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天藏行記

作者: heitoufa

導讀8月13日,重慶市芬斯特大酒店,我和丈夫的朋友的朋友,一個與我沒有任何關系的女富豪――古越龍山的總代理,一個看不出年齡的風騷女人談論西藏。她說,她不喜歡西藏,因為她不理解藏族人為什麼窮得連褲子都穿不起,卻還要摳出錢來買酥油獻佛。我有千萬個理由去反駁她,但我什麼都沒有說,只淡然一笑,想起一個很俗的故事:一個富翁在海邊遇在一個一無所有的流� ...

8月13日,重慶市芬斯特大酒店,我和丈夫的朋友的朋友,一個與我沒有任何關系的女富豪――古越龍山的總代理,一個看不出年齡的風騷女人談論西藏。她說,她不喜歡西藏,因為她不理解藏族人為什麼窮得連褲子都穿不起,卻還要摳出錢來買酥油獻佛。我有千萬個理由去反駁她,但我什麼都沒有說,只淡然一笑,想起一個很俗的故事:一個富翁在海邊遇在一個一無所有的流浪漢,他於是不解的問他為什麼不去工作然後賺錢然後買房買車然後到海邊度假,流浪漢等他說完後反問他:我不是已經在海邊曬太陽了嗎?

西藏此行,雖只有短短13天,但我已為它傾倒,不僅為它的處處風景,更為它的人文精神所折服。

我只能說:

如果你還有夢想,那麼西藏就是一個最接近夢想的地方。

13天的行程路線:成都-山南-拉薩-日喀則-珠峰-林芝-那木錯、羊八井-重慶

山南

山南本不在此行的計劃這內,完全因朋友的盛情相邀它竟成了此行的第一站。

從貢嘎機場到澤當鎮與機場到拉薩的的距離差不多,但相反的方向賦予了它們迥異的風格,一路上,吉普車始終在沿河而行,兩岸群山連綿,我不敢相信一進藏與我邂逅的竟是雅魯藏布江和喜馬拉雅山脈。下午4點的藍天白雲下,山與水的大氣顛覆了我以往對山清水秀的理解,山是純粹的土石的山,赤條條的袒露著筋骨,沒有植物的綴飾,最多也只是稀稀拉拉的灌木,而江水隨著山的起伏時寬時窄、時急時緩,時而又華而茲般劃出個優美的弧度。一路上少有綠蔭,少有人跡,不停變幻的是金色的青稞田,成群的牛羊,河灘邊飲水的馬匹,還有與山渾然一色的泥土房。

在山南軍分區招待所,我吃到了最鮮美的水果,誰說到了西藏要靠泡騰片補充維生素?當天晚上高原反應如其而至,盡管這裡的海拔比拉薩低,但我還是輾轉難眠。第二天早上7點多天才慢慢亮了,在嘹亮軍歌中我覺得自己又精神百倍了。

今天朋友特地為我們找了個藏族軍官作導游,在這位達瓊中尉的藏式普通話的指引下,我們開始追溯藏傳佛教的起源。

雍布拉康――西藏的第一座宮殿,說它是宮殿不如說它是城堡更像,它孤獨地聳立在藏人稱為“母鹿腿似的山坡上”,看上去並不是很高,但對於初上高原的我來說,真是個不小的挑戰,才上了一小段,我就放棄了,最後騎馬了事,後來還看到有騎犛牛上來的。在雍布拉康狹小陰暗的殿堂裡,靠著酥油燈的光,我們和不多的游客擠著看供奉的藏王、大臣等。一個年輕的喇嘛旁若無人地吃著他的早飯――開水泡糌粑。在雍布拉康布滿經幡的後山坡上,達瓊指給我們看西藏第一個村莊,我吃驚地發現在大片綠野中一個長長的花花綠綠的隊伍正向山腳下走來。這,正是一年一次的“望果節”――藏人祈求豐收的節日。我們於是以最快的速度連滾帶爬地下山,剛才的隊伍已在山下的公路上排成長列,藏人們手執彩旗,無論老幼都穿著鮮艷,專注地看年長的婦女點燃草一樣的東西,當相機的鏡頭擾亂他們時,他們只筦然一笑,又繼續唱歌。據說儀式結束後,他們就回家唱歌喝酒直到天黑,而明天就開始秋收。

