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走雲之南（4）、石林的天問作者：驛路牧歌
被譽為“天下第一奇觀”的石林是在雲南的路南彝族自治縣，人稱“路南石林”。“路南”是撒尼語，意思是“長滿黑色石頭的地方”。車子進入路南境內不久，透過車窗，就可以看到附近的坡地上處處呈現著許多狀如破土而出的春筍般的石芽。當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色時，同事們就在驚叫著“石林”的名字。
我們這些人，以前從未來過這裡，所以，第一次看到這樣奇特的地貌就難免不為之而驚喜了。誰知，昆明朋友卻講，石林主要的景區不是在這裡，而是在李子箐石林游覽區，那裡，就是我們常在電視鏡頭上看到有“石林”石刻二字的地方。
還是在剛准備來雲南時，有朋友就告訴過我一定要去石林看看。也從一些資料上看到過，說到雲南不到石林等於沒有來過雲南。我記得郭沫若說過：“看了石林，別的等於零。”而戎馬一生的賀老總，從未被征服過，但卻被石林“征服”了。他來到石林壯游之後，坐在石林的草地上風趣地說：“我再也不走了！”石林，應該說是大自然賜予祖國南疆最璀璨的一顆明珠，是中外游人最最心馳神往的天界夢境。
據地質學家考證，路南地區在6億年前的元古生代到約3億5千萬年前的晚古生代，是一片汪洋大海。後來經歷了地質史上較大的海浸和強烈的大地張裂作用，堆積起了厚達2000多米的石灰岩層，又在距今約3億2千萬年前的石碳紀晚期的海西----印支運動，海水慢慢退去，岩石隆出水面，開始了石林漫長的發育過程。如今，石林這奇異的地貌被地質學上稱為“喀斯特地貌”，他是源於南斯拉夫伊斯的利亞半島北部與意大利交界的咯斯特高原。而現今世界上喀斯特地貌最具有代表性的惟有這路南石林，難怪人們稱它為“天下第一奇觀”。
到石林，不由地使我想起那彝族長篇敘事詩《阿詩瑪》。是的，石林是阿詩瑪的故鄉。聰明、善良、美麗的阿詩瑪是彝族人民的驕傲，是撒尼人的精靈。在我們的車子去到李子箐石林游覽區大門前時，遠遠就看見售票處站立著一長隊身著艷麗彝族服飾的彝族少女導游在等待游人的點選。
昆明朋友一再告訴我們，來到雲南對雲南少女的稱呼千萬不要稱“小姐”，一定要按當地少數民族習俗的稱呼，因為稱“小姐”在她們的眼中含有貶義的色彩。到了石林，你就必須稱呼少女為“阿詩瑪”，而稱呼小伙子為“阿黑”。
由昆明朋友安排，我們便叫了一位姓李的彝族少女做我們的導游，牢記朋友的囑托，我們便用“阿詩瑪”代替了“導游小姐”的稱呼。
小導游看上去年齡不到20，長的小巧玲瓏、清清醇醇，與電影裡的阿詩瑪一樣聰穎可愛。她自我介紹說姓李，並要求我們稱呼她為“阿詩瑪”，她稱呼我們為“阿黑哥”。好奇的同事們便善意地叫著“李阿詩瑪”、“導游阿詩瑪”，引來一陣陣悅心的笑聲。熱情好客的小導游也在不時地稱呼著我們“阿黑哥”。她向我們講述了這樣一則笑話。說以前她接了一個浙江來的旅游團，當她稱呼客人為“阿黑哥”時，誰知客人滿臉的不高興，並一再問及自己是不是長的黑？原來彝族人把小伙子的“黑”視為健壯和勇敢，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黑，這一個浙江的游客是錯解其意了。
由於我們今天來的尚早，這裡的游人不算很多。隨著小導游的引領，我們便進入了這個令人神往的人間仙境。這裡的石林有大小石林之分，大石林呈現的是撒尼人阿黑哥的雄健剛勇，而小石林呈現的則是阿詩瑪的清醇娟秀。不游石林不知道，游完了石林才清楚，置身於這雄渾奇秀的石林景中，雄健剛勇也好，清醇娟秀也罷，只是感覺，萬端的感慨無法言狀。
登臨獅子亭俯視，石海怒濤奔來眼底，褐石青岩壯觀無比，景色如夢如幻，一片蒼茫。而溶入其間行走，又見眼前身後奇石撥地而起，參差崢嶸，千姿百態，陰陽和美，巧奪天工。我不知道當年的屈原來過這裡沒有，但我知道，他曾對這天下第一的奇觀發出過意味深長的《天問》。他問的是，這亙古的夢幻，是怎樣在這億萬年的時空裡凝聚起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循著這《天問》的詩章，在這裡，我們可以看到女媧補天的雄渾，看到盤古出世的悲壯。行走於其中，是真是幻，據說，有人在這裡聽到了那撼人心魄的黃河大合唱，也有人在這裡聽到了有神仙在談笑八卦迷宮。不知道來這裡的游人想過沒有，如今漫游在這石林叢中，著實是在做著一次億萬年前海底的壯行呀。只是這大自然滄海桑田的造化，億萬年一閃而過，如今，不知是什麼力量竟把這汪洋海底熙熙攘攘傾軋擠壓的世界一瞬間定格在了這無遮無掩的人間凡塵之中。使得我們的先人為之柔腸百轉、百思而不得其解，難怪當年的屈原對此發出了“焉有石林？”的驚嘆呢。
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景致，多年來的人生之旅，似乎從來沒有在心頭留下過如此強烈的震撼。只是大美者不能言，至言者沒有聲，只好藏於懷，咽於喉，讓心去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