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西域......

作者: lydia_zzn

導讀此去西域……飛機降落在虹橋機場時窗外已是群星閃爍,走出艙門,撲面而來的是上海一如既往的濕濕,粘粘,悶悶的熱空氣. 此刻,我無比地想念從喀納斯的氈房裡走出來的那個早晨...... 8/5 沒有去過新疆之前,你不會感受到我們國家的版圖是多麼的遼闊.五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烏魯木齊的"地窩堡"機場,"堡"念"pu",第一次知道這還是個多音字.晚上8點,烏魯木齊的陽光還是那樣的刺眼,� ...

此去西域……飛機降落在虹橋機場時窗外已是群星閃爍,走出艙門,撲面而來的是上海一如既往的濕濕,粘粘,悶悶的熱空氣.

此刻,我無比地想念從喀納斯的氈房裡走出來的那個早晨......

8/5

沒有去過新疆之前,你不會感受到我們國家的版圖是多麼的遼闊.五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烏魯木齊的"地窩堡"機場,"堡"念"pu",第一次知道這還是個多音字.晚上8點,烏魯木齊的陽光還是那樣的刺眼,不留情面地把躲藏在北京時間背後的近三個小時的時差展現在我們面前.10點上班7點下班是這裡統一的作息時間.8點正是晚餐的時候.

外公作為遠道而來最尊貴的客人,在廚師的指導下切割了一只烤全羊,晚餐就這樣熱熱鬧鬧地開始了,直到晚餐結束,夕陽才遲遲露面,站在烏魯木齊嘈雜的煙霧繚繞的燒烤夜市中,我終於明白,我的西域之行已經粉墨登場了.

8/6

行駛在公路上

還是同樣的開場白:不去新疆不知中國之大.今天的一天幾乎是在汽車上度過的.好在國道寬敞平坦,十個多小時的車程並未讓大家感到不適.靠在車窗玻璃上,睜著惺忪的睡眼偷偷看著往後而去的風景,耳邊是Adaro的德國民謠,濃重的小舌音混合著民謠的旋律,恍惚中有新疆民歌的味道,一路與我的旅途做伴,有時候,我真希望就這麼一直行駛下去.

白楊樹

"它沒有婆娑的姿態,沒有屈曲盤旋的虯枝,也許你要說它不美麗,──如果美是專指“婆娑”或“橫斜逸出”之類而言,那麼白楊樹算不得樹中的好女子;但是它卻是偉岸,正直,樸質,嚴肅,也不缺乏溫和,更不用提它的堅強不屈與挺拔,它是樹中的偉丈夫."

——《白楊禮贊》

公路兩旁是整整齊齊的白楊樹,在西北這樣荒蕪的地方,眼前整齊的綠色會讓你驚喜不已.在抖動的車上不停地按下快門,希望以各種角度與姿態去捕捉屬於白楊樹的美,不由地想起茅盾先生在《白楊禮贊》中的那些話,此刻,算是真正有了感悟.白楊樹不僅僅是茅盾先生贊美的樹,也是我開始喜歡上的一種樹.(對樹我一直有無盡的好感)我要學著茅盾先生大喊:白楊樹是西北極普通的一種樹,但決不是平凡的樹!

質樸的力爭上游的白楊樹呵,我也贊美你!

沙漠.戈壁

行駛不久後,汽車就進入了世界第七大,中國第二大沙漠——圖爾班通古特沙漠,沿途不少奇形怪狀的沙地植被為漫漫黃沙的單調增添了不少生氣,穿越了沙漠區後,又進入了無休無止,與天相接的茫茫戈壁.此時,汽車裡的電視裡正放著我看過數遍都忍不住睡著的<東邪西毒>,看看沿途景色再望望電視屏幕,聽著大漠中梁朝偉演的盲劍客悠悠地說:"我以前聽人說過如果刀快的話,血從傷口噴出來的時候像風聲一樣,很好聽,想不到第一次聽到的是我自己流出來的血。"恍惚間真有身臨其境之感......

野馬

拉麥裡自然保護區,是汽車在穿越沙漠之後又遇到的另一種風景,一個荒漠自然生態保護區,沙漠、草甸、灌木叢,野驢和成群的駱駝在沙地裡休息.我們還運氣很好地看到了野馬.有著與家馬不同的嶙峋的骨架,黑得發亮的皮毛,閃電般地飛奔而過,什麼叫不羈,在看了這樣的生物後你才能有所真正體味.

