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加拉之行(一)

作者: Ann0204

導讀已經是兩年前的旅程了,所以只是一些記憶中的碎片而已。 (一)初識孟加拉 那時結婚才一年,還沒有孩子,被老板安排去孟加拉出差,熟悉那裡的合資工廠,並和今後要時常聯絡的孟加拉同事認識一下。 04年12月,上海北風凜凜,和老板一起搭乘港龍的班機於晚上6:00飛赴香港轉機,在香港機場買了給孟加拉工廠中國員工的一些食品,於10:00准時飛往了孟加拉的首都達� ...

已經是兩年前的旅程了,所以只是一些記憶中的碎片而已。


(一)初識孟加拉

那時結婚才一年,還沒有孩子,被老板安排去孟加拉出差,熟悉那裡的合資工廠,並和今後要時常聯絡的孟加拉同事認識一下。

04年12月,上海北風凜凜,和老板一起搭乘港龍的班機於晚上6:00飛赴香港轉機,在香港機場買了給孟加拉工廠中國員工的一些食品,於10:00准時飛往了孟加拉的首都達卡——一個我只在中學地理課上知道的陌生國度。

機艙裡黑黑膚色、大大眼睛的貌似印度人的臉孔明顯多於我們這樣的東亞人,充斥著一股孜然、咖喱、香水混雜的味道,頭皮有點漲,可是和老板一塊出差可不是件輕松的事兒,怎麼著也得精神百倍才行,睜大眼睛一看老板,她早已經靠在自備的頭枕上呼呼入睡了。可憐我實在被飛機長時間的嗡嗡聲以及這股濃郁的味道鬧得睡不下,睜大眼睛挨過了4小時,終於在一片星光閃耀的城市裡降落了。鼻子也暫時習慣了這股奇特味道。

一出艙門,一股熱浪撲鼻而來,南亞的風情,提前在午夜時分向我們輕拂過來。還未及我們興奮,一只裝滿食品的行李箱遺失了,我們左等右等不見蹤影,只好往行李掛失處咨詢,竟然以這樣的事由開始了和孟加拉人面對面的交流,,哭笑不得。機場雖然簡陋,效率固然低下,態度總還算不錯,我結結巴巴地報失,工作人員登記下號碼,承諾一定會在若干天以後完璧歸趙,ok,已經浪費多時,我們趕緊走出機場,我們的孟加拉兄弟以及施廠長她們早已望眼欲穿,大家開心握手,施大姐終於在孤獨流落異鄉多日後見到了祖國的親人,開心的牢牢抓住我的手。這裡第一次,我認識了工廠的副廠長——Jony,一位高高瘦瘦的、和善、英俊的孟加拉中年男子。認識了孟方的二老板——Raju,一位極胖的,幽默的中年男子。在今後的工作生活中,和這二位產生了深厚的友情。

中國員工的宿舍安排在一幢三層樓的民居中,居住條件尚可,其他家具電器正在逐漸的購置中,空調沒有,熱水也需要天然氣燒,雖然不方便,倒不計較,畢竟公差。蚊子可比上海的多且大,而且比較憨厚,噴一噴驅蚊水就不見了蹤影。

施大姐告訴我們,明天是孟國的一個節日,所以不必上班,但是兩個小時的時差加上冰火兩重天的季節替換,迷糊了三四個小時就被阿拉真主的呼喚聲叫醒了,在這個穆斯林的國家,每天的清晨4點左右要做一次禱告,悠悠的叫喚讓我在睡夢中也清醒地意識到:我在孟加拉。


(二)達卡的風土人情

迎著刺眼的陽光,我伸著懶腰來到陽台,詫異地發現數以千計的身著白袍白帽的穆斯林如同潮水一般湧向街頭,似乎要去清真寺廟裡集體祈禱。滿眼望去,除了人還是人,街道上的機動車早已讓了路,只有人力車還在人群中迂回穿梭,如同一群勇敢的精靈。既然無法安全地逛街,索性趴在陽台上仔細的觀察人群:皮膚雖然是顯著的南亞深褐色,卻也有各自不同的深淺,正如巧克力還分為黑巧克力和奶油巧克力呢,容貌上都是我們東亞人無法比擬的立體和瘦削,大眼睛長睫毛已不是美女的專利,人人都擁有;街上除了一身白色的穆斯林,有些男人穿著裙子,花花綠綠的,讓我大開眼界。達卡的窮人很多,圍坐在彌漫塵土的馬路沿街上低聲交談,間或去專門供水處舀一碗清水喝,旁邊黃魚車上的小販,沉默地賣著一堆青青黃黃的椰子,慢悠悠的收錢砍椰,灼熱的日頭也只是歲月的點綴,在這看似熙攘的街道裡,我忽然感到氣定神閑了不少。