昌珠寺――西藏的第一座佛堂,因藏有一幅完全用珍珠串起的唐卡及文成公主親手繪制的唐卡而聞名,我們到的時候,有一群外地來的喇嘛正在門口拍照。進去後讓我驚訝的是這個寺廟的破舊,但看似不大的寺院卻供著不少的佛,只是平時都鎖在黑暗裡不輕易示人,由於達瓊與寺裡的人很熟,他們讓一個老頭開門給我們看,一間間打開關上,有一個藏族女子一手執一盞酥油燈,一手牽一個剛會路的小小孩,始終緊隨著我們,門開燈亮,門關燈滅。忽明忽暗中,我們懵懂穿行什麼都不留下,而她也許才是個真正的收獲者。

桑耶寺――西藏第一座寺廟。去桑耶寺有一種很浪漫的走法:車在雅魯藏布江邊行駛,遠遠看見一片的綠洲,就下車在岸邊等候一葉去往江對面寺廟的渡船。可惜朋友沒讓我們嘗試這“高原上的等待”,驅車繞路,過澤當大橋走了近兩小時到達桑耶寺,這是我在高原上看到的第一座很有氣勢的寺廟,狹小顛簸的鄉間土路到了盡頭忽然豁然開朗,青山環抱中逶迤的紅牆,各色的尖塔,陽光下閃光的大殿的金頂仿佛有一種力量在召喚靠近它的人們。因交通不便,這是的游客不多,大部分是老外(此行中我發現,越是艱險的地方,老外就越多,國人特別是江南人則反之)。廣場的靈塔中正燒著一捆捆的植物,我也花兩塊錢燒了一把,只是最終也沒聽懂達瓊中尉對它的稱謂。桑耶寺有著最古老的佛,上千年的壁畫,也是一樣的掩藏在昏暗的酥油燈光裡,需要凝神靜心地看。我跟隨著藏人鑽進類似狗洞的門,一個個攀上木梯,只為看一眼佛祖修煉的地方,當我灰頭土臉的出來,自己也不明白除了好奇是不是還有點別的什麼。

從桑耶寺回去的路上,我們經過了一個地方――青樸修行地,因汽車只能開到半山,上同來回要走三四個小時,沒有馬或牛可騎。我們急著趕往拉薩,只好放棄,但我把它和天葬一起列此行最遺憾的錯過。據達瓊說,那裡除了有許多大師修煉的山洞、聖跡,有石頭上顯現出來的佛像,還有許多大鳥。更因為錯過,它成了心底永恆的謎。

