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6月9日 星期六 陰轉晴 法國馬賽、尼斯
早上起來後在廚房找到正一個人自得其樂的聽著廣播的老房主，退了房拿回了自己的YHA Membership卡，便告別了這個可愛的旅館和它的owner。出來，天霧朦朦的，有幾縷陽光小心翼翼的由一小塊的藍天中射下來，讓我實在估計不准今天老天是要哭還是要笑。運氣卻還不錯，一走出到等車的那條路上，就有一部半小時一班的6路車開了過來。用1.4歐元又買了張solo卡，車上有個乘客還好心的提醒我把票放到機器中validate，也多虧他提醒，因為車在曲折起伏的小路上開了十多分鐘到了市區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突然從前後門一起跳上來兩個手裡拿著檢票機的工作人員，向車上寥寥可數的幾個乘客要車票檢查，如果車票沒有拿去validate的話，查到了就是逃票的行為了。
昨天已經訂好了11點去嘎納 Canne 的火車票，所以，當8點我到了火車站存了包後，總共只有3個小時在這個城市中晃悠了，NO，應該說是‘急行軍’，因為馬賽實在是個很大很大的城市，不是那種兩三個小時就可以慢慢‘晃’完的地方。而這裡的人又一次給我留下了非常好的印像。像我在火車站中時，也不管‘專業對口’的問題，找到個坐在某個窗口中看起來很閑的帥哥就問路，都得到了很熱心的回答。馬賽會講英文的人也很多，雖然不流利，可是卻都很樂意用英語和你溝通，不像一般的法國人不愛用法語外的語言跟人交談。花了兩歐元存了包，從火車站坐地鐵去到的馬賽西南面的一個海灘 Plages de Prado（在地圖的最右下角），不過我實在是低估了馬賽的大小，還想著由那裡一路沿海岸線走回來也不是太費時間的事。
在街邊的snake兼報刊店買了一塊熱乎乎的pizza（2歐），問清了方向（我向來從地鐵站出來後都沒什麼方向感），便沿著大路朝海岸的方向走去。早上的 Prade 大街上除了陸續跑過的晨練者，就沒有別的行人了。在路邊教堂清脆的的晨鐘中一路走到盡頭，還沒看到海面，卻已先感覺到了海的濕氣，聞到了海水那特殊的帶點腥鹹的氣味，特別是前方的那一片天空，特別的寬廣深遠。
這一方海岸邊正好在舉行長跑比賽，難怪剛才還覺得馬賽晨跑的人怎麼這麼多。這時的海面上還是有層薄薄的白霧，風不停的吹著，將一個接一個的浪拍上了崖岸，濺起老高的水花。我沿著海岸線，朝馬賽舊港Viux port走去，也許用‘競走’這個詞會比較貼切，因為時間有限，我是決無可能慢慢走的。不過既然是個精力充沛的早上，感受著著海上吹來的風，快步行進讓我整個人都振奮起來，就當是晨練好了。大概走了約有三分之一的路程，看到路旁寫著North Dam的牌子指向山上。這個教堂據說是馬賽的最高點，可以俯瞰馬賽的全景，所以，我又發揚‘一不怕死二不怕苦’的精神，毅然向右拐，上山去也。順著坡度足有35度的路往上走，途中經過一個賣工藝品的跳蚤市場（價錢並不便宜），快到十點的時候，終於喘著粗氣趴在了聖母院的護欄上。
一抬眼，眼前的景色馬上讓我忘了繼續喘氣。‘不枉此行啊！’我心中跳出這個念頭，拿出相機便開始不停的想把滿眼的美景收藏起來帶回家去。聖母院的鐘聲也剛好就在我踏上最後一級階梯時響了起來，源源不絕的遠遠的傳了出去，引起了山下港口那邊數座教堂裡的鐘聲一起響了起來。霎時間，清脆的鐘聲充斥了整個馬賽港，蕩漾在大小船只間，桅杆間，小巷屋瓦之中，還有粼粼的水波之間，帶著海鷗的聲聲問候，漾出很遠很遠。
‘不能再這樣感動下去了！’呆了好一會兒的我突然醒悟過來，時間不早了，打點精神，看好了港口的方向，由聖母院前面的正路下山（我是由後山上來的，後山環境清幽，風景也挺不錯）。穿過尚且冷清的大街小巷，終於到達舊港一角時，已經過了十點半，走路是趕不及去坐11點的車了。我被粼粼的波光一照，清爽的海風一吹，在教堂的鐘聲中，終於下定決心放棄去嘎納，在馬賽多留幾個鐘頭。一打定主意，腳步就慢了下來，也開始覺得疾走了半天的腳尖一陣陣的刺痛。可當我慢慢踱到舊港正面的碼頭彙入了人群中時，這一切馬上就被拋諸腦後了。