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南山

作者: zjnsfjq

導讀煙雨南山透過蒙蒙雨氣,南山招隱峰頂的鳥外亭隱約可辨。在轎車上,我撇開同伴的話語,獨自悠然欣賞起眼前——這不止一次動我情愫的“南山煙雨”來。你看,那橫臥著的山巒,像籠著一 層輕紗,如夢如幻。車子輕跳著,更使得眼前的朦朧一片。幾乎難以分辨那起伏緩動的,是雲還是樹,那舒展飄曳的,是霧還是山?無怪乎北宋書畫大家米芾,於桑榆暮景之年,還來此借� ...

煙雨南山透過蒙蒙雨氣,南山招隱峰頂的鳥外亭隱約可辨。在轎車上,我撇開同伴的話語,獨自悠然欣賞起眼前——這不止一次動我情愫的“南山煙雨”來。你看,那橫臥著的山巒,像籠著一 層輕紗,如夢如幻。車子輕跳著,更使得眼前的朦朧一片。幾乎難以分辨那起伏緩動的,是雲還是樹,那舒展飄曳的,是霧還是山?無怪乎北宋書畫大家米芾,於桑榆暮景之年,還來此借居寒寺,師法南山煙雨,而終成“米家山水”一派。雖說我已無數次來過南山,但今天卻也有些迷惘了:究竟是得益於南山煙雨而成就了米家畫派,還是南山煙雨出之米芾之手呢?沿著環山小路盤旋,一面傍山,一面臨樹,曲曲折折,顛顛簸簸。枝葉弄著雨珠不時彈著車窗,實在“妙處難與君說”。不一會兒,車到招隱山前,劈面有一座高高的石坊,正中楷書“招隱”二字。柱上有聯:讀書人去留蕭寺,招隱山空憶戴公。我和同伴們誰也沒有出聲,因為這裡最美的,就是這靜。沿著泉流,到了虎跑泉,泉上有萬古常青亭,亭右是一座粉牆黛瓦的庭院,門額上刻著“聽鸝山房”字樣。這原是清末老將馮子材為紀念東晉高士戴颙而建。入內小憩,呷一口泉水沏的新茶,同伴們對那軸《戴颙雙柑鬥酒聽鸝圖》感起興趣來,問我:“戴颙是歷史上有名的雕塑大師和音樂家,一代名士,他來這裡隱居,足見此山不凡。但是為什麼戴颙沒穿鞋?”我答到:“畫上的服飾、酒具、古琴等都經過嚴格考證,唯鞋有疑義,畫師干脆將它‘脫’去了”。大家點頭稱是:“真是史家風範啊呀,寧缺勿誤,一絲不苟。不過,這樣反而更契合了戴颙不修邊幅的隱士性格。”看著畫中戴颙那副閑適自得的神情,我們無不嘆服畫師高超的藝術才華。雨中的山裡,幾無其他游人,這便使我們可以更從容、更盡情地消受山林的靜態野趣。細細的雨霧、嫩嫩的葉芽、澄碧的流泉、青溜的苔徑、墨藍的瓦、蒼古的碑、偶或一兩聲黃鸝的歌囀,這一切都融合在一個“靜”中。一位同伴感慨地說:“蕭統選擇這裡築台讀書,真所謂地靈人傑,相得益彰啊!”蕭統是梁武帝的長子,後世稱昭明太子。一生最傑出的貢獻,就是在招隱寺編成了我國第一部系統分類的文章總集——《文選》。讀書台為清末重建,檐下高懸篆書巨匾。登台入室,迎面掛著一幅《昭明太子讀書圖》,正中擺著一張古石案,厚處鐫刻“普通元年,歲在庚子”八個字。由此推知,蕭統來時,尚不滿二十歲。他深愛招隱,理解招隱,有人問他是否需要樂人,他當即回以左太衝的名句:“何必絲與竹,山水有清音。”真是難能可貴啊,在那“六朝金粉”的奢靡風氣中,太子卻視王位如草芥,竟能出污泥而不染!出讀書台往右,拾級而上到增華閣。這裡是蕭統當年編篆《文選》的地方。原讀書台為二層,與增華閣有天橋相連。閣內博古架上,陳列著各種版本的《文選》和昭明太子的生平。登玉蕊仙蹤堂眺望長江,被古人譽為“山中第一勝概”。如今堂早已不存,只能在玉蕊亭上領略江景。此亭為唐武宗時宰相李德裕捐建。相傳,古有玉蕊花,與瓊花齊名,只有御花園和翰林院才准蒔種。南朝時,招隱山就曾野生著兩株,因而民間一直流傳著“仙女為太子催開玉蕊花”的故事:一天深夜,蕭統正伏案為剛編纂好的《文選》作序,忽然,清風徐徐,仙樂聲聲,他很好奇,循聲而去,見有仙女舒袖輕旋,隨樂起舞。仙女發覺有人,隱形而去。他疾步近前,不禁驚喜,自己夢寐以求的玉蕊花盛開了。一縷仙風,飄來仙女柔美的聲音:“賀台子《文選》編成!”蕭統更是欣喜若狂。後來,仙女因此遭罪,玉蕊花也被收歸上天,從此“仙葩渺何許,長留佳話在名山”,人間不復再見。同伴問“聽說有人考證出,玉蕊花在雲南很多,何不移來?”我搖了搖頭,心想無需此勞。是啊,即或移來的真是玉蕊花,也將會使這美妙的傳說驟然失色,那南山的魅力還有多少呢?天色漸晚,一位同伴倚著亭柱,打趣地說:“這裡有廟可居,有泉可飲,有鳥可聽,又有美妙的仙女,我真不想走了……”。其實不想走的何止他一人?來這裡游覽的人,誰不在煙雨南山中徜徉徘徊,留連忘返?



(南山招隱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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