拉薩

因為之前的雲南之行,我有點擔心拉薩也會像大理、麗江一樣變成純粹的旅游城市。但8月1日晚第一眼看見布達拉宮的時候,我知道我的擔心是多余的。不能否認拉薩迎合商業的一面,比如八廓街人盡皆知的假貨,無處不在的旅游廣告等。但在這裡生息的藏民依舊活得很真實。早上7點多,這個城市天剛亮,路上匆匆而過的都是轉經的人們,他們步伐飛快、目不轉睛地從四面八方彙聚到聖地──布達拉宮。但我發現他們中大部分都不進去,只是在圍牆外遠遠地朝拜,然後轉到布達拉宮後面地農貿市場,一邊撥動轉經筒,一邊討價還價買上點日用品。布達拉宮對藏民的門票是2元,而對游客的票價是100元,還要限制人數,當天排隊買第二天的票,我在布宮外跟著藏民轉了一圈又回到入口處,看著長長的等候買票的隊伍(當時離下午售票時間還有2小時),周圍不斷有人向我們兜售150元的黃牛票,抬頭仰望高聳入雲地宮殿,不知是不是高原反應讓我一陣陣地暈眩,此時我真的想放棄這個曾經最向往的地方。但旅行的有趣就在於常會發生出人意料的事,一個素不相識的藏地警察徹底改變了我們的境遇。警察要我們幫他作誘餌與票販子交易,然後由他來個人贓俱獲。作為回報他幫我們搞兩張當天下午的票。這件事的結局是我們沒敢幫他,而他最終幫我們買到了票。布達拉宮不愧是世界上最雄偉的宮殿,我跟在一個香港團後面,旁聽一位據說來過這裡10次的當地導游介紹各世達賴的黃金寶石靈塔,有的甚至還綴著夜明珠,我猜想是不是西藏的財富都集中到這裡來了,而這裡曾經只屬於一個人──各世的達賴喇嘛。據說現在還有藏民向高僧敬獻黃金的,他們用本該可以改善物質文明的財富換取精神的愉悅,這是不是一條達到人生高境界的捷徑呢?布達拉宮的參觀很快結束了,但它的魅力遠遠不止這些。在它的廣場上,所有坐的走的人,目光都朝向著它,不知有多少人是像我們一樣不遠千裡來朝聖。第二天一早,我們繞到布宮的後面,也就是宗角祿康公園,在公園的湖面上看點點白鴨劃破了布達拉宮平靜的倒影。最後一天我們從那木措回來的時候,還在這裡看到了彩虹,它的確是芸芸眾生們的中心,占盡了天時地利。小昭寺在八廓街對面小街深處,無論街市,寺廟都不能與大昭寺和它周圍的八廓街相提並論,但它更當地化,街上賣的多是平時的日用品,沒有招徠,一切都那麼自然。寺廟裡游客流水般走過,留下的是真正的信徒。我遇到一個修行的女子,她平時工作,一有空閑就帶一大袋寶石到寺裡,用銅制的盤裝滿寶石,一個個疊成塔狀,然後拆掉,重新再裝,這樣周而復始地修行直到大徹大悟,也許直到生命的終結。大昭寺外朝拜的人是我所見到的寺廟中最多的,多到我最終沒有勇氣和藏民們排半天隊去大殿。我選擇了站在大昭寺的屋頂,喝酥油茶,遠眺布達拉宮,看八廓街人潮湧動。去色拉寺主要是為看有名的辯經,說實話,我挺佩服這些僧人的定力,在一個游客比僧人多的小院子裡,他們還能心無旁鶩、手舞足蹈地論證經書!8月4日,雪頓節。我們天亮就出發,換乘了三輪車、摩托車、小巴,最後還是靠雙腳穿越人海,爬上半山,登上哲蚌寺的屋頂,與曬佛零距離接觸。當我從山腳一點點艱辛地接近大佛,當耳邊的梵音越來越清晰,最後在屋頂被彌漫的青煙和灌耳的誦經聲籠罩的時候,我真的有一種重生般地幸福。我想我能理解為什麼滿山遍野都是准備在這扎營幾天的藏人。下山後我們直接趕往羅布林卡,2塊錢的門票就能到公園是看藏戲(雪頓節才有),但進不了達賴喇嘛的夏宮,看藏戲的多是老人小孩,席地而坐,邊喝酥油茶邊看,我們看了一會就走了,因為聽不懂,卻發現公園的裡面還有個演唱會,不知名的歌手正賣力地吼著,吸引了許多藏族的年輕人。因為急著趕往日喀則,來不及看夏宮,就留待下次吧。日喀則

從拉薩坐豐田4500到日喀則只需2個多小時,走的是7月剛完工的新公路,而以往最少也要走上5、6個小時,但我們也因此錯過了羊卓雍湖。抵達日喀則的時候我們遭遇了進藏以來的第一場雨,下得天昏地暗像沙塵暴一樣,以至來接的朋友只能站在馬路對面等雨停。 

日喀則是上海援藏干部的根據地,處處可見“上海”的字樣,我們住的賓館對面就是上海援建的廣場,叫作“上海廣場”,讓我有種家的親切,就在這裡汲取去珠峰的力量吧!但事情沒有想像地順利,這一晚,聯系了多家旅行社,沒有找到包車的伙伴。我們決定先去江孜。

去江孜的最大目的是為了《紅河谷》中的“宗山堡”,電影中寧靜在這兒騎著白犛牛,唱著凄美的歌聲化為灰燼,事實上600年的時光使這座城堡破舊不堪,已列為危樓,拍電影的時候也只是取了幾個鏡頭,沒有真的在這動真刀真搶。站在城堡頂端,整個江孜城盡收眼底,從前的土皇帝大概就是想追求這種君臨天下的感覺吧!與我們同來的士兵在一門土炮前發呆,同為士兵,命運卻是多麼的不一樣!

站在宗山堡上我就已遠遠地看見了白居寺,但走近它的時候,才真正領略它的精致,寺門口的廣場種著非常美艷的花,不下十幾只狗和善地走來走去,它們的主人們則圍坐在寺院門口的走廊喝茶。白居寺的名聲來自於寺旁的白居塔,這座從上到下繪制了十萬多尊佛像地塔,無論精力、工藝都達到了極致,不愧有西藏塔王之稱。白居寺外的小乞丐也堪稱一絕,竟然追著人喊爸爸媽媽。

