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社門口有三輪車候著,2元/2人去到夏河汽車站。10點10分從車站出發(9元/人),車上有好幾個身穿絳紅色僧服脖子上掛大串佛珠的僧人,他們和我們一樣買票上車,下意識地我腦子裡一個念頭一閃而過,他們哪來的錢,他們去哪,他們的日常生活幾何?想不到前座的喇嘛比我們游客還好奇,或者比我們更願意交流,攀談下來,得知他也是去瑪曲看賽馬。夏河至合作的70多公裡很快到了。進市區前,在右側路邊遠遠地看到各種資料必提的米拉日巴佛閣,紅色的藏式建築坐落在山坡上,紅牆金頂。12點到達合作北站,下車後所有人都會立即作同一件事,使勁拍身上、大包上的厚厚的塵土。本想在合作休息一天,近距離看看佛閣,次日再去瑪曲,不幸的是聽說南站去瑪曲的車已全部爆滿,隨著賽馬節的臨近,越來越難買到去瑪曲的車票,而北站下午會臨時增加一趟加班車,在剛剛認識的加措喇嘛的鼓動下,我們一起上了加班車(25元/人)。
看得出加措和我們聊得太開心,趁車未開我們下車買些水果路上吃,他怕我們上當,硬要給我們當向導,後來干脆搶著付款。加措是拉蔔楞寺的鐵棒喇嘛,監督普通喇嘛生活學習紀律。鐵棒,我的理解,應屬基層干部吧。人到中年,加措顯得有點富態,熬到這一職務應該還是滿足的,他的富態更讓他顯得像佛門中人。
加措的漢字寫得很好,漢語說得比我的同胞還流利和清晰。他說寺院有電腦,可上網,但他不會。
合作至瑪曲有兩百多公裡。沿著平坦的柏油馬路,汽車一路爬山,高原風光漸現眼前,路兩邊是一望無際的高山牧場,綠草地上散落著雪白羊群和黑色犛牛,天地交際處是高原那特有的令人心旌蕩漾的湛藍天空,一團團潔白厚重的雲朵懸浮其中。重見高原風光,心中倍覺親切,深感最美的風景在路上。
車至碌曲,上來一個魁梧的警察,恰巧坐在我身後,見我們和加措聊得甚歡,就加入談話的行列。
“你們從哪裡來,來干嗎?”,他笑吟吟地開口,圓圓的臉龐上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臉上的高原紅讓他看起來好像一個可愛的大蘋果,盡管藏地生活給了他藏民一樣黝黑的膚色,他仍是一個標准的帥哥呢。
看著他那單純的眼神,我突然想開開玩笑:“你查戶口呀?”
“不是不是……”他慌忙解釋。他是碌曲警察,去瑪曲看賽馬。不愧是做警察的,經過初初的拘謹,他後面的話越來越流利,而且是以那種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開導方式。一臉真誠一臉渴望地問我:“你們平時去旅游,是想了解當地風土人情是不是?同樣,你們來到我們這裡,我們也想知道你們外地人平時的生活。你們業余都做些什麼,上網嗎?卡拉ok嗎?逛街嗎?”他的知識面很廣,接下來,自告奮勇地介紹藏傳佛教裡的佛經故事,可惜我未能記住一二。
車過碌曲一個小時,翻過一個海拔三、四千的山口,一個深綠色的湖泊出現在右前方,這就是尕海。從尕海南下有兩條路,東朝郞木西去瑪曲。從這開始,汽車離開平坦的國道,轉入沙土小路向西行駛,汽車在巨大的轟鳴聲中,緩慢地爬坡上山,最後翻越4000多米的高山,一路下坡,就要到達目的地了。
快到瑪曲的時候,天邊出現一道七彩的拱形,太長時間裡不曾見過彩虹,她悄無聲息地到來時,我還沒有做好准備,幾乎不相信這是真的!
“天哪,怎麼會有彩虹?”我激動得語無倫次,不知想說什麼。
大蘋果仍舊是笑眯眯的:“這說明天都歡迎你來到我們大草原。”笑意洋溢在他紅撲撲的圓臉上,他目光誠摯,我相信他說這話是出於他純樸的本性。
下車後,同加措和大蘋果分手,我們找地方投宿。首曲賓館客滿,走到街上,看到一對藏族男女領著一個外國中年女子在前面背著登山包慢行,估計他們也是尋找賓館,於是跟在後面走進首賓不遠的一家旅社。我臨時客串一把翻譯,店主得以安排好那位加拿大女游客,接著否認可以提供床位,要求我和同伴倆人包下三人普間。我很不樂意:“利用我做翻譯,利用完,就一腳踢開。”眼見有多處空床位,店主卻毫無回旋余地,我可不想照顧這種奸商的生意。走回街上,隱隱想到白蘭,此時此刻,她一個異國女子會在這個縣城的哪個角落。找到農行招待所,查探客房設施,推開房門,赫然見白雲端坐在床頭,於是彼此的內心喜悅與驚訝化作彼此的擊手相慶,我們把失落的白蘭MM撿回來啦!見白蘭已在此安頓,我們就決定一起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