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長江

作者: sykh0818

導讀去圓一個夢夢想由來已久。最初的紙上談兵,在初始的謀劃者稅曉潔、董艷秋之間進行了好幾個月。長江這條母親河神秘的面紗仍未被人類徹底的揭開。80年代的那一場“漂流熱”第一次征服她,而徒步,以這種最貼近這條中華第一大江的方式去認識她,如果我們去做,也將是第一次。 這條大江對每一個中華炎黃子孫都極具誘惑力。她源遠流長,有著幾千萬年的歷史,是我們� ...

去圓一個夢夢想由來已久。最初的紙上談兵,在初始的謀劃者稅曉潔、董艷秋之間進行了好幾個月。長江這條母親河神秘的面紗仍未被人類徹底的揭開。80年代的那一場“漂流熱”第一次征服她,而徒步,以這種最貼近這條中華第一大江的方式去認識她,如果我們去做,也將是第一次。

這條大江對每一個中華炎黃子孫都極具誘惑力。她源遠流長,有著幾千萬年的歷史,是我們中華民族漫長歷史的見證人,也是我們5千年文化的發祥地,她和黃河一起創造了中華民族光輝燦爛的文化。---我們越討論越覺得我們對這條母親河的認識真的遠遠不夠,,我們想,這條中華民族的母親河理應由我們這些華夏子民去征服。---四處收集來的資料令我們的緊迫感與日俱增,這件事我們得馬上去做。

八月的一個周末,我們相局聚在長江最大支流漢水邊的一個小鎮蜀河,敲定了這件事。粗略的計劃產生了:徒步長江。用一年辦至兩年的時間走完這條母親河,認認真真、扎扎實實地做好這件事。事情定下來以後,我們痛飲一番,互相說了許多言辭激烈的話,許久難眠,因為我們決不“走走而已”。

此時此刻,長江源頭的黃金季節已近尾聲,匆匆打點行裝,我們開始了行動。1995年9月5日,這是一個終生難忘的日子。為了節約時間,在火車站,我們踏上了西去運煤的貨車,向西……

很快,新聞界報道了我們出發的消息。全長6380公裡的長江,幾乎有一半在海拔4000米的高原,在高寒缺氧、人煙罕見的世界屋脊上行走,隨時都有把命搭上的可能。為了完成這一系統工程,勇敢和熱情是必須的,但決不是蠻干。我們要以科學、冷靜、客觀的態度做好這件事,我們的先遣隊出發了。

遙望各拉丹東

現在從出版的印刷[品上得知,長江源頭位於青海省唐古拉北麓的各拉丹東雪山之下.

這個結論來之不易.明代以前,人們曾把發源於岷山的嘉陵江,當作長江源頭,說,”岷山導江”,”江源於岷”.明代徐霞客順金沙江而上,實地考察川.滇等地後,寫了一書.發現了金沙江為長江上源,但遺憾的是,他沒能繼續上行.清代,康熙皇帝派專使考察黃河上源時,順便考察了長江上源,結論為:江源如埽,分散甚闊”.1956年8月,長江水利委員會組織人力到長江源頭地段考察,發現長江南源為木魯烏蘇河,,發源於唐古拉北麓的各拉丹東雪山,北原為.楚瑪爾河,發源於可可西裡山南麓,,雖比前人進了一步,但仍未找到正真江源。1977年,長江流域規劃辦公室等單位組織了江源考察隊,深入沱沱河上游考察月余,認為長江正源是沱沱河,沱沱河源即唐古拉山主峰各拉丹東西南側的姜古迪如冰川為長江正真發源地。

各拉丹東,取自藏語,意味“高高尖尖的山峰”,這一地區海拔6621米,是一片南北長50多公裡,東西寬30多公裡的冰川群,共有50多條冰川。

在青海省會西寧市,先遣隊奔波多日,遍訪有關部門,得到的關於源頭地區的情況是一團霧水。關於各拉丹東,因進去的人極少,眾說紛紜,《青海日報》的一位記者8月份隨一支兩吉普車隊組成的考察隊在那一帶轉悠了多日,沒有到達那塊聖潔的冰川,他敘述了那次經歷後說,一出來,看見青藏公路那心情真是…..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更有人勸我們別去了,進去也許就出不來…..而給我們極大信心的是青海玉樹州的副州長羅松達哇,他表示將全力支持這一活動,希望多多宣傳玉樹。羅松達哇告訴我們說,沒什麼,騎上馬,犛牛馱上給養,源頭是可以進去的,但要做好准備,選好季節。

