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甘南

作者: ruobing_2000

導讀走近甘南ruobing 這兩年甘南成了攝影的一塊熱土,對雪域高原充滿憧憬的我更是有些躍躍欲試。去年在蘭州參加一個新聞攝影研討會,會後組織我們到甘南采風,真是如願以償。而且時間選得又很好,趕在七月法會的前一天到達拉蔔楞寺。 那天,我們這些來自天南地北的三十多個朋友擠在黃海大客裡出了蘭州市。留意了一下路碑,車行在214國道上,過了一會我發現又變成213國 ...

走近甘南ruobing

這兩年甘南成了攝影的一塊熱土,對雪域高原充滿憧憬的我更是有些躍躍欲試。去年在蘭州參加一個新聞攝影研討會,會後組織我們到甘南采風,真是如願以償。而且時間選得又很好,趕在七月法會的前一天到達拉蔔楞寺。

那天,我們這些來自天南地北的三十多個朋友擠在黃海大客裡出了蘭州市。留意了一下路碑,車行在214國道上,過了一會我發現又變成213國道了,不知是路碑刻錯了,還是原本這就是兩條路。我在地圖上查出這條路是從蘭州經臨夏,合作到郎木寺,稱蘭郎公路。過了郎木寺就是四川省的若爾蓋,離著名的風景區九寨溝不遠了。

車行一個多小時,進入臨夏回族自治州,路旁村子裡都建有漂亮的清真寺,穆斯林有經商的天賦,各種內容的集貿市場接連不斷,我們路過的一個牲畜市場真可以說是人山人海望不到邊,做生意的買賣雙方臉上毫無表情,全是雙方用手在對接的兩只袖筒裡搏殺,可惜沒停車不能看個仔細。臨夏被稱為中國的麥加,伊斯蘭教的三大派別,四大門宦都是由此繁衍、傳播和發展到全國各地的。車行四個多小時到達一個叫土門關的地方,在這裡停車午餐。此處恰好213國道的200公裡處。土門關是由四川、青海經甘南藏區通往蘭州的主要隘口,曾建有高大的城牆、雄偉的城樓和關門,如今這些早已蕩然無存。這裡也是漢區、藏區的關界,現在是臨夏回族自治州與甘南藏族自治州的州界。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這裡是黃土高原與青藏高原的分界線,向前望去,山巒中確實多了幾分綠色。

在213國道240公裡處,我們的車駛上了另一條岔路。這條路是由甘南連接到青海省同仁縣的,在這岔路口起步為0公裡,在這條路的30公裡處,就是我們的目的地----夏河縣。一條長長的街道伴著奔騰不息的大夏河,在街道的另一端就是著名的拉蔔楞寺。拉蔔楞寺與西藏拉薩的葛丹寺、蟄蚌寺、色拉寺、日喀則的扎什倫布寺、青海的塔爾寺並稱為我國藏傳佛教六大宗主寺院,該寺創建於清康熙四十八年(公元一七零九年),現有六大扎倉(扎倉是藏語意為學院)是我國藏傳佛教的高等學府,還有四十八座佛殿和活佛住所(囊欠)五百多座,崇樓廣宇鱗次櫛比,金瓦紅牆氣勢非凡。這裡最盛時有僧侶3500多人,曾是甘、青、川三省安多藏區的政治、宗教、文化、經濟中心,拉蔔楞意為“佛宮所在的地方”。這座名寺至今已經經歷了近三百年的風雨滄桑,是藏族及各民族人民共同創造的,集藏文化之大成的博物館,是祖國佛教文化的寶庫。一九八二年,國務院將拉蔔楞寺院列入第二批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在國內外享有很高的知名度。

農歷七月初八是拉蔔楞寺七月法會中“米拉勸法會”的日子。一大早我們就登上曬佛台的小山上,伴著黎明的曙光拉蔔楞寺多處升起了縷縷桑煙,很多藏民攜全家老小從外地趕來在夏河岸邊支起了帳篷,還有不少穿著漂亮藏裝的人坐了一夜的卡車趕到拉蔔楞寺。我們在曬佛台上拍了拉蔔楞寺全景後,趕下山來彙入這趕法會的人流中。有的人說法會要十點鐘才開始,也有人說八點就開始,怕錯過時間,害得我們連早飯都沒敢回去吃。沒到七點鐘,就已有喇嘛在清掃聞思院前的廣場,一些喇嘛忙著用白粉劃出一塊有四個籃球場大小的場地,一會兒法會的演出就在這裡進行。看演出的喇嘛和藏民已陸續在線外坐定,唯我們這些不速之客線裡線外地亂竄找鏡頭。廣場邊上出售早點和各種食品的攤點生意格外興隆。趁著演出沒開始,我抓緊時間各處看看。便隨意走進了聞思院的大門,不由得一愣,在院子的各處隨意扔有幾百只黑色的皮靴。原來這是正在大經堂裡上課的喇嘛們的,喇嘛們在大經堂裡是不能穿鞋的,我猜想下課後的喇嘛們不大可能找到屬於自己的那雙靴子了。大經堂的面積能有幾百平米,裡面辟出一條通道供參觀者用是可以不脫鞋的。喇嘛們正在裡面辯經,高一聲,低一聲的,偶爾還夾著幾聲怪叫,顯得很輕松活潑。

