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 重慶 重慶10.21
周五清晨，整個北京還沒有睡醒，我們就出發到了機場。7：50起飛的飛機，這要去哪兒呀？對，重慶。一次短途旅行。目的地是一座城市，這樣的故事往往都是從飛行開始的。飛機上提供了中西兩種早餐，我們各要了一份――不辣。
十點來鐘在江北機場成功降落，機場巴士挺方便，直接把旅客帶到了渝中區的上清寺。途中服務員給每個人發了一張重慶市地圖和一本旅游小冊子。伴著甜甜的民歌聲，打開地圖一看，1/3被一個相貌乖巧的姑娘嚴嚴實實的擋住了。順著姑娘手指的方向，我很容易的看到了什麼三峽什麼旅游中心。哦，原來旅游公司參股機場客運了！果不出所料，機場大巴的終點也正是那個什麼中心的所在地，我們衝出各類導游的包圍，較順利的找到了我們早在網上訂好的酒店“如家快捷酒店”。到此我要補充一下，從一下飛機我們全身的每個細胞都在感受著這個城市的氣息――濕漉漉的陰沉沉的。這種感覺是會慢慢擴散的，我想。
“如家快捷”上清寺店是05年8月剛剛開張的。所以房間都是很亮的顏色，並且是九成新的，我喜歡！於是稍作調整，放下大包，輕裝出發。在門口的報亭買了一張重慶市地圖，根據以往的成功經驗，像我這樣方向感極好的人，只要有了地圖，基本上就可以做到想去哪去哪……和我有同樣自信的朋友可要注意了，把地圖收起來吧！在重慶你只需要熟知各公交線路，就可以了。原因有（但不限於）以下幾點：1，大多數時間，重慶陰雨綿綿。2、山城的路況十分復雜，高低錯落走向奇怪。3、公共交通比較發達。
因為只有咫尺之遙，所以先到嘉陵江大橋上照了幾張相片，腳下20多米是污濁的混黃色江水，遠處山上是朦朧而潮濕的城市，身旁是呼嘯飛馳的公共汽車，我們實實在在的身在重慶了，卻沒有被誰察覺。時逢下午，陰郁的下午。
不時飄落的雨霧使我們並沒有在橋上久留，就趕緊回到了橋的東頭兒，一個繁忙的公交車站，叫牛角沱，其實就是上清寺。公交車的這兩個站名所代表的內容幾乎是一回事。打聽了幾個人，知道了去瓷器口的路線，開始等車。聽上去很順利吧？你錯了！重慶老鄉在被問路的時候所表現出的冷漠令人費解，不僅如此，還真有個別同志會跟你自信地胡亂指路。為此，我們在車站還沒動窩兒就差點兒暈菜。。。。。。但最終我們還是憑借直覺、勇氣和那張已經潮濕的地圖坐上了一趟公交車。一切似乎都太不真實了，夢一樣朦朧的城市和人們。我想起了認識的一個在南京生活過的朋友說：“南京是一個超現實主義的城市。”恩，可能重慶也超了。
車子飛快的在各種角度的上坡下坡山路上行駛著，順著嘉陵江南岸，我們的臨時目的地是重慶大學的下一站，因為在那裡可能 可以換乘 可能到達瓷器口的其他公交車（有點兒暈？別，這是重慶）。車子途徑了一個叫紅岩村的地方，當時我正和她木木的看著車床窗外潮濕的老房子和陰郁的風景，突然！我本能的掏出相機、單手、側身、飛快拍下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堵巨大牆上的畫，那幅畫正是經典版本《紅岩》封面上的那幅紅黑版畫。我心中不禁一暖。
過了重慶大學，我們在一片繁華地帶下車了，這裡除了空氣，和中國的其他城市區別甚微（每次說起這個心裡都不大好受）。兩點多種了已經，還沒等轉車，就餓了！於是……吃火鍋。
