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蠡之死

作者: 落霞孤騖

導讀範 蠡 之 死 德清有蠡山和範蠡祠,據說範蠡與西施曾在此隱居,但無從考證。範蠡是會稽人(現今紹興市),他與文種同為越國大夫,輔佐越王勾踐二十余年,歷盡艱難,苦身戮力,挽狂瀾於既倒,使越國復興。最終攻克姑蘇(現今蘇州市),滅吳復仇之後,範蠡即攜西施泛舟江湖,棄政從商,渡江淮至齊國(現今山東省)定居。也就是從蘇州出發向北而行,而德清在蘇州南面,怎會 ...

範 蠡 之 死

德清有蠡山和範蠡祠,據說範蠡與西施曾在此隱居,但無從考證。範蠡是會稽人(現今紹興市),他與文種同為越國大夫,輔佐越王勾踐二十余年,歷盡艱難,苦身戮力,挽狂瀾於既倒,使越國復興。最終攻克姑蘇(現今蘇州市),滅吳復仇之後,範蠡即攜西施泛舟江湖,棄政從商,渡江淮至齊國(現今山東省)定居。也就是從蘇州出發向北而行,而德清在蘇州南面,怎會在此隱居?但是範蠡祠代代相傳,也必然事出有因。於是成為千年未解之謎。適逢美藉作家吳立菲先生歸國,筆者向他請教。吳先生博學強記,見多識廣,且對吳興(現今湖州市)一帶頗為熟悉。他講了以下故事,雖然不是史實,但也是民間傳說,寓意深邃,並非刻意牽強附會,故記之,與讀者共享。

公元前473年,越王勾踐用範蠡之計,大破吳國。吳王夫差求降不得而死,吳亡。勾踐既雪會稽之恥,國威大振。封範蠡為上將軍,範蠡不受。攜美人西施以一葉扁舟,北渡江淮,漂泊民間。因善於經商,累資億萬,富可敵國,財傾半壁,成為當時天下首富,定居齊國,自號陶朱公,被後世尊為財神。

範蠡離越之時,曾勸文種,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鶴頸鷹喙,可與共患難而不可共富貴。子何不去?”文種因官拜相國,位極人臣,老馬戀棧而不聽。未久,勾踐借故賜劍文種,令其自裁。

滅吳之後,越國日強。勾踐勵精圖治,囤草積糧,志在中原。幾年後出兵渡淮,與宋、齊、晉、魯等諸侯會盟於徐州。周敬王遣使封勾踐為“伯”(霸)。當時越兵橫行江淮,無人敢擋,諸侯側目,爭相恭賀以示親善。勾踐號稱霸王,不可一世。

範蠡聞訊,攜巨資親往徐州會故主道賀,以羊羔美酒、千金之財牿勞越軍。越王大喜,降階而迎。宴畢,越王曰:“寡人之有今日,子乃第一功臣。現會稽物阜民豐,今非昔比,願與子同歸故裡一游。”範蠡欣然允諾,請與西施同行。越王不許,留範蠡於行營。範蠡即以重金,賄賂監守者,使其致書西施。

書雲:“吾為越王挾持,明日歸會稽,此去凶多吉少。望傾盡家產,籌足黃金六十四罐,由小兒範二押送赴越,求越相解救。事關重大,非範二莫屬。切切勿誤。”

範蠡與西施生有二子,長子範大,自幼聰慧,且任苦耐勞,精明強干,酷肖其父。襄佐範蠡創業,勤奮節儉,乃至巨富,其功近半。次子範二,自幼家道殷實,父母寵愛有加。平日不學無術,專好聲色犬馬,生性慷慨,揮金如土,是謂紈绔子弟。

西施得書大驚,商諸長子。範大雲:“六十四罐黃金,乃我家全部財產,為多年之血汗積蓄,家父性命所系,豈可有所閃失!父親委之小兒範二,豈不糊塗!”西施亦覺不妥。遂變賣所有家產,兌成六十四罐黃金,交範大克日赴越。

勾踐滅吳之後,功臣誅殺殆盡,唯範蠡漏網,懊恨不已,視為心病。此番徐州會盟,範蠡自投羅網,勾踐暗暗自喜。下令將其押解會稽。勾踐稱範蠡以重金牿賞三軍為名,行收買越軍之實,圖謀不軌,下獄論死。遂將範蠡打入天牢,有待秋決。

範大至會稽,徑往相府拜謁越相,獻上六十四罐黃金,求見範蠡一面。越相雲:“乃父為朝廷欽犯,已打入死牢,看管甚嚴。大王嚴令任何人不得相見。君命難違,暫時以不見為宜。容吾徐謀良策,請回驛靜候佳音。”

翌日,越相上朝奏於越王,稱“如今天下大治,四海升平,基業穩固,社會和諧。為彰大王之英明聖德仁義恩澤天下,不妨頒詔大赦。則萬民稱頌,千古流芳。”越王准奏,令越相起詔。

越王大赦令詔告天下,百姓奔走相告,歡呼雀躍。

範大在驛館聞訊,知父親當在大赦之列。忽念昨日獻金過於禮重,頗有悔意。遂再次拜見越相,以所獻六十四罐黃金成色不佳為由,悉數撤換。改以六十四罐黃銅充之(春秋時黃銅亦稱黃金)。

越相連夜晉見越王,謂大赦天下,唯一人不可免。王問之,對曰:“範蠡足智多謀而家財億萬,財富超逾越國。如今全家入齊藉,已非越臣。當今諸侯以齊國最強,能與越國抗衡爭霸者,唯齊國而已。範蠡昔日功高蓋主,當前以巨金牿吾三軍,為王挾持而歸,下獄論死。必以為大王以怨報德,範蠡豈能心甘?若赦之,無異縱虎歸山。”遂趁夜殺之。

次日,全國大赦,範大往天牢迎父,得一首級,視之乃父也。大慟。驛中所存六十四罐真金不敢取,只身潛遁。行至德清,身無分文,於是流落澉山,以操農桑為業。因無顏復見母弟,隱居水鄉,終了一生。

後人憐之,懷念英雄功績,立範蠡祠以祀忠魂。

當代詩人盧前先生作詞一首《蠡山》調寄念奴嬌,詞雲:

越吳爭霸,嘆夫差差矣,招來尤物。傾國傾城微一笑,笑潰姑蘇堅壁。響屣廊摧,館娃宮毀,悔恨無人雪。纖腰曼舞,折旋消去雄傑。信是大智大愚,功成身退,挈婦扁舟發。西子範公空費力,多少前朝興滅。古井未湮,芳蹤猶在,搔短詩人發。山間花好,杜鵑紅透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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