從江孜回到日喀則已是下午5點,但仍然艷陽高照,我們在藏街逛了一會,就朝著扎什倫布寺的方向走,不久就到了寺廟的東牆,依山而建的寺院外是一圈長長的轉經筒,夕陽下正閃閃發光,我們被吸引住了,就沿圍牆上山,當然還有個目的是希望能像上哲蚌寺那樣逃票。但到底是班禪的駐錫地,圍牆之密不透風,我們連個狗洞都沒找到。反而一路被藏民指指點點,原來我們是逆著經筒的方向走的,每個人都在好心告訴我們轉反了,最後我們實在沒辦法,只好遠遠看見人就轉身假裝休息,人一走我們就直竄而去。回拉薩後,我們得知就在這座山頂上,可以很容易地買通天葬師參觀天葬,也許正是因為我們上山的不虔誠,讓我們與它擦肩而過。我們下山的時候太陽下山了,扎什倫布寺的工作人員也下班了,我們沒有任何懸念地走了進去,一路上遇到的是下了班的喇嘛們,有紅衣的、黃衣的,都很年青,有的還只是十多歲的孩子,他們也像常人一樣的嘻鬧著,也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我們。大殿是早就關門了,但清靜的寺院,參天的古樹,比起熱鬧的白天卻是別有一翻味道。

扎什倫布寺對面的廣場大概也是上海援建的,有幾尊現代文明的雕塑。在這裡我們遇到一對杭州來的小夫妻,從廣場攀談到旅行社都沒能到說服他們與我們一起包車去珠峰,原因是他們已買好了明早去定日的汽車票。我也是這時在旅行社上網看到了游俠上朋友的關注,感動於千裡之外,朋友對我的牽掛和幫助。

珠峰

找不到包車的伙伴,我們也只好上路了。6點多天還沒亮我們就到汽車站買去定日的票,票昨天已賣完,此時我們遇上同樣沒買到票的叔侄三人,一拍即合,幾分鐘後我們一行奔赴旅行社,叫醒睡眼惺忪的老板娘,8點多坐上一輛破舊的豐田600開始了長達二十多個小時(來回)的顛簸。

什麼叫道路艱難險阻,這一路我算明白了。這一路我們的車爆胎兩次,陷進泥裡一次,減震脫落一次,全靠司機的經驗豐富才算平安來回。這一路顛掉了我的戒指、耳釘、項鏈……午夜到達絨布寺的時候,我們只剩上一百來塊錢了(一路都沒法提取現金),只能住在40元一床的寺廟裡。點著蠟燭頭,蓋著幾十年沒洗過的羊皮,挨過了飢寒交迫的一夜。早上8點多,外面霧蒙蒙的什麼也看不清,我們穿上所有能穿的衣服,租了輛馬車去大本營。

在冰冷的霧氣裡,我們沉默著沿冰河而上,只有馬蹄得得地響。藏族車夫忽然地唱起了歌,嘹亮歌聲中兩岸的山峰時隱時現,真不敢相信我竟然走在世界最高峰的腳下,這是多少豪情萬丈的古人所不能想像的,而我,一個平凡女子竟會如此幸運!我沒有詩詞來抒情,就只有在這冰川撒下幾滴熱淚,讓它永遠塵封在山間石縫。

到達大本營的時候,珠峰還是看不見,於是又裹上軍大衣,坐上藏民的摩托車往上行,途中遇一小溪,藏民就赤腳趟著冰冷刺骨的水流把我們一個個背過河,最後的一段山路就只能靠自己爬上去,這時才真正感到6000多的海拔,一步步走得實在艱難,後來也顧不上冷了,脫了軍大衣才登上去,在一個很小很藍的湖邊站定,抬頭看見遠遠的有一峰峭立,白雪皚皚,向山下的我們散發著無盡的冰冷,這,就是珠穆朗瑪峰了,付出了這麼多的艱辛,只能遠遠的仰視一眼,如果要與她親密接觸真不知還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但我們總算是幸運的,回程的時候有人比我們早上了一會會,就什麼就沒看見,據說還有人等了一星期都沒等到她撩起面紗的一刻。回程的路總是那麼短晢,我把最後兩塊錢掏給馬車夫後登上了環保車,車窗外一群寒鴉劃過絨布寺陰沉的天空,這是珠峰留給我的最後印像。

近中午,我們驅車返回日喀則,又是午夜才回到城市的燈火中,朋友已為我們訂好賓館並在黑夜焦急等候身無分文的我們。

林芝

從日喀則到拉薩,拉薩到林芝整整花了一天的時間。我們一下子從4000的海拔降到了西藏的最底海拔2000多,就好像順著雅魯藏布江一瀉而下(事實當然不是這樣,我們一路經過了多年支流),兩岸風光戲劇性的變化著,從不毛之地變成莽莽林海。