法會演出一直到十點多鐘才開始,廣場上已是人山人海,外圈的觀眾只能站在凳子上看演出,我站在一位藏民的凳子上拍了幾張照片。拉蔔楞寺的七月法會,也稱“米拉勸法會”,是為紀念護法神和法王的。一共十幾個演員戴著各種面具輪流上場,有說有唱真挺熱鬧,只是一句也聽不懂。據資料介紹,演出內容主要是敘述尊者米拉日巴拯救了兩只小鹿並說服獵人放棄殺生的職業,皈依佛門的故事。法會一直持續到十二點多鐘,待我們回到白海螺賓館已是筋疲力盡了。

第一次來到甘南,走進藏區拍照心裡還是有些顧慮,怕惹出麻煩。其實顧慮是多余的,幾乎所有的藏民並沒有把被拍照當回事,有的人還故意擺個姿勢讓你拍,不願意的會轉身就走,有些脾氣的會扔過來一粒小石子,打在你的腿上或扔在你的腳下,算是嚴重警告吧。其實無論在什麼地方,討厭鏡頭的人總是有的。按照一些人的介紹,我在上海買了一斤“大白兔”奶糖帶上,凡拍照時有小孩就遞上幾塊糖,氣氛一下子融洽多了。可我馬上就知道,在上海賣十幾元一斤的“大白兔”,在這裡只賣四元五角一斤,我這幾千裡路背來的“大白兔”一下子被貶值三分之二實在無奈,後來這些“大白兔”成了大家第二天的早餐。應該說藏族是一個非常純樸、厚道的民族。有時大家拍完了覺得過意不去遞上幾元錢,藏民都要客氣一番。也有的干脆拒絕。G君請一位放牛的小姑娘將十幾頭牛趕到山凹裡拍,忙乎了一個多小時,而後掏出五元錢,那小姑娘死活不收。弄得G君總覺得過意不去。不過我們也碰到例外:那天早上我們在夏河邊上拍轉經的藏民,L君從中請來一位中年漢子,那形像相當棒,我也湊過去拍了幾張肖像,可那漢子並不熱心配合,手裡捻著佛珠,嘴裡一個勁地朝我們嚷,L君嘴裡也不停地說:肯定給錢。按慣例攝影者都主動付一元錢,藏人從沒伸手要過。L君主動掏出五元錢代我們全付了,那漢子收好錢後拉著我和老栗,一定要我們以這個標准每人付錢,無論我們怎麼講,那漢子不依不饒,語言又不通,強有力的大手越拽越緊,臉上已露出怒色,我們只能又掏出五元錢了事。