格爾木市有關部門對本次活動表示支持,並給唐古拉山鄉開了介紹信一利於先遣隊活動。格爾木是進出西藏的門戶,在格爾木與拉薩之間,唯一的路上通途是青藏線,公路沿線唯一能吃上飯的是解放軍兵站,,先遣隊在格爾木又取得了總後青藏兵站部的大力支持,兵站部政委文一民親自為先遣隊調派車輛,並安排好軍方與各兵站的聯絡。

穿好羽絨服,先遣隊整裝待發,各拉丹東,多日的遙望後,我們就要站在你的面前了。

長江源究竟在哪裡?

先遣隊在沱沱河活動多日,無法按原定計劃沿通天河而下進入玉樹地區,只好入藏繞行,翻越唐古拉山進入西藏。不巧,拉薩那幾日發往昌都的班車因前方塌方不通車,昌都地區駐拉薩辦事處李主任建議我們先飛往成都後,再由成都飛昌都,他們回昌都一般都是這麼走的。人算不如天算,計劃再次改變 ,在朋友幫助下,我們搭乘一架蘇聯YL76飛機飛往成都,謀劃著從四川成都經甘孜州入青海玉樹。到了成都一打聽,甘孜到玉樹根本沒有班車。干脆,騎自行車,捷安特公司駐成都銷售部的林永茂先生聽說我們的計劃後,贊助我們捷安特公司最好的山地車,並配備好所需配件。在成都的日子裡,我們有幸采訪了1986年“長江漂流”的一部分勇士和科學家。當談到長江源頭究竟在哪裡時,一些“長江科學考察漂流探險隊”的隊員和中國科學院成都分院的李楫光教授說,通天河的另一支流當曲為江源的可能性相當大,當時,參與“科考”的《中國科學報》記者資李申對此事有過詳細報道。次事做為那次科學的成果曾經上報,但因種種原因,十年過去了,當時的科學論文集至今尚未出版,次事不了了之。

那次科考中,中科院成都地理所副所長唐邦興率領的一支小分隊考察了各拉丹東地區後,又騎馬去了當曲源頭,歷經千辛萬苦後測定:當曲河的流量為沱沱河的三倍左右,流域面積為三萬一千平方公裡,而沱沱河僅為一萬七千平方公裡;當曲河的長度也比沱沱河長數公裡。據此,根據測定河源的河長、水量、流域面積三個條件,當曲河應為長江源。----據說,次事後來不了了之是因為當時條件所限,圖像資料不全。根據以上情況,我們“徒步長江”的隊員決定不光要走向各拉丹東,還要去當曲河。走向當曲的難度遠遠大於各拉丹東,當曲河源大面積的沼澤對於徒步者來說,是一件極為頭痛的事,但我們想辦法還是有的。

離太陽最近的地方

萬裡長江流出青海省後,由通天河改稱金沙江,滾滾南下的金沙江這時成為四川聲和西藏自治區的天然分界線,究竟長江從何處由通天河易名金沙江?似乎並無確切標志,但石渠人認為就在他們縣內。

我們在最寒冷的季節趕到了川、藏、青三省交界的石渠縣。這個踞省會成都最遙遠的縣宣傳部部長用“高、大、偏、遠、窮”五個字為我們概括縣情。對此,從成都到這裡1000多公裡的艱難路途已使我們感受頗深。

縣城的海拔也在4200米以上,不長樹,隆冬季節,也沒有一絲綠色。環繞小村莊般的縣城是四周光禿禿的山,出門走一圈,也得鼓足勇氣,白雪皚皚,難以睜眼,寒風凌列,刺耳如哨。街上,幾只懶洋洋的藏狗趴臥在屋檐下,偶而抬起無神的眼睛打量我們以下,沒有吠聲,沒有走動,只是臥著,一切都仿佛凝固了,停滯了。加上高寒缺氧,腦袋木木的,寫起東西來,連最常見的字都想不起來。

