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村.雨後秋色

作者: 程役勇

導讀昨天下了場雨,是這個夏天可以數得清的一場雨,雨濕透了梧桐之後,秋天便清冷而至了,其實本來就是秋天,因為閏著八月,以往九月中才紅的的棗子,在九月初時,就已落肚了。今天,裹了件厚衣,隨便在街口吃了早飯,穿過那隱隱發黃的草地,等上黟縣的車,從那裡轉到宏村,那是一個我熟悉而仍然陌生的地方,雖然作為尚游之旅www.hsuing.com的線路策劃人去過多次,但那� ...

昨天下了場雨,是這個夏天可以數得清的一場雨,雨濕透了梧桐之後,秋天便清冷而至了,其實本來就是秋天,因為閏著八月,以往九月中才紅的的棗子,在九月初時,就已落肚了。今天,裹了件厚衣,隨便在街口吃了早飯,穿過那隱隱發黃的草地,等上黟縣的車,從那裡轉到宏村,那是一個我熟悉而仍然陌生的地方,雖然作為尚游之旅www.hsuing.com的線路策劃人去過多次,但那縷新奇依然如故 .車上人不多,稀稀拉拉的倦著,也許是陰郁的天氣,折磨了風塵的心思,我將窗打開,就這麼盯著窗外的景色,車子出了城市,路邊便是油畫般的農田,還有田間耕作的人,那油畫是黃和綠的的相稱,唯一遺憾的是,因為沒有陽光,那黃和綠少了點明亮。襯子的間隙裡是稻草垛堆成的豐收圖騰,在秋雨的作用下,發酵出土地的清香,淺淺的迷醉著窗外的一切。 小伙子,把票買一下,老板娘的聲音讓思緒嘎然而止,我遞上了8元錢,老板娘說,現在的車票是10快5毛了,我說,上次我來的時候才8元,想不要半年不到時間,車費已長到10元多了,我補上差額之後,頓想,下次再來時,車費又可能還會再長吧。 到了漁亭,天做夢一樣開了,陽光如大幕開啟般透過翻黃的樹葉,一縷縷的照進了車裡,原本沉寂而冷清的車中,因為有了陽光而有了活氣,活氣升騰的頂上就是湛藍湛藍的天。 到了黟縣,已是中午11點,聯系了朋友:汪。一個很有思想青年,雖然沒有讀過很多書,但現在已有了自己事業的雛形,他現在縣裡和合作伙伴,一起開了個少兒英語培訓班。 在縣城的少年活動中心見到了他,半年沒有見,自然會有一個激烈的擁抱。擁抱後,我認識了他的團隊,一個有了三年英語教齡的老師,一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小老師,還有他稍顯簡陋的教室,教室裡的桌椅是班駁而破舊的,黑板上,是上堂課留下的痕跡,不很遒勁倒很清秀的筆跡,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位女老師之手,也許年輕是這裡唯一看的見的財富,當透過窗戶的那縷陽光有了棲身之後,我相信很快就會孕育成鮮花,來年秋天,也會碩果累累的。 中午,小聚時,我問了他,為什麼想開學校,他笑著說,安慰自己,因為祖父和父親都是老師,而自己才初中畢業,在外面浪跡了很多年,深知知識的重要,自己當不了老師,就想當校長了,也算對家族的一個交代吧,說完,一杯而盡手中的酒。 這裡離宏村11公裡,11公裡折算成公交車費就是2元人民幣,不管是他帶著我,還是我帶著他,這次宏村的旅行最少不會有寂寞了,因為和他聊天是我可以感受到一種快樂。 進了宏村,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水的氣息,滿弓的南湖,水波依依,環饒的大樹,在秋風中用樹枝撩撥著那幽幽的湖水。湖上那一畫橋,橫湖臥著,沿著橋是田田的荷葉,是亭亭如傘的荷葉,走上畫橋,看宏村,南湖書院的青牆烏瓦如水墨瀉過南湖這卷畫軸,濃的深邃,淡的清雅。岸那邊的堤岸上是寫生的學生,學生的畫板上有水,有水中的馬頭牆,當然更不會缺少那水中的荷,初秋荷還無花,但親吻風中,已有清香溢出。


上次來宏村,是初春的時候,南湖春潮水暖,去年的殘荷煢立在畫橋兩側,沐浴著春風,等待著生命的再次盎然。春天的宏村,是寧靜而安詳的,老太太,們倚著青牆,曬著春陽,數落著牆角的桃花,而村外的農田裡,宏村人已開始了耘田和播種,牛哞著春雨,卷著褲腳,披著蓑衣的農人,用吆喝回應著雷崗山頭的布谷鳥……… 轉眼已到秋天,布谷鳥和哇聲已悄然不在,宏村外已是滿目金黃,而宏村的每條巷卻是此時人最多的時候,人越多,宏村的質樸也就慢慢消逝了,以往水過門頭,便是貴客,而今多多少少有了些許世俗,門口的桌上,擺著一些古董雜貨,無論是否能代表宏村,都打上徽州文化的標簽,使得原本水墨一樣的畫裡人家,多了點商業的無奈。 我和汪,隨著不息的人流,穿梭在宏村的巷裡屋外,腳下是被秋雨衝洗過的石板,光潔的竟沒有沾上這麼多人的風塵,石板邊逶迤的是水圳,也就是宏村的牛腸,牛腸中的水清冽見底,進過門門戶戶,又從門門戶戶而出,每日宏村人的生活便是從水開始的,而這水就這樣息息有聲的流了六百多年。 沿著水圳上朔,就是風情萬鐘的月沼,月沼的水,沒有水圳來的那麼清,也許是因為盤亙周遭的豪門貴賈,讓月沼有了很多傳奇的沉澱,盡讓那牛六百年不聽的反芻咀嚼,咀嚼也可以理解成品,品繁華,品衰落,品談笑風生,品孤燈寂寞,品的太多,盡讓那一池水渾濁了。