在重慶，火鍋店滿大街都是，我們假模假式地稍微挑選了一下，就在車站附近的一家叫秦媽火鍋店開搓了。我們吃的是鱔段、肥牛、鴨腸、毛肚、蘿蔔、冬瓜、白菜、老山城啤酒、免費的米飯，配上純麻辣鍋底（六十多元人民幣）。說實話，真是爽！撐的我們不得了了。結賬之後，我們還企圖買店裡自制的火鍋底料。我用麻木的舌頭和川妹子服務員交涉著：我買十包兒給便宜點兒吧。對方，斷然拒絕。而且，店內沒貨了，叫我們去什麼什麼（壓根兒就沒聽清楚）超市買，直到我們回京也沒在超市再見那種調料……再見，調料。
酒足飯飽，雨也稍微停了，我們坐著“小公共”沒用多久到了瓷器口（千年古鎮）。剛一到，小毛毛雨又飄下來了，別管它，我們徑直進了鎮子。不大，整個街道呈“T”字形，潮濕反光的石板路，深色木頭門，或真或假的手工作坊，做各種買賣的小門臉兒。。。。。。到這種地方買東西是不明智的，而且很“棒槌”。我們呢，當然是瘋狂照相。喧囂的小鎮麻將館，游人罕至的街道盡頭，地下黨當年接頭兒的雜貨鋪，小鎮居民自己的菜市場，這些都一一被精心收藏在我們的鏡頭裡。我們還有其他收獲，離開瓷器口之前，我們從一個挑著擔子的年邁老人那裡買了三個竹子炊杵。 講到這裡我要說一個事兒了，不知道其他人是否一樣，我是在來重慶之後才從她嘴裡直到“棒棒”的，他們是重慶靠出賣自己的體力謀生存的一群人，他們生活在城市的邊緣、現代化的底層，是與現今這座時髦的省會城市格格不入的一群人，在我眼中卻又是和這城市的命運牢牢拴在一起的一群人。他們手裡總是握著木棒，沒活兒的時候，三五成群的站在路旁，有人雇他們，他們就用木棒替客人扛重物，這樣的山城，路很不好走，有人又懶又有錢，他們就有了生計。我在想，上百年前的川渝地區就已經有他們的足跡了吧，山城重慶，該不會就是這樣的人扛出來的。沒查閱過任何資料，我對他們的了解也僅限於這次重慶之行。他們使重慶區別於其他任何地方，真實的一個重慶出現了，此時的城市不再朦朧，很具體的站在我的面前，滿臉滄桑，雙手粗糙，肩膀有力地扛著很粗的木棍或是竹竿。我們從一位年邁的“棒棒”那裡買了些東西，我們“棒槌”麼？
從瓷器口出來了，毛毛雨還下著。現在明白了吧，下文中只要我不特別說明，天氣一欄中都是填寫“毛毛雨”。有人說過：在重慶打傘是沒有用的，雨就是空氣，空氣就是雨。這樣的畫面好像也挺美的。回到正題，我們又是被人胡亂地指路，暈頭轉向地轉了一趟車，回到了上清寺的住處。調整、除濕、輕裝、再出發，目的地：市中心解放碑。酒店門口有很多直達解放碑的公交車，因為是終點站，站名被醒目地寫在車頭，我碰巧又認識中文黑體字，所以，終於不用問路。在車開動後，我們看見車窗外，行人中有兩個外國朋友，手拿一張潮濕的地圖，幾近暈菜的樣子，天漸漸黑了，這哥兒倆應該更不認識中文黑體字吧。值得同情！
解放碑到了，車站旁邊有一家碩大的麥當勞餐廳，那時正值飯點兒，裡面卻寥寥幾人，大伙兒都去火鍋店了一定。真是服了。市中心的商業區其實沒什麼意料之外的發現，拔地而起的一座座高樓大廈，大型商場。美美百貨的國際名牌兒很全，法國那“公雞”也讓她高興了半天，顧客不多，逛了一圈兒，我們就出來了。地面濕漉漉地映著霓虹和大廈，挺漂亮，但是沒有欣喜。我們接著又跑到了南邊的一條相對僻靜的街上，在一家叫做“吳抄手”店裡整了一碗抄手吃，因為我被下午的火鍋給辣大發了，所以就沒要紅油，改要清湯的抄手了，一樣美味。我那嗜辣的她為了我“吃素”了，挺對不住的。但沒過多久就有了補償……川北涼粉一碗，拐入另一條街道，我們在小攤兒上要了一碗，我只嘗了一口，那暗紅色的調料嗆得我直咳嗽，她津津有味兒的吃完了。天色已晚，人潮散去，最後我們胡亂地在解放碑周圍轉了轉，就坐著公共汽車回到了上清寺，回房間，除濕、洗澡、睡覺。
