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買, 我在印度的最後一站.
一個人在鬧市晃了整整一天, 等到天色漸暗才回到旅館, 途中遇到一個出租車司機, 談好包車去機場的價格, 300盧布.收拾好行禮, check out完畢, 我就在酒店的大堂等著司機來接我. 我的對面坐著一個印度男人, 年輕黝黑微微發福, 說坐著不如說是癱在椅子上, 垂著腦袋, 耷拉著眼皮. "what are you doing?"他問我,
我說:"Im waiting the Taxi driver, I am going to airport",
他坐正了身子:"I can give you a ride, my house is near airport."
在印度晃了20天, 這種套磁的男人也沒少碰見:"thank you, you are drunk now"
"Yeah, I am little drunk, but I have driver"
我只好笑笑,不睬他, 他也看出來,便急於證明他先前的話:"I do live near airport, you may ask the manager", 他指指酒店的值班經理, 值班經理是一個瘦小干癟的老頭,正忙著算帳,沒理他.
"you know the manager?"我問.
他的身子坐的更正了:"I own this hotel".........然後又開始強調自己可以送我一程, 說自己回家正好經過機場等等. 並叫值班經理出來證明他說的都是事實. 值班經理只好放下手頭的活, 跑出來說他的老板的確是住在機場附近, 我告訴經理我已經叫好了車談好價格,10點司機就來接我, 並問他是不是可以搭地鐵, 經理說我一個外國女人晚上搭地鐵很容易被搶, 而且300盧布去機場還真是挺便宜的. 他老板還在一個勁的說服我搭他的順風車, 搞的值班經理和當班的保安都用印地語說他, 經理還做了一個形容他老板喝醉了可能會out of control的滑稽動作, 把大家都逗樂了.10點鐘一到, 我踉踉蹌蹌馱著大背包下樓, 那個酒店老板還試圖從椅子上站起來和我同行,被經理和保安按住.
出租車飛快的駛出海濱鬧市, 進入了一個我在白天不曾涉足的地域, 從道路兩邊的建築看, 應該還在市區. 和大多數印度人一樣, 司機也是個開朗健談的人, 說自己從北部一個鄉村來到孟買,生活異常艱難, 老家還有老婆和2個孩子要養.......
一路上看到很多穿著莎麗手裡捧著食物的乞丐,她們排著隊的沿路走. 由於印度教並不唾棄教徒行乞, 印度的乞丐數量是相當可觀, 有的是一群女人拖著孩子行乞, 有的是以家庭為單位行乞. 車子在紅燈亮起的時候停了下來, 馬上有一個老婦跑到我的車窗邊伸出2個手指要我給她2盧布, 她的手勢非常形像, 一會指指上天, 一會又放在嘴邊, 好像在說"讓我有點吃的, 上帝會保佑你"......2個盧布真是~~要的不多, 可是她的鑽石鼻釘在昏黃的路燈下閃閃發光, 讓我的腦子和手指都停頓了片刻, 綠燈亮起車子啟動, 沒有要到錢的老婦悻悻的走開, 嘴裡還嘟噥著什麼.
車子開到機場, 我按事先談好的價格付錢, 司機還要小費, 我說自己沒有盧布了, 他便索要禮物, 我還真想送他一瓶中國神油"風油精", 可是摸來摸去找不到啊, 最後只好可憐兮兮的拿出僅有的幾片口香糖送給他.
孟買機場是圓的, 我很奇怪為什麼我找不到入口, 也很奇怪為什麼機場外面圍了那麼多人. 好不容易找到入口, 還得我出示機票才被准許進入. 可能是出於反恐的考慮, 唯有持票的乘客才能進入機場, 那些送行的人們只能趴在環形玻璃窗外巴巴的目送親人. 在等待安檢的過程中, 印度人隔著玻璃相互頻頻揮手微笑點頭, 安檢異常的緩慢, 親人之間的離別就越發戀戀不舍, 我一看表, 都接近當地時間凌晨1點了, 送行的印度人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 幾個小姑娘還特別興奮, 臉上一直掛著笑. 可能他們要等到親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見才准備回家, 哎, 如果送行的人也可以進入機場, 那麼他們也會呆到親人登機才離開, 小小的孟買機場就不堪重負了. 這種透過隔離玻璃倆倆相望依依不舍的送行告別讓我覺得頗為辛酸. 我還是第一次在機場見到這樣的場面, 不過考慮到印度特殊情況, 也只好這樣了.
飛機晚點, 百無聊賴的坐著等領取登機牌. 邊上坐了一位白人男子, 專心的看書. 我打了回盹, 醒來問他有沒有聽到我乘坐航班的信息, 他說沒有, 而且告訴我他的航班也晚點了. 大家攀談起來, 他是匈牙利人, 帶著兒子游了尼泊爾和印度. 他的兒子已經是一個大三的偏偏少年了, 一邊的眉骨被一個彎曲的鉤子刺穿, 鉤子的末端還套著一顆塑料的螺帽. 在印度見多了耳環鼻環, 最後還見到了一個觸目驚心的眉環. 我問那個耍酷的男孩疼不疼,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他爸爸告訴我數不清的人問過這個問題了, 並問我中國人可以像他兒子那樣玩個性嗎. 我說讀書的時候當然沒問題了, 不過到找工作的時候最好還是拿下來. 匈牙利老爸用母語和兒子嘟囔了幾句. 他說他很喜歡東南亞和南亞, 一有機會就會到這些地方度假, 這次是第二次來印度了. 我知道尼泊爾是一個全印度教國家, 就問他尼泊爾和印度有什麼不同, 他和他兒子用一個動作告訴我, 在尼泊爾男女青年在大街上可以手拉手的走, 但是在印度就看不見這樣的景像.
時間在閑聊中又流過去2個小時, 匈牙利父子終於等來了航班, 大家揮手告別. 又苦苦等了2個小時, 終於可以領登機牌了, 我的航班已經晚點5個小時了, 在不可思議的印度, 真是沒有什麼是不可能. 我還不知不覺的拿到一張最後一排座位的登機牌, 讓我在後面十幾個小時的航程中體會了暈機.
繼續在候機室等候登機通知, 堂堂一個孟買機場的免稅店蕭條的和朝鮮商店差不多, 零星的擺放著煙酒巧克力, 還有一些紀念品, 根本沒有cosmetics. 我只好找一張躺椅小睡一會. 登機廣播把我喚醒, 醒來的一霎那, 我還在尋找和我一起來印度的驢友, 2秒鐘以後反應過來, 他們已經先我一天回中國了, 我在孟買的最後一天就是一個人度過的, 不免倍感凄涼..........來不及多想, 排隊登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