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游三清話當初

作者: anna_d

導讀重游三清話當初 作者:anna 五年前(已經快六年了),八位朋友約好了要故地重游,這個話題一年又一年被提起,直到2007年的立春,終於實現了。 猶記當年年紀小 圍棋的計劃因為各人的時間安排,拖來拖去到了二月頭上,正趕上春運,票又成了問題。臨出發前終於搞定了票,一看,居然是軟臥。去江西的車依然是慢條斯理的普快,好像所有趕去江西的人都不在乎這四五小� ...

重游三清話當初

作者:anna

五年前(已經快六年了),八位朋友約好了要故地重游,這個話題一年又一年被提起,直到2007年的立春,終於實現了。

猶記當年年紀小

圍棋的計劃因為各人的時間安排,拖來拖去到了二月頭上,正趕上春運,票又成了問題。臨出發前終於搞定了票,一看,居然是軟臥。去江西的車依然是慢條斯理的普快,好像所有趕去江西的人都不在乎這四五小時的時間。從上海新建的南站上車,一眼瞥見急馳而來的列車中幾節硬座的車廂被擠了個水泄不通,不禁莞爾一笑。想當年,也是這樣一列舊舊的普快,也是人潮洶湧的車廂,不同的是那時候我的票是硬座(站票)。還記得一上車,我心裡就哇得驚嘆了一聲,只見一節車廂的行李架上滿滿登登塞滿了大包,車廂裡大呼小叫的都是臉膛紅紅(熱的)的年輕人,彼此好像都很熟識,不過像我這樣的新人倒也不被見外,只要是女孩都會被客氣地讓到為數不多的座位上,但即便如此,女孩兒間也是只能輪換著坐。在大家吵著、鬧著、寒喧著的時候列車發動了,那群精力過盛的驢友(那時候還不知道驢意何指)不時變化著花樣來發泄他們出行的興奮。大黃蜂蜂叫著要把吊床掛到兩側行李架上,馬上就有人指出他的體重超標。自來熟的阿宇把一對農村夫婦的一個塑料袋藏匿了起來,又睜大眼裝無辜,急得人家團團轉要回頭去找,可在我們這節車廂,要想挪動位置談何容易,邊上的男生一塊起哄,有幾個貌似“善良”的人看樂得差不多了,勸阿宇把東西給人家還回去,才結束了這場鬧劇。嘻嘻哈哈混了大半夜,個個都沒有睡意,直到凌晨二三點鐘,才或依或靠得眯上了。夜裡驚醒猛一瞧,只見男生靠著女生的大腿,女生頭斜到男生的肩膀上,平時再拘小節的現在也不太在意了。好像睡了又好像根本沒睡,迷迷糊糊間窗外已微微透進霞光,此時到清涼峰的驢友們已經到站了,短暫的停車時間根本不夠一票人挪動到門口,於是二話不說開始翻窗戶,窗子裡遞下一個又一個大包,四只手把女孩從裡面托出去,又有兩只手在外邊像接行李一樣接住,如此傳遞間迅速完成了下車的任務。車繼續前行,窗外清晨的微風吹動了身邊MONICA 妹妹的發梢……

“到站了”,家伙和我跳下了列車。此行第一站是鷹潭,天色未明。我跟著前面背著大包的身影,出站,繼續等待南京的老朋友。當年,在景德鎮的小站上,一堆一堆的大包撂在一起,等待還沒有到達的同伴。北京隊的領隊來找老禪,“我們這邊有個南京的,和你們的路線差不多,要不你們帶他走吧。”“行阿”老禪一口答應。於是,飯桌邊就有了這樣的對話,“你叫什麼?”“家伙”“家伙?‘抄家伙’的‘家伙’?”後來家伙說他對我的第一印像是我蹲在那兒不知道在干嗎,看模樣年紀很小。他說“小”字的時候不懷好意地笑,我不服氣地說:我連你長啥樣也不記得了。就是這樣的一次邂逅,改變了兩個素昧平生的人的命運。

似是故人來

看到圍棋高高的個子,還有阿宇笑逐顏開的臉了,擺擺手,問聲好。老朋友平時也有常有走動的,彼此不生份。當年的“八俠”,今天聚齊了一半。剩下那四個,梅花已經漂到了大西洋彼岸的美利堅,看看她MSN的PP,依舊端莊漂亮,可惜再見一面已是很難;當年領我進門的蕭雨自從如願抱得美人歸後,心寬體胖日甚一日,蕭公子的大嗓門現在只有在聚餐時才能聽到了,還好其筆耕不輟(就是更新得慢點),讓我時時想起那個外表大大咧咧內心火焰海水一起洶湧的“才子”(現在是不是該稱“財子”了:P) ;我們的領隊康巴果然在戶外領域已小有建樹,想當年他的“領導風範”已初露端倪,剛剛新婚燕爾不久,這次也是不巧來不了;“小鹿”MONICA,當年我們的小妹妹,上次見面還是青春可人,當年大家在危棚裡玩“老實說”,M MM睡眼惺松地從帳篷裡探出頭來問:你們在說什麼呀?立馬被阿宇轟了回去:睡覺去,小孩子不許聽。呵呵,現在M MM也有心事了吧,而我們呢,已經學會了心照不宣。(識趣的幾位筒子記得來付封口費哦)