我發現,在地大物博豐富多彩的西域,你能對許多詞彙都有新的領悟.

抵達

十個多小時後,汽車抵達了布爾津,這個小縣城因為喀納斯而變得日益繁華熱鬧起來,這是去喀納斯的必經之路.我們住在一個干淨的家庭旅館,簡單地用了一些晚餐後,還來不及體味這個小鎮的風味,我就進入了夢鄉,我只想用充沛的體力來迎接即將到來的神秘的喀納斯.

8/7

趕路

從布爾津到喀納斯景區的所在的山裡還有三個多小時的車程,早晨布爾津的霞光刺透過黛藍色的天空,晨霧中一切似乎還未蘇醒,寧靜異常。興奮揉著些許未褪去的睡意輕輕提醒著我,喀納斯要來了,喀納斯要來了。

三個小時後,汽車順利地停靠山腳下的氈房群——賈登峪,這是今晚我們要住宿的地方,還來不及贊嘆或是抱怨,我們就又匆匆放好行李,坐上進山的車了。我知道,這一次,喀納斯真的要出現了。

神的自留地

喀納斯姍姍來遲了。臥龍灣、月亮灣、神仙灣,一個接一個地慢慢脫去了神秘的面紗。進山的區間車上彌散著導游們早就習以為常的來自我們的驚嘆聲。很多人說喀納斯要勝過九寨溝,我沒有去過後者,自然無法妄加評論,只能說,喀納斯所呈現在我們面前的寧靜與美麗是值得我們那十幾個小時的顛簸與近乎膜拜的心情的。

喀納斯的水是夢幻的、神秘的。一年四季因為水中的礦物質湖水的顏色都各顯不同。夏天的喀納斯湖水是用蘸了乳白色顏料的毛筆在青色湖水中攪動幾下後創造出的傑作,或者,你可以用新的名詞來描述它:乳藍色。沿著木棧道漫步,兩邊是草甸上爛漫的山花,深深淺淺古老的樹林,一花一世界,一木一華年,每個漫步在湖邊棧道上的旅客一定都曾經在一刻祈禱過時間能夠永遠地凝結,然而我知道,我們終究只是來自塵世的凡夫俗子,能夠讓心在這一汪聖水中得到滌蕩,就已經足矣。

記得德育老師曾在課上說到過她停留在九寨溝的溪邊久久不願前行的感受,此刻的我終於得以體會產生那樣願望的必然。臥龍灣的神秘,月亮灣的婉約,神仙灣的朦朧,移步在那樣的景色中,我無比貪婪地想像秋天此處的金黃,湖水的湛藍,冬天此處的雪白,湖面的晶瑩剔透。來回三天的往返路途換來的只是幾個小時的流連,但每個人都嘴裡都只有兩個字:“值得!”或者“好美!”。

氈房.炊煙.牛羊

原路返回了住處賈登峪,還沒有走出喀納斯的美倫美奐,我又要用另一副心情來好好看看這片我今晚要住下的草甸了。我們同行八人拒絕了和其他游客按性別分開合住氈房的要求而選擇自己八人男女混居。哈薩克居民為我們打開了我們要入住的氈房門,我們都楞住了,沒有所謂的床,只有一張鋪上羊毛毯的半圓形大通鋪上整齊地放著十床厚被子和鋪蓋。大家面面相覷,多少覺得有點好笑與不知所措。但在老媽的一聲“鋪被子”的令下,大家很快就忙活開了。男睡外女睡裡,我們大大小小幾個女人全部上炕,為自己和那幾個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大大小小的男人們鋪床,而男人們則站在一邊傻笑,偶爾也在命令聲中爬上炕幫忙,那場面真的熱鬧的跟過年一樣,那種快樂,自然不言而喻。很快,一個本來看上去有點破舊髒兮兮的氈房被我們布置成了一個溫馨的大暖房。忙活完了,已經是九點,推開氈房門,太陽才剛剛落山,氈房外,哈薩克已經為我們准備好了酸奶、烤肉、抓飯、馕、和幾個合我們胃口的蔬菜。我還是不太能習慣那裡的飲食,便就著烤馕吃了些蔬菜,而一邊妹妹則消滅了一個大馕,三串烤肉,一盤抓飯,讓人驚嘆。

