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航的服務真不地道! 在提供那頓說不清是午餐還是晚飯時,空中小姐溫柔地問我: “蝦仁方便面和雀巢冰激淋,請問您選哪種?” “Both.”我脫口而出.因為在我的潛意識裡,正餐後接著冰激淋是理所當然的. “對不起,您只能選一種.” 依舊是柔柔地回答,不過態度很堅決. “那就都不要了!” 我賭氣地說著,又繼續我的蒙頭假寐……
其實我知道是我自己不地道! 能解釋我這種做法的唯一理由是: 我現在是病人.
我是在十一過後突然發病的.在我家鄉最迷人的季節裡,我突然變得魂不守舍,五迷三道的,起因不詳,症狀卻頗似二十多年前那次,青春期的我那時正暗戀著隔壁班上的女孩兒 ,並持續長達54天!
得病的我已接連犯下了幾個錯誤: 我遺失了兩份剛簽的合同原件及出差的若干發票,在與客戶的交流中也屢次表現得神智不清,思唯混亂,致使 後續工作 陷入僵局……
在拒絕了一位好心人讓我去回龍觀安定醫院看醫生的建議後,我自己覺得,我迫切地需要找個地方 “放縱”一下了.
我把這個地方選在了那個叫阿姆斯特丹的城市.其實我別無選擇,因為也只有通過這個地方才能把我如期轉運到瑞典的斯德哥爾摩------我的老板要緊急招見我,而他留給我訂票的時間只有三天.
我常常會在旅途中想一些對我來說很深奧的哲學問題,這樣十個小時的飛行就會在我的苦思冥想中悄悄度過.我一直對人類的起源和人為什麼活著兩大命題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在這次航程中,我還是盡可能的把記憶鏈接到這個我要去的國家------荷蘭,我的周末將在此度過.
我想起多年前遇到的那個荷蘭人漢斯,當他在電話中得知我要去機場接他時,他告訴我,不用舉接機牌,我便能一眼認出他,因為他一定是旅客中最高的.果然,2米零4的身高在人流中真是鶴立雞群!後來得知,荷蘭人的平均身高是世界之最.
漢斯抽煙,不過是抽自己卷的煙.他卷煙的姿態很紳士,不緊不慢,從容不迫.我有時會想:會不會有女孩因為他卷煙的樣子而愛上他?
漢斯的與眾不同還表現在他的性格上,無論是我們之間的交流還是與客戶艱苦的談判,他都態度安詳,沉穩異常. 我也多次向他討教如何練就的這種臨危不亂,遇險不驚的定力,他卻總是笑而不答.只是臨分別時他對我說,他的家鄉四季開滿鮮花,他是聞著花香長大的.他想它們了…….
阿姆斯特丹的秋天陰冷有風.周末的街上游客很多,這也是個亂穿衣的季節,從穿T恤的到穿棉猴兒的都能看到.由於要趕周一早班飛機,我把住的旅館就選在離中心火車站不遠的地方,這周圍方圓2.5公裡也就成了我在這一天半裡主要的游動範圍.
雨通常會在下午如期而至.而我發現街邊眾多的CASINO是個躲雨歇息不錯的地方,因為裡面有各種免費的飲料,喝多了還有免費的衛生間.當然,我也很清醒地知道這地方的凶險,所以我把每次下注的籌碼定在一毛錢(人民幣), 我也是頗費周折才找到這樣一台老虎機的. 在與它搏鬥了四個小時,歷經了贏輸贏輸光的標准程序後,我想要再喝一杯冰紅茶,並做片刻反思的夙求被那個黑大個保安無情地拒絕了,他無情地把我趕出了大門,他說:要麼玩,要麼走,不許站著看!
夜幕降臨時,巷子裡亮起了盞盞紅燈,櫥窗女郎開始上班了,這也成了阿姆斯特丹獨有的景致,每晚都能吸引大量的游客參觀,學習,取精.據傳:在這裡你甚至能聽到用中文的小聲吆喝: “進來玩,有發票”. 我到了時候很多櫥窗裡都已拉上厚厚的窗簾----營業中.沿著巷子一路走下來,已無多少新鮮感,我知道,我真正的好奇,是因為這裡的一切都是合法的. 聽說這裡的門市價是50歐元,當我默默的把它換算成我愛吃的炸醬面後,我快感全無.
我能找到那座著名的性博物館並花費3歐元參觀純屬偶然. 我是在渡口購買船票時無意中發現的.博物館不大,有三層.因為剛過9點,所以參觀的人加我才4個.這裡陳列著和性有關的書籍,繪畫,手工制品,圖騰標志以及大量的圖片及影像資料以此記述了幾千年來人類性行為的發展演變史.當然我最感性趣的還是看 “毛片”,我是和一位歐洲老大爺一起欣賞的這段從1890年---1960年的經典毛片集錦節目,而且我們不約而同的看了兩遍,共耗時45分鐘.其實我還想再看一遍,只是游客漸多,座位有限,只得悻悻離開……
在我住的旅館的那條街上,有幾間不大的賣服裝的商店,其中一家門口並排懸掛著的兩幅招貼畫吸引了我的目光,那是雷鋒和夢露! 雷鋒依舊是那個雷鋒:手握鋼槍,目光炯炯; 夢露也還是那個夢露: 一襲白裙,千嬌百媚……望著這場景,我不禁笑了.是啊,能讓他們在一起的,只有荷蘭.
這其實是個很特別的國度,它所擁有的東西遠比我們看到的多得多, 隨手拈起,都會成為一個很好的辯題,當喜歡和不喜歡的人們還在絞盡腦汁想方設法的試圖說服對方時,荷蘭已經這麼做了:性的產業,毒品(大麻)的買賣, 安樂死同性戀的合法…….荷蘭以其特有的寬厚與包容完成了對人性的詮釋,對生命的詮釋.
你可以不喜歡它,但這不妨礙你去尊重它,因為它的確是個值得尊敬的國家!
我是帶著些許遺憾離開的 :我沒有找到 “安妮日記”的作者居住的小樓;我也沒能看到旋轉的大風車, 飛揚的蒲公英,以及那一片片競相綻放,像征愛情的郁金香……
不過,我還是帶回了一束郁金香,它有著玫瑰一樣的嫣紅,它含苞待放. 等它盛開的那一天,我想送給你------我夢中的花兒一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