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七裡峽

作者: 晨風飄揚

導讀在四川盆地北部邊緣,川陝兩省交界的米倉山南麓,有一美麗的地方叫“旺蒼”,由於廣元旺蒼所處特定的地理位置,在那綿延不斷的崇山峻嶺中,大自然鬼斧神工般地造就出了一條雄奇瑰麗的自然美景“七裡峽”。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古代出蜀的主要道路“金牛道”上一路危關險隘無數,不僅要飛渡絕壁棧閣,還要翻越秦嶺之巔。千百年來蜀道上征戰不斷,兵燹成災,因� ...

在四川盆地北部邊緣,川陝兩省交界的米倉山南麓,有一美麗的地方叫“旺蒼”,由於廣元旺蒼所處特定的地理位置,在那綿延不斷的崇山峻嶺中,大自然鬼斧神工般地造就出了一條雄奇瑰麗的自然美景“七裡峽”。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古代出蜀的主要道路“金牛道”上一路危關險隘無數,不僅要飛渡絕壁棧閣,還要翻越秦嶺之巔。千百年來蜀道上征戰不斷,兵燹成災,因此行往商賈就選擇了另一隱密之路“米倉道”出蜀,旺蒼的七裡峽就處在往漢中出蜀而進軍中原的“米倉道”之中。當年劉邦“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就從這裡詭密出兵,進攻西楚,一舉奪取天下而建立了大漢王朝。三國時期的諸葛亮也是從米倉道發兵漢中,去與魏國爭雄。七裡峽那幽長狹窄、艱難險阻的古道,幾千來曾演繹出了多少可歌可泣的動人故事啊!

“七裡峽”因有上七裡、下七裡、左七裡、右七裡這四條蒼翠幽靜的峽谷而得名,峽中飛瀑、流泉、幽潭無數,險崖、危岩、奇石處處可見,滿峽長滿奇花異草、古樹怪藤。人行其中滿眼如黛,翠色染衣。峽谷中涼風襲人、猿鳴驚心,米倉古道就在那絕壁深谷間蜿蜒而伸。春天時分,山花爛漫,滿谷飄香,特別是漫山的杜鵑花映滿山紅。每當秋臨,金風送爽,層林盡染,萬山紅遍,秋風一吹,峽谷中黃葉望空而下,宛如仙境。因米倉山地處川北邊緣,綿延的重巒疊嶂將古樸的七裡峽與近現代社會長期隔絕,再加上現代化的交通道路也已將“難於上青天”的蜀道變成了坦途,古道被廢棄,久之則被遺忘,米倉道七裡峽也就被歲月淹沒,不為外界所知,也正因為此,那裡的原生狀態才得以保存。今天,隨著現代人對原生環境和自然狀態的回歸與追尋,米倉古道再次被人們重新找回,人們在回味歷史、追尋古代文明的時候,卻驚奇的發現,在旺蒼米倉山中竟然隱藏著這麼一條仙境般幽美的峽谷“七裡峽”。

在一個初夏時節,山風飄蕩著白雲,白雲繚繞著那氣勢輝宏的鼓城山。我們踏著林間的密道,穿行在那幽靜的峽谷裡。七裡峽的兩崖相對不足十步,抬頭仰望,天成一線。頭上是飛泉四濺的流水,腳下是苔蘚陰濕的古道。涼風襲襲,翠色依依。危途險道,舉步維艱。在向導的帶領下,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在那流水疊泉間前進著。我心情凝重地走著,生怕一不小心就滑倒跌落在了清澈見底的小溪中。我的腦中不時在擔憂著古人行道的艱辛,為了生存、為了爭霸,古人要背負貨物、要扛荷刀槍,要從這樣看似不能行走的險道上走出去、殺出去,那該是多麼的艱難困苦啊?

