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旅程

作者: tronto

導讀意外的旅程 (原是用繁體字寫,在Word檔案直接翻成簡體字,可能有些字會翻錯) 回來已經一段時間。但是,有時在某個片隙,即或是繁忙中,那些嗷嗷朗唱的聲音似乎又在耳中響起。那是孤兒的朗讀、那是孤兒的歌唱,來自金邊。班察樂勢必又在教一群孤兒英語,為他們點染未來,鋪上舞台。 這不是我規劃中的行程。 這一段,我主要是走北越、雲南、寮國與吳哥窟,數� ...

意外的旅程

(原是用繁體字寫,在Word檔案直接翻成簡體字,可能有些字會翻錯)

回來已經一段時間。但是,有時在某個片隙,即或是繁忙中,那些嗷嗷朗唱的聲音似乎又在耳中響起。那是孤兒的朗讀、那是孤兒的歌唱,來自金邊。班察樂勢必又在教一群孤兒英語,為他們點染未來,鋪上舞台。

這不是我規劃中的行程。

這一段,我主要是走北越、雲南、寮國與吳哥窟,數個月時間。我安排的路線斷斷續續的,從搭機、搭車、火車、搭船,大多選擇單程路線,也因此預留了許多空白。

旅途的意外與驚喜,是我預料到的。每一段我預留的空白何嘗不是跟著經驗法則等待著意外事件的蒞臨?也許是途中碰到的旅客、可能是霎時的情緒、或許是抽像的隱喻,總是如黑暗中霍霍吐信的蛇誘惑著我朝著前方邁進。

在吳哥窟結識的瑛妲、斯魯蒂,決定走到另一方向。她們絕對是我這些年來在自助旅途中碰到的最有智能的旅人。我們因為從曼谷搭巴士到SR被司機賣給旅館,而成為莫逆之交。我想起瑛妲說的故事,一位父親帶著即將眼盲的孩子跋涉向整個世界,要小孩記著:這是風這是樹這是世界這是記憶。那是令人感傷的故事。我一面走著,這是旅途這是時間這是感覺這是我。我為何而來?在這盛夏,我拋下一切,獨自前來。我在尋找什麼?我在逃開什麼?

我決定跟途中認識的日本人S前進金邊。S已在外面游蕩一年。他拿著一個鼓,到處游竄。據說盤川全無時,他便准備在街邊擊鼓賣藝。他的鼓聲敲不出渺遠的鄉音,他怕回家。旅途中,我一再碰到總是在外面流浪一兩年的日本人。

從SR到金邊遠比泰柬邊境到SR的路況好,沒有無止盡的顛簸的折騰,而且也沒有漫天飛揚的黃泥塵。不知柬埔寨司機是要彌補那消失的顛簸,或是把搭客當成耳聾,非把電視音量調到尖銳刺耳的地步不可。就如同在東南亞搭長途夜巴,司機非把搭客當成是要需冷藏的肉品不可,把冷氣調得火大。讓你徹底感受到漫漫路途中的折騰。沒帶耳塞是一個失策。

S錦上添花。他不管旁邊搭客的意願便徑自按照自己的節奏敲起了鼓。他看起來就是一個浪子,長滿胡渣,眼神疲憊。更多時候是失落。我知道這大概是他最後的旅程,他快返回他抗拒的日本。

我應該給S更多同理心的。可是,我似乎沒有。

抵達金邊,我被當地的氛圍給迷惑了。這不是一個很出色的旅游點,我過得漫無目的,反而意外地悠哉。我背著行李,從湄公河步向旅館也不過三、四十分鐘的路程,可是我卻每每耗費兩、三個小時,總是小市場、攤子、店鋪、巷弄給吸引,然後必定迷路、問路,返回旅館時通常都是夜深時刻。S通常很規律地回返旅館,我心中暗暗猜想,這種人慣於旅行,大概不像我這種寒暑假才會趁空溜出的草包務必玩得天翻地覆:總是跟一群背包客去酒吧把各種顏色的話題談得有聲有色,或者到舞廳把舞跳得天昏地暗。