夜晚的喀納斯實在是寒氣逼人,五六度的天氣讓我們每個人都直打哆嗦。草原上,哈薩克人升起了縷縷炊煙,星星開始跳躍著出現在無垠的夜空中,遠處圖瓦人的小木屋也是熱鬧非凡,圖瓦人用他們同樣的熱情招待著另一批遠道而來的客人。我們都逃進了鋪好棉被的氈房看書、記日記、打牌,不知多晚了誰又買來了西瓜、番茄、黃瓜,我們裹著毯子走出了氈房,此時,已經是繁星閃爍,也沒有人再去定睛查看有沒有踩到那些可愛小動物的便便,都快樂地圍著火爐吃起了西瓜.

回歸自然

這裡沒有WC,也沒有自來水,所以一切都要就地解決,完全地回歸自然。所以我們幾個興奮得唧唧喳喳的女人一直磨蹭到天完全地黑下來,才從頭到腳地蒙好被子出去找可以解決的地方。因為我們從是個人開始(小baby的時候不算人)就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加上月光格外的皎潔明亮,我們遲遲不敢真的就地解決。我們就這樣披著被子在氈房附近轉悠了半天,直到把幾個哈薩克大叔嚇了個半死,我們還無比陶醉地說夜色真美啊,我們出來看看是不是大家都睡著了。我一邊的阿姨還用朗誦的口吻抒情地說:啊,原來大家都已經睡著了啊!我真是笑也笑不動了。我想我們披著被子的樣子一定很像幽靈,怪不得那個哈薩克大叔很認真地對我們四個女人說,你們這樣要嚇到別人的!就這樣,我們大概磨蹭了20分鐘,走了很遠才解決了,回到氈房已經手腳冰涼,我們一邊感嘆男人就比我們方便多了,一邊發誓再也不喝水了。

好不容易大家都睡下了,沒幾分鐘,一只雞從沒有關好的氈房門裡堂而皇之地走了進來,伴隨著我們的尖叫,睡在門口的小張叔叔不情願地從被窩裡爬出來趕雞。剛睡下,一只小牛犢又把我們的門給頂開了,一臉茫然地看著誰在鋪上的我們,大家都又叫又笑的,公公還很認真地對它哞了幾聲,直到管理我們這片氈房的哈薩克大叔過來幫我們鎖好門,牽走了牛。

夜已靜,左邊是公公的鼾聲,對面還有同行那家裡爸爸的鼾聲,右邊,我和妹妹都冷得無法入睡,再加上有點興奮,伴隨著氈房外面哞哞的牛叫和咩咩的羊叫,我們說了很久的悄悄話。這裡,真的是原生態的。

早晨,隨著雞鳴,馬、牛、羊、狗也都跟著醒過來,一唱一合起來,那麼的規律,再後來,我們也起來了。大家仍舊披著毯子裹著被子,用不多的冰涼的井水和5元一瓶的熱水舒舒服服地完成了文明人要做的事情。在黛色的山脈的環抱下我們刷牙洗臉,貪婪地深呼吸,這樣的場景在這之前我真是難以想像。大家喝了熱乎乎的小米稀飯和玉米糊糊,啃了烤馕,開始與這周圍的一切告別:那只闖進我們氈房的小公雞,那只頂開我們房門的小牛犢,那只一直睡在我們氈房門外的大黃狗,還有一群一群的羊羔,那些不芬芳卻自然的氣味,那片霞光霧氣中還未蘇醒的山巒,那一棵樹或是一條路,我知道,今天上午二次進山後,我們就要離開這裡了。氈房、炊煙、牛羊,一切都恍若夢魘。

8/8

二度進山

在喀納斯的第二個半天也是最後一個半天我們選擇了再一次進山感受美景。我和妹妹在小張叔叔的陪同下爬山登觀魚亭俯瞰喀納斯全景,而老媽則陪公公和朋友一家三口在神仙灣騎馬漫步。我再一次無悔自己的選擇。

