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賀蘭山

作者: Mingkaiyehe

導讀從銀川往賀蘭山去的公路在新市區那邊,新市區就是西夏區,位於銀川東部,銀川城區是個東西向的長條地帶,由一條50裡長北京路貫穿起來,筆直的一條大馬路,八車道,這座城市在道路建設上給人一種不惜血本的感覺。 新市區很開闊也很漂亮,但人氣不旺。前一天保羅到寧大來講學時,我跟著來過這邊一趟,新建的一片片不論是住宅、公建還是綠地公園,都整整齊齊的。� ...

從銀川往賀蘭山去的公路在新市區那邊,新市區就是西夏區,位於銀川東部,銀川城區是個東西向的長條地帶,由一條50裡長北京路貫穿起來,筆直的一條大馬路,八車道,這座城市在道路建設上給人一種不惜血本的感覺。

新市區很開闊也很漂亮,但人氣不旺。前一天保羅到寧大來講學時,我跟著來過這邊一趟,新建的一片片不論是住宅、公建還是綠地公園,都整整齊齊的。保羅的拍檔老徐是上海人,他說銀川人現在有點兒像當初的上海人一樣,寧要浦西一張床,不要浦東一套房,放著這麼好的新市區,就不肯把家搬過來。

波姐先帶我在新市區轉了一圈,看了剛剛建好的新的自治區行政中心,區黨委辦公大樓是活脫脫一個美國總統府的翻版,後邊的高檔大酒店是現代休閑風格,酒店後邊是片湖水,湖畔有江南風格的亭台樓閣,也有高大的漢白玉牌坊,小山包後邊又是一片歐式別墅,都是嶄新的,一塵不染,大概因為沒有最後完工,現場也沒人,整個看上去像是一組古今中外各類建築模型展覽。

波姐告訴我說這湖是挖的,這山是用挖湖的土堆出來的,這裡原本是一片平地。這些大樹也是從別處挖來,移栽到這裡的。

周邊還有好幾處在建的工地,都是自治區和市裡的一些文化設施,新圖書館、新博物館什麼的(新館建好後不會冬天再關門了吧?)。明年是寧夏自治區成立50周年,這些工程都要趕在這個日子之前建完。

加足了油,我們就往賀蘭山去了,一路的路況極好,車很少,路很平。先到的是滾鐘口,波姐說當地人也管這裡叫小口子。滾鐘口的入口處是半山坡,建有兩座茅亭,站在亭子裡可以俯瞰銀川平原,平展展空蕩蕩的一片,就只有我們過來時的那條路被兩邊的大樹夾著,在白茫茫的原野上呈現出一條深色的帶。

我問波姐夏天的時候這片平原綠不綠,波姐說不綠,一直延伸到山腳下的這片平地是戈壁灘,地質學上叫衝積扇,都是些砂礫,長不出植被來。波姐說夏天的滾鐘口非常舒服,林木茂密,涼爽宜人,哪怕再早來一個多月,也會是遍地酸棗,滿山紅葉。

銀川的屏障賀蘭山是波姐的後院,波姐在攜程上的ID就叫楓葉無邊,我想這一定是賀蘭山的秋景賦與他的靈感。路邊酸棗棵子上還掛著不少果,我們摘了幾顆,發現已經干了,但還挺甜的,像我小時候北京賣的那種酸棗面子的口感。

從滾鐘口再往前走,我就看清了那布滿粗砂礫的戈壁灘,和我在新疆看過的不太一樣,畢竟靠著山,稍微柔和一點。路並不起伏,是一直沿著山根兒在走,基本是平的,稍微有一點緩坡,越往前走,草漸漸多起來,雖然枯黃了,還依稀可辨認出曾經的模樣,這裡夏天應該是片可放牧的草場。

波姐告訴我這條路是德國人修的,質量很好。這是一個由國際上資助的環境保護項目,這條公路除了交通之外還同時作為自然保護區的邊界,路內靠山一側的居民按計劃被一批批遷移出來。波姐把路外側不遠處的一些房舍指給我看,說這就是新移民點。

波姐說那些德國人做事非常認真,每年來一趟,進到山裡用繩了圈好一塊地,然後就每人分一小塊去一棵棵數裡邊的樹和草,仔細地數,仔細地記。賀蘭山周邊可耕地不多,山裡的農民原來是以放羊為主要生計,只有把他們遷出山來才能保護和恢復山裡的植被。

我問波姐,遷出來之後是不是就放不成羊了,寧夏紅、黃、藍、白、黑之一的白色之寶灘羊皮是不是也就由此受損?波姐說不會,出灘羊皮的那種羊可以圈養,但羊絨的產量肯定減少了,因為圈養的羊身上長不出能夠做羊絨織物的那種細軟的絨來。

看來我們只能選擇某一項的時候舍棄另一項了,萬事不可求全。

從滾鐘口往賀蘭口去的路上,要經過拜寺口,這是我看到的賀蘭山裡最美的景觀。在層疊起伏的群山中,雙塔聳立,密檐的磚塔,遠看挺拔秀麗。這個畫面是沒有季節性的,甚至可能冬天更好一些,一切包裝都褪去,就把身材和骨架呈現出來,絕美。

賀蘭口流水潺潺,柳葉兒居然還沒落,多一半金黃的,少一半淺綠的,銀川比我想像的要暖和多了。波姐說賀蘭口是這一帶最好的登山地點,因為沿途一直有可飲用的泉水,可以極大地減輕輜重,對進山露營一、兩天的人來說,這是太大的好處了。山裡無處補給,背著一兩天的水和輕裝前進那感覺會完全不一樣了。

山泉之外,賀蘭口的精彩之處在於岩畫,我們沿著山谷走了幾百米,看到了不下幾十處。都很模糊,有的被用色筆圈了出來,畫法古拙。岩畫的迷人之處主要在於其神秘,因為翻遍中國浩於煙海的史書,也找不到關於這件事的記載,誰畫的,為什麼要畫,畫的是什麼都搞不清楚,所以只能認為是史前的東西了。在人們發明文字之前畫的,所以沒能用文字記下來,也就只能這麼解釋了。

賀蘭口的門票是一張明信片,我想寄回北京,管郵寄的人說現在是冬天這裡不通郵,只給我蓋了郵戳。這就是銀川的冬天,柳葉雖還在枝頭,賀蘭山卻早已冬眠。

往回走的路上,我們看到了一只小鷹立在路邊的石頭上,就在拜寺口附近。是波姐先看到的,叫我看時,我因為正在拍雙塔的遠景錯過了。波姐往前開了百八十米之後,又在空無一車的路上打了個掉頭,折回去找那只鷹。

這回我看清楚了,是只像貓頭鷹模樣的鳥,個很小,比麻雀大不了多少,腦袋的體積差不多占到身子的一半。我們的車就停在它跟前,對著它仔細看了半天,然後波姐小心翼翼地搖下車窗,翻出相機輕輕舉起來,就在要按下快門的那一瞬間,小鷹騰空而起,飛走了。

波姐說這鷹真機靈,可在一片曠野戈壁之中,它孤伶伶的靠什麼活著呢?後來再往前開的時候,又見到了一兩只相似的鳥,在飛著。也許這周圍有它們許多同類吧?這讓我心裡踏實了些。這遼闊的山林草場戈壁灘原本就是屬於這些飛禽走獸的,它們對這裡的了解也許比我們要深入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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