重慶，明天見。
10.22
鬧鐘被定在早上六點半，一起床，就發現窗子玻璃上的一層水汽，還有我們的手機屏幕和手表。這種物理現像就不在此解釋了，反正重慶的氣候十分特別。出門了，今天依然下雨，而且似乎更加陰冷了，在酒店附近的多多樂城市速食店吃的早餐：包子、粥、豆漿。包子的味道和北京的梅州東坡店的極像（絕對不是豬肉大蔥餡兒的）。我們早飯吃的挺飽，有了力氣好問路，過程就省略了吧。我們今天要去：縉雲山。
先坐上了去往北碚的豪華大巴，從舒適度到車速確實都比其他種類的公共交通“豪華”，但不變的是售票員甜美的聲音與溫和的態度，還有她們手裡的小紅盒子，精制實用，和我所熟悉的售票員的皮口袋有著質的區別。還有一件關於售票員的事情，令我折服。就在昨天，以紅岩村為例，售票員姑娘快到站就會溫柔的報站：“紅岩村就要到了，紅岩村，please got off……”
北碚之於重慶市區就像昌平之於北京城，路途不短，其間通過了一條我所見過的最長的公路隧道，它是在一座山中間穿過的，我不知道全長多少，只知道我們的大巴以八十邁的速度行駛了四分鐘才穿過隧道，這樣的工程可以堪稱偉大。我們在北碚的長途汽車站下了車，我向剛才那位溫柔和藹的售票員姑娘打聽去縉雲山要去哪裡換車，她的態度冷漠得令我失望，為什麼剛才還溫柔報站的姑娘轉眼就變了呢，難道這裡忌諱問路？？？whatever 不過我們最終還是找到了開往縉雲山的中巴，就在長途車站附近不遠的地方，每一小時開出一班，末班車到晚上六點。我們趕得很巧，正好一輛車剛剛准備開出，我們上車了，還給售票員的小紅盒子拍了特寫。車子一大半走的是山路，真正的山路，迂回爬坡，兩旁沒有房屋只有樹木的那種，而且，山上的霧氣很重很重。開到半山腰的時候，從車窗看見了窗外竹林後面的“黛湖”，趕緊拿出相機哢嚓哢嚓，卻是模糊一片，車子越來越顛簸，路也越來越窄，霧越來越濃，更加濃密的高大物將天空都快遮住了，再看窗外，只有兩種顏色：灰白色的霧，還有黑褐色的樹木。此時的能見度超不過五米。。。。。。車子的大燈打開，速度明顯減慢了，氣氛有些詭異，感覺有些不對，我這想像力豐富的大腦也開始了胡思亂想，想到了些什麼這裡不便透露，因為這無論如何也不是一部恐怖小說。這種經歷雖然很是珍貴，但我還是決定省略一段。到了縉雲山有買門票的入口處，車子終於停了，我們倉惶下車，另一些等得迫不及待的人們匆忙上車，車子轉眼就又消失在了濃霧之中。。。。。。我們打著傘，就好像摸黑一樣前進，找到了景區地圖和一個公共廁所。視力所及的地方不見一人。還是只能看見黑褐色的各種樹木還有無邊的濃霧。冷，來重慶以來頭一次感覺這麼冷，我們都把衣服的拉鎖拉到最高。拍幾張相片吧干脆，我們還沒有忘了自己是誰，來這裡干什麼，不容易啊。只拍了幾張，我們就決定，不再往山上走看那些廟啊什麼的。剛才來路上的幾處拍照模糊的景致讓她耿耿於懷，非要再去拍個清楚的不可。我們打著傘，開始順著來時的路往山下走。剛才是從車裡往外看，現在身處在這一切景物裡了。