這是個典型的地域遼闊人煙稀少的牧業縣,方圓25141平方公裡,人口只有六萬。趕往石渠的路上,我們看到大片大片的草場在荒蕪,在淪為戈壁、沙漠。草原上成群接隊的老鼠悠閑的跑來跑去,老鼠鑿的洞穴使夏日裡綠草盈盈的草原滿目蒼夷…..石渠縣提供的資料說,草原退化原因一是超載放牧,二是鼠害。全縣理論載畜量為190.8萬個單位,而實際已達到269個單位。據測算,全縣共有老鼠13億只,全縣已無絕對無害鼠草場,有些地區如蒙宜鄉蒙格一村、二村的草場80%為鼠荒地,一些鄉村已出現鼠趕人的現像。獲得過全國百名優秀縣市委書記稱號的石渠縣委書記澤波說,六十年代的石渠是:“馬過草地草掃肚,席地而坐不見人”,而今卻是“馬過草地草洗蹄,席地而坐沾滿泥”…..於此,有關部門采取很多措施,但這些努力似乎 收效不大,這個離太陽最近的地方,這個“會說話就會唱歌,會走路就會跳舞”的地方的人民希望外界有關人士和專家幫助他們早日解決這一問題。

石渠縣委、縣政府對我們“徒步考察長江”給予了大力支持,在詳細商定了將要在石渠開展的考察采訪的活動細節後,縣委書記澤波還向我們獻上了潔白的哈達。

石渠距青海玉樹州結古鎮相距150公裡,但不通車,石渠縣武裝部的官兵將我們送到四川與青海交界的界碑處,與我們分別後去牧區收過冬的牛糞去了。我們冒著咧咧寒風,翻越海拔4800米的歇武山,向玉樹進發。

走進玉樹

繞了一大圈終於要走進玉樹了,我們一路顛簸到青海玉樹與四川石渠交界的歇武山時已是下午一點多鐘了。坑坑窪窪的路面全是冰,站在兩省交界的山口,我們整好行囊,包好頭手,只露出兩個眼睛,耳邊風聲蕭蕭,朔風呼叫,雖然藍天白雲,晴空萬裡,仍凍得人發抖,將近下午4點我們抵達歇武小鎮,吃上了這一天裡的“早餐”。在鎮上,我們打聽到從這裡到玉樹僅剩下49公裡的路程,一水的柏油馬路,,便想著今天可以到玉樹好好地吃上一頓晚飯了。

剛一離開歇武,車騎得很順,一小時就抵達了長江上游的通天河,跑了這麼長時間,我們終於又到了長江邊了,顧不上一天的疲憊,我們從通天河大橋下去,來到當年唐僧西天取經經過的地方---曬經台,親自感受和體驗當年唐僧徒子4人的艱難路程。也許是上天的安排,通天河一過,公路改道,順另一條河逆上,車子騎起來就向蝸牛爬行,加上一天裡缺少食物補給,蹬幾下就想休息。

我們沒有想到這從地圖上看起來很短的路程竟會走起來這麼艱難,天漸漸的黑了,可路卻永無止盡,這裡的海拔接近4000米,騎不了幾步就直喘粗氣,坐下來休息一會再推車前進,推不了十米又得休息。

天徹底的黑下來的時候,氣溫也急劇下降,我們睜大眼睛努力辨認前進的方向,荒野中除了呼嘯的風聲,再沒有別的動靜,仿佛世界剛剛經過一場劫難,我們是唯一的劫後余生者,精神隨著腳步漸漸緊張起來,身體一陣癱軟,肌肉一陣緊繃…..

