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往事(一)

作者: calladirge

導讀不管這裡的海水是不是想像中的藍,這裡的佛教是不是虛偽的虔誠,我愛它,無悔! 尋訪普陀山,是因為讀過魯彥的《聽潮》,便構築下一個蜃影的夢想,盡管明知道撕裂開的殿堂不過是些現實破碎的殘片,也還是忍不住要打破這守望的距離。此刻,在船舷的長椅上,四周是一色的暗黑,一色的寂靜,幽幽的,把一些的激情和揣想都凍結起來。 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 ...

不管這裡的海水是不是想像中的藍,這裡的佛教是不是虛偽的虔誠,我愛它,無悔! 尋訪普陀山,是因為讀過魯彥的《聽潮》,便構築下一個蜃影的夢想,盡管明知道撕裂開的殿堂不過是些現實破碎的殘片,也還是忍不住要打破這守望的距離。此刻,在船舷的長椅上,四周是一色的暗黑,一色的寂靜,幽幽的,把一些的激情和揣想都凍結起來。

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當我初次瞥見那片遙遠的沙灘,我告訴自己,尋找的就是它了。那一眼,雖不如“夢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的驚艷與震撼,但那緣聚的恍然卻是如此隨意而自然。也許這樣,反而更貼近想像中的海:寬容、隨和、寧靜、安詳——一種自然而然雍容的氣度。

沿著沙灘緩緩的漫步,不久之前坐過的船,不久之前覺得的困乏,都是隔世的的漫長,還留下一些記憶是關於海的,才知道自己喜歡水的理由是因為它的寬廣連綿:起伏的波紋是一道阻隔不斷圓潤的弧行,船身劃過的刻痕迅速在身後彌合,不留痕跡,那是一種醇厚的感覺……

踏著水面的地方,是一群歡笑著的人在捕捉各式各樣的青春。我們以兩種不同的性格受到感動——熱切或者恬淡,並且也自以為是在感動著海。我小心的避開腳邊一個同心結成的祈願,“天長地久”的字樣似乎給“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神話帶來一點安慰、一點映證、一點延續。

坐在一側偏僻的礁石上,看著逐漸漲高的水面,瞬間還是高聳而有些凌峻的石礁已逐漸黯淡了棱角,現在的海,伴著低沉的咆哮,渾然一片,甚至有些不怒自威的莊嚴。一直到日色隱去,當我最後一次將目光收回,坐在左側前方的一個人影已然不見。突然間有些悵惘,為了自己未曾說出的話語。我想要告訴他,看到他,沒來由的幾分嫉妒。我告訴自己愛海,可愛得不夠虔誠,也不夠真切。大海無法屬於,甚至,遠無法靠近我。也許,經常在夢裡面對了一色的蔚藍,一色的遼遠,也就是這樣——端然凝坐,痴痴無語。一時間,仿佛獨屬於自己的溫馨被人窺破似的氣憤,盡管自己面對的,僅僅是海面……

是夜了,一個陌生人出現在面前,問一些鹹鹹淡淡的問題,當被告知他是此地的工作人員,不禁啞然。

“你不需要知道我從哪來,只知道這樣一個人來到普陀山,來看看大海,那就夠了!”

謝過了他的提醒,只在快要走出沙灘的時候忍不住回頭,沒有月色,海面依舊低吟,依舊安詳,瞬間,似乎有一點神秘和詭異……

躺在了床上,看見四周古老的牆面逼近成狹小的空間,屋內的一切,似乎都時光的輪印刻過,傷痕累累。昏黃的光線下,唯一可以告訴我這是中國的九十年代是桌上的一台小電視機。我下意識的扶住床沿,凹凸的木紋分明顯示著這是一間小屋,我坦然了……

當我從賓館那美貌的服務員冰冷的目光下退縮後,終於有些後悔這次出行的衝動。隨手撿起了一個背包便負氣出門,甚至來不及巡視錢包裡的余額,其結果,就是像這樣罷。記不得怎樣遇上了年近古稀的阿婆,也記不得我楚楚的神色怎樣感動了她,於是,我站在這個中間是口天井的小院落中,屋門推開的瞬間是“咿——呀”的悠遠的聲音,一下子劃破了屋內古樸的寧靜。

我在屋內整理自己的思緒,窗外幾個年老的阿婆談著生活的點滴,間或還有一聲往水缸注水的悠揚,仿佛突然縮過了十余年的歲月,那份溫馨的感動直將我帶回到童年的閣樓:在晨光剛放起的時候,小腳的祖母也是伴隨著這樣的嘆息將水缸注滿,而這聲音,總是將我從睡夢中喚醒,一睜眼,便可以瞧見白發的笑臉,溫柔的關愛,和寧靜的幸福……

這一夜,無眠。


精選遊記: 普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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