我們坐區間車來到半山腰,再登2000多級石階上到山頂。一路上,草甸上還沾著未曬去的清晨一場細雨後留下的雨珠,漫山遍野爛漫的山花在露珠和陽光中閃爍,每登上幾級,喀納斯就變換一種模樣呈現在我們面前,但總的來講,上午十點的喀納斯還籠罩在久久散不去的霧氣中,有點睡眼惺忪的姿態。遠處雪山一抹抹亮白色在陽光的照射下映襯著這一泓聖水,不由地想起,喀納斯景區每一輛區間車上的廣告語——天堂太遠,喀納斯很近,名不虛傳。

下山的路因為兩邊的野花點綴而變得不那麼艱難,我們拾級而下,時而停下,采一朵蒲公英,捧在手下,小心地吹飛那寫降落傘似的小羽毛,時而停下,用相機給蜜蜂來個特寫,時而停下,在艷麗的柳蘭叢中留下倩影,時而停下,只是屏氣凝神,希望努力記住這朦朦朧朧細雨中的草甸、山花、湖水、棧道,努力記住屬於喀納斯的神秘與寧靜.

返回布爾津

三小時的車程後我們又抵達布爾津這個干淨的小鎮。那邊接待我們的朋友聽說我們被安排在不能洗澡沒有衛生間的簡陋氈房裡過夜而自責地連聲抱歉,其實他不知,昨天那一夜,於我而言,絕對終生難忘。這是整個旅途中,我最願意書寫,也是最值得書寫的一段體驗,真的很特別。真神阿拉保佑著額爾齊斯河兩岸靜謐的村莊:禾木、白哈巴……,保佑著神的子民:勇敢的游牧民族哈薩克人和勤勞質樸的圖瓦人。睡在布爾津的那一夜,疲憊的耳邊似乎還回蕩著圖瓦人特有的樂器“蘇爾”憂傷、空靈的旋律,悄悄在我耳邊訴說著還沒有看完聽完感受完的喀納斯的故事,可是,我真的要離開了……

韓國女孩.烤魚

今天還要寫上一筆的是一起去喀納斯的同團的兩個韓國女生。真是佩服她們。幾乎聽不懂中文卻跟著一個連普通話也講不清楚的小導游游了喀納斯。那兩個韓國女生幾乎是上了車就睡覺,下了車就緊緊跟著我們,看大家做什麼她們也做什麼,楞是一天也沒添麻煩。昨天晚上在氈房那裡,導游一遍又一遍用她們不懂的中文向她們重復著住宿的要求和第二天起床的時間,她們一臉茫然地瑟瑟發抖。最後導游找來我用英語幫她們翻譯,她們這才很感激地恍然大悟。之後她們只要有問題就會來找我,雖然她們的英語其實也很差,但基本還是能聽明白我說的。老媽也很喜歡她們,在氈房那晚給她們用我們買的熱水,給她們吃我們買的水果蔬菜和烤肉。因為語言不通,她們幾乎每天都不吃飯,只靠一點點零食撐著。不過因為韓國女生太害羞,直到今天我們也沒有很多交流,只知道她們在學中文,第一次來中國,不過我用韓語對她們說了han sang gong mamani YANG MI KUNG uuni 撒浪嗨喲 她們都聽懂了,還很贊賞的目光,我真是很開心的。我還指著穿在身上的小樹裝告訴她們這就是我愛的unni,不過這個是用英語說的,再加上unni是漫畫形像,所以她們好像並沒有搞明白,不過就是這次經歷再一次堅定了我下學期要去學韓語玩玩的決心,你們不要阻攔我!!!!

終於寫到吃了,寫到現在還沒寫吃是因為我真的不喜歡新疆的飲食。奶疙瘩、拉條子、羊肉抓飯、羊肉串、烤馕都不是我喜歡的。惟有布爾津的烤魚真的讓我們難忘。不過因為上火和體力不支加上公公很著急地在旁邊催我們回旅館,我和老媽都很意猶未盡地吃了很小的一條,妹妹只嘗到半條,結果回到烏魯木齊後再也吃不到布爾津的那種味道了。這才明白為什麼導游千關照萬關照一定要去夜市吃烤魚,原來是真的獨一無二。布爾津這個名字就伴隨著烤魚的鮮美和細膩永遠地留在了記憶裡……

