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境在心中--雨日訪宏村

作者: jjkcy

導讀宏村始建於宋代,除了具有典型的安徽民居外,其最大的特色就是由牛形來規劃整個村落的布局。全村以高昂挺拔的雷崗山為“牛頭”, 兩棵古樹為“牛角”,月湖和南湖分別為“牛胃”和“牛肚”,穿村而過,蜿蜒曲折,流經家家戶戶門前的清泉,則為“牛腸”,布局合理而又科學,現宏村已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了《世界文化遺產名錄》。零五年十一月起門票漲到八十� ...

宏村始建於宋代,除了具有典型的安徽民居外,其最大的特色就是由牛形來規劃整個村落的布局。全村以高昂挺拔的雷崗山為“牛頭”, 兩棵古樹為“牛角”,月湖和南湖分別為“牛胃”和“牛肚”,穿村而過,蜿蜒曲折,流經家家戶戶門前的清泉,則為“牛腸”,布局合理而又科學,現宏村已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了《世界文化遺產名錄》。零五年十一月起門票漲到八十,游人少多了。

宏村這樣的古村落,應是清冷的,甚至是有些落寞的。它不能刻意,而只能隨意地讓歲月展示在人們面前,那層層黛瓦,斑駁而又高大的山牆,以及濕漉漉的青石板,無一不在向人們傾訴那過去的歲月,流逝的時光。風中帶著點細細的雨絲,這樣的日子,才好。

進村的路在南湖,湖面上夏荷的枯枝殘葉與水中倒影構成一幅幅抽像畫,相映成趣,湖上有一座精致的小橋,過橋就進入了宏村。宏村沒有寬而直的大街,有的只是曲折蜿蜒的小巷以及始終跟在你腳邊的小溪,巷子裡靜靜的,兩邊的山牆石灰已經剝落,露出裡面深深淺淺的青磚,摸上去涼涼的。走過一戶人家,老宅門就這麼隨意地開著,門邊放著木板凳,主人卻不知去了那裡,探身進去,不經意就是一座明清的古宅,天井不大,圍著一小塊四方的天,角落裡栽著三兩株花草,客堂卻顯得頗有氣勢,想必祖上也非普通人家,只是暗暗的,看上去有些破敗而又雜亂,也許這樣的老屋才給人帶來真實的感覺。

隨著小巷七轉八彎,就來到月湖邊,宏村的月湖小小的,實在就是個池塘;宏村的月湖又是赫赫有名的,許多報紙雜志上都有它的照片,在許多人眼裡,它幾乎成了徽派建築的代表,安徽民居的縮影。一池碧水形如半月,白牆黛瓦環湖而立,我來到月湖時,天時不時飄著小雨,除了三兩個撐著傘坐在石階上寫生的學子外,四周寂靜無聲,我駐立在池塘邊,享受著這無聲,享受著這半日的清閑。恍惚間時光倒置,眼前仿佛出現一群村姑阿婆,穿著舊時的裝束,在一個春日的清晨,薄霧朦朧中提著木桶竹籃,到水邊來干那日常的活計,她們沿著水塘一字排開,於是水蕩漾起來,鄉儂悝語,談論著各自經商在外的丈夫、在家的公婆以及田裡的農事,洗衣時木杵敲擊在石板上發出清脆的“啪、啪”聲在空氣中回蕩,於是一切變得生動而又熱鬧起來;又或年前腊月,家家戶戶出門在外的男人終於回家,盤點著一年的收獲,播種著來年的希望,一頂迎親的花轎出現在雪後的月湖邊,小戶人家總喜歡挑這團聚喜慶的日子辦喜事,瑣吶聲、爆竹聲在清冷的空氣中回響,孩子們歡叫著在池塘邊追逐奔跑,小小的月湖此時洋溢著太多的快樂和喜悅,年復一年,此時我眼前的月湖,是否依如往昔?一陣悠揚的歌聲把我帶回到現實,中央電視台在宏村拍攝時曾采訪過這歌聲的主人,他是一位賣宏村燒餅的老人,一生遭遇坎坷,卻又生性樂觀豁達,極愛唱歌,燒餅是宏村的特色,歌聲則成了他的特色,他則成了宏村的一道風景,可惜當我循聲而往時,他已不見蹤影,只剩下細雨中靜靜的小巷。我千裡迢迢而來,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終究沒有緣分。

紙、墨、筆、硯文房四寶安徽皆出,皖人民風與晉人不同,晉人重利輕文,而徽商做著生意,卻仍認為“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因此高官與巨賈輩出,而座座牌坊與巨宅,證明了當時皖人在明清時期政治上顯赫的地位和在經濟上舉足輕重的份量。“承志堂”是徽商汪必貴所建,無論規模和建築精美程度,都為皖南安徽民居之最,號稱民間故宮。在這裡,房梁、窗欞、鬥栱無不精工細刻,一片薄薄的木板上往往刻畫出五、六個層次,讓人嘆為觀止,諸如“百子鬧元宵”、“喜上眉梢”、“五女拜壽”等內容民俗到了極點,工藝也精巧到了極致。只是到了文化大革命,為了保護這些珍貴的工藝品,當地村民用黃泥將木雕封存,到八十年代,農民搞旅游,由於不夠專業,用鑿子將黃泥敲開時,將些許人物頭像和細節給破壞了,頗為可惜。但往深裡一想,猶為感到悲哀的是,數百年的老屋,如今只能靠那些磚雕木刻來吸引世人們的眼球,歷代主人的榮辱興衰、商戰風雲,如今卻已是煙消雲散,那成功的經驗、失敗的教訓,那大家族數百年的精、氣、神,難道不比那些磚雕木刻對後人更有裨益嗎?可是它們去了那裡呢?旅游,不能靠忙著翻箱倒櫃找出老祖宗留下的物件來吸引人,而我們所欣賞的,也不能僅僅停留在灰牆黛瓦,走馬觀花,死物終究是死物,活著的是精神,靠的是一代代的傳承。走在宏村濕漉漉的青石板路上,耳邊仿佛響起數百年前徽商奔向外面的世界急匆匆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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