別看我們這些哥們兒在城裡不願逛商店,到了甘南還是擋不住那琳琅滿目的民族用品的誘惑,L君看好了一個小經輪,價錢從八十元砍到六十五元,店家是死活不肯再降了。L君拿著經輪實在有些愛不釋手,他說這是白銅打制的,上面凸現一圈藏文大概是“唵嘛呢叭咪哞” 六字真言吧,確實精美。又費了不少口舌,最終L君還是付了六十五元。這地方店家以實在標榜,很難砍價。L君小心翼翼打開經輪上蓋,裡面確實有一卷陳舊發黃的紙,我們要拿出來看看,L君不肯,說這是聖經,凡夫俗子不好亂看的。他重新蓋上蓋子,搖了兩下,還真像那麼回事。我們走在街上,L君手拿經綸不時搖幾圈。沒走多遠我似乎感到街上的行人都在注視著我們,我想他們看到這些異鄉客,也這樣信奉佛教,一定感到高興,可又覺得不對勁,街上的行人都對我們怒目而視,特別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藏民。我拉了一下L君,他也感到有些不對勁,我說藏族是不是不允許外族人在街上動這些法器,他說問過佛學院的喇嘛,藏傳佛教接納漢民族信奉,他轉經引起別人注意肯定是這個經輪太精美了。突然一位藏族老太太衝過來,嘴裡高聲喊叫著,我雖然聽不懂她在喊什麼,但我知道那肯定不是在念六字真言,而是在指責我們,也許在謾罵我們混蛋。她伸出兩只粗壯的老手握住L君轉經輪的右手使勁搖了起來,嘴裡還在高聲喊叫著,弄得我們實在不知如何是好,還是一位能講普通話的喇嘛來給我們解了圍,他告訴我們經輪必須向右旋轉,被認為是吉祥,而向左轉則被認為是與佛背道而馳,是絕不可以的。原來L君剛才轉錯了方向,是在大庭廣眾面前向佛宣戰,剛才老太太實在是很客氣了。聽得L君在一旁直吐舌頭。轉經輪已經是藏民日常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經輪有大有小,式樣、質地也不一樣,我在拉蔔楞寺見到一個經輪有兩米多高,一間屋子只放了這麼一個經輪,而L君買的這一個還沒有拳頭大。經輪的材料多種多樣,有銅的、銀的、木頭的,據介紹還有像牙的。經輪的內部都裝有各種經卷,轉一圈經輪就等於念了一遍經。有人告訴L君將英語單詞放在經輪裡,讓他兒子轉,英語成績肯定會上去。藏人也真想得出,據說還有人用風力或水力作動力,帶動經輪旋轉,讓自然界永不休止地替人念經。

八月的蘭州,秋陽似火,開會那兩天大家都穿著短袖襯衣。當地人一聽說我們要去甘南,一個勁地搖頭,“不行的要添衣服的,”“甘南很冷的!”其實他們中的大部分人也沒去過甘南。我們倒是有備而來,大家都帶著秋裝。八月二十八日從蘭州出發那一天,大家的短袖子都換成了長袖子,也有兩位火力壯的哥們兒照樣穿著短袖子來到了夏河,走在街上特別引人注目。可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似乎就感覺受不了,晚飯後漫步在夏河岸邊,那小風可真叫“透心涼”,當地居民不少人都穿著毛衣、羊毛衫之類。當然據說藏民四季都是那麼一身,只不過隆冬時將外面那件布袍子換成皮袍子。第二天,我們起早在日出前趕到曬佛台的小山上去拍拉蔔愣寺的全景。大家把能穿的都穿上了,衣服套著衣服,褲子套著褲子,一出門還是感到冷得不行,特別是爬到小山上,迎風一吹,直打冷顫。大家又都餓著肚子,我把剩下的“大白兔”奶糖拿出來,大家分吃了,以增加點熱量。年輕的S君把帶來的衣褲都放在了蘭州,名曰“輕裝上陣”現在悔之晚矣,此時穿著一條單褲,只有發抖的份了,也顧不上拍照片早早溜下山去了。山下不少商店都有棉毛衣褲出售,也許就是為那些無備而來甘南的游客准備的。S君根本沒還價,十四元買了條褲子在商店裡就穿上了。穿上後才發覺這是一條女褲,女褲就女褲,御寒是第一需要。他還熱情向大家介紹,十四元一條棉毛褲在上海只夠買件背心的,太便宜了,不過只有女式的。當晚回到旅館,S君發現這是一條男褲,只因自己心急穿反了,弄得大家笑了半天,說他十四元買了兩條褲子,一條女褲,一條男褲。

高原的天氣確實變化無常,那天我們開車在路上,忽然陰雲密布,緊接著暴雨傾盆。可車跑出去不過十幾公裡,只見路面干爽,艷陽高照。其實盛夏時節到甘南再加一套秋裝就可以了。當然如果你想早晚出門,暴雨降溫時也想出去的話,准備一套棉毛衫褲也是很需要的。