8/9

在返回的路上

返回的路上也是有風景的,亞丹地貌而形成的奇形怪狀土石堆,美其名曰:魔鬼城;克拉瑪依油田,一片磕頭機,壯觀極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向日葵地,你是不是想起了《金粉世家》裡,燕西和清秋躺在如斯的葵花地裡,浪漫的愛情在一曲暗香中散出香氣。不過,或許是喀納斯給我留下的後遺症——審美疲勞,眼前的景像晃動著晃動著,就又晃回了那汪靛藍揉著乳白的湖水……

8/10

冰火兩重天

告別了喀納斯的寒冷,今天等待我們的是吐魯番近六十度的高溫,這也是此次西行唯一感覺到炎熱的一天。

吐魯番的葡萄熟了

汽車進入了吐魯番的境內,老媽已經迫不及待地哼唱起了耳熟能詳的歌謠:吐魯番的葡萄熟了,阿娜爾罕的心兒醉了……告別了沙漠的廣闊,戈壁的荒蕪,吐魯番以完全不同的景像迎接我們,這裡不再是漫漫黃沙,飛沙走石,而是綠意盎然的葡萄藤葉,各種各樣的甜美葡萄,色彩鮮艷的民族服裝,如花似玉的維吾爾族姑娘,都塔兒、熱瓦甫、東不拉、手鼓各種節奏旋律的民族樂器吹拉彈唱成一曲曲風味獨特的民謠,漫步在葡萄藤下,嘗嘗葡萄聽聽歌謠,看看美女,巴依老爺的大馕、阿凡提的小毛驢,曾經熟悉的場景輪番在眼前上演,同樣是真神阿拉庇護的民族——維吾爾族,熱情奔放智慧多彩的民族。

維吾爾族少女不僅僅是美,她們是端莊的,含蓄的,即便如今她們也打著10元/次的合影走著商業的路線,但她們的神情依舊是那樣莊重不可褻瀆。她們意味深長的大眼睛凝視著遠方,滿是希望:那坎兒井又灌溉了一片又一片的葡萄園,綠色的小苗就要發芽.

交河故城

白日登山望烽火,黃昏飲馬傍交河。

鮮艷的色彩沒有了,蒼涼又回來了。我們駐足於游人稀少的交河故城,這是繼喀納斯後新疆給我最深的另一個回憶,站站高高的城牆下,面對那一片片荒圮,那殘垣斷壁,每個人都很容易變成余秋雨……

《漢書·西域傳》中記載"車師前國,王治交河,河水分流城下,故稱交河"。早在張騫出使西域時,這座繁華的城池就已存在了。 這裡也曾是大唐的安西都護府所在,你一定記得那首詩: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送元二使安西》中的安西應該就在此地了。而如今,繁華是只有想像可以獲取的辭藻了,五六十度的高溫下,我們卻已經凝望著城牆不願離開。我無盡地想像這裡是宮殿,那裡是集市,這裡有寺廟,有佛龕,那裡有護城河,有馬,有鐘罄的響聲。

宋代詩人雲:沙河二水自交流,天設危城水上頭。斷壁懸崖多險要,荒台廢址幾春秋。

黃土雖無言,你卻可以聽到她極力向你講述著往昔的繁華,不知是不是高溫弄暈了我的頭腦,我竟然有一種幻覺,這兩千多年的光陰,在這裡就像一扇關緊的大門,仿佛我們找到哪一句合適的咒語,歷史就會轟然一聲,重現在面前。這裡一定有征戰,有粗糙、不羈、狂野的武士,也一定有溫情,有愛意,有待在閨中盼郎歸的佳人。

斜陽將影影綽綽的土石鐫刻在城牆上,曼歌曼舞也好,老淚縱橫也罷,你聽到看到的不過都是幻覺而已,歷史無情地展現著,來自時空的藐視是這樣冷靜又近乎冷漠,不容得我的任何一廂情願。

但是你仍舊可以追思,可以憑吊,可以遐想,是的,你想到張騫,想到玄奘,想到輝煌,是的,你聽到了,聽到岑參吟道:曾到交河城,風土斷人腸……

8/11

今天是在新疆的最後一天,晚上我和老媽、公公坐火車繼續前往敦煌,悅悅則因為第二天要去新學校報道,也不得不在晚上跟朋友一家先乘機返回上海。今天上午游覽了天山天池,下午逛了所謂的新疆集市——大巴扎,雖都是著名景點,必去之處,但和前幾天豐富多彩的景色與經歷比起來,沒有太多的亮點,故不贅述。