那天,我把S拉到了S-21 prison。牆上貼著一張張戰爭的戰片,壁櫥的頭顱骨頭訴說著時代的苦澀,我看得目眩神迷。主人早已一去不回,那些衣服、鞋子靜靜地倒躺在地上,因為思念,隨著時光而枯老腐蝕。我在途中碰到的西方旅客拒絕到此,就如許多歐美人拒到胡志明市的越戰紀念館,是感受到戰爭的罪惡嗎?要如何凝視傷痕呢?要如何反思呢?我看著頭骨的輪廓,幾乎熱淚盈眶,在這裡,每一間監房及每一種殘酷的刑具,讓人的下一個步伐更沉重。

顯然,我對於歷史的憐憫無法轉化到現實,我總是粗心大意地忽略旁人。S返回旅館時,我才發現他非常不適,他嘔吐好幾次。他受不了那些裝在展示櫥內的頭顱以及那些悲情。

S說這一座城市不適合他,決定提前離去。

在我的旅途,跟過許多人前進,男女老少都有,而S大概是我最難了解的旅人。他的背包除了多帶一個鼓,其它內涵大同小異,翻開每個日本人的背包,都會看到電子辭典、旅游書《地球の歩き方》,可是他似乎擁有更多。我們互相祝福,他竟然還送了我一個小東西。

看著他拿著鼓離去的背影,那個鼓音會否漸行漸進他的家鄉呢?他注定跟金邊無緣。他在這一座城市中露出最多笑容的一次是在離Central market不遠的大超市,我們在這裡看到了ATM。LP說柬埔寨沒有ATM,《地球の歩き方》也說沒有。甚至背包客的大本營Capitol櫃台的工作人員也說沒有。金邊人多不知ATM為何物。於是只能如此解釋:automated teller machine,對方更不懂了。這時應這麼說:ATM就是當你把一張卡塞進它的嘴巴,然後按下猶如巫婆施咒的密碼,口中念幾句阿裡巴巴,冰冷的機器就會迷迷糊糊吐一把鈔票給你。被施咒迷糊的不是機器,而是S。他竟然歡呼起來: ‘What is this?What is this?’ 他路途上沒帶旅支,只帶提款卡。他跟我擊掌歡呼,然後竟然他媽的給了我一拳,我慫恿他在超市買一瓶名酒慶祝一下。

S走後,我大概松了一口氣。他情緒的低落令我感到壓力。

我原想租輛腳踏車閑逛金邊,可是這是悶熱的一天,我決定看一場SR友人介紹的apsara舞蹈。他說金邊有一所表演Apsara舞蹈的學校,叮嚀我不可錯過。路途中結識的背包客或當地人大概都會知道我對於Apsara的迷戀,他們會跟我說哪裡有賣飾有Apsara圖像的布、古玩、繪紙等。

Apsara女神舞動著身體,於無色無味的空氣中、在隱形的歷史隧道中一再出現,呼喚著每一位旅人最深沉的心靈。Apsara女神的身上揉雜了一切情感,有欲望與神聖、肉體與心靈、罪惡與純真等。Apsara何嘗不是每一個旅人的隱喻呢?這是一趟關於欲望與心靈、洗滌與沉淪兼具的行途,一旦步入其中,任何旅人都是無法全身而退的。我總是在Apsara女神曼妙的舞影中,尋找著內在失落的一片。

我一走出旅館,大群司機馬上蜂擁而上。我早已習慣,且應付自如。我問道:「誰知道演Apsara舞蹈的大學?」當然,每個司機都說知道,一片吵雜,真理是喧囂的。我了解他們,笑著響應:「如果沒找到,沒有車資。」

結果大多司機馬上散去。留下兩三位,試圖說服我坐上他們的嘟嘟車或摩哆車。可是司機先前篤定的語氣不見了一半。我其實也非狠到底的角色,更何況我知道柬埔寨政府對於油價的課稅是讓生靈塗炭的。我在柬埔寨認識的當地人紛紛跟我抱怨政府如何貪污、如何不顧百姓死活。而且他們會井井有條地分析,油價高,使得各生活成本提高,我以前鮮少留意燃料問題。

我對司機說:「如果有認真找而沒找到,那麼便載我到FCC。有車資。」

司機載著我前進,將車子停在某工地說:「大學已經拆掉了。你看,在建另一大樓。我載你到FCC。」

我收起笑容。我一來到,大學就搬走?哪有這種道理!

