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生活(三十六)告別怒江-紫溪山拾憶

作者: 普蘭

導讀王大哥一家都是熱情的人,他們一早就起來陪我們逛楚雄了。大姐在我去床上睡一會兒的時候就已起來了,她和小楊說話的聲音聽來很是爽朗。 我後來看到了她,頭發長長而燙的卷卷的,是個開朗熱情,很會打扮的女子。我們到的那天正是周末。她和大哥帶我們去離家不遠的彝人古鎮看看。 大哥找了個認識的司機,我們在路邊等了一會兒,車就來了。 楚雄的街道很寬,路� ...

王大哥一家都是熱情的人,他們一早就起來陪我們逛楚雄了。大姐在我去床上睡一會兒的時候就已起來了,她和小楊說話的聲音聽來很是爽朗。

我後來看到了她,頭發長長而燙的卷卷的,是個開朗熱情,很會打扮的女子。我們到的那天正是周末。她和大哥帶我們去離家不遠的彝人古鎮看看。

大哥找了個認識的司機,我們在路邊等了一會兒,車就來了。

楚雄的街道很寬,路上的車也並不多,而且整個市區很難見到高高的樓房,放眼望去,很是寬闊的感覺。我對這樣安詳的小城市總有莫名的喜歡。

彝人古鎮是新蓋起來的,灰色的屋頂,雕花的木窗,沿街全是商鋪,後面遠遠的正在蓋住宅區。小楊對此十分向往。走進門口的售樓處看了一會兒。

街上鋪了整齊青石板路,陽光就這樣照在我們身上。白天這裡還真不冷,我在古鎮的門口看到穿彝族服裝的女子,後來才發現原來是售樓小姐。

那些仿古的房子有些像傳統的屋子,高高的門楣,描畫著細致的圖案,掛著些長長的紅燈籠。屋檐像廟宇般有裝飾而彎彎的。房子旁邊多栽有一種非常高大而挺拔的樹,我不認得,開叉不高,但卻伸展得非常長,冬日稀疏的枝干在藍天古屋的背景下分外好看,有些還透著些陽光的金綠色影子。

這邊人不太多。在幾個鋪子前我還是看到了有彝族打扮的店員,她們靠在門口的幾張桌子前閑聊,身上的民族服裝還是夏天的打扮,短袖和短裙,一點都不感覺冷的樣子,在陽光下自顧做著針線活。黑黑的膚色顯得衣服色彩鮮艷。

有很多店鋪還沒開張,正往回走時,在一座小橋邊我發現了一家小店。是賣那種彝族手工藝品的,店主是個穿著黑色大衣,米色毛衣的長發女子,她很瘦,不過我覺得她長得好看,有點像少數民族。於是招呼小楊和悟空來看。

小楊進來後被店裡的東西給吸引住了,不時的看看這摸摸那,我看到那用細細麻繩串起的銅鈴鐺,有一串是用黃綠色珠子作裝飾的,還有一串是桔紅與暖紅的,在後面木頭落地窗戶和牆上掛著各種民族包包的背景下,顯得那麼和諧,安靜,散發著溫暖的生活氣息,我輕輕的去碰它們,發出了悅耳而細小的聲音。陽光也恰到好處的灑了進來,喜歡這樣的時刻,讓心一下子平靜愉悅。

小楊買了些錢夾,出來時,大哥大姐和司機大哥已耐心等了好久了。走出古鎮時,耀眼的陽光更加熱情了,讓我有些睜不開眼,遠處有些不太高卻連綿的山,馬路上的綠化非常好,一大片的綠色植被,街道整潔而有序,我望著楚雄的藍天,心裡深深感到生活在這裡的幸福。

古鎮邊還有些茶館,擦得干干淨淨的玻璃窗上看得出街上樹木的影子,裡面是沐浴著陽光的古老桌椅,簡約而有溫暖的感覺。桌上有淡綠的長條織錦桌布,窗上掛著悅目的天藍交織粉色吊墜的裝飾物,好像是個長長蝙蝠的樣子,還繡著精細的花。在這裡喝喝茶,曬著太陽,看著街上的行人發呆,也是個不錯的事。

