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鳳凰之約第一日初見鳳凰
踏上虹橋風雨樓，就算真正站在了鳳凰古城。如今的風雨樓已經商業化了，一樓是大大小小的商店，擺賣著鳳凰的特產；二樓是表演廳，游客花上二三十元就可觀看當地的歌舞表演。走過四五十米長的虹橋，我們直奔網上頗有名氣的“沱江人家客棧”。
到了客棧，看到那位面容慈祥的店主，知道這一定是包大媽了。這是一座臨江的木制吊腳樓，大廳裡擺了幾張簡單的木桌椅，窗簾是素樸的藍色蠟染印花布，有點像時下流行的酒吧或者咖啡廳的裝飾，但卻少了造作，透著自然和純樸。坐在窗邊，望向窗外，對面正是虹橋，沱江就在窗下流過。客房不多，都是家庭式的，干淨整潔，床上鋪著花床單，很鄉村、很喜氣，我說有點像結婚的，受到他們的嘲笑。正在顧盼流連間，看到一位住在此處的游客跑出來，問大媽有沒有塑料袋，然後跑到包大媽的房間去拿，一會兒又跑到大廳拿起暖壺倒水喝，一切都是那麼自然，仿佛這裡就是他的家。忽然間，就喜歡上了這裡。當同伴征求我們意見時，我毫不猶豫地說：“就這裡吧”。客棧的生意確實好，要到晚上六點才有空房。不怕，我們願意等。放下包，我們決定先去城裡溜達溜達。
因為不是周末，游客不太多，小城還算安靜。城裡沒有大路，都是彎彎的小巷，巷子兩旁多是木制小樓，大多數是商店、酒吧和餐館。商店裡擺賣著姜糖、銀首飾、蠟染布等土特產；酒吧都有著浪漫或有趣的名字，如“流浪者”、“一頁情”；餐館外掛著腊魚、蠟肉，閃著誘人的油光。沿著小巷走一會兒就到了沱江邊，光滑的石板上有許多婦女在用棒槌洗衣服，江裡有些漁船等著招攬游客游江。江上有兩座小橋，一座是獨木橋，一座是一塊一塊的石墩，要一跳一跳地走過去，又叫跳岩。
粗略地逛了逛，吃了晚飯，估計有人退房了，我們回到客棧休息。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瓊睡得正香。我跑到樓上兩位男士的陽台一看，L正在夢中，老大已醒。靠在陽台上望下去，夜晚的沱江熱鬧了許多，不時有游船載著游江的旅客劃過。在兩岸吊腳樓裡燈光的映照下，江面上閃著粼粼的光，間或傳來游客的說笑聲，頑皮的還對起了山歌。這不太像我想像中的沱江，倒有點像“漿聲燈影裡的秦淮河”（其實我也沒去過）。不知什麼時候，L和瓊都醒了，L竟然流鼻血了！雖然他們一定要歸罪於我穿得布太少的緣故，我卻知道那是因為晚飯的時候喝了四十多度的米酒呢！晚上聊了一會天，打了一會牌，我有點累了，跑到房間休息。忽然聽到L在樓上陽台上大聲喊，讓我看窗外。江上竟然飄來了幾只小紙船，紙船上還有蠟燭，一閃一閃的亮著光。後來聽大媽說那是游客們放的河燈，意在祈求沱江帶走所有的壞運氣，真是個可愛又美麗的風俗！
第二日鳳凰印像
第二天早上六點多我就醒了，是被江對面不知哪家放的京劇吵醒的。阿瓊香夢正酣，跑上樓一看，兩位男士房門緊閉，還在跟周公夢游呢！我步出客棧，准備獨自去感受一下早上的鳳凰。早上的空氣非常清新，帶著絲絲的涼意，沿著小巷一路走去，兩旁的店鋪都沒開門，偶爾有村民擔著青菜走過。很快到了沱江邊，青石板上除了洗衣服的，還多了洗菜的，他們把青菜在江水裡輕輕拍打，讓泥土順流而下，洗過的青菜水靈靈的，煞是惹人喜愛。走過跳岩就到了江對面，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亭子下面，這才發現原來驚醒我的京劇並不是哪家放的錄音，是有人在亭子裡吊嗓子呢！坐在亭子裡，看著他們擺出的架勢，聽著這聽不太懂的京劇，覺得心裡非常寧靜、非常塌實。原來清晨是這麼美好的，這才知道在深圳整天睡懶覺的日子錯過了多少好時光呢！
