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太太的西行片段二(天池兩日游)

作者: huihui9191

導讀曾幾何時新疆第一名勝天池變成了大公園,都說那裡俗之又俗去不得了。可咱是第一次去新疆,又帶著純粹的游客張網,如此大名鼎鼎的天池要是我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說聲不去,那肯定會被張網擰斷脖子。可這日子口正是暑期新疆旅游的黃金季節,又趕上個雙休日,要是跟團一日游或者坐旅游車當日往返,那肯定沒好果子吃,必定要陷入全民旅游的汪洋大海。要想在俗套中� ...

曾幾何時新疆第一名勝天池變成了大公園,都說那裡俗之又俗去不得了。可咱是第一次去新疆,又帶著純粹的游客張網,如此大名鼎鼎的天池要是我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說聲不去,那肯定會被張網擰斷脖子。可這日子口正是暑期新疆旅游的黃金季節,又趕上個雙休日,要是跟團一日游或者坐旅游車當日往返,那肯定沒好果子吃,必定要陷入全民旅游的汪洋大海。要想在俗套中脫俗,唯一的辦法就是逆流而動,人退我進,人來我往,咱就選擇了天池自助兩日游。

早晨退了房,把大包寄存在中天樓旅館,帶好了抓絨衣褲和食品,出了門往北沒多遠就到了人民廣場,101路公共汽車也是目的不一,看准了那輛是到毛紡廠的,趕緊上車。很順利就找到汽車北站,發往阜康的車10分鐘一輛,62公裡票價9元,路上走走停停用了2小時到了阜康。不用出站就可轉乘去天池的中巴,旅游旺季每20分鐘一班,40公裡票價10.6元。

中巴車開出整潔安靜的小城不久,就進入三工河谷,汽車在峽谷中溯流而上逶迤前行,山中滿眼綠色景色如畫,兩旁林間散落著哈薩克的白色氈房。只有湍急渾濁的三工河水,向人們傾訴著著幾天前洪水的肆虐。天池的售票處設在河谷半路上,快到那裡之前,車上的女售票員開始說服幫我們逃票,每人收50元,討價還價最後降到每人40元。這也貴呀,咱有導游證,快到門口趕緊掛牌上崗,買一張票60元就夠了。

中午12點,到了天池山下的停車場,從這裡到天池還有10公裡的路,就要轉乘景區的環保車或者乘纜車了,上山一律10元,要是你腳力好或者有雅興,可以順著台階步行上山。正午的新疆烈日當頭,走路上山太難,買張票坐車吧,等車的隊伍人山人海。那麼多保安在維持次序還是擋不住一來車就是一陣你爭我奪,推推搡搡中孩子哭大人叫。唉,這也叫旅游?

拉著張網鑽河邊的樹林,擺開戰場開始野餐,白楊像綠色的大傘遮蔽了炎炎烈日,凌冽的河水又送來陣陣清涼。捧出火車上的剩余物資秦安蜜桃,眼前又出現了天水路上那條巨幅標語:天上王母蟠桃,地上秦安蜜桃。無意中真把秦安蜜桃帶到了瑤池邊上,好像存心要跟王母娘娘的蟠桃盛會一爭高下。

吃飽喝足排隊上山的人也少了,等了沒一會就坐上了車,上山公路繞來繞去彎急坡大號稱50盤。從高處俯瞰鑲嵌在山間的西小天池,猶如一塊晶瑩剔透的翡翠,王母娘娘竟然用來做洗腳盆,簡直是暴斂天物,難道西王母的生活就如此極盡奢華。到了山頂車停在游客中心,再沿路上行不遠,沉寂在群山之中的那泓碧水就展現在眼前。

剛在山坡站定了望,身邊來了個頭染黃發身穿牛仔的哈薩克姑娘,極力向我們推銷她家的氈房旅館,這才幾點呀,玩回來再說。水邊斜著那棵老榆樹,別看不起眼,這可是天池八景之一:定海神針,也是天然的水位標。去東小天池路上有一景:懸泉瑤虹,是天池的水從白龍閘瀉出形成的小瀑布。下面的東小天池因為前幾天暴雨瀉洪,已經被衝垮了。

天池東岸半山上原來有個道觀,據說是元代長春真人丘處機登臨天池後,道教開始在這裡興起修建的道觀。後來幾經興衰,現在被台灣人修復,不倫不類供著王母、呂祖等各路神仙,有游艇和山路可以前往。張網不像我沒有信仰啥都不信,人家可是吃肉念佛逢廟必拜。10元錢買張票進去,剛到牌坊離大殿還有八丈遠,夾道站著幾人就開始往你身上貼標簽,動員游客去請神算命了。還好,這回張網自覺抵制了算命,就給王母娘娘供奉了10元香火錢。從大殿出來張網如釋重負,嘴裡念叨著:“有王母保佑,這趟出門就沒問題了。”

回到北岸時,哈薩克姑娘迎了上來,又開始推銷,開價氈房住一夜,管早晚兩餐100元,。這個小丫頭年齡不大,生意經卻很老到,無論怎麼侃她就是咬緊牙關不降價。最後只好掏出導游證,又曉知以理,動之以情,忽悠出許多心理預期,才把價錢侃到80。

哈薩克民族風情園坐落在天池北岸半山坡上,姑娘領著我們邊走邊聊往家走。“你知道博格達峰有多高嗎?”姑娘問,“5445米”,這點功課我還是提前做過的。“你叫什麼名字?”我問姑娘。“ㄌㄎㄉㄆ”姑娘答道(那名字太繞嘴,還沒念會就忘了)。“你們叫什麼”,姑娘開始反問我。我學著新疆人說普通話的語氣指著張網說:“她叫阿依古麗,我叫買賣提”。