毛骨悚然的感覺漸漸消失，我們將自己的身心融入到縉雲山的靈氣之中。終於感受到了她獨特的美。這山、這竹林、這樹木似乎也明白了我們。濃霧漸漸淡了，大山那閃著光的翠綠呈現在了眼前，我們開始慶幸今天這山裡的人煙稀少，越走景色越發怡人。我們，繼續，瘋狂拍照。山路上的石頭是濕潤的亮亮的，其余都是植物，各種植物，除了竹子我跟本叫不出它們名字。濃密，我保證在北京的朋友絕對不會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濃密的樹，什麼是靈秀的山。有人會說，靈秀的山是要有水的。沒錯，我們如約來到了山路旁的“黛湖”，雖然濃霧已經散去，但碧綠的湖面上依然雲霧繚繞，那雲是舞動的。我們還是瘋狂照相。但任憑我們怎麼拍，相片裡的黛湖身臨其境相比，都是呆板的，平庸的，甚至是傻乎乎的（還是來親眼看看吧）。於是，我們收起相機，靜靜看著，看山映在水裡，水滋潤著山，雲霧從她們中間飄過。不騙你，當時，我想起了九寨溝。一路從山上走下來，景色美不勝收。但是，山上的溫度要比城裡面低多了，空氣也要潮濕許多。我們的衣服和鞋都幾乎濕透了，有點冷，也有點兒餓了。先是找了一家山上的類似農家院，沒有一個客人，我們想吃點兒川菜農家飯，但要價實在比較黑，侃價無望的我們決定下山回北碚。我們邊往山下走邊回頭看有沒有下山的公交車，因為我們剛才看見第二班公交車上山去了，它到了山頂就會往回返的。我們又走了很長一段路，幾乎快到山下了，車來了，我們將其攔住，上去坐下，一致認為：縉雲山不俗！車子到達北碚的時候已是將近下午一點，我們又冷又餓，冷，是因為從腳到小腿全濕透了；餓呢，純粹就是因為餓了。。。下車站附近的路邊看上去很是繁華，可是吃飯的地方確明顯比重慶市區要少多了，小店賣的全是質次價廉的服裝。我們狂奔到馬路對面，進了偏僻處的一家川菜飯館，名字記不請了，反正有個“兔”字。一半火鍋一半炒菜，我們選擇了炒菜。先要了一盆番茄蛋湯，然後是魚香肉絲和辣子雞，米飯依然是免費管夠。店裡除了我們只有一桌客人，他們狼吞虎咽地吃完就走了。先上的湯，這裡番茄蛋湯的做法類似我們北京的西紅柿雞蛋打鹵面的鹵。我們也沒管三七二十一，喝完還真暖和了不少。跟著，下飯菜就都上來了，辣子雞居然用的是烏雞，魚香肉絲用料是肉絲、姜、蒜和辣椒，再無其他。不過，這兩道菜真的很好吃，應該是地道的川菜家常菜，米飯我吃了三碗，她，兩碗。一邊吃我們一邊盤算著一會兒到旁邊的另一家串串香去嘗嘗。結了這邊的帳，我們就奔過去了，一看，有點兒傻眼。這哪裡是嘗嘗，分明是暴搓的地方。很多人一定和我一樣認為串串香和我們在北京吃的麻辣燙差不多，是，味道是差不多，可這吃法卻不對勁兒了。攤子不大，到處油膩膩、濕漉漉、黑漆漆的，每桌上放著麻辣火鍋底，旁邊的店主和雇工緊忙活，不停地串著各種串兒並往各桌客人桌上的鍋裡送，有腊腸、干豆腐、無數的蔬菜和你能想到的所有可以串著吃的玩意兒。我粗略統計了一下，每桌的鍋裡至少都杵著百八十根兒，你要是只想買幾串嘗嘗，都不好意思跟人家張口，雖然鍋底是免費的，但為了嘗兩串兒土豆就讓人給點上一鍋，實在有點不仗義。可是要他一百串兒？我們也實在吃不下去那麼多了。只好放棄。又坐上了豪華大巴，又穿過了漫長的隧道，在隧道裡的時候我就睡著了，一睜眼，看見了“太平洋廣場”幾個大字，到上清寺了，趕緊下車，回酒店，用空調烘烤褲子和鞋襪，人鑽進了被窩，終於暖和了。