聖湖之旅

作者: laral

導讀藏人把湖念作錯,西藏有三大聖湖:納木錯、瑪旁雍錯、羊卓雍錯。羊卓雍錯位於拉薩東南,瑪旁雍錯則在阿裡,面對神聖的崗仁波齊峰,納木錯應該是三大湖中最大的一個,位於藏北那曲縣境內,同時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鹹水湖。出於環保,納木錯還未正式對游人開放,沒有修通正式的公路,也沒有班車,游人只能自行租車前往,於是,我們車隊的車輪碾上了那片土地。� ...

藏人把湖念作錯,西藏有三大聖湖:納木錯、瑪旁雍錯、羊卓雍錯。羊卓雍錯位於拉薩東南,瑪旁雍錯則在阿裡,面對神聖的崗仁波齊峰,納木錯應該是三大湖中最大的一個,位於藏北那曲縣境內,同時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鹹水湖。出於環保,納木錯還未正式對游人開放,沒有修通正式的公路,也沒有班車,游人只能自行租車前往,於是,我們車隊的車輪碾上了那片土地。在當雄吃過午飯,大家緊張的整理裝備,維修保養各自的車輛,六輛陸地巡洋艦引來一群群藏民的圍觀。“冬蟲夏草要嗎?”“雪蓮要嗎?”不時有藏民圍著我們打轉,司機巴桑羅布告訴我許多冬蟲夏草是假的,但還是有伙伴忍不住買了一包,一幅貪便宜不買白不買的樣子。兩位轉經老太面帶笑容旁若無人的從我們身邊經過,引起車隊中幾位攝影愛好者的注意,卡擦卡擦,相機馬達聲轉動著,不知啥時冒出兩位鬼佬,說看到我們在拍轉經老太,想問問我們轉經輪是干嗎用的,我告訴他們轉經輪裡放著經文,每轉一圈就相當於念了一變經文,對此,鬼佬顯得不可思意,隨及又問我們的車隊去哪,“納木錯”“能帶上我們嗎?”這我作不了主,因為我們的車隊是滿員的,回頭看了看隊長,他點點頭,上車!

六輛車依次離開停車場拐上土路,我們的車裡擠得滿滿的,前排坐了3人,後排坐了4人,兩名鬼佬個高,腦袋都頂到車頂上,而車後的貨倉裡,原已堆滿的行李上又多了兩只碩大的登山包。公路兩旁是藏北一望無垠的草原,不時能見到群群耗牛和蘑菇似的藏包,在念青唐古拉和陽光的寸托下,顯得是那麼迷人。路是土路,碎石不斷,而且山上的溪流和水瀑衝下山將路面隔成一截截,車子轟隆著衝過水流,濺起的水珠如同白浪般灑向車後。車內繚繞著李娜的青藏高原歌聲,巴桑羅布開著車,狠狠抽著煙向我們兜售他最險的阿裡之行,兩位鬼佬是德國人,用聽不懂的德語在討論著什麼,或許他們在談珠峰,因為他們手中有一張絨布的地圖,見我們看著他倆,一位從口袋裡拿出一包口香糖,眾人分而食之,一切都是那麼的融洽和美好,似乎時間永遠停留在那美妙的一刻,那對旅者來說永遠喜歡和希望沉醉其中的時刻。

路面越來越差,經歷了長江源的路況,我們已經習已為常,只有巴桑羅布但心這麼多人會不會把車輪壓爆,因為經過幾個大坑,4500CC越野車的底盤已發出撞擊地面的碰碰聲。過了一個拐彎,車隊停了下來。可能前面有個檢查站什麼的,隊長和幾名司機正在和他們交談,路邊藏包裡傳出銀鈴般的笑聲,隨著那天真童稚的笑聲,跑出來一群藏族小孩。他們或穿著藏袍,帶著藏帽,或穿著旅行者丟棄的運動服,戴著不知從哪撿來的遮陽帽,圍到我們的車窗前,伸出小手,一張高原民族特有的紅黑色面龐上是一雙渴望的眼睛,嘴裡說著什麼,但我聽不懂。“他們說有沒有吃的,有沒有筆,有沒有。。。。”巴桑羅布回答我,使我們都恍然大悟。我翻開包,把一包壓縮餅干放在其中一位年齡看上去比較小的藏孩手中,他似乎沒有想到會得到那麼一大包,正疑惑地看著我,幾位大一點的藏孩已經把他的餅干搶走了,“你們這是干什麼?”我大叫到,但隨及想起他們並不懂漢語。於是又翻開包,拿出幾支筆,“一個個拿,一人一支”看來人類的潛意識使他們明白我的語氣,服從了我。同時,同車的小賈、老林也拿出東西分給他們,德國人看著這一幕,拿出相機一個勁謀殺膠卷,一位戴著藏帽的小孩好奇的看著相機,用充滿渴望的眼光看著,我下意識掏出幾張照片,遞給他,或許真的,他以前從未見過照片,或許他和他的部落在草原上按照他們的生存鏈遷徙時,只在這兒遇到不同於他們的人和我們那鋼鐵怪物似的車,因為通往納木錯的路是繁華的,比起他們曾經的藏北深處,這條一天沒幾輛車的路已經是他們了解世界的窗口,從他們穿著撿來的運動服上能看出。