晚上11點多我們到達八一鎮,這是我進藏以來看到的最繁華的鎮,180塊一晚的賓館比拉薩300塊的更豪華舒適。

第二天,我們打車遍游八一周圍的景點:魯朗林海、比日神山、巨柏林。其實像這樣天然的風景在林芝比比皆是,濕潤多雨的氣候成就了林芝的原始森林,使這裡長年都是雲蒸霧繞,用老毛的話形容就是風景這邊獨好。但奇怪的是這個在外人眼裡的風水寶地卻沒有多少藏族人,大多是在此做生意的川人,大街上很少看見轉經的人,鎮上也沒什麼寺廟,難道這的藏人都漢化了?

去魯朗林海要走不短的盤山公路,車窗外美景如畫,我發現這裡的雲不是在天上而是飄而是靜止在山尖林梢,司機說如果我們去的再早些就可以在雲中穿行。在魯朗林海的觀景台上我進藏第一次遭遇老鄉,一中年婦女氣喘吁吁地說:吃不消,那看嘀個小姑娘倒一眼嘸沒事體。我於是不客氣地回了一句:當然,珠峰啊去過了,嘀個有啥稀奇。然後再眾目光中輕快而下。魯朗林海其實是個險地。下山的時候司機給我們講了個沉重的笑話,他前幾天在這開車,原本在他後面的一輛沙漠王子比他先達山下,我們楞了一下才明白,車是翻下去的,他還補了一句:到現在還在下面呢!接著路上搭車的四川工人告訴我們前幾天他們中段的工友在睡夢中遭遇泥石流,二十多人無一生還。想不到這個雲中漫步般的仙境竟然掩藏著這樣的險惡。

巨柏林有不少上千年的柏樹,最古老的有2600年,以聊齋的說法這裡該是妖精成群了,不知道晚上的感覺如何。

到了比日神山,才覺得是在西藏的山上,滿山的經幡隨風飄揚,還有間藏民的小木屋可以喝酥油茶。

布久喇嘛林寺好像是林芝唯一一座有點名氣的寺廟,但它周圍沒有連成排的經筒,反而在寺門不遠處立了個男根的圖騰,寺院裡開滿了鮮花,一只藏羚羊在花叢中悠閑的踱步,幸福的藏羚羊!

晚上在米林的53旅,宣傳科的朋友解答了我先前的疑問:這裡的教派與拉薩、後藏的一些地方不同,好像是逆時針轉經的(不知是不是笨教),信奉的藏人較少,大多是外來的移民,比如康巴藏族。

在林芝當兵的人比較西藏其它地區應該是最幸福的,因為不必忍受高原反應還可以吃著最新鮮的蔬菜水果和雅魯藏布江鮮美的魚。唯一的缺點的每天早上總在雨中練兵,練完雨就停了。

在林芝的第三天我們只有一個目的地──雅魯藏布大峽谷。我明白,一天的行程,絕不可能看到舉世無雙的馬蹄形大拐彎,只要順流而下,看一眼奔騰的江水就滿足了。我們的面包車在西岸的山路上歪歪扭扭的前行,有時江水伸手可及,有時只能在懸崖聽水聲轟鳴。兩岸的風光不停變幻,遠處的雪峰時隱時現,眼前古樹繁茂,山花爛漫,小黑豬在路邊竄來竄去的覓食,雖然我們帶了不少的水果零食但仍忍不住一路摘野果子吃。車行三個多小時,水聲突然大作,原來一直輕搖慢擺的江水冷不丁來了個狂放的旋轉,激起白浪無數。這,一定是直白拐彎了。這個應該不會超過90度的彎已讓人驚嘆它的壯觀,那個180度的彎又會怎樣的震撼人心?再向前行不多一會,車子終於停在了路的盡頭,江水掉頭遠去連水聲都聽不清了,阻擋我們的是無邊的牧場,小木屋旁流水潺潺,飲水的馬,成群的羊,卻靜得沒一點人的聲音,人上哪了?再往前走,又是起伏的牧場,遠處星星點點的正是牧人們圍坐在草地上,或許在唱歌或許在聊天,我們的到來沒有絲毫改變他們,而事實上我們也只能是世外桃源的匆匆過客。往回走的時候,我留戀地回頭,卻看見了一座長年被霧藹籠罩的雪峰──南迦巴瓦峰,看上去離得不遠,好像翻過前面的山坡就能到了,其實至少要徒步6天才能到它的腳下。但能一睹它的容顏此行已足,盡管錯過了巴松錯,也沒見到真正的大拐彎(從這走上2、3天才能隱約看到)。