不知何時,微弱的狗叫聲隱隱傳來,還有星星燈光哎!我們興奮不已,仿佛盼到了救星。走到經幡飄動的白塔下,一屁股坐下去,再也不想起來了,隨風飄動的經幡旁走出幾位藏民,好半天才弄懂,我們要去的玉樹結古鎮還有三公裡。

這三公裡的路程我們已經累得記不清怎麼走過來的,只知道在冰冷的地上休息過幾次,夜裡十點後,我們到達了結古鎮上的第一家小店,飢餓使我們的語言簡練到“這個….那個….”的分上。兩碗方便面還沒等高原溫水泡開就下了肚。店老板玉樹縣防預站職工丁顯華和我們一聊,二話沒說,就將我們請進他家。這天,喝著丁家濃香的酥油茶,吃著藏式的茶點,頭一挨枕頭就進入了夢鄉……..

“長漂”十年祭

1995年是“長漂”第一人堯茂書遇難十周年。1996年是“長漂熱”十周年。1986年,至少有十名中國人和一名外國人為漂流長江獻出了寶貴的生命,那一年,全國人民都在注視著以美國人肯.沃倫為首的“中美隊”,以四川為主的龐大的“中國隊”,以洛陽市一幫熱血青年自發組織的“洛陽隊”三支漂流隊伍之間的爭第一。此外,那一年,至少還有“青年隊”,“兄弟隊”,“夫妻隊”,“少年隊”…..

他們為了什麼?

這十年後的今天仍是個值得討論的話題。

說起來這一切的影子仿佛是那個當年已50多歲的美國老頭肯.沃倫。1983年夏,他率領的一支美國漂流隊奇跡般的出現在四川,隨後,有消息說,國家某委以幾十萬的價錢將長江“首漂權”賣給了這幫美國人。堯茂書聞訊坐立不安,成都、北京穿梭後,堯心情復雜地在其兄的護送下,搶先趕在美國隊前於1985年6月只身在長江源頭下水,7月24日,堯在漂了1000公裡後、在通天河直門達附近失蹤。

堯茂書的死把許許多多中國青年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長江,隨後有了1986年的那場漂流熱,而原定的1985年肯.沃倫的那場漂流位能成行,推至到1986年。1986年的漂流就又仿佛成了中國人與美國人之間的一場較量。

事後發生的事情足可以寫成幾部書。

十年後的今天,我們采訪到的長漂隊員大多不願說起當年發生的細節,畢竟,都是往事了,他們說。那決不是個民族自尊心的問題,決不是輸不起的民族的一次失去理智的一次掙扎。

比如在當年就有評論認為長漂的意義不僅限於體育和科學考察的範圍,而被賦予了更廣泛的意義。國家落後,不僅僅是經濟上的,也有許多屬於舊傳統觀念上的,一個落後的國家可以引進先進的科學技術,引進先進的管理方法,但如果人民缺乏創造性地應用這先進性的素質, 缺乏進取精神,那麼,現代化建設仍然不能成功。因此,很多人認為,十年後的今天,當年長漂倡導的向民族弱點和保守傳統挑戰的開拓精神仍是我們民族最重要的。

什麼是優秀的民族精神?當年,“中國隊”出發前國家某委要員專程到成都要其放棄自己的漂流,加入美國隊,遭到了拒絕。長漂中犧牲的孔志毅對此留下了一段名言:長江屬於中國,又沒有蓋蓋子,誰都有權漂,這個第一就是要爭,我們認為這是一種優秀民族精神的具體體現。

一場熱鬧後,平靜下來的許多長漂隊員卸下了英雄的光環,仍默默的注視著長江,擔起了衛護母親河的責任。認識長江、開發長江、利用長江,是人類與大自然改善關系的一種重要標志,在這種人與自然協調共處的過程中,將顯示出一種精神,一種內涵很深,意義很廣的精神。

這也許是長漂留下的最重要的東西。

長漂十年過去了。今天,我們幾個“徒步長江”的年輕人向當年所有長漂的中外隊員們表示深深的敬意,大江不會忘記他們,他們的名字是:堯茂書、大為.西皮、孔志毅、王建軍、王震、揚前明、揚紅林、張軍、雷志、孫志嶺等。

夜行貨車雪地露營

玉樹的事情辦得很順利 ,在西寧相識的羅松達哇以及州委宣傳部長土登給了我們大力協助,商談好我們明年在玉樹采訪的各項細節後,按計劃我們將赴西藏昌都地區。

但這時怎麼走卻成了大問題。玉樹到昌都沒有班車,我們轉了幾天也未能找到便車,雇車太貴,重返西寧太浪費時間,沒有向導,沒路可走,真的又要回成都?

