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行(2)-沿著長征的腳步,翻越夾金山

作者: 靚靚豬

導讀2006年5月1日 0800早餐時和大部隊彙合,阿忠、阿冰、阿輝、阿香是上次行走的舊識,多了阿周、小嚴、鄒主席、維和四位生力軍,獨缺“執行總裁”比爾和“精神領袖”高老師。正猜疑這兩位是不是迷醉在成都慵懶的空氣中,接到比爾的指示,房間集合,全體會議。 原來高老師在廣州就感風寒,一直未愈,現在靠在床上,精神不振。因擔心高原反應加重病情,征求大家的意見 ...

2006年5月1日

0800早餐時和大部隊彙合,阿忠、阿冰、阿輝、阿香是上次行走的舊識,多了阿周、小嚴、鄒主席、維和四位生力軍,獨缺“執行總裁”比爾和“精神領袖”高老師。正猜疑這兩位是不是迷醉在成都慵懶的空氣中,接到比爾的指示,房間集合,全體會議。

原來高老師在廣州就感風寒,一直未愈,現在靠在床上,精神不振。因擔心高原反應加重病情,征求大家的意見是否隨大隊翻越夾金雪山。七嘴八舌討論效仿當年主席擔架長征當然只是笑談,當下決定高老師留守成都打點滴,大部隊按計劃出發,兩天後馬爾康會合。

高老師臨別叮囑,此時夾金山頂有700米的雪線,及膝深的積雪。眾人咋舌,之前沒想到環境如此惡劣,帶的都是輕型的登山裝備。0900坐上租來的中巴,在導游火雞的引領下殺奔戶外用品店,准備補充裝備。好不容易敲開一家店門,一眾人等呼嘯而入,發現價格驚人,且老板原則性極強,拒不打折。眾人皆不爽,轉念我們的裝備再怎麼著也比紅軍強多了,轉身呼嘯而出。購小水壺一只而已,留下哭笑不得的老板。

車行成都-樂山-雅安-寶興,前往翻越夾金山的起點磽磧藏族自治鄉。路況比想像中好多了,中午時分到達雅安。雅安有三絕,雅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有雨;雅女,雅安美女聞名蜀地;雅魚,此地獨有,魚頭藏劍型軟骨。恰好今天無雨,而據火雞所言當地美女空余18歲以下和60歲以上的,只可期待和緬懷。發現路邊一出售雅魚的飯館,眾人皆鼓噪下車,要領略此絕。

沙鍋雅魚煮豆腐湯,潔白如奶,鮮甜可口,魚肉也尚算細嫩。吃完破頭取骨,果見劍型軟骨,開了眼界。刁著牙簽喊結賬,老板娘遞上近千元的賬單,眾皆嘩然。原來雅魚味鮮,其價更是不菲,120元/每斤,而且黑心的店家賣魚搭桶,三條斤把重的魚愣整出6斤多。一番理論,總算減掉水桶的重量,776元買單,吃下行程中最腐敗的一頓。

繼續上路,1700左右到達磽磧藏族自治鄉。磽磧是進夾金山之前最後的小鎮,掩映在青山綠水只間,原始,寧靜,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但西部開發的洪流也來到這裡,正在修建水電站,在裸露的高大山體之間大壩已成型,巨大的載重卡車在身旁駛過,揚起滿天的煙塵,磽磧在不久的將來就將永遠的沉入水底。經濟發展和環境保護,非常需要有智慧和責任感的政府去平衡。

中巴搖搖擺擺的越過一座不高但極險的山(很多地方的陂度超過60度),進入了磽磧縣城。這裡籠罩在煙塵中,肮髒凌亂,一派蕭條,讓原計劃在此落腳的我們大失所望。詢問路邊的藏民,得知前行5公裡夾金山腳的夾金山林場可以住宿,而且是我們明天翻山的必經之路。簡單的商議後,前往夾金山林場。

