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如秋葉沉如水秋日午後天一閣

作者: daisylake

導讀????靜如秋葉沉如水 秋日午後天一閣?? ?? 秋日的午後,四肢百骸流動著慵懶,看樓下月湖公園的草坪上已有三三兩兩的游客小坐,心如插翅,直想出去讓毛孔深呼吸,哪怕近在眼皮底下的天一閣。天一閣,掐指算來,已有七年過門而未入,定然是沒有足夠的心情去融入,去思索,去沉澱;今天契合了靜如秋葉沉如水的心情,便萌意一訪。 ?? 於是匆匆往包包裡塞了一本書,輕� ...

????靜如秋葉沉如水 秋日午後天一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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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午後,四肢百骸流動著慵懶,看樓下月湖公園的草坪上已有三三兩兩的游客小坐,心如插翅,直想出去讓毛孔深呼吸,哪怕近在眼皮底下的天一閣。天一閣,掐指算來,已有七年過門而未入,定然是沒有足夠的心情去融入,去思索,去沉澱;今天契合了靜如秋葉沉如水的心情,便萌意一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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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匆匆往包包裡塞了一本書,輕著羅裳下得樓來,腳步竟然輕盈欲飛,穿過綠意盎然的月湖公園,便是湖畔的偃月街,這兒游客如織,一條S形長龍從游船售票處蜿蜒至街側,小販的叫賣聲、孩子的吵鬧聲、大人的呵斥聲交織的如同交響曲,這便是浩然社會的一個縮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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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處,一條橫匾正在街口召喚,上書“天一社區”,天一社區、天一街、天一閣,天一生水……轉入遍植百年梧桐的中營巷,梧桐或外皮腐朽,或枝枯葉黃,甚是不忍入眼;巷的兩側是古老的四合院,有若干垂暮老人搖扇閑談——不知這樣的季節搖扇作什?怕是習慣使然,我想;院內院外的道路均由石板鋪成,上面點綴了密密麻麻的青苔,腳步過處盡是印痕,於心又戚然不忍,它們也是會疼的吧,要不然怎麼會有“應憐屐齒印蒼苔”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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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營巷盡頭轉彎,便是天一街了,沿街依然是郁郁蒼蒼的蔽天大樹,樹干約合抱寬,囿於知識貧乏,不知其樹名,悔。與嘈雜的偃月街只間隔百米遠,卻已是幽靜無比,街側枝葉婆娑,偶有鳥鳴啁啾,陽光柔柔的穿透樹葉的罅隙,在路面上塗畫出鵝黃色的銅錢狀,一切都是那樣安靜,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一個轉身便是一個新的風景,道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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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盡幽深的天一街,一座高大古樸的建築赫然在目,那便是此行的目的地——聞名遐邇的天一閣。據考證“天一“兩字乃出於漢朝鄭燮《易經注》:“天一生水,地六成之“,範欽認為水能克火,為藏書樓之大吉,故名為天一閣。西大門購票入內,單票20元,年票30元,立即要求做一張年票,可惜未帶照片,來日重游時一定勿忘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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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天一閣大門,闖入眼簾的是一位須髯飄逸的老者,身形清瞿削瘦,頗有仙風道骨之相,這便是範欽——藏書閣的主人。右轉直入東明草堂,因範欽號東明而得之,又稱“一吾廬”,堂側有水池一方,蓄清水許尺,中有錦鱗自由游弋,我在池畔石墩上小坐片刻,看紅魚不時口吐水泡,慎重執著,不離不即,莫不是與我對話,可惜我不諳魚音,注定與這一奇緣擦身錯過,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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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東明草堂一覽,方體會翰墨生香的真實含義,藏書古籍不勝枚舉,據載,範欽愛書成癖,自八歲起就有藏書的癖好,閣有藏書萬卷也不足為奇了。