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紹興,夢裡水鄉

作者: LEXUS

導讀從杭州開來的中巴把我們像垃圾一樣吐了出來,又一溜煙地揚著塵土往東開去;四下望望一片新建的水泥建築,這就是柯橋?這就是號稱“紹興水鄉第一”的柯橋? 柯橋原是紹興的一個鎮,和附近的東蒲、安昌都是紹興重要的運輸咽喉和生產基地;柯橋還是中國輕紡城的所在地,新開的街道上滿眼都是某某紡織品中心、某某面料城之類的字樣,只是春節期間全都人去樓空,留� ...

從杭州開來的中巴把我們像垃圾一樣吐了出來,又一溜煙地揚著塵土往東開去;四下望望一片新建的水泥建築,這就是柯橋?這就是號稱“紹興水鄉第一”的柯橋? 柯橋原是紹興的一個鎮,和附近的東蒲、安昌都是紹興重要的運輸咽喉和生產基地;柯橋還是中國輕紡城的所在地,新開的街道上滿眼都是某某紡織品中心、某某面料城之類的字樣,只是春節期間全都人去樓空,留下路邊孤零零的路牌空指著“交易一區”“交易七區”的門臉。

我們要看的不是柯橋的現代化,資料上說柯橋的“左家橋”“太平橋”一帶尚有保存完好的水鄉民居,太平橋的古纖道現在還能使用。沿著新街走了一段,按路人的指引我們站在了一條不小的河道旁,一個閏土模樣的船工走近來問我們要不要去“左家橋”,說“左家橋”那裡有很多老房子可以拍照,但是他老人家的口音實在是重得過了頭,連比劃帶看地圖地才明白他說的意思,烏蓬船的要價也不算貴,40元來回;我們本想到了“左家橋”後再去太平橋,但老人家只想走“左家橋”往返,沒奈何只得上了船。

這是一條“三塊瓦”的烏蓬船,船頭船尾各一塊固定,中間兩塊可拉開可重疊,重疊後就有兩處可以探出頭的;船倉裡極窄,轉個身十分費勁,只能老老實實地窩在船頭。

船出柯橋碼頭,就聞到一股難聞的臭味;河裡的水呈黑灰色,船邊不時漂過各種垃圾,塑料袋、泡沫飯盒等等不一而足,在前往“左家橋”的途中甚至看到一只肥豬的遺體在水面上下浮沉,一只塑料娃娃的半個腦袋浸在水裡,水面上露出一只無神的眼睛,十分驚人,立馬讓我們對水鄉的印像打了個對折。船一路前行,太陽漸漸升高,水面上的臭味愈發濃烈起來。河兩旁也不見我們想像中的生活景像,大多數房門窗戶都緊閉著,還有些已經很有些年久失修的樣子;一路上偶爾見到幾個老婦在灰黑的水裡洗著馬桶。

船行了四十分鐘左右,拐過一個彎進了一條更小更髒更臭的河道,前面一道拱橋跨過河面,老“閏土”告訴我們這就是“左家橋”了。上岸近前一看,橋上班駁不清地刻著“周橋”二字,疑惑了會兒我們相信是“閏土”搞錯了,我們要去的是“左家橋”,怎麼來了“周家橋”?“閏土”用濃重的紹興口音很肯定這就是“左家橋”,辨了半天不得要領,既來之則看之吧。從河道兩邊的民居可以看出這曾經是很熱鬧的一個小鎮,可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居住,家家後門原來用於靠船的“水門”台階上長滿了青苔,顯是久不使用的樣子;也許是大年初二,住家都外出串門去了,鎮上除了幾個懶懶地在曬太陽的老人,沒有多少人在走動。河面上遍布的垃圾和干枯的水浮蓮被太陽一曬,散發出一股惡臭,徹底打消了我們的興趣,只想盡快離開。下到船裡的時候,忽然發現河邊的街道上有個涼棚似的房子,兩個男人坐在裡面看著我們,他們的坐姿比較奇怪,細看之下才發現那涼棚居然是個面向沿河街道、面向河道的廁所!在他們面前來往的男女老少都熟視無睹,在裡面如廁的兩位也安之若素!本想舉相機拍下這一奇景,轉念一想又作罷,別說沒收我的相機,就是把我往這臭水裡浸上會兒也受不了;從此後的歸途中才發現這種廁所在河道兩邊比比皆是,只是剛才沒注意到而已;古水鄉居然“開放”至此,簡直匪夷所思。

再無心欣賞這類“風景”,和老“閏土”十分費勁地攀談起來。這一帶原來也是船來船往十分繁忙的水路要道,後來水路漸漸不是主要的交通干道,河道也失去了原有的活力,雖然還是活水,卻變得腥臭無比;河兩邊居住的人們也不再將河水做為飲用改用漂白過的自來水,河道徹底成為排污溝。我在心裡嘆了口氣,轉頭又看見了成片干枯的水浮蓮,這種原產南美的水生植物是作為養豬飼料引進的,在國內卻因為缺乏天敵瘋長起來,水浮蓮瘋長吸收光水裡的氧氣,惡化了整個水生環境,到頭來它們並沒有成為很好的豬飼料,無人照料下它們自生自滅,最終難逃無法生存的厄運,連同這被遺棄的水道一起,成為人類自作孽的一個注解。

回到柯橋,已經不想再去什麼太平橋了;買張紹興地區圖看看,柯橋、東浦、安昌一帶除了密如蛛網的河道外,還密密地標了許多“印染公司”“紡織廠”之類的字樣,看來把水鄉夢破滅歸罪於水浮蓮是有點過枉了它,那些印染廠、紡織廠大概也沒少往河裡排污水,沒少往水鄉夢的傷口上撒鹽。

在柯橋的一座橋上我們遇見了兩位背攝影包的同好,他們說柯橋根本沒有“左家橋”這個地名,應該就是周家橋,老“閏土”沒有帶錯路。“左家橋”也好,周家橋也好,反正是找不回夢裡水鄉的情調了,只要在這水鄉生活的人一天沒有意識到他們拋棄了周圍的環境,我們就只好一天把水鄉繼續留在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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