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 拉薩——桑耶寺
從拉薩到澤當的距離不是很遠，不用起得太早。我們在在八廊學對面的川菜館子飽飽地吃了一頓早飯，大家都已經不准備吃午飯了。10點多，我們把不用的行李寄存在八廊學，開車出發。阿芬從包裡掏出一條編織的很好看的哈達，說是巴松湖上的什麼活佛送給她的。我對佛教沒有興趣，到今天也沒記住那個活佛的名字。阿芬說可以保佑我們一路平安。這條哈達就掛在我車裡的後視鏡上，一直陪伴我們穿越新藏公路，在烏魯木齊分手。
從北京出發以後，我的車的負載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輕。加上同行的都是很隨和而且富有旅行經驗的老鳥，畢竟我們三個的年齡都差不多，有不少的共同語言。車裡的氣氛也像車一樣的輕松、愉快。剛剛出城進山的路並不像很多人提醒我的那樣難走，進山之前有幾處小小的沼澤地，要過幾個大大小小的水坑。只是路不平，車子很顛簸。銀行家像摟著初戀情人般抱這他的鏡頭，阿芬則愉快地用她的DV拍攝窗外的景色。
山南，顧名思義，就是在岡底斯山和念青唐古拉山以南。山南有很多重要的人文景觀：西藏最早的宮殿雍布拉康、西藏最早的佛殿昌珠寺、西藏最早建成的三寶俱全的寺廟桑耶寺等等；因此在山南，不應該吝惜時間。好在車裡人都有大把的時間，和這樣的同伴一起實在我的幸運。
五月的山南已經像內地一樣有了春天的氣息，路邊的草地和樹木已經返青，細細的雪線在群山頂上蜿蜒伸展。穿過澤當，沿雅魯藏布江西行30公裡到扎朗縣扎其鄉，從公路邊拐進一條河谷，南行8公裡就到了敏珠村。著名的南傳寧瑪教祖庭敏珠林寺就坐落在小村邊的山腳下。 剛進村口，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稱為醒目的白塔。在藏區，幾乎有寺廟的地方就有白塔。寺與塔相得益彰，相映成趣。白塔大致分為八種。這座塔因為外面有窗戶，裡面有梯子可供登臨，且供奉佛像，故藏語稱為貢瑪卻典。 沿著村子裡的巷道上行不遠，便來到廟門。朝南而開的大門並不顯赫，向更像一個富裕人家的大門。進得寺裡，是一個麻石鋪就的庭院。院子裡很干淨，也很安靜。敏珠林寺的僧人可以娶妻生子，在寺主的繼承上是以父子或翁婿傳承，並不完全限定在父子血統關系上，這可以算得上是西藏寺廟裡一個獨特的風景。安靜的氣氛沒有維持多久，正殿裡的法會結束了，喇嘛和前來聽講經的藏族同胞們一擁而出，院子裡馬上熱鬧的像集市一般。藏民們紛紛坐在麻石院子裡，打開各自的帶的食物，猶如在開野餐會，在院子裡面吃喝起來。銀行家找到了一個剛剛走出正殿的喇嘛聊了起來。喇嘛來自四川的一個佛學院，是來這裡學習的，操著一口四川普通話，熱情地邀請我們去他的住處坐坐。進去坐坐的結果是，我們離開的時候被要求帶一個小喇嘛到縣城裡去辦事。小喇嘛特別可愛地一定要給我20塊的車錢，被我拒絕了，要求他和我合影一張，全當車資。
離開了敏珠林寺，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到達桑耶寺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我們需要穿過一個小村子才能到達寺院。小村裡的路在雨後泥濘不堪，前邊的一輛拖拉機陷在泥裡動彈不得，而穿村而過的路幾乎只有一輛車寬，兩邊就是居民家的圍牆。村裡的很多人都被召喚出來試圖把拖拉機從泥潭中解救出來。在等待了10多分鐘後，不見有任何可以移動的跡像，後面的大小車輛都在拼命地按著喇叭。銀行家慫恿我利用越野車的優勢壓著牆邊的草堆強行通過。目測了一下距離，我們把兩邊的反光鏡都收起來，一邊的車輪壓在村民們堆在牆邊的草堆上，車子一下傾斜了有十幾度，剛剛好可以從拖拉機和牆壁間的縫隙裡通過。