司機們則興高采烈的圍坐在草地上,他們都是跑變藏區的老司機,納木錯的路在他們眼裡的確算不上什麼,抽著煙,有兩位甚至煮著茶,用藏語笑談著,或許正在談論我們,不明白我們放著好好的都市生活不過,卻跑到高寒冷漠的高原上來。的確,我也不知道我們為何而來,但旅行者的確願意這麼走四方,這麼多天了,電話沒一點信號,無人區裡,每天靠海事衛星來通話,聽著話機裡傳來母親那因為信號延遲而斷斷續續的聲音,我只能告訴她我所在的經緯度,當車到安多,我終於看到手機裡有了中國電信那四個字,撥通家裡的號碼,和母親暢談,真想把一切都告訴她。

車隊重新上路,這是段上坡路,能看出我們要延著這條路,如果能稱之為路,翻越眼前的大山,忘記了它的名字,但應該是念青唐古拉山系中的一座。西藏總是那麼神秘,山腳下是那藍天白雲,這兒卻是濃霧陣陣,濃得像牛奶,每輛車都開著防霧燈,沿著前面的車輒小心翼翼向山口駛去。下起了雨,接著是碎小的冰雹,打在風擋上碰碰作響,路則成了淤泥的天下,大半個車輪陷在泥中行駛,刮起一陣泥漿。憑感覺,車子有可能要陷下去,果然,前面堵住了。兩邊是高出路面的草甸,中間是路,路在這兒被一邊山上衝下的泥石流淹住了,一輛從納木錯開來的帕傑羅和一輛東風,深深的陷在裡面,東風的底盤都深陷泥漿中,看來沒牽引車是拉不出來的。下車,帕傑羅的司機愁眉苦臉的告訴我們,東風司機下山找牽引車,不知道啥時能來,他也跟在後面受罪,看來今晚得在這兒過夜。對我們來說,時間在現在比生命更重要,因為接下去的行程按排得很滿,原以為在無人區要困上一兩天,誰知到了西藏境內反而被困了,這是我們所沒想到的。商量了一下,唯一一輛帶絞盤的車開到路邊,車頭對准路邊高出的草甸,我們用鐵橇把爛泥堆捎整一下,拉出絞盤上的鋼絲繩,掛到山坡一快大岩石上,然後,司機加足馬力,4500CC的車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前後輪在泥坑中急速打轉,絞盤吱吱叫著蹦緊鋼絲繩,撲的一下,成功了,衝上了草甸。接下來就容易了,經驗豐富的司機們算好角度,一根一頭掛在車尾一頭掛在岩石上,然後車前的絞盤鋼絲繩掛住路上的車,用先前方法,一拉一衝,真佩服日本鬼子,他們造的車還真牛皮,越野性能還真不含糊,一一上了路邊草甸,繞個彎,繞過泥石流和東風,又重新上了那條泥路。

快到山口了,高度表上顯示海拔近5000米,看來這山口挺高的,空中飄著團團雪花,對於很少見到雪的廣州隊員,這次的旅行,總是讓他們驚喜。車隊在山口巨大的經幡下停住,放眼山下,納木錯,我看到你了。蒙蒙霧氣,露出一個一眼望不到頭的湖泊,閃著靈光,這就是聖湖,每年都有無數藏民像在神山一樣轉著湖,傳說湖中有龍,所以被藏民稱為聖湖。其實湖中的確有不明生物,湖邊的牛羊馬常被拖下水,中科院在此有個觀測站,多年來,考證這兒的生物,得出的結論是湖中生物有可能是蛇頸龍後代。山口有幾個藏包,一群藏民看著我們,藏孩一樣圍著我們,山口左邊是瑪尼堆,右邊是一群綿羊,雪白雪白,和綠色遠山一起,給人以無限暇想。

下山的路一樣難,但比山這邊好了那麼一點,而且我們六輛車因為有著一流的司機,個個膽大包天,據然不走土路,而是衝著山腳直開下去,剎那間,車前傾達60度,像是要掉下懸崖一樣,鬼佬坐前排,大鼻子一下就撞到風擋上。這樣提心掉膽下了山,可巴桑羅布還悠然自得抽著煙。山下是片環繞納木錯的草原,路是看不出來了,到處是車輒,只能沿車輒多的地方開,沿著湖邊向遠處湖邊一排白房子開去,那就是我們的目的地,西藏的空氣真純,純得能看清遠處的一切,看上去不遠的路,卻能讓你開上許久,天公也作美,太陽又出來了,照得湖面波光粼粼,遠處念青唐古拉山蒙著白色水氣,一邊草原上幾位康巴漢子唱著不知名的藏歌策馬和我們的車並行。。。。。

