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星高照走四川(5)

作者: 驢兒姐姐

導讀第四天――馬背上的一天(爐霍-旦都鄉-爐霍) 旦都卡,第一次聽到這名字覺得怪怪的。 不過我們都興致盎然,因為一方面它舒解了我們沒去成黨結真拉的郁悶;另一方面,我說過,對驢子來說,走別人沒走過的路是一種拽。 當然,如果我們當時理智一些的話,就會想到,任何一個新嘗試都包含了許多不確定因素和危險。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跟我們談理智,可能嗎? � ...

第四天――馬背上的一天(爐霍-旦都鄉-爐霍)

旦都卡,第一次聽到這名字覺得怪怪的。

不過我們都興致盎然,因為一方面它舒解了我們沒去成黨結真拉的郁悶;另一方面,我說過,對驢子來說,走別人沒走過的路是一種拽。

當然,如果我們當時理智一些的話,就會想到,任何一個新嘗試都包含了許多不確定因素和危險。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跟我們談理智,可能嗎?

一早起來我們繼續糾纏警察叔叔,最後甚至拿到了旦都村村長的電話。有了它,我們就可以放心上路了,雖然還有一連串的問號和不確定。

說是從蘆霍開車過去20公裡就可以到旦都村了,所以一出門小蘇就把裡程表清了零。

20公裡到了,不是;25公裡到了,還不是;30公裡到了,仍然不是。

莫非……已經錯過了?

猶猶豫豫開到了35公裡處,旦都村終於到了。

一進村我們就打聽村長家在哪兒,說來也巧,村長正好在村口溜達呢!

跟他說明來意,雖然有點唐突,可他還是熱情的把我們領到他家,為我們張羅馬匹和向導。這就是沒開發的好處,民風極為淳樸。

11點,馬匹都備齊了,向導也來了,是一個60多歲的藏族老大爺,漢語基本上講不來。

馬是從各家收羅來的,不乖,村長也不可能為我們每人配個牽馬的,所以,能不能駕馭就看個人的造化了。

一上馬,馬兒就給了我個下馬威,小步跑著,去它想去的地方,死活拉不住。

我一邊拉著韁繩,一邊大喊,“停!停!!”

可惜馬兒根本不理我這這渣兒,繼續自顧自向前跑。直到一個藏族小伙子飛奔過來,才一把拉住馬韁,讓它停下來。

小伙子向我交待了幾句,又給我折了個樹枝,不聽話就打。

可我哪舍得打它啊?

一路上我都采用懷柔政策,和它有商有量。

它吃准了我好脾氣,愈發的消極怠工,越走越慢,還不時停下來吃兩口草喝兩口水。漸漸的,我和大家間的距離越拉越大。

其實,大伙給我支的招兒我也都用了,用樹枝抽啊,用鞋後跟踢馬肚子啊,大聲吆喝啊,可都不起作用,因為力度遠遠不夠,簡直像給它撓癢癢。

眼見我越走越慢,大爺只好騰出一只手牽住我的馬韁繩,拉著我走。

……

天下著蒙蒙細雨,山裡雲霧繚繞。

路極難走,其實大部分時候根本沒路。

我們溯溪而上,不停地鑽樹叢,走泥濘,過小溪。

雨越下越大,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已經騎了兩個多小時的馬,還沒看到傳說中的雪山神湖。

大家由最初的興奮漸漸變得沉默,五個人一前一後無聲的走著。

“大爺,快到了嗎?”

一串藏語聽不懂,但意思肯定是還沒到。

……

“大爺,我下來走一段好嗎?”來來的pp實在吃不消了,馬鞍太硬。

又是一串藏語,聽不懂,但意思肯定是不行。

寒冷、飢餓和肌肉酸痛陣陣襲來,我們都有些支撐不住了。

“快到了嗎?”這句話在以後的一個多小時裡由不同的人口中問出,不過答案都是一個:

還沒有。

快四個小時了,怎麼還不到啊?村長可是說只要一個小時就到了!

……

大爺一路悶頭在前面騎,終於,在四個小時的時候,他突然回頭,問我,

“到了嗎?”

#¥%……※!

大爺的話差點沒讓我從馬上翻下去,怎麼問我啊?到底誰是向導啊!!

“到了嗎?”我把這塊燙手的山芋扔給後面的來來。

“問誰呢?我哪兒知道啊?”來來說出了我想說的話。

“沒看到什麼雪山啊!”

人累馬乏。下馬。

腳剛一落地,膝蓋疼的差點沒跪地上。

“大爺,你再好好想想!”來來幾乎帶著哭腔(沒這麼嚴重,我誇張了)。

“附近有沒有一個湖?湖!就是海子,措?還有一座雪山?”來來連說帶比劃,希望能啟發大爺的記憶。

大爺茫然的搖搖頭,嘰裡咕嚕的說了幾句藏語。

聽不懂,但意思猜的出來,今天到這了,就到這了!

我們必須往回趕,走夜路太危險。

事先沒人想到會是這樣的情形,我們根本沒帶什麼吃的,更別說帳篷、炊具了。一點點牛肉干和一包薩其馬就是我們的全部。水倒是不用擔心,渴了趴到小溪邊牛飲即可。

如同困難時期的食物配給,我們把吃的分配到戶,很快落實到每個人的肚子裡。

吃完後,大約三點,大家重新上馬往回走。

天開始放晴。

其實,說心裡話,沿途的風景還是很美的。

山坡上是密密的針葉松,呈現出濃濃的綠色;山下一直伴隨著溪流的是低矮的灌木,雨後,不同形狀的葉子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光,呈現出五彩斑斕。好一個秋!