十一點的碼頭上已經非常的熱鬧了，整條街都擺上了海鮮檔，雖然品種不算繁多，可是幾乎都是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怪魚，看起來非常的新奇。除了龍蝦海馬和螺，還有一種扁扁的滿口大小尖牙的魚，還見到又像蛇又像鰻的東西。可惜都見不到什麼賣熟食，如‘烤魚’的攤子，我真是十分懷念魚的味道呀！（這幾天肉都沒怎麼粘，很渴望吃些葷的東西。下午到尼斯如果有的話，一定要去烤雞店買上半只啃。）在一排魚攤中，有一個小販正在賣一種有些像櫻桃的水果，我嘗了一個，清甜清甜的很不錯，就大方的掏出1.5歐元買了一盒，大概有1斤吧。也不管有沒有洗，反正‘不干不淨吃了沒病’向來是我堅決奉行的原則，邊走邊吃，不一會兒就消滅干淨。
馬賽的舊港裡有序的停滿了船只，上百上千的桅杆密密麻麻的豎立在港口中，別有一番風味。除了這些不大的帆船，還有些更要小些，看起來也挺破舊的裝了簡單馬達的船，應該普通人家都能負擔得起。我馬上想像馬賽所有的家庭都有著自己的一艘小艇，一到一個晴空萬裡的好天氣就揚帆出海......哇，太羨慕了！這樣的生活還真不是普通的寫意。一路繞到海港右邊的出海口，上到一個看台，從這個角度可以將馬賽港近距離的盡收眼底。就這樣走著，細細地聆聽海鷗的歡呼和無處不在的鐘聲，我幾乎愛上了這個海邊的城市。
在舊港中間的碼頭有去海中小島的船，那兒貼了很多很多美麗的海港照片，不停的引誘我上島一探。可當我終於決定去最便宜也最出名的If島（8歐元）時，才發現去那的船剛好開走了，等下一班要兩個半小時，只能悻悻的放棄了。
一點多回到火車站，另外去reserve了張去尼斯Nice的票，價錢也是1.5歐元。看看離1:45火車開車的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就先在旁邊的店中買了水和食物，大剌剌的席地坐在火車站的大電子屏幕前，一邊盯這火車進站信息一邊享用午餐。這班TGV又晚點了，而且離譜的是，晚點了足有35分鐘！！
4點，車經嘎納，穿行中，望見一汪大海，湛藍湛藍，沒有任何東西阻擋在視線中，風也仿佛停止了，激不起一點的浪，就這樣平靜的，在天的那一端劃出一條筆直的水平線來，把天和海的分成了兩個世界，一起靜靜的，倘佯在明亮的陽光之中。點綴其中的小小白帆，也仿佛就這樣靜止在畫中。
差不多快5點，才終於到達了我今天棲息的地方――尼斯。尼斯的Information Office非常好找，從唯一的門出了車站左拐，便見到了他的標志。在這裡拿了一張免費的地圖，然後試著問工作人員能不能幫我打電話去YHA問問有沒有床位，這一舉動也實在是很有幫助的。LP (Lonely Planet)上介紹了三家便宜的旅館：最便宜的那家倒閉了，第二便宜的，也就是這裡的YHA，客滿了，最後一家，也客滿。好在沒有自己莽撞的直接跑過去。忙叫這裡的工作人員給我介紹幾家便宜的住處。她介紹給我兩個旅館，一個13.5歐元在離海灘完全相反的方向，距此有4公裡，另一家16.5包早餐，就在火車站前面的一條街上，走過去不用5分鐘。稍作計算，發現扣除車費後還是後者比較劃算。於是又請她幫我打電話去，非常慶幸的，那旅館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床位了。我從這裡拿到一張打印出來的訂房表，上面寫著這張訂單只在Print出來後1小時內有效。於是，我拿著這張單直奔旅館。
尼斯給我的第一印像――好多中餐館啊！！就車站門外馬路對面那一列就有3家中餐館。拐進我的旅館那條小街，就在‘榮華餐館’的對面，就是我的HOTEL了。門面很小，要上到二樓才是reception，這裡看起來像是個小餐館。填了住宿登記表交驗了護照後，他們告訴我，我的房間中已經住了兩個女孩和一個‘幸運的’男孩。我慶幸好彩不是只有我一個‘幸運的’女孩。房間還在上面一層樓，拉開走廊上的門，漆黑一片，沒半點燈光。我幾乎把眼睛鼻子都湊到門板上去了才認准了門牌號碼推門進去。房間裡面乍看還算不錯，四張不小的床平放著（終於不用睡上下鋪了！）從格局看來這裡原來應該是雙人床，很明顯的能看出有兩張床是後來硬塞進去的，床之間的過道很窄。原來的浴室兼洗手間大概是被拆了用來騰出地方放床，所以被騰到了陽台上。Therefore,坐在馬桶上，你可以透過唯一的、透明的蕾絲窗簾‘欣賞’窗外尼斯的街道風景......（倒！）廁所的門連鎖都沒有，讓我感覺好些的是，那衝涼用的花灑不用不斷的按著才能出水，這下能暢快的衝個涼了。這HOTEL沒有行李寄存處，所有的行李只能放在房間中，reception的人半開玩笑的叫我放心，說他能一眼分辨出誰是偷東西的賊人。