傍晚的時候逛桑耶寺正合適，游客幾乎都走了，寺內很清靜，太陽西斜，光線很美。桑耶寺的建築非常有特色，據說是蓮花生大師按照佛經上蔓陀羅的布局設計的。中間是桑耶寺的主體－－烏策大殿，代表世界中心須彌山，兩旁的日月二殿代表日月兩輪，四角的紅綠黑白四座佛塔代表四大天王，大殿周圍的四大殿八小殿代表四大部洲和八小洲，寺廟的圓形圍牆代表世界盡頭的鐵圍山。烏策大殿是三層建築，最底層是藏式的碉房，中層是漢式風格，特別是屋檐，上層是印度風格，牆壁上的羅漢像挺像印度人。最頂上就是金頂了，也是新修繕過，真是金碧輝煌，在陽光的照耀下金光燦燦地晃人雙眼。正殿裡只有一隊年輕的夫婦在還願，我和銀行家上前搭話才知道，他們來自遼寧，丈夫的媽媽是個非常虔誠的佛教徒，每年都要來這裡。去年老人因為癌症去世了，生前來許過願，夫婦二人是替老人家來還願的。丈夫手裡捧著一張裝在鏡框裡的佛像，說這是他母親的守護佛，看著我們的相機不錯，認定我們是專業人士，要求我們在正殿前面給他照一張手捧佛像的照片。而且一定要把佛像和人都照得很清楚。拍過照片的朋友們應該知道，在傍晚的陽光斜射的時候，鏡框裡面的佛像因為有玻璃的反光需要使用扁振鏡才可以排得比較清晰，而這個時候人臉需要更強的光線才可以。在沒有其他光源可以使用的情況下，我們誰也不能保證照片的質量。可是，我們又都不想讓這個虔誠的男人失望。幾經周折，我找到一個喇嘛借了一面小鏡子做反光板，銀行家為他拍了幾張，留下地址，答應給他郵寄過去。
再次走進烏策大殿，裡面已經徹底沒有了游客。只有兩個十幾歲的小喇嘛在打掃衛生。正殿裡的香燭和酥油燈還在燃燒，映襯著佛龕、唐卡構成了一幅異常寧靜與空靈的畫面。我有點顧不得寺廟內不能拍照的規矩，走上前去和兩個小喇嘛商量。年紀最小的喇嘛會說一些漢語，他告訴我進寺院幾年了，還沒有回過家，想給媽媽一張自己的照片，好讓她在想自己的時候可以看看。面對如此另人感動的要求，我不能有絲毫的猶豫，立即拿出相機個兩個孩子照了幾張。小喇嘛拿出紙筆，用火柴體的漢字寫下了姓名和地址，要求我一定要把照片寄給他。兩個小喇嘛繼續擦拭酥油燈，而我得到了默許打開三腳架開始拍攝正殿的內部。簡單測了一下光，要8秒的暴光時間。當按下快門後，我才發現這是相機裡的最後一張膠卷。等我換上新膠卷，相機還沒能重新裝回三腳架的時候，一個老喇嘛跺步進入了正殿，看了我一眼，隨手便把大殿裡的電閘一拉。一瞬間，大殿裡漆黑一片，只有長明的酥油燈還在閃亮。好在唯一的照片質量不錯，放在這裡和朋友們分享。
到了晚飯時間，憑借和兩個小喇嘛的一面之交，我們三個人爭取到了和喇嘛們共進晚餐的機會。晚飯吃的是牛肉面，當然是犛牛肉。雖然有點硬，但是的確非常的香，我一連吃了三大碗。負責盛面的老喇嘛同時也是廚師，總是笑咪咪的看著我，不斷地重復著一句話。我猜他一定在說：“很好吃吧！”細細想來，喇嘛們的生活比和尚還是強了很多，所有的人都可以吃肉，而且還有人可以娶妻生子。對於我這樣的食肉動物外加登徒子來說，就算要出家也要來西藏做喇嘛！
當夜住在桑耶寺的招待所裡，20元一個人。能吃到免費的晚餐，20元真的不貴！
(敏珠林寺裡野餐的藏民)
(喇嘛的房間)
(我的二奶)
(碩果僅存的照片)
(清晨的烏策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