八點左右走回客棧，他們竟然還沒起來，看來是坐火車坐累了。我叫醒阿瓊，又去敲男士們的門，老大從門縫裡露出半個腦袋，睡眼朦朧，頭發凌亂，那發型像極了香港台正在熱播的電視劇《棟篤神探》裡“羅密歐”剛從監獄裡放出來時的樣子。
吃過早餐，我們慢慢地在城裡閑逛。路過一家賣蠟染衣服的店，在L和老大的極力慫恿下，我和瓊各買了一件蠟染布作的吊帶小背心換上。他們說，讓我們穿得OPEN點兒，他們也有點面子呢！這些人，忘了流鼻血的時候了。不過，穿上蠟染的小背心，覺得和這小城挺相襯的，好像就是這小城裡的人呢！小城不大，很快可以逛完，我們坐在沱江邊，看過往的游客，看江裡的游船，看嬉戲的小童……當然也挽起褲腿下了江,戲了水。L趁亂偷拍了我一張照片，我給它起名為“走光”，其實就是小背心下面露出了一點點纖腰。我當然也不甘示弱，偷拍了他一張坐在大水車下戴著墨鏡凝神遠望的照片，取名為“裝酷”。旁邊有幾個小孩網住了一只小螃蟹，高興地又叫又跳，那麼滿足，那麼快樂，讓我們也沾染了他們的喜悅。
下午四點多，我們在大媽的介紹下，坐人力黃包車走幾分鐘的車程到了沈從文墓地，然後坐私人的游船游沱江。四個人包了一條游船，撐船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很靦腆，不會唱山歌，卻很認真地回答著我們“有沒有女朋友？”、“結婚要花多少錢？”之類的問題。游客大多在晚上坐公家的船游江，並且一般不會游到這麼遠，所以江面上多數時候只有一兩條船。船悠悠地順流而下，江面上覆著茂盛的水草，許多墨綠色的蜻蜓在空中盤旋，不時看到江邊洗衣服的少女和牽著水牛走過的青年。對了，還有不知是游客還是當地人在江中裸泳，我們遠遠地看到了，向他們歡呼，嚇得他們趕忙扎到水裡藏起來。L和老大一路唱著山歌，一唱一和，看到游船來了就唱“唱山歌來——這邊唱來那邊和”，看到江邊的少女就唱“對面的女孩看過來”，引來笑聲陣陣。
到了一個叫作“桃花島”的地方，我們下了船。從岸邊到島上要經過一個小山村，只有幾戶人家，還有一片片的稻田和菜地。剛好看到有村民在打稻谷，我們興奮地衝了下去，一人拿起一束稻子在一個木制的大槽裡摔打，農家有個光屁股的兩三歲的小孩兒看到我們好像更興奮，拿著稻谷追打著我們，憨厚的村民只是裂著嘴笑。
走幾分鐘就到了“桃花島”，沒有看到黃藥師和黃蓉，只是一個沒怎麼開發的小島。島上擺設著滑梯、蹺蹺板、秋千等小孩玩的設施。我們童心大發，紛紛上去一試，阿瓊在蹺蹺板上被老大摔了個四腳朝天，又坐上秋千被L嚇得尖叫。看到兩個當地的小孩兒在玩滑梯，我過去幫他們拍了張照片，然後給他們看，看到相機裡的自己，小孩兒好奇又興奮地笑了。
走回岸邊，L和老大始終抵制不住誘惑，一定要下水遨游一下。沒有條件裸泳，穿著短褲下了水，還擺出若干“性感”造型，謀殺了我們不少菲林，可惜照片洗出來後被他們雪藏了，我們到現在都沒見過。我和瓊在岸邊跟船家學著用樹葉吹小調，聽著船家用一片小小的樹葉吹出一首首流行歌曲，我簡直對他崇拜得五體投地。可是我們累得腮幫子都酸了，也只能吹出一種難聽的“僕僕”聲。
坐船回到城裡，天色已黑，我們在虹橋邊上找了一家大排擋吃晚飯。家常豆腐、酸菜魚、蠟肉炒香干、炒酸肉……吃得我們心滿意足。我還站在師傅旁邊偷師學了一下藝，准備回去露一手，現在已經忘的差不多了。回到客棧，打了一會兒牌，我和老大領先，我帶著勝利的微笑進入了夢鄉。
第三日、第四日悠閑度日
接下來的兩天，我們都在古城裡悠閑度日。只有一個上午坐公共汽車去了“黃絲橋”，一個土家族的村莊，沒有什麼特別。路過南長城，聽說大部分是後來修建的，也沒有了上去的欲望，四個人只在長城下擺了個“排排坐，吃果果”的造型留了張影。
