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記禾木原諒我
上一篇真的寫得不好
但我真的無法用文字來形容我對禾木的感覺
我怎麼去告訴你們我是如何完全沉醉完全迷醉在那個美麗的晨曦裡呢
而且在禾木那一天裡，實在有著太多太多值得回憶值得回味的東西
例如那兩只被我們強行放在小狗旁邊一起合影的無辜小白貓
例如那幾頭就著晨光在金色的林子裡休閑地啃著青草的牛犢子
……
那個早上，我又拍了一張自己飛起來照片
那個一模一樣的撲死我今年不厭其煩地做了三次
頭一次，回到拉薩，我飛在布達拉前
第二次，再回到拉薩，我飛在納木錯的晚霞裡
朋友們說，你是一個嚴重西藏中毒的家伙，沒有救了
這一刻，我知道心裡又多了一道叫禾木的傷口….
從賈登峪到白哈巴
從賈登峪到白哈巴那一段是我整個新疆最美麗的經歷
首先是那一場令人陶醉金色的雨
雨是不可能是金色的
金色的只能是那些在陽光下閃耀著金光的白樺葉子
葉子本來都很留戀地停留在柏油路旁的枝丫上
一陣涼爽的秋風吹過，它們紛紛緩緩地脫離枝頭，飄飄灑灑地散在天中
葉子不是一片兩片，而是千片萬片，它們像一個個有生命的精靈一樣隨風在空中舞蹈著
有些飄蕩累了的精靈就靜靜地落在白樺旁的灌木上，落在灌木旁的公路上、
落在公路旁的山坡上，落在山坡旁嘩嘩流動的小河裡….
路就這樣靜靜地伸向遠方，天地一片金黃
風繼續輕輕柔柔地不停地吹著，葉子不停地下著，就像下著一場金色的花瓣雨
雨裡有我，還有女孩…..
我看得痴了，把手伸出車窗企圖去捉住一兩片落葉，可兩手總是空空，像夢幻一樣
女孩看得也醉了，把自己完全融進了風景裡，
她喃喃地說：這就是童話裡的世界啊，王子和公主就應該在這裡快樂快樂地生活著啊
她繼續想像：如果這時候能和心愛的男人挽著手走在這條金色的路上，享受這場金色的雨
該是件多麼浪漫的事情啊……
聽著她真摯的獨白，不解風情如我者也居然散發出一陣不合時宜的酸
我說：真正浪漫的事是兩個人坐一輛白馬拉的開蓬四輪馬車慢慢地在這裡老去….
就在我還沉浸在自作多情的浪漫中時，腦後一疼，原來女孩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不行不行，怎麼會是你，我不能和一頭豬走在這裡的，這一點都不浪漫一點都不浪漫啊我裝做很痛苦的樣子，打趣的回應：“對對對，我不能和你走在這裡的，你會發噩夢的…”
我們就是這樣打打鬧鬧地前行著
有一點到現在我們還是充滿遺憾的，我們居然沒有在這片浪漫唯美的天地裡停留一下
就算不牽手，就算不並肩，一男一女能一起走過這樣一段，也是很值得吹噓的經歷啊
但我們還是矜持了，任由著車飛馳在這片金色裡
或者，我們還沒有足夠的熟悉，或者我們還沒有足夠的勇氣
或者我們還以為當我們回來的時候這片天地還會在這裡……
兩天後，我們再走過這裡，樹還在、風依然，但我們已經找不到那場讓我們迷失的雨
原來風景和愛情一樣，不是永遠都在那裡等你的
或者，我真的要學會珍惜…….
接著是那一個個接踵而來的金色的河灘，金色的港灣……
我們終於走進喀納斯核心景區
核心景區的標志性景色都在路上
看著臥龍灣、月亮灣、神仙灣那一道道令人心醉的曲線在陽光下閃爍著，
朋友們再度大呼小叫了….
我只是呆呆地看著遠方山上密密麻麻的金黃，看著腳下碧綠如夢的河水
我覺得以前走過的路上艱辛、一個人的寂寞都統統煙消雲散
值得的值得的……
或者，我努力的快跑也感動了上天
女孩在忘形地高呼著：喀納斯，我愛你，
一身白色的她衣裳跳躍在風景裡，像一只飛舞的蝴蝶….
蝴蝶累了，停了下來，靜靜地坐在風景裡，我偷偷拿起相機，偷下那一刻寧靜的美麗.
不想再去描寫那些無數人寫過無數人拍過的景色
但在回來很多天後，我看到了比我早去十多天的朋友在同一地方拍下來的照片
那時候，樹不黃、水也不綠、天色陰霾著
原來，幸福並不是必然…….
再然後，我們在喀納斯鎮一掠而過，吉普車顛簸地走進山裡
師傅說，他知道有一條老路去白哈巴，還不用辦邊防證……..
我們走啊走啊，走進一片密密的森林裡，師傅沿著前人的車轍在大樹和石頭裡繞行著
其實，那一段路也是很美麗的，但我們在一天裡經歷了太多太多的驚喜，身心也開始透支
我居然在車上打起盹來，居然睡著了，在那麼幽靜一樣的林子裡
走出林子，是一條寧靜無比的小村
白哈巴………
白哈巴印像
我瘋狂地嫉妒著一個姓宋的家伙
那個瘋子居然可以在白哈巴住了整整一個冬天！
白哈巴是一條寧靜的小村莊
旅行者一直把它和禾木相比較
它們有著相似的景色，但有著不同的氣質
同樣是圖瓦人哈薩克人的木頭房子，同樣在群山的環繞下，山上同樣有著醉人的金黃
但我覺得禾木是大氣的，白哈巴是典雅的
如果說禾木是一部荷裡活大片的話，白哈吧就是一部法國愛情小品
如果說禾木是一首哀怨的交響樂的話，白哈吧就是一曲輕柔的校園民謠
如果說禾木是一幅大氣磅礡的潑墨山水的話，白哈巴就是一幅精致細膩的工筆花鳥
如果這些比喻都不合適的話
我想起我年初旅行時走過兩個地方…..