我徑自走到大樹下問在路邊替顧客剃發的老師傅。他說:「還要好一段路途呢!在郊外。」

那個距離顯然不利司機的油資,他一早便打好算盤。

我將他斥了一頓,一毛錢也不付,他悻然而走。

我在路邊招車,可是沒有司機知道地點,雖然有理發師的指引,可是沒司機願意去那個可能找不到的荒郊野外,這當中可能更因為我在旅途的至理名言:「找不到,沒車資。」

我一點也不急,慢慢等,細細瀏覽著行人。班察樂出現了。他說得一口流利的英語,他很誠懇地說他不知道那個地點,不過可以試試去找。我跟他說那場舞蹈對我很重要,那是一種精神的力量。

班察樂不像前一個司機油滑。從大馬路彎向了黃泥路,路況非常糟糕,坑坑洞洞,已經進入田園,只看到零零落落幾間破房。行駛了很長的一段距離,地勢愈來愈偏僻,我心涼一半,大概是跟Apsara無緣吧?他有時停車向路人問方向,然後又前進。

我終於說:「我們放棄吧!載我到FCC。」

他的輪胎、車油的消耗顯然超過講好的車資。可是班察樂卻安撫我:「沒關系,再試試看,也許很快就可抵達。」

結果車子往更深處前進。這時,我突然擔心起安全,他可否會把我丟在無人的田野,搶掉我所有東西?我盤算著背包擁有的東西:數字攝影機、美金、旅支、隨身聽、筆記簿。我的疑心愈來愈重。前一位司機的油滑盡顯於表面,容易對付。而這種深藏不露的,才是棘手。

我再次嚴肅地宣布不找了。但是他依然前進:「沒關系,再找一下。」

我後悔沒隨身帶自衛器。這是我意料外的行程,令我擔心,我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我已經做好跳車的准備,或者想好自保的動作。

就在我繃緊神經時,班察樂突然說:「那不就是你要找的大學嗎?」

這真是在荒郊野外的大學。校內有人在施工,可是沒有學生,一問之下,才知道前兩天已經放假,而且大學才從市區遷來,正興建土木。

班察樂說:「沒關系,你四處走走,我等你。」他一直表示很可惜,雖然表演前兩天才隨著放假而停止,「不過,你可以到舞蹈室那邊走一走,我等你。你去拍張照片紀念啊!」

我感到無地自容。我錯怪了兩位司機。

回程時,他跟我說:「其實這路很容易記,你稍微記一下,下一次你再來金邊時,可以再來。」他很熱心地提供易記的方向,可是我是大路痴啊!

我跟他說這麼遙遠的距離及極差的路況是不利於他的車資,為何要堅持幫我找到大學?他說:「因為我知道你很渴望看到那場表演。」

雖然沒看到Apsara舞蹈,可是心中充滿感動,這不就是一種精神的力量嗎?由於這個尋找的經歷,讓我們一路打開話匣子,他說他為了講英文,瘋狂背單字,瘋狂跟每一位來到金邊的旅客飆英文。他說他有一天要去航海。這真是一個充滿理想的青年。我一路則是跟他說我走過的地方、看過的有趣的東西。說得太投入,他竟然撞到大客車,我們跌坐在大馬路,還好只是小傷,更幸運的是後面的車及時閃過了我們。我們趕忙站起來將車移到路邊,哈哈笑起來。這是我在旅途上跟司機談得太投入而發生的第二次公路意外。

我決定要給他超過他的車資的小費,卻刻意問他:「你載到我,豈不是虧了?」

「沒關系,信用也很重要。我們畢竟先談好價錢的。」

他完全沒有跟我提起任何增加車資的事情。我在吳哥窟雇請的司機趁各種機會要求提高車資,總是要等到我威脅說隔天要另雇司機,他才暫時打消提高車資的念頭。

在FCC樓下,班察樂將我放下,我給了他車資,再給他一些小費。可是我竟然發現小鈔所剩不多,只有大鈔美金,他也無法找開。我只能抱歉,給了他所有的小鈔。

他卻說:「已經夠了,錢對我來說不是那麼重要。」

就在他要離開時,我對他說:「或許在你下班時請你吃晚餐吧!」

我們約好時間地點。離去前,他跟我說:「我也會說幾句中文,我有中文名字,班察樂。」

我自己在FCC坐了一下午,點了不少食物。FCC位於三樓,是觀景佳處,湄公河就在旁邊。我翻著旅游書,望著陽光揮灑的海面,渡輪啟程,人去人來。彷佛,緩緩流動的河水正唱著一首首關於生活的歌曲,流過每一個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