也曾掙扎著掏出相機想按幾張,可是馬兒走的磕磕絆絆,按下快門的同時就知道,糊了。

……

“啊!”一聲尖叫。我回頭,原來在跨過一根橫在地上的粗粗的樹干時,楠楠的坐騎馬失前蹄,一下子把她甩下來。可憐的楠楠,人掉下馬可一只腳還掛在馬鐙上拔不出來。

“怎麼樣?摔著了嗎?”大家馬上撥馬上前。

“沒事沒事,馬走的慢,沒摔疼!”楠楠安慰大家。

聽她這麼說,大家都放了心。

重新上馬,繼續趕路。

“咦?我的帽子呢?”楠楠突然摸著腦袋說。沒了帽子,頭發很快就會被樹枝鉤成散仙的樣子。

“肯定掉在剛剛摔跤的地方了,你等著。”老公邊說邊回去找。

不一會兒就見他手裡拿著一頂小紅帽回來了。

接著趕路。

“咦?我的眼鏡呢?”

不知怎麼,楠楠突然感到視線模糊,才發現近視眼鏡也不見了!

眼鏡可沒帽子好找。

過了一會兒老公空手而歸。

“行嗎?”

“沒關系,我模模糊糊的能看見!”

路啊,看不到盡頭……

後面又是撲通的一聲,有重物墜地。

一回頭,來來的馬上沒人了。

這一跤摔的很沒面子,因為當時沒有爬坡,沒有鑽樹,也沒有過小溪,就是一段難得的平路,來來基本上屬於平沙落雁(我又瞎比喻了)。

對此,來來解釋是,馬鞍子歪了,掉了,他不得不摔下來。

……

“大爺,讓我下來走一會兒吧!”我央求道。

“騎馬,騎馬快!”大爺不答應。

我知道!可是pp受不了了啊!

……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公實在忍不住了,自顧自的下了馬,牽著馬大步流星。他必須要證明給大爺看,他比馬快。

走了大約半小時的光景,等他過足了走路的癮,估計也撐不住了(畢竟4000多米的海拔呢!),只見他一個飛身上馬,一拍馬屁股,他還飛奔了!

“你慢點!”我不放心的喊。

如同一陣耳旁風吹過……

老公把跑出來的時間用在拍照上。沒過多久,我們不但趕上了他,還漸漸把他落在後面。

我的馬因為有大爺牽著,所以技術上不用擔心。於是我頻頻回頭,查看大家是不是都跟上了。

……

咦?老公呢?我突然發現少了一個。

來來掏出對講機呼叫。

對講機那頭傳來老公沮喪的聲音,“我的GPS丟了!”

抬頭看看天,天色已晚,路這麼難走,千萬不能走夜路啊!

於是我狠下心說,“丟就丟了吧,我們得趕緊趕路了。”

“你們先走,我回去找找。”老公不甘心。

“我們不會走的,就在這裡等你!”我來氣了,怎麼這麼沒有團隊精神啊?!

其實還有另一層原因,那就是我們剛剛過了一條很深的小溪,馬過的很勉強,再回去的話,萬一有什麼危險……

老公那邊沒了聲音,不一會兒就見他氣哼哼的趕過來。

“等我回去工作了,第一個月的工資就給你買個新的,比這個更好。”知道他不開心,我拼命討好他。

一拍馬屁股,老公絕塵而去,沒搭理我。

七點。回到村長家正好七點,回來的路整整走了四個小時。

“看到了嗎?”一見面村長就問。

“看到什麼啊?村長啊,來回8個小時,騎了50公裡的馬,連個雪山的影子都沒看到!”我們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怎麼會?在我家都可以看到啊?!”

見我們不信,他領我們上了他家的曬台。

“喏,那不就是嗎!”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座雪山。

這雪山還真有點妖!

群山中它並不是最高的,但只有它上面有雪。更令人稱奇的是,在山體中央,有一些突出的黑色岩石,遠遠望去,酷似一只側面的鷹頭和展開的翅膀。

我沒誇張,這的確是我們當時看到的情形。

無比郁悶的告別鄉長。

回來的路上大家都默默無語。

“怎麼這麼悶?不舒服嗎?”我繼續討好老公。

“好像有點感冒。”老公鼻音重重的說。

“肯定是那會兒走的太急了,我摸摸。”

我試了試他的額頭,還好,沒發燒。

“回去吃兩粒感冒藥,乖乖的早點睡覺,聽到了嗎?”

“嗯。”

“你這話怎麼聽起來像他媽啊?”楠楠看不下去了。

“人家不是丟了GPS嘛,現在是優撫對像。”

“他丟GPS又不是你的錯!”

“當時我在山上不是說了兩句重話嘛!”

“跟你說說太陽和月亮的道理吧。”楠楠開始開導我。

“什麼意思?”我一頭霧水。

“就是說,在家裡要做太陽,不能做月亮。”

“這麼說,你是家裡的小太陽了?”我打趣。

“那是!”

“我嘛,是不是太陽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月亮。”這點我很清楚。

……

車子在黑黢黢的山嶺中穿行。

車窗外。

一輪皎潔的明月掛在空中,那麼圓,那麼大,那麼亮。

明天就是中秋了!

“同志們,你們想像一下,如果我們今晚在雪山下扎營,那是什麼情景?”來來展開他想像的小翅膀。

“銀色的月光照在雪山上,下面是泛著幽幽藍光的湖水!”

“閉嘴!!!”我們忍無可忍,三個人齊聲高喝,還嫌受的刺激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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