上車,大姐要趕回家去,給中午放學回來吃飯兒子做飯。大哥說要帶我們去山上玩。司機把車慢慢開進一條兩旁都是莊稼的小路。這裡的景色非常美,田裡的莊稼在陽光下顯出了油綠,淡綠,淺綠,深綠等各不相同又有層次的天然顏色,泥土有些泛紅,伴著些農家的小屋,遠處是深色的山脈,光線是那麼柔和。如果有愛拍照的或是愛畫畫的人來到這裡,一定會挪不動步的。

我們就在這樣的路上盤旋上山。感覺久違了的想走路的心情又回來了,不由對悟空說我們明天來這裡徒步好不好……。發現自己是極喜歡這樣自然的地方。

還在半山就看見了有對年輕的男女騎著自行車上山的,男的放好三角架對著田野和遠處的群山在拍照,女的就在旁邊微笑看著。這樣悠閑的行走也是我所羨慕和喜歡的,特別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但以我這樣的脾氣,找個合得來的對像一定比找個能一起走的同伴更難。

司機對這裡的路很是熟悉。我們來的地方叫紫溪山,是個挺大的山區,聽大哥說每逢過年過節,這兒當地人都愛攜家帶口,到山上玩。

司機把車停在一片高高的野草坡上,我們下車休息一下。大哥和司機削梨給我們吃,我看著大哥削梨的皮居然都不斷,長長的連在一起,不由大驚小怪了一番。而我自己削皮能把一只梨削去半只,老被媽說浪費。那梨實在是甜,水份也多。有著紅紅的皮,像蘋果的樣子。

吃過了梨,我們往山裡走去。一進入這裡,就感覺四周全是參天的古樹,空氣頓時變得清新,溫度好像也降低了幾分。光線有些暗,陽光非常好,卻難以穿透這些生長了千百年樹木的細密枝葉,只是在布滿青苔的石階上留下細碎的影子。

石階上落著些被風吹來的樹葉,顏色是秋天的。旁邊的泥地裡早就鋪滿了厚厚一層,像這樣有那麼多青苔的石階我還是第一次見,居然在石頭縫裡全都密密爬滿。

有陽光的地方,綠色的苔蘚和微紫灰色的石頭路是那麼和諧,好像那些青苔千百年來就是這樣存在的。

我走得小心翼翼,怕滑,林子裡安靜異常,好像只有我們幾個在走。看了指示牌,要走幾公裡的路才能出去。悟空說這點路很快的。我也覺得在這樣的樹林裡穿行是種享受呢。

這片林子在當地人中還有很多的傳說,路旁不時有些石碑之類的訴說著美好的神話故事。而一些生長了幾百年的古樹更是隨處可見,不時有長長的藤蔓垂下來,有時會幾根纏在一起,很是稀奇。

路上還能見到些倒了的古樹,很粗很大,就這樣悄然的睡下去。樹干變得空空。

走到一半時,有段古廟的遺址,看介紹說這邊原來的廟宇很多,後來都被戰火所毀,現在僅存些地基了。

而我們看到的殘垣斷壁還是有些龐大的,不知當年是何等的香火旺盛。

那些遺址是些不太規則的石塊壘成的牆,在這裡無聲無息的風化著,全都結滿了厚重的青苔,完全變成了深褐綠色,和這個樹林像連成了一起,樹上落下的種子在石頭的縫隙裡鑽出長長的枝葉。走過這裡時還是能感到蒼涼。

我們往前走著,有些地方還有溪水流過。一陣風吹過,高高的古樹慢悠悠的飄落著枯黃的葉子,周圍的樹木都發出沙沙的聲響,小楊抬頭在那裡大叫:啊,太美了,……直把大哥和司機都驚得一愣愣的,瞅著她說別是發痴了吧?我和悟空笑。

這樣安寧的情景一直伴隨著我們。我看到有棵非常高大的樹木,穩穩的站在那裡,底部像人一樣柔軟的腰肢,微微扭著,它的身後是茂密的樹林,一抹陽光穿透過來,逆光下了層毛茸茸的金色輪廓。顯得很安寧。