30分鐘沿著簡易公裡進山,隨著海拔的升高(海拔約2200米),天氣明顯變涼,15度左右,眾人紛紛添衣。夾金山林場在望,林木青翠,碎石路旁山間的溪流在岩石上激起水花。剛到林場,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大家有點擔心明天的天氣,如果繼續下雨的話恐怕要改變計劃,乘車上山了。不過雨很快就停了,太陽照在山上,溫暖的綠意融入眼底。

林場的住宿條件相當的好,干淨的床鋪,水量充足的電熱水器,甚至床上還有電熱毯,標准雙人房60元/每晚,物超所值。晚餐就在林場解決(附近也沒有別的選擇),15元/每人,最高的標准,材料很普通,不過是各式青菜,豬蹄,腊肉,犛牛肉等等。但山野風味十足,再加2兩小酒,眾人吃得熱火朝天。席間找到了多次帶領徒步者翻越夾金山的向導老郭,大家把酒言歡,一天的疲憊煙消雲散。

晚飯後在林場遇見開車上山的游客,說是山頂不但有雪,而且還下了雪,聽說我們要徒步上山,言辭間頗感我們這群來自遙遠的南國人有點不可理喻。

當晚恰逢五一勞動節,而且好像有某領導蒞臨林場“視察工作”,林場燃起熊熊的篝火,驅散了夜晚的寒意(夜間氣溫5度左右)。在清朗的星空下和熱情的藏族女子齊跳鍋莊,鬧到夜色漸濃。忽然有人想起晚飯時訂的烤雞還沒下肚,大呼小叫找烤雞去。此雞乃純種土養,飲露食蟲,一只近6斤。用松枝明火燒烤4個小時,加上辣椒香料,著實誘人。眾人圍桌,七手八腳分而食之,還抽空“殺”了幾把人。味覺的滿足帶來頭腦的遲鈍,當晚“殺手”大獲全勝,凌晨方才各自散去。

在熱乎乎的電熱毯上睡得很香。

2006年5月2日

0700起床,整理裝備,除了必要的飲水、食品、御寒衣物之外,其余輜重上車,准備輕裝上山。早餐5元/每位,稀飯、饅頭、土豆、雞蛋、泡菜,味道不怎麼樣,但大家都吃了不少,這可是登山體力的保證。

0830一干人等躍躍欲試,神氣十足,合影後開始上山。夾金山,藏語名字叫寧旺亞布(意為鳥飛不過,人煙絕跡,只有神仙才能過去,一般人只能有去無回),總面積840平方公裡,主峰海拔為4930米,現已修好了盤山公路。沿著公路走了約100米,在老郭的帶領下折入當年紅軍翻山走過的小路。

開始時走在順著溪流的山溝,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一路都是抽出新芽的綠樹,蕩漾在濃濃的春意中。很快就感覺到熱了,眾人紛紛寬衣解帶,這段路走得輕松愜意,不時還擺出各種的姿勢四處留影。約30分鐘,轉上上山的小路,開始一段較急促的上升。隨著海拔的升高,周圍的景色大不相同,茂盛的林木伸展著遒勁的枝丫,襯托著遠處的藍天雪峰,秀美之余更添一份雄渾。1個多小時連續的攀登,上升了接近1000米的海拔高度(海拔約3000米),部分的隊員已經開始喘氣,頻頻在山路上依杖歇息。來到一片向陽的草地,集體休息。在比爾的帶動下,全體男隊員發揚紅軍戰士的英雄主義氣魄,赤裸上身,在高原的陽光下展示力量和肌肉。讓僅有的三位女士臉紅心跳,抓起相機狂拍…

15分鐘後繼續前進,再經過約1小時的攀登,登上了夾金山的向陽一面的山側,周圍已經沒有高大的喬木,都是低矮的灌木和剛剛染上綠意的草地,遠處的山頂已經遙遙在望,在這裡和向導老郭分手。太陽依然和煦的照耀著,前進卻已經到了最困難的時候,隨著海拔不斷的升高,加上體力的消耗,部分的隊員開始出現高原反應,頭疼,心跳加速,出汗,乏力,而山勢越發的陡峭,走幾步就要停下大口的喘氣。翻上公路的埡口仿佛遠在天邊…