當年差不多個個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而這一次相聚卻是拖家帶口;當年是半業余的裝備,沉重的背囊,在大雨的洗禮下“百步門、千步門”,從北坡荒僻的小徑上一步一步頭搗蒜爬上山;現在卻是一身行頭借懷舊之名行FB之實,個個都換成了圍棋當年一樣的小包(圍棋換成腰包了),家伙的大包被上上下下摸了個遍,摸得家伙不好意思地招認裡面裝的全是FB物資,坐著索道上下三清。我猜想大我們一輪的老王和老段對被我們吹得神乎其神的“當初”會不會心存懷疑,看看這群叉著兩手、晃晃悠悠、寧可曬太陽不肯爬起來看日出的“所謂驢友”怎麼看著也不會有這樣的“壯舉”阿。

當然,偶爾也是要背包爬上一段的,比如從索道口爬到日上山莊那幾節台階。圍棋饒有興趣地挑逗當年的“騾乙”說:你爬得太慢了。家伙接口道:我這不運動著嗎。生命在於運動,知道嗎。圍棋立馬兒反駁道:你這哪是運動,明明是晃動嗎。我在邊上幫腔:生命在於晃動。哈哈,我先笑趴了。圍棋自謙道:我現在已經不大會講笑話了。不過這位大哥已經被我打上了“幽默”的標簽,想翻身是難了。就像葛優在《夜宴》裡一臉莊重地說:泱泱大國,誠信為本。底下已經笑倒一片。何況,圍棋除了幽默的本質,想像力也是驚人的。在東海大峽谷乍見一方向懸崖外伸展的玻璃平台,圍棋馬上開始挑戰大家的智商,煞有其事地解說道:這個平台知道當初為什麼修嗎,是本來想在三清山上搞個蹦極 (我的腦海中馬上出現一人一個猛子跳將下去,被彈回來在岩壁上貼大餅子的形像), 眾人聞聽皆厥倒。

我和家伙常在一起感喟,如果當年的第一次,不是碰到了這樣一群情投意合的朋友,會不會就此把行走的渴望給扼殺了呢,答案當然是肯定的。還記得阿宇總在身後嘮嘮叨叨要大家注意這個,小心那個,關鍵時候伸出的溫暖的大手。這份關懷和友誼延續到四姑娘山,那一根救命的繩索。以及現在,他仍然不改的“習慣”。而人與人之間,也是被關愛這根無形的繩索牽絆在一起,無論光陰荏苒、不懼路途迢迢,人在旅途中,只要老朋友在身邊,就很安心。

往事可待成追憶

既然摯著“懷舊”的大旗,那照例是要比著當初一一重溫一下。買票的時候說的當然是如何冒充學生八人二票一路上下通吃的;坐纜車的時候看見那根石柱,提起阿宇是如何懇切得要求我狠狠踢他兩腳解解小腳的酸痛的;路過“天王賓館”,說到騾三是怎樣被虛榮心衝昏了頭腦,被圍棋慫恿走那“兩小時的平路”的。往事歷歷,說起來還是朗朗上口,你一言我一語樂在其中。這次是從南山上,不可能再重走北山的老路了,但一路打聽,得知北山現在也和南山一樣修砌了台階,不多久,纜車也會在北山架起來。我們都驚訝地“唷”了一聲,其實改變的又豈止是一條上山的路呢,我們一干人等從玉台火車站出來,一下子也喪失了方向感,眼前這片燈火通明的大廣場從哪裡冒出來了?火車站前一條泥濘不堪的街道哪裡去了?街道兩旁的小超市、洗頭房、網吧好像就是玉山的全部,如今大道不在,那玉山呢,難道也蒸發了? 在一條貌似工地的土路上走了二十分鐘,終於見到一處燈火通明的賓館,阿宇右手一指,說“哎,這不就是火車站嗎?”雖然站已不在、火車也早不見蹤影,但分明就是那一個;再看路的左邊,道路寬敞整潔、城市規劃有序,一座煥然一新的玉山讓我們瞠目結舌,嘖嘖稱奇。五年的時間改變了我們印像中的玉山,俗話說“敝帚自珍”,我們不可能要求一個地方為了我們的回憶而保留它原來的樣子,而我們所珍惜的也並不單純是一座破舊的玉山,而是與之有關的記憶罷了。同樣的遭遇在三清宮又重新上演了一遍,我們念叨著說要再去向那老道士化一頓齋飯,問問他是否還記得五年多前那群“餓狼”,還有那幾支上簽。 飢腸轆轆、尋尋覓覓中找到了三清宮,天哪,這是三清宮嗎?如果不是那座舊山門,和兩尊石像,誰相信眼前這飛檐翹角的所在就是那座不起眼的道觀呢?我們曾在雲台下洗漱、在危棚裡安身、化得一頓齋飯、求問此世姻緣;如今清流已竭、危棚已毀、齋飯落空、道士已去。我們四個人落落坐在觀前的石階上,感嘆物事人非,只有影子知道我們心裡那一點寂寞和一絲不舍。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還得繼續前行。

人生若只如初見

五年前那個山風習習的雨夜, 眾人擠在狹小的空間裡,枕流聽取蛙鳴。五年後這個星空朗朗的晚上,大家翹腳閑坐清茶在手,看月漸出山谷。多少個夜晚,我們抬起頭來,瞻星望月;米亞羅的繁星把一條銀河堵塞得擁擠不堪;巴丹吉林天幕如蓋,星辰低垂在胡楊林梢;這些天像都曾經由衷地令我們贊嘆造物之神奇,但莫失莫忘的還有身邊一同看星的人。再美的景色,若沒有人分享,也要遜色幾分。

也許再過若干個五年,會想起,人生若只如初見時,那般年青、那般熱情、那般坦誠;牛奶葡萄總會變成金絲蜜棗,但也會感謝那個當初,埋下的種子,在歲月裡結出的果實,這般豐郁、這般馨香、這般甜美。


精選遊記: 三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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