那是下午三點十分。一個多小時之後，褲子還沒徹底干透，我們就又穿上了，准備去朝天門碼頭耍一耍，公共汽車很快到了那裡，天剛剛擦黑。那是長江和嘉陵江的會合處，視野開闊了不少，對岸的高地錯落的房子和樓房（我一直不認為樓房是房子）像是從山腰上的稀泥中長出來的。在這兒我要說說色彩，江水依然是混黃的，山是很深的墨綠色，房子呢，依然是混黃色的，樓房是僵硬的灰白色，我們腳下的寬大無比的碼頭和台階則是黝黑發亮的。天地此時是不變的霧蒙蒙濕乎乎。原因不明地，我想起了上海蘇州河邊兒拆房的工地，還有海南三亞小漁村的打邊爐。我們沿著朝天門碼頭很有規模的台階，走到碼頭最下端，有幾條改裝成餐廳的大船閃著霓虹，遠處的正宗貨船緩慢游動著，這時響起了沉悶而迷人的汽笛聲，天色全黑，我發現，就在碼頭的台階中間還有一間很摩登的café，幽藍的大玻璃映出了幾位棒棒的身影。我們照了幾張相片就決定返回了。直到我們離開那裡，對岸的夜景也只是點點燈火和耀眼的戶外廣告，兩條寬闊的江水一起向更遠處的無盡幽暗，湧動著。我們坐著公交車來到了位於觀音岩的“劉一手川菜火鍋”，這家號稱有上百分店的著名火鍋餐館，生意真是紅火。我們被迫拼桌。巧在那幫人很快又找到了更好的位置，這個大桌就剩我們兩個了。小吃沒有，我們依然火鍋。這次要的是鴛鴦鍋底，我吃淡她吃辣。要得菜跟上此秦媽的差不多，只是把肥牛換成了羊羔肉。重慶的火鍋真是名不虛傳，像我這個昨天剛被吃傷的主兒，一下筷子，食欲又被刺激到了頂點。我們推杯換盞吃的甚是熱烈。關於重慶火鍋的文章已經太多，我就不在此多費筆墨了。吃的爽了，我們心血來潮決定步行回酒店，拿出那張潮濕的地圖（好像一直就沒干過），順著坡走啊走啊，這沿途的夜景倒是比朝天門碼頭的更加生動。回去也累了，趕緊休息，明天還有一天，去重慶的大學看一看。10.23最後一天起床時間比前一天要早，早餐是車站買的類似煎餅果子的東西，只是裡面夾的不是薄脆，是一推榨菜和半根油條，我就吃了兩口。大學，我本打算只去西南政法，曾經的輝煌使我一直對這所政法名校心存向往。後來知道四川外國語學院就在西政隔壁，順便去看看吧也。換了一趟車就到了西南政法的老校區（新校區在渝北），這趟公共汽車是一直開進學校的，挺牛。我們開始在幽靜的校園裡漫步，路是上坡的，旁邊的門球場裡的老人玩兒得正在興頭上，辦公區和生活區分得很鮮明，我們在它們的分界處拍了幾張相片，然後就向辦公教學區溜達過去了，學校裡真的很靜，只是給我的感覺是有一些落寞的，缺少著名法學院所應具有的氣質，沒有激情的眼神，沒有儒雅的學者，我只看到了木訥的吃餅青年，油頭粉面的大款，還有扭來扭去無所事事的姑娘。雖然，在中國真正牛逼的大學屈指可數，但西政不應該是這樣的呀。於是，我們調整心態，在油綠的竹林小徑照了些相片，就走向大門，路上我看見教學樓前的董必武頭像，上面已經長了苔蘚。出了校門，我看見馬路對面就是紅岩魂紀念館，原來白公館舊址也離這裡不遠，都在一座山上。向左一拐，我們就來到了四川外國語學院，這裡的校園顯然要小一些，我們先後去了食堂、操場、家屬區、圖書館。圖書館裡的自習室擁擠不堪，老遠就能聽見嗡嗡聲，裡面更像吵蛤蟆坑一樣。大家在集中讀外語呢。我只覺得全身的血往腦袋上湧。。。。。。坐著來時的公共汽車，我們回到了上清寺的住處，十一點了，我們開始收拾東西，十二點准時退房。