正在劉姥姥看大觀園呢,施大姐提醒我們不可被穆斯林覺察到被外人肆無忌憚的觀賞,我猛然發現好些路人也爭相往我們這些外國人的窗戶裡張望,心一驚,趕緊回房間看只有一個中文頻道的電視。

第三天,我們准時來到了Pandora 工廠的office,結識了很多今後工作中的孟加拉同事。清一色的男同事,清一色的英俊,讓我心裡樂顛顛的,花痴得厲害了!跟單部的Mustaq、Rinku 好客幽默、船務部的Subodh木吶少言、Nipun的濃密胡須看著就讓人親近。財務經理Ehsan長得像人證中黑人老父親的中年版,

office的兩個勤雜人員小巧精神,面容可比好男兒都要帥…….我神神道道的開始自我介紹,還和他們一塊開會商討誰也搞不清的船務流程,在一群孟加拉男士中,我著實領教並驚訝於自己胡言亂語的本領。總算在雞同鴨講的討論中初步擬定了工作方向。

等到了午餐時間,胖子Raju粉墨登場,二老板畢竟是老板,上班除了簽字批復就是脫鞋換衣戴帽祈禱,有次我急著上廁所來到他房間專用盥洗室,猛然發現胖子正在辦公室頂禮膜拜,生怕自己壞了別人的規矩,趕緊轉入廁所,不敢造次。如Mustaq所說,胖子最鐘情於飯局,我作為客人,他當然禮遇有加。電話叫來了小餅、雞肉、牛肉、咖喱……吃得我興高采烈。以後和Raju的飯局,我們倆便熟悉很多,相聊甚歡,胖子的英語發音很好,沒有孟腔。

在以後的兩天裡,參觀了形同廢墟的建設中的工廠,看到了童工模樣的建築工人,頂著厚厚的磚頭上樓下樓,真讓我心疼,12月中的達卡,天氣悶熱不堪,聽說還是當地最好的季節,所以暗自慶幸。完成了初步的工作,老板邀請我、Kelvin去她下榻的豪華賓館用餐,誠惶誠恐。第一次經歷了進賓館過安檢的步驟,可能9.11以後,穆斯林國家都特別注重反恐的緣故,賓館內外可謂人間天堂兩個境界,曾經英屬殖民地的遺風讓這裡的等級觀念超強,富人的階層地位豪華奢侈,窮人就在一牆之隔的馬路上安心乞討,各不相干,相忘於江湖的生活,其實才是真正和諧的。世界如果實現了絕對的平等,會很可怕,中國農民運動的最終結局不就很好地證明了嗎?說到印度菜系,我還是很感興趣的,誰讓我是個饞鬼呢?因為檔次到不了美食家,只能自詡為饞鬼。咖喱是絕對的主角,而且有別於國內的咖喱菜,沒有絲毫甜味,濃郁得化不開的咖喱,讓我大快朵頤。本人對羊肉敬而遠之,所以自助選菜時,牢牢看有沒有羊肉的標貼。至於其他燉菜,看上去五顏六色的糊糊,味道可想而知,淺嘗輒止,還是熱帶的水果讓我們開胃不少,和老板談談香港的房市、孟加拉合作的前景。倒也不覺緊張,可能所處的環境太過異鄉,大家倒熱絡起來了。


(三)達卡的貧富

每個國家都有乞丐,我在大阪的地鐵裡也看到寒被裹身的乞丐。在達卡,乞丐的數量卻是相當多,只要在街頭,一定會有小乞丐盯著你,如果乘坐小汽車遇到堵車,也一定會有一雙雙烏黑的手伸到你的車窗前,雖然聽到孟同事的告誡不要回應,總無法坐而不視。他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巴巴的望著你,坐如針氈。後來還是胖子Raju每回散錢驅趕,陪同著我,讓Raju破費不少,很過意不去,但搶著給乞丐錢算怎麼回事,只好悻悻。