衝在前面的鄒主席和維和率先登上山腰的公路,更好的消息是他們恰好攔下准備到山頂接我們的中巴。在車子的巨大誘惑下,後續部隊咬緊牙關,鼓起余勇,陸續登上了公路。其實如果沒有這車,大家都只好義無反顧的往上爬,但既然有了選擇,人總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事情。部分隊員放棄上升,改學國民黨的機械化部隊,以車代步。而鄒主席、維和、阿輝、阿香、小嚴和我再次輕裝,補充飲水後繼續攀登。

上山的路越發難走,除了要提防成群的犛牛,還要看好上升的路線,原以為爬上山脊會好走些,好不容易上去卻發現上方有一大片滑坡帶,無路可走。一時進退兩難,遲疑間不經意的回頭,發現連綿的無名雪峰躍入眼簾,純淨蔚藍的天,潔白無暇的雪,幾人相對無語,在凜冽的山風中體會“無限風光在險峰”的意境。稍事休息,小心的循來路退回山側,踩著犛牛踩出斷續的小路繼續向上。突然在滿目蒼涼中發現一朵迎風搖弋的黃花,在陽光的映照下嬌艷不可方物,慨嘆險惡的環境永遠都無法淹沒生命的美麗和精彩。

在小心的克服最後一片滑坡的碎石後,歷時近7個小時,我們6人攀上最後的公路埡口,和早已等候在此的機械化部隊會合。這幫“國民黨”已經睡倒一車,神情委頓。沿公裡行車15分鐘,終於到到達海拔4050的夾金山埡口。考慮到裝備不足,隊員的狀態不佳,大家決定放棄登頂,乘車下山。

夾金山高大的山體令兩側的景致大不相同,下山的道路不但曲折難行,上下顛簸,而且植被稀少,山體裸露,塵土飛揚。經過將近兩個小時的煎熬,總算到達當年紅一方面軍和紅四方面軍勝利會師的達維縣城。達維有紅軍會師紀念碑,會師橋等長征遺跡,我們絕大部分的隊員經過下山這麼一顛,高原反應大大加重,而且個個灰頭土臉。導游火雞建議我們直奔馬爾康,被大家一致否決,只想吃飯洗澡,就地休整。

越發感嘆紅軍長征的傳奇,這根本是一個不可能的奇跡。在最偏遠的窮山惡水間一路向前。沒有給養,沒有退路,沒有前路,微弱的希望之火幾乎看不見,支撐著他們全部的也許只是走下去能夠活著的信念。毛主席無疑是偉大的,無論後來對他有怎樣的爭議,但把這群迷茫的人帶出絕境,打下江山就是最好的證明。

書上的歷史是不可靠的,歷史從來是統治者意志的體現。歷史真實的還原基本是不可那的,唯有自己走上當年的路,才有可能接觸到歷史的脈搏。也足以讓你對現實的人生有更超脫的思考。

簡單用餐後在達維找住處,才發現達維沿公路兩旁而建,鎮頭到鎮尾不過100米上下的樣子。找到號稱最好的夾金山賓館,房間還湊合,特意問了有沒有熱水,標准房90元/每晚。各自住下就張羅著洗澡,扭開龍頭,意外發生了…

熱水倒是有的,問題是只有熱水,燙得可以殺豬。趕緊和賓館交涉,才知冷水有限,眾人齊用水壓不足。只好等著,到了2100左右,正准備碰碰運氣,突然漆黑一片,全鎮停電。翻出頭燈出門,詢問賓館,結果自然是無計可施。旁邊房間的小孩不知何故上躥下跳,喧鬧不止。實在是累了,倒頭便睡。

近2400,電來了,房間燈火通明,被強光刺醒,無力再去折騰熱水,關燈接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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