一切安定好出來，隨便選了條小路就往海灘的方向去。途中經過很多中餐館，瞥見裡面櫃台陳列的令人懷念的中國菜，口水嘩嘩直流。雖然今天住宿超支了，不過不管那麼多了，吃飯皇帝大，決定了晚上回來大嗟一頓！尼斯向東的每一條小道都可以通向海邊，所以幾乎是不用看地圖的。
直到站在尼斯海岸上，我才終於明白了‘蔚藍海岸’一詞的來由，果然是名副其實！印像中的海都是深沉的夜空的藍色，深邃而又神秘；而尼斯的海，則是比晴天的清藍還要淺些的蔚藍，顯得清爽純潔和耀目。而且奇怪的是，只有海岸邊上一段是這種顏色，再往海中央去，便逐漸的加深起來，每種藍色區域之間還可以看見明確清晰的分界線。這兒的沙灘也不同，或者，這已經稱不上是沙灘了，因為實在是連一粒沙子也找不到，整個海灘上鋪滿的是圓圓滑滑的小鵝卵石，被海水衝刷掉了棱角，每次海潮衝上岸又退去的時候，總會帶起‘嘩嘩’一陣清脆的石子滾動的聲音，碎碎的，像岸石和海水的相逢的喜悅，又像在竊竊私語著什麼。
一到夏天，尼斯的海灘便被一家家餐館、咖啡廳瓜分成私用的區域，非消費者不得入內，不過餐館和餐館之間還是有空出少許區域來，可以自由來去。我沿著海堤走了一路後，便下到中間的一方小海灘上，脫下鞋體會尼斯湛藍的海水所帶來的宜人清涼。不過這石子路走起來還真不好受，一腳高一腳低的咬著牙走到海中，清涼清涼的感覺襲上腦海。這個時節的海水還是有些涼意的，不見有人下海暢泳。石子海灘踩上去挺‘痛苦’，不過用來躺倒還不錯，起碼不會弄得一身的沙。所以，等太陽稍落，我便在海灘上躺下，半眯著眼望著清澈的天空，和上面不到三分鐘就低低飛過一班的大大的飛機，悠閑，而又自得其樂。
在這裡還能望到西北面的山坡上的一座看不出來歷的教堂遺跡，只是我沒有爬上去，而是順著海堤走到另一頭，拐進了舊城。這裡除了賣藝人之外，就是休閑的露天咖啡茶座了。幾個印地安人表演完一場樂器演奏後，從他們的音箱中傳出了熟悉的中國曲調‘在水一方’，不知道為什麼，在尼斯的海岸邊聽到這麼一首曲子，突的叫我熱淚盈眶。
慢慢的，穿過舊城的小巷，又回到了火車站附近，找了家最便宜的‘蒙地安快餐’，叫了最便宜的Menu（也要4.5歐元）。這套餐有一碟火腿蛋青豆炒飯，兩個大春卷和一個炸蝦球，還有兩片青菜葉，配著兩小碟醬汁。中式炒飯一入口，我就不禁要感嘆一番‘實在太好吃了！’太久沒有好好吃一頓了。這中餐館的生意也很好，中國的伙計們用熟練的法語和英語招呼著客人。而老外們看起來也都是很有錢的凱子，光春卷就叫上十個八個（0.8歐一個！）。看著櫥窗中其他的好多種炒飯和菜，3-4歐元一個的價錢打消了我躍躍欲試的念頭。實際上，我吃完了自己的menu後就已經在不斷的打著飽嗝了。
回到HOTEL衝了涼洗了衣服，室友們就都到齊了。他們都用流利的西班牙語交談著，只是偶爾轉用英語和我說上兩句。他們的英語也都不錯（都是年輕人），那LUCKY BOY會5種語言，不過他說其中有四種歐洲的語言都是很相似的，所以不值得炫耀，反而佩服我會兩種完全不同的語言（中文和英文）。他向我學國語和粵語，可都只學一句話，這句話也實在很出我意料，不是你好、再見，而是：‘我不會講中文’。他會用很多種語言說這句話，說是旅游到了哪個國家有人和他說話時，他就可以用當地的語言說：‘我不會講X文’。真是有趣的人。
尼斯是個很小的海城，不像馬賽是個大海港，所以，如果不在這裡停下來用餐或曬太陽、游泳的話，兩到三個小時就可以在火車站到海岸這一帶逛上一圈。事先知道的話大概不會在這裡住，太貴了！明天打算到摩納哥（蒙特卡羅）一游，然後就離開法國去這次旅程的第二個國家――意大利。聽說過很多有關意大利治安不好的評論，自己一個人頗有些不安，卻也只能見步走步了。
(馬塞)
(n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