今天,重走宏村,宏村不僅是水墨的, 宏村還是悲哀的. 月沼周圍都是圈地寫生的學生,有的已有些許功力,能將宏村的歷史模糊的嵌在月沼邊的祠堂上,而有的,只能知道宏村的型,而無法體會宏村所謂的悲壯,承志堂,是徽州的商文化的一個圖騰,也是宏村最深的印記。汪告訴我,承志堂的主人和他同姓,是一個大鹽商,富可敵國,便在故裡建了這宏偉的的家園,宏村庇佑了這些縱橫商場的徽人,而這些徽人回饋庇佑的是大修土木,築就了這處恢弘萬千的大宅,宅中雕欄畫棟,已不需要我們再來評述了。 我們唯一感受震撼的是,宏村的文化,是徽州文化的一隅,而徽州文化是中華文明的一支,中國的人智慧也許更多的服務在生活情趣之中,正因如此。宏村有了牛型的構造,也有了胃與腸的區分,而這些竟然只是行,更大的氣說在於風水,氣是飄渺的,因為氣,阻礙了古代中國人對應用科學的拓展,所以當西方人利用理論科技不斷創造財富的時候,中國人用情趣科學在不斷揮霍財富。所以百年後有了這樣的深思:大宅豪富,留給世人的是今天的追思勤勉,還是極頂之後的沒落凄美。 汪對我說:財富雲煙,昔日私家大院,今天卻是憑票可進,滄海桑田啊!我說,“是啊,猶如你現在的教室,雖多班駁,但怎知不會翻天覆地呢?”對完此話,我們相泯一笑。 初秋的下午,宏村的天氣還是有點燥熱的,與絡繹不絕的學生,游人搽肩而過後,來到樹人堂,樹人堂的老板與我可是熟人了,第一次來宏村的時候,就是小住樹人堂的,可是今天來的不巧,他有事出去了,老板娘接待了我們,重游故地,沒有見故人,總有些遺憾。樹人堂院裡的那棵棗樹上棗子依然掛著,沒有人去摘食,任其而生,任其而落,我問老板娘,為什麼不摘呢?老板娘說,不摘,因為客人喜歡,有果,不覺得蕭索。 是啊,有果,就不覺得蕭索了,而那果,為秋平添了一點豐收的喜悅。我坐在棗樹下,看著秋陽下幽雅的小院,小院裡婆娑的竹林、樹影、還有回廊,競有了閑適的庸懶,和一種不願意走的留戀。 宏村不是我的家,即使,曾經很多次把夢留在了南湖,但南湖裡鏗鏘的黟話仍是我聽不懂的傳奇,我們只是這裡的過客,來的時候是做夢,包含著春天的梅花,或者還有發哥飾演的李慕白牽馬過湖的瀟灑,走的時候是夢醒,是秋色下的稻黃,是金黃和青牆輝映的滄桑。 宏村的村口,有兩棵古樹,白果和紅楊,兩棵樹沿河而生,有了數百年的歷史了,很奇特的是它們成了宏村之牛的角,是村的勢氣之處,所以村中紅喜,人要繞紅楊,以求吉祥,有白事,自然圍繞白果樹,以求入土為安,亡人庇佑生人。 我和汪,到了兩棵老樹下停留了許久,卻沒有從這裡出村的打算,於是我們又沿著來時的路,到了南湖邊的南湖書院,書院建於明末,明清徽州讀書之風興盛,書院自然眾多,南湖書院是宏村望族崇文的典範,正因徽州人樹人的土壤有文滋潤,春花秋實碩果累累,也就讓徽州有了比肩曲阜,冠以東南鄒魯的資歷。

汪,站在孔子,朱熹像前凝視許久,我知道,那是在繼承一種精神,不廢誦讀,為人師表。 走出書院,水畔依然游人如織,只能坐在書院邊石凳上穿過游人的縫隙,看天光水色了,小伙子,買個西紅柿吧,我尋聲一看,原來一個老婦人,坐在我的旁邊,推銷著用塑料帶裝的西紅柿,那西紅柿是粉色的,也許這人群裡沒有人仔細看過,但我感覺了那一抹紅,這紅也許來自自家後園的菜畦,在初秋裡抹上了南湖書院的牆下,想想百年前,會有個頑童從書院裡跑出來,吃了個西紅柿,然後被老先生執著耳朵,拉進課堂。

於此,自己不禁啞然笑了.童年的思緒恍然復活,宏村的秋色,映上了童年的西紅柿,或許還有耳根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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