可以說,目的地令我大吃一驚,比崗仁波齊還落後,湖岸邊一塊空地是停車的,空地後面是一排約10間的平房,還有兩個藏包和幾個鬼佬搭的五彩繽紛的帳篷,而這一切的後面和兩邊就是山。風吹佛著,顯得很荒涼,只有湖水拍打岩石和藏獒不時傳來的叫聲。房間裡是三張床,每張兩床棉被,對於一路上一直住著帳篷的我們,床真的是令人興奮的好東西。還有壺水,溫熱,泡了杯茶,就走到湖邊。

我站在湖邊一個小山坡上,坡上有個瑪尼堆,正對著湖,能看到湖的一切,瑪尼堆和湖,構成神秘的所在。湖岸線有兩條,一條是千年前的湖岸線,而另一條則是現在的湖岸線,兩條線相距幾百米,中間有個不算小的水窪,湖水嘩嘩拍打著岩石,而太陽正散發著西下的余輝,金黃色的光輝照射在湖面和我身邊的瑪尼堆上,水面上飛過幾只不知名的飛禽,耳邊傳來幾位放牧藏孩的笑聲,他們正在用鞭子甩石頭:拿起一塊小石子,用鞭子裹住,然後隨手一甩鞭,清脆的趴趴聲中,石子已經飛出數十米外,原來他們就用這法子來趕走出群體的羊。我的同伴走上去問他拿來鞭子,也想嘗試一下,但總是不成功,看著他那費勁的動作,或許這是我們都市現代人永遠學不會的。藏孩不知啥時,從懷裡掏出幾只蘑菇,用藏語對我說著什麼,可能是要我嘗嘗。嘗了一口,新鮮的蘑菇有著清新味,很不錯的食物,研究藏文化的曉雨懂藏文,和藏孩談了幾句,告訴我們蘑菇是這兒草原雨後產物,很香的。藏孩問我們從哪來,我們問他知不知道浙江和廣東,他搖搖頭,我問他知不知道大海,還是搖搖頭,我只能告訴他海就是比這個聖湖大出無數倍的大湖,也是鹹水。他告訴我們他叫曲布,他們的部落從西北的雙湖來到這兒,他說他去過一次拉薩,和母親一起到布達拉宮和大昭寺朝聖,那兒有許多我們這樣的車和我們這樣的怪人,言語間他好奇的翻動著我的身份牌,陽光下,不鏽鋼的身份牌閃爍著他不能理解的光芒,我摘下牌子,掛到他脖子上,我想以後的游人遇到他一定會為他有這麼塊身份牌而感到奇怪。

除非自己燒飯,要不就該去唯一的餐館吃飯,這兒沒有雜貨店,只有平房中的一間捎大的是餐館。餐館的菜價當然是很高的,不是宰你,實在是所有食物都得從我們來時的那條泥路上運來,成本是高許多。菜也不多,番茄炒蛋、青椒肉片、青菜。。。20、25、30。。。。都那麼個價,屋裡已經坐滿了人,八國聯軍一樣,各國各民族各年齡的人混在一起,不用管以前是否認識,兩句話下來,都能談上大半天,因為我們都是天涯游客,這使我想起拉薩的留言板。屋裡靠外一半是幾張木桌和幾排長凳,裡面是櫥房,其實只是燒飯的地方,沒分開,油煙味濃得很,炒上一盆菜要好久,因為是高原。那晚的晚餐其實是大聚餐,本來裡面有了這麼多人,又闖進我們一群人,大眼澄小眼,鬼佬發現其中有3名歐洲來的,興高彩烈的拉住他們,又介紹我們,於是AA制的聚餐上演了。啤酒、菜加上各人車裡的食物,連方便面也煮熟了端上來,搞得好不熱鬧,一餐飯下來,我知道了德國人為何大多有啤酒肚。

是夜,沿著湖邊漫步,思索著自己的過去未來,似乎走入了一條時間隧道,往事歷歷在目,和她一起曾走過的路,曾經那燦爛的笑臉,而此時的我卻獨自走在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鹹水湖邊。和我同居一屋的幾位還在敲擊著健盤趕稿,他們趕完稿,我得架起天線傳稿,屋裡有MM,抽不得煙,空得著又沒事,索性坐到了屋外車頂上。不知何時小賈也上來了,他說他睡不著,難得看到天空中有那麼多的星星,他想永遠看著呢片星空,那片星空,不知道哪顆是我,哪顆是你,而哪顆是她,小賈說你既然那麼愛她,掛個電話給她吧,或許真的,我該聽聽她的聲音了,一年了,一年前那個台風肆虐的日子,我們最後一次出游,走在那條同樣泥濘的泥路上,狂風中我們緊緊相擁走向遠方那代表溫暖的村落。。。。。。但是,信號強度一直不夠,上天的按排,衛星信號弱得很,根本掛不通,我關上地面站開關,“小賈,或許上天已經注定了,聖湖的神,他知道我和她沒有結果,所以衛星也沒了信號”的確,等我發稿時,同樣的地方,信號卻是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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