吃完了,我沿著河逛起來,一家家餐館的服務生頻頻跟我招手,太有趣了,這種招客的方式。因為手勢,我又去了一家位於二樓的餐館,點了一套下午茶。整間餐館只有我一個客人,服務生無所事事,跟我聊天,愈聊愈hi,他說他剛失戀,因為窮哈哈,女友琵琶別抱。

我問他可有機車嗎?我去越南時,越南人跟我說你的機車愈大輛,就愈能交到女友。胡志明市滿街都是機車,從戀愛規則來歸納,可分成三等,第一等是歐美日本制造的機車,車主可交到最辣的女友。第二等則是台灣韓國機車,可交到中庸之女。最下等的是大陸機車,只能讓女人選。這使我每次看到路上奔馳的機車時,便不免在腦海中勾勒著車主的女友或妻子。

可是在金邊似乎不是如此,要有房子啦!服務生寄住於親友家,女友被一個有房子的男人搶走了,剛結婚。他一邊說一邊抱歉不該把私事說給我聽。我連說沒問題。我幾乎沒規劃行程,隨性得很,什麼話題都可聊,有時聊著聊著,餐館老板主動給我打折的。

班察樂在約定的時間來載我。我指引路,到一家我熟悉的餐廳。我看他一直往最便宜的餐選擇,婆婆媽媽的,於是干脆幫他點了一份。這種小家子氣不也跟我被一些不熟的老師請客時一樣嗎?我太了解了。

一談之下,才發現班察樂在孤兒院當義工,周一到周五他騎著機車載客人賺錢,周六周日則是到孤兒院義務英語,除此以外,還幫孤兒解決各種事情,總之包山包海。聊著聊著,我發現這人很有想法,怎會有這樣一個理想主義的熱血青年呢?尤其像班察樂這樣一個已婚有整個家庭負擔的人,要長久維持著如此耗錢耗力的理想,那是不容易的,更何況,他賺的錢不多。

班察樂說孤兒連像樣的廁所都沒有,大小便都要走到樹林解決。雨季來臨時,疾病滋長,那些樹林有許多細菌蔓延。他說他每想起不幸的孩子,全身便有許多力量支撐著他往前走。我想起了瑛妲說的故事:父親帶著即將眼盲的孩子走向世界,要他記得這是風那是山。而班察樂則是另一種父親吧!他要那些孤兒記著這是A那是B,彷佛那樣才會通向美好未來。那個故事裡的父親跟眼前的「父親」似乎都把自己燃燒成火焰,為小孩照路,魯迅不是說過嗎?「(父親)背著因襲的重擔,肩住了黑暗的閘門,放他們(兒女)到寬闊光明的地方去。」

我彷佛看到他為一群孤兒肩著黑暗的閘門,像他這樣的一個青年竟有如此力量。我非常感動。

顯然的,台灣孤兒院的物資豐裕多了。我的某一任房東的姊夫便在南部經營孤兒院,房東說有時孤兒院收到太多罐頭、日用品等,不能轉送,以免讓社會大眾或廠商誤以為孤兒院已有太多物資而不再援助,於是他們只好選擇燒掉,而房東本身便從孤兒院搬回洗衣精、洗發精、肥皂、衛生紙、罐頭等。公器私器不分!

我想到那些燒掉的物品或者是被員工家屬私自帶回的物品,要是能夠轉送給這些貧困國家的孤兒,那要有多好!