姑娘家的氈房坐落在民族園最遠的邊緣,走到張網開始發怒,才算到了跟前。一片林木稀疏的高山草甸間支起一頂頂白色的氈房,據說白天鵝是哈薩克民族的始祖,於是像征著純潔幸福的白色就被這個民族崇尚。氈房裡很漂亮,四圍掛著提花的毛毯,頂棚和地炕上也鋪著纏枝花紋的氈毯,正面靠牆擺著包滿金箔的供桌,上方掛著哈薩克民族的圖騰:一只張開翅膀的雄鷹。

我們兩個老太太笨手笨腳歪在炕上,阿媽端來了幾碟小吃,拎來一壺熱茶,打開電視機放起了新疆歌舞。這裡沒有電視信號,娛樂都放VCD。晚飯是拉條子,二姐負責做飯。氈房後的簡易房邊上搭著敞開的廚房,二姐站在用馬口鐵皮包著的大面案旁,一雙靈巧的手來回揉搓著一個大面團。經過千錘百煉,面揉好了,接著就是搓條子,沾著清油的粗條盤在面案上,逐圈越拉越細,最後拉成細條下鍋。撈出裝盤拌上用洋蔥、圓白菜、辣椒、西紅柿、羊肉做的面碼,香噴噴熱騰騰,一不留神就吃多了。

哈馬西一家已經搬到阜康城裡,每年五月到十月才到這裡經營氈房旅館飯館,租這個地方每年的經營費是5000元,等到旅游結束時他們就把氈房包好埋在地下等待來年。告別了游牧生活,男人們都好像無所事事,旅館飯館這些跟家務類似的工作就都落在女人身上。盡管在這個臨時的地方一切都那麼簡陋,可那份整潔和一塵不染在向我們喻示著哈薩克婦女的勤勞和對生活的熱愛。

天近傍晚游人早已散盡,被熙攘和喧囂踐踏了一天的天池終於恢復了原有的寧靜,暖融融的夕陽給遠處的群山抹上一片橙黃,博格達峰也悄悄露出了積雪的寶頂。我獨自坐在山坡上,凝視著山腳下水平如鏡的天池。這個發育成長於第四紀,形成在10萬年前的冰磧湖被簇擁在層巒群山的懷抱之中,博格達峰像慈父百般呵護,用夏日消融的雪水把天池滋潤得清澈碧澄。

幸免於屠刀的羊群在身邊草地上盡情享受著它們的晚餐(也不知道對於哪只羊來說這是最後的晚餐),成群的蒼鷹在頭頂盤旋,尋找白天游人啃完的骨頭和殘渣剩肉。可憐的天空梟雄,與人類為伍的結果竟然是改變了自己原有的生存方式。

山裡的光陰短,太陽剛一落山天就黑了,穿上抓絨衣還是不暖和,這回體驗了新疆的氣候特點:早穿皮襖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這座能住10多人的氈房只有我們倆,煙暖房,屁暖炕,無奈房子太大出氣的太少什麼高招都不靈了。趕緊鋪上蓋上鑽被窩,過一天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原始生活。

天剛蒙蒙亮我躡手躡腳悄悄起來順路去爬山,清晨的天池靜穆安詳,高山草甸絨絨的嫩綠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成片的雪嶺雲挺拔著偉岸的身軀,像比肩而立的英俊美少年,混身上下都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循著林間小路翻到山後,那邊是一個有三兩住戶的谷地。我手足並用爬上鋪滿青青牧草星星野花的陡峭山包,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叫聲:小二,小二,張網這個瞌睡蟲怎麼也知道惜時如金,不知何時跟了上來。

我們靜靜坐在山頂,遙望著對面的群山,陽光撥開了淡淡的晨霧,用柔柔的金黃撫慰著博格達白皚皚的額頭。天池真是個神奇的地方,集湖泊、雪山、冰川、草甸、森林為一體,構成了完整的垂直景觀帶,總是在你不在意時露出那驚世駭俗的冷艷。

山上又在伐木,一棵棵雪嶺雲杉無奈地倒下了,公路要沿著在它們扎根的地方一路上山,還不知道還有多少刀劈斧鑿來對付山上日益減少的植被。下山路上經過羊圈,旅游的人已經陸續上來了,一個時髦的女孩指著圈裡的羊叫著:要那只褐色的。於是那只可憐的大羊就被抓了出來無聲無息任人宰割,不知是變成烤全羊還是手抓肉,還是被凌遲成羊肉串。

悲天憫羊的張網一陣唏噓感嘆:“羊最可憐了,殺它時一聲都不吭”。聽到從這個肉食動物嘴裡說出的話,我連連搖頭嘲諷道:虛偽,虛偽。

吃完早飯下了山,天池邊上又開始人聲鼎沸,游艇穿梭把池水犁出了條條溝渠。下山的索道寥寥幾人,今天是星期天,山下排隊人山人海等待上山的隊伍比昨天更甚。游天池真累,天池也很累。

下午我們順利回到烏魯木齊,先到碾子溝車站買好晚上8點去布爾津的車票(只有上鋪127元)。回旅館申請洗了澡(收了5元),打車(7元)去車站上車。



(天池)



(傍晚)



(清晨)



(雪嶺雲杉)



(氈房)


精選遊記: 烏魯木齊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