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周裡徽州行

作者: 江南過來人

導讀黃金周裡徽州行 從歙縣深渡開往歙縣縣城的中巴裡,塞滿了和我同船從浙江淳安過來的人,5元錢的車程不到一個小時。在歙縣車站外又立即轉車往屯溪,車子很多,4.5元,約四十分鐘。趕到黃山火車站時天已黑透了,售票窗前排著的隊伍不是很長,十多分鐘就輪到我了。當我從售票員口中得知仍有十月六日的硬臥車票時,我清楚地記得我發出一聲驚嘆!買好車票,認真仔細� ...

黃金周裡徽州行

從歙縣深渡開往歙縣縣城的中巴裡,塞滿了和我同船從浙江淳安過來的人,5元錢的車程不到一個小時。在歙縣車站外又立即轉車往屯溪,車子很多,4.5元,約四十分鐘。趕到黃山火車站時天已黑透了,售票窗前排著的隊伍不是很長,十多分鐘就輪到我了。當我從售票員口中得知仍有十月六日的硬臥車票時,我清楚地記得我發出一聲驚嘆!買好車票,認真仔細地看了又看,一來確認無誤,免得像來時出錯;二來俺還是不敢相信,這能是在黃金周裡發生的事情!

懷揣車票走出車站,心裡這才算踏實了,明天可以好好玩了。看到我背著包,火車站廣場上的野導們立即圍攏過來了,追著我,先是問要不要住宿,接著問要不要坐車,然後是要不要吃飯,最後是要不要買東西,剛開始偶還才笑著拒絕,到後來實在是覺得煩了,干脆一聲不吭任她們跟著,黃山的野導和三輪車夫們是偶見過的最”熱情”的了。

火車站前大街上住宿的地方很多,隨便找了家住下。夜裡被樓下的打架聲吵醒了,後來又聽到警車響,天亮後聽說是幾個外地游客酒後毆打出租車司機,看來這幾個游客得在公安局裡過完黃金周的余下幾天了。

十月五日,睡到九點多才起床出發去歙縣。從賓館走到汽車站,才五六分鐘,汽車站裡人潮洶湧,停車場上開往全國各地的車子也是擠得密密麻麻的。坐上往歙縣的專線車,很快就到了通往鄭村的路口,這也是去棠樾牌坊群的路口。一下車,便有三輪摩的圍上來,高喊著:”一塊錢到牌坊群。”可當他們聽俺說不是去牌坊群,而是去鄭村,他們一下子就作鳥獸散,鄭村不用買門票,沒回扣拿,他們當然就懶得理我了。其實,要到棠樾牌坊群,可以在路口等4路小公交車,也是一元。

鄭村很近,走了就十多分鐘。進了村,問了個騎自行車的老伯,他很熱心地停下來推著車陪我們走到我要找的貞白裡石牌坊。貞白裡牌坊始建於元末,是徽州最古老的牌坊,已然淪落為一條小巷的巷口了,枋柱下是一堆垃圾,牌坊上的一些石雕早已破損不見,經歷了六百多年的風雨,貞白裡牌坊至今還這麼無助地站立著。貞白裡牌坊向西約一百米,就是號稱”江南第一祠”的鄭氏宗祠。宗祠前是一座巍峨高大的四柱三間五樓的宗祠牌坊,建於明萬歷年間。現在鄭氏宗祠已改建成徽州民俗博物館,門票15元。這次旅行很有意思,我一路上見到了兩個鄭氏宗祠,閩東周寧一個,徽州歙縣鄭村又一個,看來俺老鄭家的老祖宗們很早以前就已游走四方了,呵呵。

從鄭氏宗祠出來,看到村裡小吃店正在烤一種面餅,聞著挺香的,就買了塊嘗嘗,甜中帶鹹,很不錯,原來這就是徽州特色小吃—豆黃餅。邊吃邊向村東頭的汪氏忠烈祠坊走去。走了約二百多米,汪氏忠烈祠牌坊站立在路邊,它其實是由三座並排站立的牌坊組成的。整排牌坊傷痕累累,發黑長笞,殘舊不堪,左邊那座牌坊已被砌到民居家的後牆裡去了,成垛的稻草和成捆的竹竿堆積在枋間,只剩下中間一個枋間可供出入,而汪氏忠烈祠更是早已灰飛煙滅,蹤影全無了。

看到我們在村子裡東拍西照,不少村人很好奇地看著我們,看來這鄭村少有游人光顧。近旁的棠樾牌坊群卻是車水馬龍,門票就得50元,而鄭村裡有貞白裡牌坊這座徽州最早的牌坊,有江南第一祠的鄭氏宗祠,有汪氏忠烈祠坊,都是建於元明年間,是不折不扣的珍貴古文物啊,卻沒有好好地保護和宣傳,真是暴殄天物啊!個人覺得棠樾牌坊群固然不錯,但這免費的鄭村更值得一游。跟村人聊天時,他們也都覺得很可惜,神情很是失落,都不滿地責怪政府沒有起到保護的職責。可我在想,文物保護難道僅僅是政府的事嗎?文物保護難道僅僅就是圍起來收費嗎?