班察樂談著孤兒,眼睛炯炯有神。他說他為幫孤兒蓋廁所,向銀行借了錢,以他的機車作押。那是他餬口的工具啊!這人會讓你感受到什麼是純樸、什麼是善良。我這才了解他先前為何會堅持幫我找到表演Apsara的大學,就是不願讓我失望。單從這一點,便足以讓我相信他絕不會讓那些孤兒失望,這就像是一位天使,守護著那些不幸的孩子。他是護著他們的。

於是我跟他說想看那些孤兒,我想帶一些東西給他們。可是我隔天已經打算出發到越南,我算好時間,打算再返回金邊,然後又要匆匆趕到曼谷去搭機,飛到下一站。他跟我說金邊這地方,九點以後請勿出來,安全第一。我差點笑出來,我愈夜愈精神,幾乎都通宵達旦。

隔天,我跟著途中認識的意大利人、德國人繼續前進,越過邊界,然後又是找廉宜旅館,又開啟了一段旅人的生活:白天四處去逛,晚上則是跟剛認識的人到酒吧,聊這聊那的。

意大利旅人跟我談得非常盡興。他是有實力的,在看街道建築時,他總可透過建築的排列、外觀推敲當地人的歷史與文化樣態。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敏銳度,一路跟他唱和。後來,他喜歡上了一位也是獨自旅行的日本女生,我就日行一善幫忙牽線啰!那幾天過得非常愉快,還去游各個小島。最後一晚,我們又到酒吧喝酒,隔天一早意大利人便要到越南南部有名的沙灘,我不想跟隨,我掛念著那些孤兒。分離在即,我們幾個人換了好幾家酒吧夜店,喝了不少酒,隔天要早起的義大人先走了,後來我喝得快不行了,也走了。

我已半醉,欲回旅館,經過小巷時,閃出了人影。我被打搶了。我幾乎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說給錢,留著證件。皮夾裡有當天跟德國人一起去兌換的一百元美金,所幸其它都是旅支。損失了一百美金。Xxx!

隔天我應返回金邊,我跟班察樂已經約好。可是醒來已太晚,錯過了班車,而且我幾乎不想動彈。後來,我選擇了一家位於高樓的餐廳,坐在裡面,俯瞰這一座都市。一個人靜靜坐一整個下午,記錄些行程,再去給班察樂打電話。可是怎麼打也不通!完蛋了,要讓他白等了。

我遲了一天返回金邊,一進入柬埔寨的邊境,電話便接通。馬上跟班察樂道歉,果然他前一晚等了我一個晚上,而且還到旅館去問櫃台。電話中跟他約了當天晚上吃晚餐,還拉了一個剛在路途認識的浪人一起去。那浪人已經走了約九十個國家,非常精彩的一個人。我們整個路途都在談著走過的路線,往後那人成為了我的旅游數據庫。

班察樂一看到我便跟我說今天孤兒們都在等著我,興奮地等著我,他們甚至還准備好了要唱歌給我聽。班察樂說他把我的故事說給他們聽。嘩啦!我有什麼故事啊?

我隔天一早便要趕到曼谷,沒時間見他們了。班察樂絲毫沒有責怪我,他總是很寬和。我決定買筆買簿子給那些孤兒,由班察樂轉交。我讓班察樂載我去找文具店,可是許多店都已關門。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未關門的小店鋪,我買了好幾疊的簿子及許多筆。那些孤兒非常欠缺這些東西。

隔天清晨五點多,我背著大背包下樓時,發現班察樂已經在我的旅館門口等候。他從家裡來我的旅館大概要騎將近一小時的機車,大概四點多便啟程。他掏出了孤兒的照片,以及一些關於孤兒院的簡介給我。我望著照片的孩童,似乎正在種菜,西方人贊助他們一些菜種,讓他們耕作。

那是我錯失的身影。我跟他們至少兩度距離那麼近,可是卻錯過了。

那些我錯過的嗷嗷的聲音,卻又總在某個片刻中浮現起來,在瑣碎的日常生活中帶給我一點感動,一些悵然。

我還會返回金邊的,猶如我對SR的朋友說,等我一天到印度看過神廟與傳說,要再走回吳哥窟般。那時,班察樂不知去航海了嗎?那些孤兒長大了嗎?我默默祈禱,所有的自助旅行者會搭上班察樂的車,你的部分車資會進入孤兒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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