在古城裡倒是又發現了一個不錯的去處，就是唱京劇的亭子後面的一個小山包，登上去竟然是一個平台，茂盛的大樹把平台遮掩得非常蔭涼。沒有什麼人，偶爾會有美術學院的學生在此寫生。從山上可以俯瞰沱江的美景。我們坐在這裡閑扯、發呆，又買來雞毛毽子，引得一群正在寫生的高中生跑過來和我們一起圍成圈踢毽子。後來幫學生們合影，看著他們燦爛的笑臉，想起了自己無憂無慮的年少時光，不由得感慨時間怎麼過得那麼快。
有時候會搬張小木凳坐在客棧的門口，吃著便宜又美味的獼猴桃、橘子，喝著大媽家自做的糯米酒釀或綠豆沙，和大媽聊聊家常，看看過往的游客。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樣的日子好像在夢裡出現過，而我們也好像已經在這裡住了一輩子，這裡就是我們的家。
晚上，我們會坐在陽台的椅子上聊天，陽台上竟然還有兩只紅燈籠。在紅紅的燈光下，聊聊過去、聊聊現在，聊聊工作、聊聊生活……幾天前還不太熟悉的游伴,如今卻已像相識了多年的老朋友。我想，這樣的情景、這樣的心境，一生也難得有幾回吧。
第五日、第六日相聚鳳凰
後來兩天的我一直被同伴們形容為“極度亢奮”、“又哭又笑”，那是因為雨來了，還有兩位從湖南各地跑了七八個小時的車程趕來的大學同學阿楊和阿凡。
記得在等待雨到來的那個傍晚，我們四人在陽台上打牌，我一直心不在焉，屢次出錯，導致我和老大戰績不保，被敵人打得落花流水。雨打來電話說他們到了鳳凰，我到虹橋邊接她。L、老大和瓊先去點菜。由於天色已黑，怕雨找不到我，我在虹橋邊焦急地走來走去。L、老大和瓊不停地取笑我，說我太激動了，L更是陰陽怪氣地調侃我：“呦！換了新衣服唉”“呦！背上包了”……氣得我衝上去狠狠地踢了他一腳。
等了很久，才看到他們，雨說當時他們正在比賽說看誰先找到我，雨一直在找我的大腦門，卻沒想到我剛剪了個劉海兒，而我卻遠遠地看到她走路的姿勢就認出了她。雨已經兩年沒見，阿楊和阿凡是畢業七年了從未謀面。可是見到他們，沒有絲毫的陌生，依然是那樣的熟悉和親切，時間和距離對我們來說好像失去了作用。
只能相聚短短的兩天，我暫時脫離了游伴，和同學廝守在一起，當然也成了他們免費的向導。我帶著他們游了古城，游了沱江，帶他們看我看過的好風景，吃我吃過的好東西，不停地指指點點，連說帶比劃，儼然一個專業的導游。
晚上，我們在三樓天台上的一張小桌旁，坐著竹制的小板凳，喝著甜甜的糯米酒，說著、聊著。也許是鳳凰的景色太迷人，也許是杯中的米酒太甜美，我們都有些微醉了，偶爾的還流了熱淚兩行。我覺得太幸福，竟然可以讓我們在這樣的小城裡擁有這樣的相聚。只是第二天，同伴們都笑我的眼睛由內雙成功哭成了外雙。
別了鳳凰
千裡相聚，終有一別。要離開鳳凰了，覺得特別地不舍。我把自己的蠟染吊帶小背心釘在了客棧的柱子上，我們在背心上留言，寫下了我們對鳳凰、對沱江人家客棧、對包大媽的喜愛。給了包大媽一個大大的擁抱，在客棧門前流下合影後，我們離開了鳳凰。
後 記
鳳凰之旅是愉快的，原因有很多:
因為景色秀麗、民風淳樸，淨化了我們的眼睛和心靈；
因為游伴隨和、有趣，相處融洽，豐富了彼此的旅程；
因為L和老大兩位大哥一路的充分照顧，讓我和瓊屢屢受寵若驚，重新享受到了在學校時才有的女士的專利；
因為在這裡，擁有了一段難得的同學相聚……
說實話，來鳳凰前，對鳳凰並沒有太多的了解和期待，可是鳳凰之旅卻給了我太多的驚喜。就像那首詩裡所說的“我原想感受一縷春風，你卻給了我整個春天”。對我來說，到鳳凰，就像赴一場約會，也許是赴雨之約，也許是赴同伴之約，也許是赴自己的心靈之約。我想我還會再來的。
輕輕地，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地來。
我輕輕地揮手，
不帶走一片雲彩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