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出烏魯木齊，我就擔心，路上會不會遇到暴雨、泥石流、塌方等惡劣天氣，因為，這兩天天氣預報說，天山山區有中到大雨（後來，回家看報紙，天山某些地方真下了暴雨，衝毀了公路，困住了人畜。長吁了口氣。）我們這次的旅行線路是：烏魯木齊--吐魯番--哈密--巴裡坤--木壘--奇台--烏魯木齊，1200余公裡，2天旅程。5個光頭和尚。出門時，小周就說拉上個女孩，可以解路上的悶，因他的女同學、女朋友都知道他有“歹”心，全都防著他，他的陰謀沒得逞，只好叫我們這幫老爺們給他解悶但這小子一路上花心不改，看見美女眼睛就直勾勾的，我們沒制止他的這套嗜好，就叫他坐在副駕駛上，目的是叫他早發現，早通告。其實，誰不對美景美女有覬覦的心思呢？出門就下雨，雨點不小。過達阪城，遠方的灰山變成烏雲籠罩的黑山。雨大，卻也降去了暑氣，兜風在後溝中穿行很愜意。後溝為高速公路，限速60-80，我挨過2次電子眼罰款，400元，就囑開車的慢、慢，逮住了，200元就沒了。在帕爾恰薩尕勒收費站，問收費員風力，說有10級，就小心地駕車上了三十裡風區。三十裡風區年處兩座大山之間，一年中有2/3時間刮西北風，今天還夾著雨點，更不敢放松駕車的安全意識。出門旅行，景點無所謂，安全為第一。風力沒有減弱的意思，一個和尚頭要撒尿，然後大家一字排開在路基下的戈壁卵石上。尿粒子隨10級大風在地面上亂舞，大部分粘在了褲子和衣服上，少部分粘在嘴臉上，有人上車後說，尿味是鹹的。風在吐魯番盆地減弱到4、5級，不見陽光，只是灰蒙蒙的天，北望天山，烏雲遮蓋著山頂的雪，衝不過來，盆地中也就沒有雨絲，氣溫在30度左右。葡萄還沒成熟，哈密瓜、西瓜很多。在蘇貝希路口，一個維族男子和他光屁股的巴郎在賣瓜。我們先砍了一只西瓜，坐在攤邊吃著。吃的人都說這沙瓤的西瓜在城市是絕對吃不上的，就往車上裝了幾個，預備路上吃。這次旅行沒目的，只是為了躲避城市的雨柱，不然會被憋悶在家2天，看電視、睡覺、喝酒、上網之類的。一路沿312國道向東，過鄯善、七克台、百裡風區、南湖戈壁灘、七角井、三道嶺，早上12點出發，晚上8點多到了哈密。進哈密無雨，揀了家川菜館吃完飯，雨跟來了。小鐘問，住哈密還是去巴裡坤？大伙說，哈密是城市，不如趕到巴裡坤。於是，晚上9點，向北去了巴裡坤。二、哈密到巴裡坤139公裡，省道303線，路況很好。漆黑的夜中有不少大車在奔波，很辛苦，看著他們。進天山後，雨絲變成滂沱大雨，雨刮器開到最高檔也檔不住雨的侵襲。我也是頭次在天山裡遇見這麼大的雨。303省道穿天山時是穿行於峭壁懸崖間的，大雨將頭頂的片石帶下路面，堆積在路上，有很多處，車過時得小心翼翼。我就擔心會不會有石塊著正好砸在車身上。雨中依稀記得天山頂端有天山廟，但過了303線後卻沒發現有廟的蹤跡（後來才知道，廟在老路上），只遇到了去往白石頭風景區的路標。如果白天行進在天山裡，風光是極其優美的，黑綠的青松，爬滿坡的鮮花，夜晚，只是漆黑一片，還有大雨的包裹。由天山最高處向低坡下的松樹塘（原來的伊吾軍馬場場部）行是胳膊肘子彎似的道路，好在路好，不難行。車速很慢，跟在大車後面，我急，幾次想超車，都被對面雨柱中的燈光給嚇了回來。不敢超車的另一個原因是這段路剛好是著名的寒氣溝，全長約20公裡，雨中，地面、山坡間白色的寒氣在燈光的照射下擴散於地面，叫人看不清前方的路。寒氣在種自然現像。炎熱暑夏的氣候中，寒氣依然形成霧狀，籠罩於山野。到松樹塘，寒氣散失，但雨更大了。白石頭和松樹塘是東天山兩處著名的旅游景點。白石頭因有一堆白色的石頭臥於草叢中而被哈薩克牧人賦予許多精靈古怪的傳說，現在是一處避暑勝地；而松樹塘的聞名，不光是因它為巴裡坤八景之一，更因為早年這裡的產軍馬的地方，著名的伊吾軍馬場就在鎮上。軍馬場為新疆三大軍馬場之一，培育的巴裡坤馬為我國的軍隊做出過巨大的貢獻。騎兵兵種退出軍事領域後，軍馬場人散馬失，松樹塘也僅剩幾棟曾經壯觀的樓房和陳舊的街道。據說，曾經在這裡下鄉的北京等地知青現在回到松樹塘會抱著挺立的松樹痛哭，因為，他們的青春是奉獻給了這裡，而這裡，現在卻如此蕭條，馬非馬，人非人，僅有的幾個退休的老職工也似家馬一樣老態龍鐘，無言以對這無奈的現實。很多現實是人們無法扭轉和改變的。兵種的解散與軍馬的消失，展示著現代化的進展。盡管回憶是美好的，但人不能活在回憶中。回憶會叫人遲鈍，讓人老矣。從松樹塘沿302省道向東北可去伊吾縣，一個曾經的古代哈密的地名，在去蒙古高原。草原絲綢之路曾如此延伸至蒙古高原。從松樹塘，經奎蘇鎮、紅山農場、石人子鄉到巴裡坤縣城。途中可見漢唐烽燧、南灣古墓群、草原石人、大河唐城等歷史遺跡。在漆黑的雨夜，什麼也看不到，我們只是在路上狂奔。抵達巴裡坤縣城時已是凌晨2點，140公裡路，我們走了4個多小時。
(在吐魯番火焰山的勝金口附近，這個孩子的爸爸在賣哈密瓜，他抱了一個，我逗他，給我好嗎？他說，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