有兩位村人邀請我們去東邊三裡外的潭渡村參觀黃賓虹故居,我一向對故居極少光顧,也就婉言謝絕了。離開鄭村,走到村口坐上棠樾往歙縣縣城的4路車,車上有兩撥驢友,顯然都是剛看完棠樾牌坊群的,對於近在咫尺的鄭村他們可能連聽得沒有聽說過,唉,真替鄭村覺得遺憾哪。

到了歙縣,特地叮囑司機在太平橋讓我們下車,太平橋始建於宋代(1234年),屢毀屢修,現存的16孔聯拱石橋型式是清朝康乾盛世時修定的,距今近三百年。太平橋是古徽州南部四縣(婺源、祁門、休寧和黟縣)進入徽州府治的必經之路,在清初能耗巨資修建起這麼一座長達279.8米,寬6.9米的大橋,可見當年徽州的富庶。如果當時也流行評比什麼十大建築之類的,太平橋絕對名列前茅,而且比起當今一些建成幾年就出現問題的所謂魯班獎建築或是政績工程,古老樸實的太平橋實在是可以笑傲江湖了。

在橋頭了問了個警察應該在哪裡等公交車去漁梁壩,問完後我走到公交車站等,有三四輛摩的看到我在向交警問路,也立即向那個警察打聽我要去哪裡,然後開著摩的直奔我來,嘴裡直喊:”漁梁一塊。”又是想賺門票的回扣。謝絕他們的好意,我還是坐公交車比較踏實。1路公交車很快就路過漁梁壩,但我以為漁梁壩是在終點站,所以安坐不動,同車幾個當地人對我們笑著喊道:”漁梁壩到了!”我這才恍然地趕緊下車,看來當地人都清楚我們這些乘坐1路車的外地人肯定是到漁梁壩的,呵呵。

抄村中小路進入漁梁壩下的河灘,收費處的人似乎正在吃中飯,遠遠看到我們也懶得過來催買門票,順利免費。中午時分沒幾個游人,寬闊的漁梁壩顯得十分空寂,幾只小游船泊在壩上,當年桅檣林立貨積如山的”漁梁馬頭”,變得如此清冷,曾經的繁華都隨汩汩練江水流逝了。壩下小船的船夫不懈地建議我們坐他的船游玩,可我只想沿江邊小村莊裡的小道徒步走到紫陽橋。紫陽橋是明朝建造的,形狀與太平橋頗為相似,也許是地處荒郊野嶺少有修繕吧,紫陽橋顯得十分古舊,船形橋墩上居然長出不少樹木和雜草,橋墩臨水面的尖端破口累累,幾百年來不知抵御過多少滔滔洪水啊。紫陽橋橋沒有安裝電線杆,欄杆也多有斷損,橋面上坑坑窪窪,完全原生態的模樣。個人以為紫陽橋比太平橋更有看頭,起碼更像是一座年代久遠的古橋。從漁梁壩到紫陽橋這一段的江邊鄉間小道,綠樹叢中飛出黛瓦白牆,江灣處村落依依,古橋古壩,碧水青山,驢行其中如置身徽州山水畫卷裡,嚴重推薦。

在回縣城的1路公交車上,向售票員詢問如何去雄村,一位胖大嫂熱情地說她就是雄村的,讓我下車後跟她走就行了。到歙縣車站,她直接把我們帶到了去雄村的面的邊,然後才離去,謝謝好心人。面的去雄村2元,約30分鐘,司機在雄村村口停車給我指點了進村的道路,然後他接著開往小南海。剛進村,迎頭就看到斜坡上矗立的曹氏家族功德石牌坊,坊身四個大字”四世一品”,這雄村就是在清代曾經出過”父子尚書”,貴為四世一品的”宰相故裡”,想當年何等榮光啊!只可惜所有的自豪和驕傲早已雨打風吹去了,而牌坊後的曹氏宗祠,祠堂早已毀棄,祖宗牌位更是不知所蹤,真不知雄村裡的曹氏後人百年後如何向先輩們交差了。

感慨罷,我走進村裡,來到位於村子另一頭的竹山書院。門口收費處的工作人員由於來此游覽的人少,聚在二樓打牌,我也得以坦然免票入內一游。雄村曹氏能在清朝時期雄峙一方,除了曹氏祖先們深諳官商結合之道外,也與他們重視教育有關,雄村的竹山書院歷經二百多年仍較完好地保留著,這倒不能不說是個意外。穿過靜寂無人的桂樹飄香的書院,我們仿佛看到了中舉的曹氏子孫正在躊躇滿懷地依族規種下一棵屬於自己的桂樹。富可敵國的財富會散盡,”代君三月”的榮耀亦早成談資,但徽州厚重淳實的文化傳承歷經幾百年跌宕起伏卻依然在中華大地上綿綿不絕,這才是一個宗族、地區,乃至於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生存、發展的源泉。我國第三、第四代領導人的家族都傳自於徽州,或許可以從一個側面來證實這一點吧。

回到屯溪,趁天色還早,逛了屯溪老街。雖名為老街,但早已修繕一新,成為一條商業街,跟”老”字並無多大關系。在老街入口處的一家徽菜館吃徽菜,點了一盤績溪炒米粉,端上來一盤米糊狀的東西來,跟我們福建的炒米粉完全不一樣。看我們驚訝的神情,老板和服務員忙都過來解釋,這是績溪特色菜,而我們所說的炒米粉,這地方叫做炒粉絲,原來如此,呵呵。吃完後在老街閑逛,邊走邊吃板栗,那個香啊!於是決定多買些板栗帶到火車上吃,豈料賣板栗的老大娘稱了一斤就喊說夠了夠了,害我吃不過癮,我直到現在仍然不明白這老大娘咋就不多賣一些給我呢?!

由於龍王台風的影響,回程的火車延誤了十二個小時,這也是偶所遇到的火車誤點最久的一次。也許,這是老天有意讓我在徽州這個古老美麗又散發著濃烈文化氣息的地方多呆一會吧,兩年裡,來了兩次徽州,但仍覺得意猶未盡,我想,我還會再來的。再見,徽州!

zmuer@***

2005/10/25



(鄭村汪氏忠烈祠坊



(太平橋)



(漁梁壩)



(鄉村小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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