達卡的人力車夫也是一多,瘦瘦的腿骨沒有胖子Raju的手臂胖,穿著汗漬斑斑的襯衫,下身裹著一塊布,就這樣在大街小巷穿梭,雖然簡陋的人和設備,運作起來絲毫不遜色於計程車,他們敢於在車水馬龍的洪流中逆流而上,橫七豎八的轉彎兜圈摁喇叭,偶爾和車子碰擦,雙方看看損失不大,就拜拜走人,往往沒有調解就結束了糾紛,讓人咋舌。哪裡像我們的和諧社會,雙方唾沫星子漫天飛舞,堵塞了交通還解決不了問題。這點上,心胸的寬窄可見一斑。人力車夫也是社會底層的人員,每天的收入人民幣10元不到,讓我感動的是,我從未在任何一位所謂的窮人臉上看到悲苦的表情,而是以一種自然微笑的狀態下,平和的穿越熙熙攘攘之中,安之若素如果用在這些窮人身上,不知是否合適?我問自己。

我是一個不求上進、沒有大境界的人,眼睛總是盯著那些最最普通的大眾,偶爾也有機會認識孟加拉的上層人士,Alam就是我們這次合資的孟方老板。這位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像極了白瑞德,當然膚色是深棕色、胡須比克拉克蓋博濃密一點。他身價天文數字,因為據說有11家規模挺大的工廠都是他的,有英國政府頒發的爵位。一見面,果然是位典型的英國紳士,目光炯炯,為人處事決不誇張,一口完美的英式英語,嚴謹不失幽默,並隆重的身穿孟加拉民族服裝出席他宴請我們的晚餐。讓我又在氤氳的貴族氣氛中迷糊了幾個小時。不過和這麼大人物我可不敢再胡說八道,還是繼續和胖子海闊天空神聊有趣。

孟加拉的餐廳裡,時常可以看到舉家赴宴的人群,這些基本上都是比較富有的階層。特別留心孟加拉的婦女,她們基本上身著傳統的民族服裝,上身一條過膝的連衣裙,下身一條同色褲子,喜歡穿松糕鞋,脖子上圍一條同色系的飄逸的圍巾、服裝質地良好、圖案高雅,走在路上五顏六色的別提多漂亮了。加上這些婦女容貌姣好,化妝精致,真是一道美麗的風景。不過她們也會不停地盯著我,T-SHIRT加牛仔褲,著平底鞋,這樣的裝扮對她們內心來講,可能也是一種新鮮吧。總會在他們用餐時發現有衣著簡陋的婦女陪在孩子身邊,應該是佣人,負責照料頑皮的孩子,讓主人開心用餐。這些婦女總會用一種無奈而安靜的眼神看著這個格格不入的環境。看我,一不小心又溜回了窮人的行列,可能我對安貧樂道的境界向往使然吧。


四、告別

三天的時光飛逝如電,施大姐還有很多肺腑之言欲言又止,我們已經要暫別了。初來時遺失的那只箱子也被告知找到並取來了,只不過並非完璧歸趙,而是礦當礦當地領回來了,因為好幾瓶乳腐被打碎了。估計這個中國特產要嚇壞我的穆斯林兄弟了,領回這些失散的食品,導致整個車廂都彌漫了那股味道,那可是祖國的氣息。

浮光掠影,對孟加拉驚鴻一瞥卻印像深刻,完全不同的文化氛圍、自然風光、宗教情結。原來對於孟加拉的略帶恐懼的心理蕩然無存,雖然這裡的條件和國內不可同日而語,心境卻開朗很多,心態也驀然輕松不少,講不清楚什麼原因。從上海帶來的蜜餞巧克力早就分給了孟同事,大伙很好奇,也嘗得津津有味,奶糖餅干全部給了宿舍裡打掃衛生的孟加拉大媽,她開心極了。自己從餐廳裡帶回來一種孟加拉特有的“口香糖”,用香料、麩皮磨成的小顆粒紙袋包裝,吃完飯往嘴裡一倒,咀嚼片刻就能咽下,味道不咋的,效果倒很棒。所以在孟加拉渾身孜然味的男人占絕大多數,口氣重的沒有遇見過。或許抽煙喝酒在這裡都是禁忌,哪裡像我辦公室裡的好些男同胞,抽煙臭得渾身彌漫惡心味道。一不小心有些跑題了。

半夜的飛機,從沉睡中的達卡起飛。匆匆告別,回到寒風刺骨的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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