那木錯

這是西藏最大最美的湖,無論如何都不能錯過了,但在短時間內想找到同去的伙伴卻沒有想像的容易,我們從林芝回到拉薩已是下午,顧不上回軍區一招,就直接上亞賓館、吉日等地方,對照著留言板記下有相同意願的電話,和一個北京的旅友談了一陣,最終還是沒在時間上達成一致。後來在八廓街的旅行社,我們找了兩家,但沒定下,哪知晚飯後回賓館想確定就被告知人數已滿,再重新找,直到半夜才訂了一家,給了一個司機的電話就串起了我們與那木錯的緣份。

第二天天沒亮,我們與幾個有著差不多經歷(午夜才訂的旅行社)的旅友一起踏上了青藏線。沿途一路邂逅念青唐古拉山脈的雪峰。車行到了當雄縣就拐彎上了山路,漸漸地的溪流多了,牛羊馬匹多了,黑的犛牛、白的羊、黃的馬,在茫茫草原上珠珠串串的撒了一路。第一眼看見的那木湖是天邊的一抹深藍,不是海的藍而是雪水化成的最純淨的藍。車到那根拉山口的時候已是艷陽高照,但5千多海拔的寒風讓我們都凍得直哆嗦。車終於停在了扎西半島,我深深地吸著和水一樣清新的空氣,因為缺氧,只能像犛牛一樣在潔白的湖灘邊踱步。捧一泓冰涼的湖水,讓清涼從肌膚滲入心裡,我開始明白為什麼藏民把它當作聖湖,為什麼所有來過的人都會留戀它,在它的身邊真的沒有什麼塵埃可以藏得住。如果在湖邊搭一個帳蓬,坐在湖邊看日出日落,會不會把自己的一生一世都看透呢?

同行的廣東旅友高原反應嚴重,我們不能等到那木錯的黃昏就與天湖匆匆作別,但卻因此在回程中看到了午後陽光下耀眼的連綿雪峰。

如果沒有群山懷抱,羊八井的溫泉池只是個普通的露天泳池,但身處其中,卻無法不被它的溫暖陶醉,它在半小時內吸盡了我的疲憊也帶走了我的體力,從泳池到停車場短短的幾十米走得我如此艱難。回去的路上幾個藏族小孩光光的在冒著水汽的溪邊戲耍,這才是真正的有生命的溫泉!

在西藏的最後一晚,我們喝著拉薩啤酒,吃著濃郁的咖喱飯,像所有的旅行團一樣買了一大堆藏飾。

凌晨5點半離開了沉睡中的拉薩,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們正飛越喜馬拉雅山脈。

後記:在西藏呆的時間越長就越是覺得不夠,想深入地了解它,想從花繁葉茂的夏天一直看到冰天雪地的冬天,想著藏北廣袤的土地可可西裡無人區的藏羚羊,想那曲遼闊的草原……13天真的太短促了。現在交通的不便阻撓了許多進藏的腳步,等到火車通行,機票降價(現在被壟斷不打折),游客湧入,不知會不會改變藏民的本色,而且我發現朝拜的人群中沒有年輕人,也許他們的信仰也難抵擋世俗的衝擊。我自私的希望西藏永遠是一片淨土。

高原反應其實遠遠沒有想像中的可怕,我是一口氧沒吸挺了三天就過來了,丈夫因一進高原就喝酒吸了四天的氧氣袋才恢復,遇在許多旅友也都是吸著氧適應的,所以9月去稻城的朋友一定也沒問題,注意別感冒,如不放心就帶一鑵氧氣上路,也可以吃一點丹參丸緩解心跳過速,但我個人認為最有效的是精神治療,身處美景,精神的亢奮會使人產生超強的免疫力。

另:成都和重慶是兩個很別的城市,成都有人文色彩濃厚的武侯祠、杜甫草堂,重慶有鬼斧神工的大足石刻,華麗的兩江(金沙江,長江交彙)夜景,還有形形色色的小吃,如果途中有時間,值得停留。

祝www.uxia8.com上9月2日出行的朋友們一路順風。

Heitoufa完成於05年8月24日

(望果節)



(望果節)



(布宮廣場)



(哲蚌寺的雪頓節)



(雅魯藏布大峽谷)



(那木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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