把最沉的大包寄存在前台，打算趁最後的時間再進城逛逛。經過酒店服務員的指點，我們決定去朝天門碼頭附近的超大規模批發市場（朝天門的前一站）。出門後，我們在路邊小攤兒買了一塊錢的稵耙糕吃，十來塊兒小年糕似的，裹上油炒面兒似的東西，味道很像北京小吃……驢打滾兒。盡管聽說要去的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批發市場，我們的心理准備還是遠遠不夠的。准確的說，那裡不應叫做一個批發市場，而叫做一大群批發市場。那是一個區，由若干大型批發市場和路邊小攤兒組成，再加上重慶特殊的地勢條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全是交易的人群，總體規模大約有北京的西單商業區最擁擠區域乘以五，再有四個這麼大的平面規模摞起來那麼大！大人哭孩子鬧，人、摩托和卡車全交織在一起，酸辣粉兒加公共廁所的味道混合著衝入鼻腔，我們真正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了！倉惶中我們買了點兒竹筷子和牙簽兒，就趕緊撤退。。。。。。我們在這個區的邊緣，找到一家重慶小吃店（叫什麼記不請了，反正有個“濱”字）嘗了擔擔面、川北涼粉、賴湯圓等好幾種小吃，一拐彎兒，又進了家樂福買了點兒辣醬。這時，雨好像是下大了。我們坐車趕回上清寺。我們取了行李，在如家快捷對面的街邊店圓了串串香的夢想。我也餓了，不管那巨辣的湯汁，就著米飯一掃而光，不過，這裡的米飯收我們錢了（總花費5圓）。冒著小雨我們背著大包向機場大巴的車站踱步過去，下了過街天橋就是了。我還一直沒有說過，上清寺這個地方是公交車站雲集的地方，只要你有明確的目的地，並且認識中國字，就一定可以找到一班車帶你到你想去的地方，方便呦！當然，懂得四川話就更好了。還是很巧，我們一上車，車子就發動了，我們坐在頭一排，車子繞過市中心，從容地駛向江北機場。我們透過車窗，最後再看一看這個生長在雲霧中煙雨中的濕漉漉的山城：那些長著苔蘚的石板路，那些可愛的小紅盒子，那些飛馳的黃色出租車，那些開在山洞裡的修車鋪，那些嘉陵江上樹葉般的漁船，那些悶悶的汽笛，那些嘹亮的川音，那些喧囂的潮濕街道，那些將要成為瓦礫的老房子，那些總也晾不干的粗布衣服，那些裹滿黃泥的解放鞋，那些棒棒，那些姑娘，那些誘人空氣，那些將永遠生活在這裡的普通人的生活，那些在這裡發生過的所有故事，那些我們帶走的回憶。。。。。。。一個陰郁的下午，一些燈光在玻璃上畫出了迷離的映像。不到一個小時我們就到機場了，這個機場不大，但也算漂亮。登機之後，我們坐的是靠走道的兩個座位，我們身邊靠窗的是一個男青年，帶著眼睛很斯文。飛機起飛後他跟我們說他是重慶人，曾是清華環保學博士後，在縉雲山擁有一處六十來年使用權的豪宅。跟他相比，我們不是文盲，也實在是沒有什麼文化，所以，我們終於沒能熱烈的一路交談，所以，我們終於還是在自己的座位上各玩兒各的，所以，我們遇到的最後一個重慶人，兩個小時後，和我一同下了飛機，北京，回家了，我們的地盤兒。
(紅岩村 村口)
(瓷器口的她)
(潮濕的城市)
(大霧彌漫)
(縉雲山的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