放眼一望,前面沒有路了,一道翠色的屏障擋在了我們的面前。山岩嶙峋,枯藤亂繞,一道細細的流水順崖逢而下注入一清碧的潭中。

“前面沒路啦?”我緊張地問向導。

那樸實、憨厚而又健壯的向導回頭朝我笑了笑,說:“怎麼會沒有路?就算沒路,我也會去給你踏出一條路來的。”

我緊跟著向導往前走,轉過那道屏障,山勢豁然開朗,陽光望空而下,那明媚的光線照耀著滿峽的碧葉,山風在輕輕地吹,那些翠色的葉子在清涼地舞蹈。我與向導坐在潭邊休息,我用清冽的泉水澆洗著手臂上的汗水。那坐在山岩上抽煙的向導忽然問我:

“你們讀書人不是有一句什麼詩來著,是專門用來形容這種情形的。怎麼說來的?”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岸花明又一村。”我脫口將那詩吟出。

這時,空中忽地飄來一陣清越的女子唱歌聲——

杜鵑花開嫩悠悠,摘朵揣在懷裡頭。

叫聲哥哥慢點些,花兒瓣瓣不經揉。

我還沒從那美妙的山歌聲中回過味來,身邊那位健壯的向導就猛然站直了身,他像是被注入了興奮劑一樣立即毫不猶豫地對著蔚藍色的天空引項高歌了起來——

郎似蜜蜂撲姐懷,姐拿衣袖打不開。

勸姐莫拿袖子打,聞見花香哥才來。

我完全被那景像、被那山歌迷住了。我好奇地問:“那是誰家女子在唱?在那裡唱?你認識她嗎?”

向導“嘿嘿”笑了,他不好意思地說:“鬼才曉得是哪家的女娃子在唱?這山高林密的,她在哪裡我咋搞得清?”

“那你不認識別人,怎麼就去唱那樣的情歌?”我不解地問。

“在我們鼓城山,在這七裡峽,我們就是這樣生活,就是這樣唱歌的啊?”向導摸不著頭腦地望著我說:“你不是剛才也背了一句什麼莫有路、又有啥子村的詩麼?我們山裡頭的人,背不出你們那些嘰嘰歪歪的詩,我們只唱得來這些通俗的山歌。”

我笑了,我是乎理解到了這七裡峽的優美動人之處,我捧起那清泉就要喝,可向導大叫一聲說:“這水不能喝?要喝只能喝前面溪溝裡的水。”

那泉水看上去很是清澈潔淨,我狐疑地望著那位漢子,問:“這麼好的水不能喝,它被污染了還是有毒?”

“看你說的,七裡峽的水怎麼會被污染、怎麼會有有毒?只是,這、這道泉水,我們山民犯忌諱,都沒人願意去喝。”向導滿臉怪異地笑著說。

“為什麼?”我糊塗了。

“你看看這山崖像什麼,就知道我們咋個不喝了——”這漢子一指那潮濕陰涼的山崖對我說。

那山崖怪石重疊,雜樹滿岩,一道流水從看起像一本書樣展開的崖縫間細細地向下流淌,然後在崖下彙集成潭。我看了半天然後說:“這山崖像一本書!”

我的話音剛落,那向導就開懷大笑了起來,以至笑得他流出了眼淚。他捧著腹、指著那到流水說:“老天,我的老天爺,你真是個讀書人啊,竟把它看、看成了一本書?!你、你再仔細看看,這咋個會像本書?這山岩我們叫它‘美女曬羞崖’,這流下的水怎麼能喝呢?哈哈……”

我又仔細地看了看那山崖,然後也開懷地笑了。美女曬羞,誰說這裡的山民沒有文化,就連給山崖取個名字都這般充滿想像、幽默和機智。這時,那空靈的山歌又飄了過來——

牆內開花牆外紅,家花不跟野花同。

家花謝了有籽籽,野花謝了一場空。

……

七裡峽,你該是用怎樣的詞彙才能形容恰當的一條“奇麗”之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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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瀑圖/晨風飄揚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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