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新西蘭(16)-冰川,遠古的河流

作者: 我是你的血雨腥風

導讀在FRANZ-JOSEF冰川旁的小鎮住下,這裡恰巧是QUEENSTOWN那家店的姊妹店,一樣的2室1廳,一樣的廳堂布置甚至一樣的床單。接待室的櫃台上粘滿了世界各國游客留下的本國鈔票和硬幣,在這萬國展覽台上我留下了中國和香港的記錄。 雨還在下,冰冷的雨水像是下定決心要把整個鎮子最後一點熱氣都置換出去。在家東南亞人開的餐廳裡吃著奇怪味道的奶油雞塊米飯,黑黑皮膚的老板� ...

在FRANZ-JOSEF冰川旁的小鎮住下,這裡恰巧是QUEENSTOWN那家店的姊妹店,一樣的2室1廳,一樣的廳堂布置甚至一樣的床單。接待室的櫃台上粘滿了世界各國游客留下的本國鈔票和硬幣,在這萬國展覽台上我留下了中國和香港的記錄。

雨還在下,冰冷的雨水像是下定決心要把整個鎮子最後一點熱氣都置換出去。在家東南亞人開的餐廳裡吃著奇怪味道的奶油雞塊米飯,黑黑皮膚的老板娘一邊做著針線活,一邊絮叨著剛剛下過一場雪,這可能是今年最後一場雪了吧,天氣真是冷啊,快些暖和起來吧……熱帶口音慢悠悠好像從她家鄉的椰林中傳來,門外街燈旁,一只怪異的大鳥像是配合著此時的情境,在細細的松枝頂上竟然睡著了。

回到我獨享的套間,空曠而冰涼,空調和加熱器比熱水袋強不了多少,你得貼過去蹲在跟前才有暖意,電視唯一的功能是供你看租來的錄像帶,漂亮的客廳我卻沒法停留,惟有鑽到被窩裡自己給自己取暖。

清晨醒來,8:30就在FRANZ-JOSEF冰川下泊好了車,清涼的空氣一貫到底,整個游覽地幾乎看不到人。

先是要穿越段雨林,雜生的植物披滿苔蘚胡亂支棱著,空氣中充滿潮濕腐敗的感覺,我第一次知道世上還有寒帶雨林一說,而且這雨林竟臥在冰川身邊,更是蹊蹺。

走出雨林重新把腦袋暴露在天地間,我第一個念頭卻是想轉身就跑,非常強烈地要逃命去吧的願望。寬闊的空地末端,一條大河泛著冷森森的白光正咆哮著從山上狂泄而來,洪流的最前端正翻滾著擠過最後一處山脊眼看就要衝到跟前。定心看去,大河卻並不動,仿佛撲向你的野獸被NANIYA的白女巫凍結在你鼻尖上,仍舊保留著居高臨下千斤壓頂的架勢。再看腳下,亂石密布隱約看出是廢棄的河道,一根殘喘的水流仿佛拖著被凍結者最後一絲氣息在石頭間蜿蜒。古代河流旁的說明板標識著冰川的變遷,在舊址被封凍萬年的冰河幾十年前還充滿了眼前的河道,而今卻被全球工業化逐年逐年地往回壓縮,現在已經讓出了所有的平地退回山間。

從雨林的出口下到河床上,才發現剛才感覺近在眼前的冰川實際上離開還有很遠,歪歪扭扭足足花了將近半個小時才來到最後的冰川跟前,十幾米高的冰山曾經是十幾米深的河流,抬頭望著這遠古的狂浪,外表蒙著的泥土難以掩蓋深層的光澤,這巨浪像外星墜下的寶石,悠悠地散著藍光,這翡翠,冰封著千萬年的密碼誘你貼近她、觸摸她、親吻她,當舌尖碰到遠古的水,淡淡地與如今毫無二致只是冰涼,心底卻湧起種如約而至的感動,那時會猛然相信這世上一定還是存在有永恆。

像征性地在冰川上攀爬,專業的導游在已經在冰體上鑿著落腳點等待成團的旅游者的深度探游,我沒有時間也無心輕薄聖潔之地,別人眼中的冰川我認定仍然是條河,一條暫停的河,一條被魔法和巫術掌管的生命。揮手告別,舉步間頻頻回身,那河流無法將我追上還在呆望,永別家鄉的游子般,我閃爍著無法正視她凜冽的眼神,太過沉重太過深遠,我知難而退只想快快回到路上繼續延伸我沒有思想的腳步,只有這最後一天了,我的南島。


(FOX冰川)



(魔法的河流)



(抽刀斷河成冰)



(藍寶石的顏色)



(開路的導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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