好消息終於來臨了。曾經徒步瀾滄江的藏族朋友嘎瑪圖尕對我們說,他的朋友這幾天正好要去青、藏交界的仁達村收買藥材,晚上開車,夜裡3點鐘到,可以先碰碰運氣,第一步抵達玉樹縣的仁達村,到了仁達,再去西藏的江達就方便多了。這時已是12月隆冬季節,在這種要命的季節裡滯留在青藏高原不是個事兒,還是快走吧。

下午7時,我們在新認識的朋友揚長坡家吃完羊肉水餃後,收拾好行李,匆匆上了嘎瑪圖尕找來的一輛東風車的大廂上。

車廂裡已經橫七豎八地坐了十幾個藏民,一上車他們就問我們有沒有槍、子彈,弄得我們緊張兮兮的,比比劃劃許久才明白這些藏民並無惡意,談起槍、子彈只是為了顯耀他們都是打獵的好手。車子顛來倒去頂著漫天繁星行駛在草壩子上,一心想趕路,忘了寒冷。車子在無路的河灘草地上拐來拐去,時不時地趟河而過。夜裡11點後,司機將車停在孤零零的一個藏房前,邀請我們進去喝酥油茶,吃手抓羊肉。這戶藏民是個大家庭,全家人都不懂漢語,無法與我們交談,但很熱情,用微笑的目光招待我們。司機給他們帶來了一些彩色塑料做的手鐲,尼龍襪、肥皂等日用品。

我們在這家藏房裡打了個盹,隨後就被司機叫醒開始翻越5000多米高的各拉山。下山後汽車每走半小時的路就要過一條河,過小河時,汽車碾過冰層的嘎吱聲清晰可聞,遭遇大河時,車子每每在河中熄火,這時就得在河中搖動搖把發動車子。脫掉褲子站在12月青藏高原的冰河裡,凍得直蹦,上岸後裸露的雙腿遭遇撲面而來的寒風,如同億萬只銀針同時扎下,疼痛難耐。這種感受在今後的數日裡我們飽受其苦。

天黑前,好心的司機不忍心把我們棄之天高地遠的荒蕪地段,,他們繞道送我們到生達鄉政府所在地後,折回仁達。生達鄉政府所在地充其量不過百戶人家,最大的建築是一座遠遠大於鄉政府大院的喇嘛廟,這種現像在全民信教的藏區並不少見。其實,生達鄉早在幾年前就被國務院批准為縣治,但因種種原因並未正式成為一個縣。當晚,我們借住在這個鄉小學教室裡,並和學校僅有的一個校長、兩名教師以及20幾為各年級的小學生共進了水煮面疙瘩晚餐。

從這裡到江達不通公路,更沒有班車,即便是過路車也很難見到,鄉裡的教師到學校來上課都是騎馬或徒步,見我們帶有自行車早已羨慕的不得了了。我們決定第二天騎車赴江達,鄉裡的人們告訴我們騎得慢,當天可以趕到40公裡以外的白馬鄉,騎得快,可以趕到70公裡以外的字呷鄉。我們在鄉裡唯一的小商店裡買了幾袋方便面,離開了生達。

騎上車不一會兒便發現原來我們走的這條草壩子是逆水上行的,看似平坦實是一水兒的上坡,不一會兒速度就慢下來了,走不了幾步就得休息。路上除了草原鼠賊溜溜的來回在各個洞口穿梭,見不到任何有生命的東西,平緩空曠的原野襯托下,我們顯得那麼的渺小 。

中午時分,遠遠的迎面而來兩個騎馬的老藏民,我們表現的像是久別重逢似的,邀請他們一同共進方便面。終於有人可以說話了,盡管這純牧區的藏民一句漢語也不懂,我們只管滔滔不絕,講我們挨凍、過冰河和草原鼠逗樂等等,根本顧不了他們懂不懂,反正講出來圖個痛快。在這荒郊野外,最燦爛的陽光之下,我們撕咬著他們隨身而帶的牛羊肉,他們享受著我們的方便面,互相贊美世界多麼美好!