我們開始下行。遠遠的石桌邊有兩個當地的老人坐在那裡,慢慢的吃自己帶來的干糧,喝著水休息。而最讓我驚奇的是還有條白色的哈巴狗一跳跳的爬上石階來凶我。

我看到小狗又想起了家裡的來來,唉,同樣是狗,咋城市裡的狗就這麼可憐呢,又要辦證又得圈養在家,哪裡像這裡的狗全都自由自在的,愛去哪去哪。

兩個老人喝住了狗,朝我笑著。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是一直來爬山鍛煉的,我走在紫溪山,一直有種去年在峨嵋後山背著包獨自行走的感覺。那種清幽的體會揮之不去,在峨嵋的那次,我也一路上碰到不少背著好幾個塑料大水壺去山裡取水鍛煉的老年人,他們走得都健步如飛,還對我說,天天走,習慣啦,這裡空氣好,水也好。我多麼希望能在年老的時候也還能像這老兩口,身邊有個伴,然後一起爬爬山,遛遛狗,消磨著時光。

往前走有好幾個年輕的小伙子跑了上來,到底是年輕啊,穿得不多,都爬得出汗了,三個好像是在比賽,一步好幾個台階。都不感覺累的。

越往下走人多起來,那裡好像快接近出口了,有人聲的喧嘩,有幾個男女一邊吃柿子,一邊說笑著爬上來。

我們也走到了外面,一下子覺得眼前敞亮起來。外面是個大草坡。

我們坐在草地上休息。旁邊樹林裡站著幾匹供人騎著玩的馬,悠閑的晃著尾巴低頭吃草,而不遠處居然有幾只猴子在地上找東西吃,這讓我吃驚不小,在城市裡看到猴子就意味著是乞討的人來了,我看看四周,不像有人飼養的樣子,就放下心來。

大哥招呼我們去吃柿子,路邊有幾個扎著紅色頭巾的農婦提著自家種的柿子,滿滿的裝了一籃,沉沉的拿過來賣。那柿子橙紅色,很甜很甜,很多人買來吃,皮就扔在地上,不一會兒,那些猴子就跑過來,東看西看,撿過來跳到一邊站著吃起來,樣子真是滑稽,它們還知道吃裡面的肉的。

大哥帶我們去農家吃飯,有好多的野菜我都叫不出名字,卻很新鮮好吃。司機開了白酒,我喝了一點,喝快了結果臉紅得厲害,吃完飯還覺得很上頭,酒勁上來了。

吃飯時很熱,正午的太陽火辣辣的,我們坐在院子裡,在矮桌邊吃喝,四周很安靜,少有人來往。

去停車的地方取車,那段路是走下去的,長長的道路兩旁是高高的松樹,大哥他們一直在兩邊的樹林裡找有松子的松果,悟空也在路邊慢慢看著,但大都是空的。

那條路很長很長,我喝多了,臉燙得很,頭有些眩暈,腦子是空空的,只知道眯著眼看著湛藍的天傻笑,現在回憶起來,那時好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想努力的清醒可是不能,我看到天藍得沒有一絲白雲,遠遠的有個風箏,讓我看得直想流淚。

悟空看我有些不行,就一直拉著我走。我幾乎是被他拖著走的。久違的喝醉的感覺又來了,飄飄然的,身體感覺輕盈。

回到停車的地方,我就要躺在草地上睡一會兒,眼睛有點睜不開,我總是這樣,一醉就要睡,可悟空不讓我睡,趕我去車上睡,我想睡在溫暖的草地上,有太陽就很好,這個家伙還是硬把我拉到車上。怕我著涼了。

回到車上,感覺有點不太舒服起來。不知過了多久,大哥他們回來,把車開到一個農家的院子,那段時間我的腦子完全處於混沌的狀態,半閉著眼看見司機和一個胖胖的人說話,看見幾個可愛的孩子在路邊玩,看見司機幫他們把酒運來運去。

然後就是跑去廁所吐了,終於是所有的不舒服都顯現出來了。我們去那個農家做客,好像大哥和司機都和他們很相熟的,那裡有個寬大的院子,吐過後,我感覺好多了,還是被悟空他們趕到一間屋子裡睡覺,我不知倒下去多久,只知道醒來後天都黑了,小楊說吃飯了……。聽到吃,我一下子感覺又有點暈了。


精選遊記: 楚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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