如果說禾木是夏河的話，那麼白哈巴就是郎木寺…….
我欣賞禾木，但我更喜歡白哈巴
相對禾木而言，白哈巴還是剛剛開始開發
村子裡雖然已經有很多木屋改建成家庭旅館，但在路上還沒有熙熙攘攘拉生意的馬隊
村子裡的人還是在辛勤地勞作著，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芒
和很多旅游區不一樣的是，他們都不顯得市儈，包括我們住的那家旅館的老爺子
這一點，作為以深度旅行者自居的我來說是很認同，很舒服的。
老爺子是很熱情地接待我們，也同樣熱情地接待另一幫長槍短泡的攝影發燒友
晚上，我們坐在燈下和老爺子嘮嗑，老爺子順手往VCD裡擱上一只光盤
然後，我們看到了悠揚樂曲下介紹白哈巴的電視散文，老爺子是主角
原來。那是CCTV對老爺子的專題節目《最後的圖瓦人》……
我狠狠地稱贊一回老爺子，然後，樂呵呵的他拿出那管著名的簫…..
簫聲悠揚…….
我不敢說我住進白哈巴最好的家庭旅館，但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運氣….
其實最初我們是愛上了院子裡那架秋千
那架隨風輕搖的秋千
那架女孩愛煞了的秋千…..
那個在白哈巴靜靜的晚上，夜涼如水，天上繁星似錦
女孩一個人坐在秋千上輕輕晃著，若有所思則著，大眼睛閃爍著，像天上同樣閃爍的星星
我站著門後，猶豫了一陣，最後還是沒有勇氣走出去……
我知道，是我又錯過了……..
記錄喀納斯
我只是一個很浮光掠影的旅行者
我拍下了白哈巴的暮色，但我無法記載那裡令人心醉的日出
因為那天開始，天開始陰霾了
和那一大群架著腳架非常失望地看著雲裡太陽的攝影時一樣，我什麼都拍不下來
但我不能像他們一樣再等一天，等待傳說中的震撼
我只有帶著一點點遺憾地離去…..
壞天氣也影響了喀納斯，沒有了陽光，神仙灣的顏色一下子沒有了，
後面山上滿目是一片沒有靈氣的土黃…….
天繼續陰暗著，而且眼看就要下雨了，原來熙熙攘攘的游客一下子都跑光了
我無比郁悶，走進掉了顏色沒有靈氣的風景裡
揚手叫來一匹大馬，把馬夫甩開，一人一馬一意孤行地溜達在那一片草甸上
同伴們都離開了，只有女孩捧著我的衣服，一直站在路旁上等待著
那一刻，她覺得我是如此的陌生…….
原來一頭豬，也有憂郁的時刻
天氣始終影響著心情，善良的同伴們終於察覺到我和女孩之間的微妙變化
他們有意地讓我們落單了
但我們還是什麼也不說，還是用眼神交流著心話
我們坐上景區的交通車，從首站坐到末站
我們走上了喀納斯湖的棧道上，一前一後的，
女孩在岸邊石頭堆裡跳躍著，我舉著相機，拍攝著並不不怎麼樣的風景
幾乎所有風景裡都有著女孩的背影……
我們終於走到了傳說中五色的喀納斯湖的湖邊
但秋風細雨令它根本看不出什麼色彩，我甚至沒有任何拿起相機的衝動
料不到結局的還有我和女孩的故事
雨越下越大，我和女孩只好躲回旅館裡無聊地談著天
女孩要我幫她拍出下雨的憂郁，但我卻把大眼睛的她拍成了“希望工程”
雨停了，天邊有一點點陽光，我沉吟很久，把女孩拉上了觀魚亭
上觀魚亭的游客很多，都在詛咒著那段千級的木台階，都在說上去沒有東西看
那大多都是廣東人，笑說著山上的那亭叫“老襯亭”
但我們還是上去了……雖然爬那一段真的很累….但始終是值得的
從高處往下看的喀納斯湖是很漂亮的，宛如一塊沒有雕琢的碧玉
碧玉盤繞到山後，沿伸到群山裡，山後面是雲霧裡的友誼峰
友誼峰，再過去就是哈薩克斯坦了吧，
不知不覺地，我又走到了中國的邊緣
我立起腳架，拍著照片，這應該是豬豬快跑的最後的風景了吧
我都沒有料到，快跑了一年，在風景上卻有著這樣一個並不十分完美的句號
好在，精彩的都在路上，我興幸我走過…..
終於到了要走了，豬豬和女孩的故事，也終於演到了尾聲了
但我還是努力賣力演出……
我們在分離前演出了最溫磬最溫情的一刻
從山上下來，女孩吵吵嚷嚷地說要洗頭
也難怪，從離開布爾津那天開始，我們都沒有正經八百的洗過澡了
我坐在旅館門口的沙灘椅上，女孩走進走出找老板娘拿開水拿涼水，
她把自己的盤起來的頭發打散，然後對著那流水涓涓的小龍頭發楞
我的心一下子柔軟起來，輕輕地走過去，拿起她的杯子，溫柔地說：我幫你倒水吧
女孩先是給我投以不敢相信的眼神，然後就羞澀地把頭低下…….
我把溫水輕輕地慢慢地倒在女孩的頭上脖上，
心裡突然一顫…….
原來所謂的浪漫，不在路上，就在身邊……
阿裡豬豬
20041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