臨近分手時也沒弄懂我們要去的白馬鄉還有多遠,兩位藏民不住地表示稱贊,原來是誇方便面的味道,索性將剩余的幾袋都送給他們,也許拐個彎就能看見白馬鄉了,到了鄉裡哪還想吃方便面呢,牛羊肉的味道多好哇!

誰知過冰河趟雪水,繞過了好幾個山頭也沒能見到白馬鄉在哪裡。天漸漸地

了,舉目四望,荒野茫茫,肚子也開始餓了,被雪水凍的紅痛的雙腿再也邁不開了,夜裡,只好在路邊找一背風坡,拔開積雪,穿上所有衣服,鑽進睡袋……

飢餓的滋味

人的肚子餓到一定程度身體會產生什麼樣的反應?有什麼感覺?在高原最缺氧的隆冬季節,我們在西藏的鄉間公路上,真真切切地體驗到了這種滋味。

為了趕路,天剛亮我們就從雪窩裡爬了出來騎車前行。根據經驗在牧區裡,隨便走進哪家藏房,都可以喝道香噴噴的酥油茶,吃上熱乎乎的手抓羊肉。哪曾想在未來的一天裡我們連一個人影也沒見過。一路上,我們不時地要拖鞋、挽褲腿、扛自行車過冰河,每每上岸,飽受冰水蹂躪的雙腿都得蹦上好一陣子才能緩過勁來。更倒霉的是那天我們所走的路竟全是上坡,路是逆河而上的,無止境的逆河表明無止境的上坡,翻閱地圖,這段海拔4000米以上地區屬於瀾滄江流域,我們穿梭跋涉的這條無名河流與之背道而馳,硬著頭皮往前走吧!

車子根本騎不動,食不裹腹已經整整一天,飢餓的感覺陣陣襲來,最初是強烈的食欲,想什麼都香,哪怕是在家裡最不愛吃的食物。接著是頭暈,全身癱軟,踏不穩腳步,想不起任何食物的具體名稱,只知道一個字“餓”!

走到天黑時也沒見到一個人影,一座藏房,我們望眼欲穿的40公裡外的白馬鄉仍然遙遙無期,望著黑下來得天空我們呆了,呆呆地站在這空曠的原野上,心裡充滿著恐慌也沒有了希望。寒風呼嘯,飢餓難耐,睡著了也許就不感覺餓了吧!我們在路邊找了個避風的地方,扒拉扒拉地上的雪,套上睡袋,放倒自行車壓住行囊

免得大風刮走。這天晚上,荒原上沒有風,天空中也沒有星星,我們躺在冰冷的高原凍土上也沒有了希望,寂靜的夜裡能聽見胃壁粘粘到一塊而時的動靜。恐懼害怕一同襲來,嚇得不敢睜眼。聽有經驗的高原人講,這裡最凶猛的動物當屬西藏棕熊,一舌頭下來,半個臉都沒了。大概到了半夜,突然發覺我們躺的雪窩旁有“呼哧呼哧”的聲音,肯定是棕熊來了,現在就屬這種凶狠的動物最多,“呼哧—呼哧”的喘息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極度驚恐中睜眼一看,原來是身邊的隊員在打呼嚕,身上嚇出一身冷汗!

許久不敢入睡,飢餓的滋味再次襲來,滿腦子開始胡思亂想,可惜現在是冬天,草都枯了,要是夏天沒准青草也能衝飢,要是有只小時侯玩的彈弓,打幾只草原鼠烤烤就更美了,要是有張魚網,跳下河網魚也行…..蒙蒙朧朧的弄不清睡著了沒有,記得當天晚上還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坐在一張很大的餐桌旁,媽媽不停地端來一盤子土豆絲、一盤子土豆片、一盤子土豆燒牛肉、一盤子土豆燉雞……

美夢結束的時候,天剛蒙蒙亮,直到第二天下午,我們才碰到幾位藏民,吃上東西時,直想掉眼淚。

原來,人飢餓到了極限時,大腦裡會呈現出一片灰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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