8/12

不堪重負

吹了一夜無法控制的軟臥空調,我還是不爭氣地在理論上最後一天的游玩上生病了,或許是因為敦煌有著與西寧差不多的2000多海拔讓我有了些反映,或許是抵過了喀納斯的寒冷終於神靈不再庇護了,總之,我發燒了。無力地吃了兩口敦煌朋友盛情款待的牛肉拉面,和一粒退燒藥,我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路。到了第一個景點,大概是藥力發揮老天幫忙,我竟奇跡般地精神抖擻起來。

鳴沙山.月牙泉

月牙泉靜靜地流淌在西域陽關的流沙之間,像閨中佳人一只幽怨的眼,靜靜訴說著曾經此處的柳絮與狼煙。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此水不干,此泉仍在,權當天地間的奇妙造化吧。

田震用沙啞的嗓音對我輕唱:就在天的那邊,很遠很遠,有美麗的月牙泉,它是天的鏡子,沙漠的眼,星星沐浴的的樂園……

我從鳴沙山上坐著滑板滑山而下,天性中的膽小,讓我的尖叫足夠掩蓋住了鳴沙山發出的奇響,只是站在鳴沙山頂滑沙而下之前,我天性中的又一種敏感,讓我再一次抬眼看了看遠方的月牙泉,隱約中,竟覺得,那泉水的顏色一如泉邊的蘆葦,翠綠中已有泛黃,讓我害怕得不敢再多望一眼,滑沙而下,釋放中,我聽到一個聲音在對我說,你忘了歌曲最後的唱詞……

歌曲最後的唱詞是:我的心裡藏著憂郁無限,月牙泉是否依然.如今每個地方都在改變,她是否也換了容顏.

……

夢回盛唐

敦煌的最後一站以我滾燙的額頭和莫高窟瑰麗的寶藏畫上了近乎完美的句號。莫高是最後一個可書可寫的記憶,摻雜一些因身體狀態不佳而不得不走馬觀花的遺憾,仍舊是那麼完美。

余秋雨說:一切偉大的藝術,都不會只是呈現自己單方面的生命。

我想莫高窟的價值便在於此,在於它豐富的景深。

余秋雨又說:這裡不存在刻板,刻板容不下真正的人性。

是的,所有的色彩都在唐朝噴薄而出,那種狷狂,那種舒展,那種流暢,洞窟的陰涼無法抵去你心頭的那種嘈熱與奔放。

秋雨先生如是說:

它是一種聚會,一種感召。

它是一種狂歡,一種釋放。

它是一種儀式,一種超越宗教的宗教。

看莫高窟,不是看死了一千年的標本,而是看活了一千年的生命。

在這裡,每個人的感官都是不夠用的,何況是我,一個昏昏沉沉的病者,我對不起這樣的絢爛,只能進一兩個洞窟,聽完講解,坐在樹陰下歇息,再跟下一個導游看另外幾個洞窟,就這樣,停停走走,楞是把開放的十個洞窟看完了,迷迷糊糊地記著那些故事,那些傳說。

許多人都因為余秋雨的《文化苦旅》了解了王道士,了解了莫高窟。王道士這個千古罪人的圓寂塔就在莫高窟不遠處凝望著如織的游人。諷刺還是質疑?罪人?或者也有功績?

如果王道士沒有賣掉那些經文,如今的敦煌學會否比今天昌盛?於義我說是,於理我不知。

我只知道余秋雨在《道士塔》裡寫道:我好恨!

是恨王道士?不盡然吧。

莫高窟到處是外國游人,各種語言,只有一句“莫高”喊得字正腔圓,好像呼喊自己的親人一般……

8/13

回歸

早上依舊昏昏沉沉地上了飛機,經停蘭州轉機上海,當中因為有8個多小時,老媽蘭州的老朋友又盛情地款待了我們,下午還一同坐車在蘭州城內走馬觀花地看了看母親河、水車園等等景觀,我的燒也慢慢退了,人也神清氣爽起來。

就這樣,回到了上海,迎接我的是濕熱的空氣,我有點陌生……


精選遊記: 禾木-喀納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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