大凡愛書者,惜書勝命,故有範氏禁牌三方立於藏書室口,禁牌一:煙酒切忌登樓(這一條為我所推崇);禁牌二:子孫無故開門入閣者罰不與祭三次,私領親友入閣及擅開書櫥者罰不與祭一年,擅藏書借出外房及他姓者罰不與祭三年、因而典押事故者除追懲外永行摒逐不得與祭。禁牌三:閣上門檻、櫥門鎖鑰、封條,房長每月會同子姓稽考,並察視漏水鼠傷等情以便即行修補;閣下每月設立巡視二人,其護程及閣下各門鎖鑰歸值月輪流經營,如欲入內掃刷以及親朋游覽,值月者親自開門,事畢檢點關鎖,倘閣下稍有疏失,損壞花木器物罰不與食一次;閣下六間並前後游巡、明堂俱不得堆積放物件、暫行工作及護程上掛曬衣裳,犯者罰不與食二次等十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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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讀,摘錄,不由肅然起敬,難怪黃宗羲在《天一閣藏書記》說:“嘗嘆讀書難,藏書難,藏之久而不散,則難之難矣。“範欽為保護藏書而制訂了嚴格的族規,世代子孫務必遵循“代不分書,書不出閣”的遺教,但終因年代久遠,事故變遷,藏書還是散佚不少。從嘉慶年間的五萬多卷縮至建國前期的一萬多卷,令人扼腕嘆息;新中國成立後,天一閣經各方援助覓回流失在外的3000多卷原藏書,又增入當地收藏家捐贈的古籍,現藏珍版善本達到了8萬多卷,雖已不是當年容,也算聊作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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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明草堂出來,經一曲折迂回長廊,就是司馬第了,司馬第前有雙柱擎天,上題對聯,書法遒勁挺拔,入木三分,只顧欣賞書法撫掌稱好,上書何文已忘,略記幾字大概意思為“左司馬”“右將軍”。經過黯然的朱漆大門,低徊逼仄的回廊,眼前的東園、明池讓人如入天堂,東園綠樹掩映,芳菲未盡,明池水如凝碧,涼氣逼人;若是天堂,怕只有這樣的清,這樣的淨,卻失了這樣的情致,故比擬為勝似天堂更恰如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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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方位概念,左轉右轉不知身處何方,映入眼眸的是周節之老師的書法“人情冷暖馬牛風,世事沉浮中發白”,他的字總讓我感覺親切如昨,左側兩顆矗立的巨型骰子,地上鋪就的同樣霸氣的麻將牌,筒、索、萬及梅蘭竹菊一應俱全,右側竟然是水滸的代表人物,“老千”居然是晁蓋,這就是“麻將起源地陳列館”了吧,對麻將甚不喜,本想轉身折回,不經意卻瞟見前方三銅人坐於牌桌三方,哦,傳說中的“三缺一”,於是孩子氣的上坐,湊成一局。坐我對面的是一位清代人士,劍眉朗目,氣宇軒昂,應該是麻將祖師陳魚門;在我右側的是西洋人,西裝筆挺,革履可鑒;在我左側的是東洋人,梳著代表性的大和髻,賊眉鼠眼的惹人厭惡不已。清朝遺少、西洋紅毛、東洋鬼子、21世紀的風韻女子,這一桌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吧,可愛的緊。最搶眼的是陳魚門先生打出的那張牌,已被游人摩挲的精光锃亮,與渾厚敦樸的青銅相映成趣,赫然是一只“四萬”,不知何解,可是巧合?或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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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將館出來,天時已晚,來回逡巡了書畫館,對館內的一套鎮紙歆羨不已,那是一套溫潤的楠木鎮紙,造型質樸,木質清秀,上嵌扇形彩貝,搖曳生情,左右成雙,渾然一體,甚是愛了,卻價格不菲,望而卻步,如今想來,略有後悔,該當機買下的,不知下次前往時是否還在櫃中等待我的傾心凝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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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疲倦,選涼亭石凳小坐,翻閱隨帶閑書,不由長嘆:往事不忍回顧,滄桑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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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閣經歷了五百年的風雨飄搖,依然屹立不倒,而我,只是在多年後的一個午後,偶爾閑庭信步,雖感動於它的寧靜與溫柔,感動與它的沉靜與內秀,然不知何時重游,也許,我該早日做一張年票,以備經常的閑坐,哪怕信手散亂翻書,哪怕闔眼默默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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