第二天上午我們告別拉蔔楞寺趕往甘南州府合作市,中午我們在合作飽餐一頓後,沿213國道繼續南行。出城後,路兩旁高山峻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連綿起伏的丘陵草原。這裡仍是半農半牧區,農作物主要是青稞和油菜。已經到了收獲時節,遠遠望去一片金黃和翠綠,偶爾還有幾塊剛剛翻過的黑土地參差其間,真好像一塊大調色板鋪在這廣袤的原野上。“快看那!”不知誰喊了一嗓子,路旁不遠處,十幾位藏族婦女正在收青稞,她們的紅頭巾映襯在藍天與金黃之間,煞是奪目。“快停車!”司機很不情願地將車停下來,此處恰好是213國道的283公裡處。弟兄們背著長短鏡頭衝了出去,司機下車忙喊住大家,繃著臉說:“這裡是藏區情況很復雜,前年的暴亂就在這地方,你們惹出事來,我只能開車就跑。”盡管大家走南闖北,可這樣的“忠告”聽得並不多,主動來給我們當翻譯的那位合作飯店老板聽了司機說這話,連車都沒下就開始閉目養神了。我們心裡雖然有點躇,可那紅頭巾還是太誘人了,心急的哥們兒已經走下公路,穿過一片油菜地了,有人喊著:“鬼子來了!”也有人學著電影台詞“哎呀,我的麥子!”其實這是在給自己壯膽。此時那些紅頭巾也發現了我們這些不速之客,朝我們大聲喊叫著,有的人還揮舞著手中的鐮刀,我們實在弄不懂她們是在歡迎我們,還是要趕我們回去。這時我們背後的山坡上也有人在朝我們喊叫,那語氣中分明帶著不友好,前後夾擊,我們想起司機的話,還是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此時真是進退兩難,就這樣相持著有一分多鐘,背後山坡上的人還是叫得很凶,我們不敢想哪些人衝下山來會怎樣。

走在最前邊的T君正在一挺高的田梗前徘徊之時,一位“紅頭巾”笑著走過來伸手將T君拉了上去,凝固的空氣一下子松弛了,大家跨上田梗走進了“紅頭巾”中。這十多位正在收青稞的婦女對漢語一竅不通,我們對藏話除了能說一句“切得毛”(你好)外,就一無所知了。大家靠啞語交流,氣氛十分融洽,可最終都還是一無所知。好在我們這些人主要對形像感興趣,一些人在比比劃劃之時,另一些人可能已拍大半個膠卷了。此時過來兩個小伙子,他倆上過學,能講很好的漢話,而此地女子上學的就很罕見,看來雪域高原重男輕女的思想也很嚴重。據他倆介紹,當地的農活都由婦女承擔,男人都出去放牧了。近幾年甘南成了攝影的新熱點,此地也常有背相機者光顧,她們對照相機並不陌生。剛才紅頭巾們朝我們喊叫,是讓我們過來給她們照幾張相,而後面山上人的喊叫是提醒我們別踩了他的莊稼。看來剛才實在是虛驚一場,主要是怪司機不該唬我們。那個年紀輕一點的小伙子叫丹增,是個自來熟,他對我們的相機很感興趣,摸摸看看還不過癮,非要拿在手裡試一試,礙於情面,T君把相機關掉電源遞給他,不想丹增很在行,他打開電源,沒說兩句話的工夫,十幾張膠片已經曝光了。年紀大一點的叫多傑帕拉木顯得穩重多了,他讀過四年書,只去過州府合作市,他現在最大的願望是想到蘭州市去一趟,還想在蘭州做點生意,眼下正在攢錢。

在上海臨行前我曾向到過甘南的朋友打聽甘南的飲食怎麼樣,他告訴我到甘南的飯根本沒法吃,碗中那一層酥油簡直讓人沒下嘴的地方,他們幾個人帶去兩箱方便面都被一掃而空。來到夏河我感到並非如此嚴重,沿街的飲食店、飯店隨處可見。飲食店以伊斯蘭的牛肉拉面為多,而飯店多打著川味的招牌,二十來歲的小伙子,還帶著幾分稚氣,就已經是川廚的老師傅了,不論手藝如何,招牌做得都很大,“巴山飯店”,“蜀海大酒家”到處都是。其實如在縣城或大的集鎮,飲食方面還是過得去的,可到了偏僻的藏區,還是以自備為好。我曾試著吃了點藏粑,還可以接受,可那酥油無論如何沒敢嘗。甘南以面食為主,飯店裡有米飯供應,吃了兩次難以下咽,米飯夾生得厲害,也許是米的質量差,也許是高原缺氧米飯悶不熟,再就是做飯的手藝欠了點。反正以後兩天我們一直以面食為主了。

短短三天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213國道我只走了一半,我只能說走近了甘南,而不敢說走進了甘南,因為我只到了夏河拉蔔楞寺,到了祿曲草原。甘南的天地大得很,還有瑪曲草原,有著名的黃河第一灣,還有神秘的郎木寺,那裡海拔達4000米,可以更進一步領略高原風光。只因時間所限,未能涉足,給明日留下了再走甘南的願望。對雪域高原充滿憧憬的朋友們,到甘南去熱熱身吧。


精選遊記: 未知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