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9-17（第二天） 烏爾禾 —— 布爾津 —— 賈登嶼
6點不到我就醒了過來，可是天空還是猶如黑夜一般，第一天的早上很不習慣，怎麼也睡不著了，想到約定的司機7點整在樓下等，於是摸著還沒亮的天就早早起來了。7點整我們准時在賓館門口等著約定的司機，新疆早上的寒意讓我們著實領教到了，為了去趕拍魔鬼城的日出（據說魔鬼城只有日出和日落最為迷人，很多旅行社在太陽正午的時候帶游客進入，使很多游客對魔貴城沒了感覺）我們也什麼都不顧了。7點已經過了許久，司機仍舊沒有來，我們讓賓館服務員催促司機讓他能早些到，讓我們有准備的去拍攝日出，也不枉我早起的辛苦付出。司機終於在7：30到了（我們打電話的時候他還沒有起床），一陣陣的哈欠，顯然沒有睡醒的樣子，而且司機對這單生意顯然無所謂，慢條斯理的開著車，似乎連我們想去干麼都沒有搞明白。我算領教了當地司機的懶散，我叮嚀著司機表示我要去看日出，他依舊懶散的告訴我放心，說是新疆的早上天亮的晚，真正的日出時間在8：15分，他老拉游客去看日出的，叫我們放120個心，說著說著依舊一個哈欠接著一個，我真不敢想像，在上海我這時間早就准備去上班了。天開始有些蒙蒙亮了，魔鬼城距車站也就幾公裡，早上還沒有開始賣門票，我們的車可以大搖大擺的挺進。一進魔鬼城立即感覺到雅丹地貌的特別，整個城方圓有幾十公裡，沒有車徒步也要走上好大陣子，我們在車內將整個魔鬼城收入眼簾，車子在沙道上不快不慢的開著，由於司機沒有睡醒，我們也沒有互相交流，車內極為安靜，只聽到小沙粒不停敲打後車窗的聲音，一陣又一陣。起初我以為是在下小冰粒，通過不停的回頭觀察才發現是車子開著一路揚起的小細沙，真有點傳說中魔鬼的聲音（據說魔鬼城的晚上到處是這種呼呼的風沙聲，極為可怕，由此得名魔鬼城）。一路上我都沒有看見一個游客，可能只有真正的背包客才會這時間來，司機一路挺進景區中心的觀景台，在那將我們放下，告知我們可以在這拍攝日出，他依舊可以在車上邊睡覺邊等我們，他的舉動令我們很滿意，因為拍照片最怕人催，對於司機的大方我們立即應允，一再表示你可以多睡會，興衝衝下車選擇拍攝的制高點。此時各個平台已零零星星的有架好三角架的人，我和LP挑了個最高的平台開始攀爬，此時是八點剛過，太陽依舊沒有出來，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准備，我貓足了力氣登上了平台，別小看這平台，爬起來沒有想像中的容易，由於是雅丹土質，沒有台階，有些地方還出現了松化，每一腳不是一踏一個准的，還加上厚重的三角架和照相機，還是有點小難度的。爬上平台太陽露出了一絲紅光，我們立馬准備，此時這個平台已經有個攝影的人，他已經長槍短炮的准備了許久，聽到我和LP聊天，他主動問我們是不是上海人，接著又開了幾句還算標准的上海話。原來他在上海閘北住過，現在住在昌吉市（烏魯木齊邊的一個小市），昨天黃昏已經來拍攝過魔鬼城，但是由於天氣不佳，今天繼續來抓拍日出，這種拍照激情真讓我們可敬可佩。沒聊幾句太陽光一絲絲的泛出，此時大家都專心只看自己的鏡頭，等待太陽跳出來的那一刻，當太陽剛露出一個小端倪的時候，在場的所有拍照片的人會不約而同的大叫一聲，接著就各自拼命的按動快門。那個默契還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真有點意思，我LP催著我不停的按，從這從那從各個角度不停的按，太陽只在短短的幾十秒就一躍而上，接著就將大面積的陽光普照在一個個沙堆上，有側面有全部，有陰柔有強烈，魔鬼城有了陽光剎那間不再寒冷不再可怕，我們抓緊每個時間欣賞著每個山頭，天空因為有了太陽開始變得越來越藍，我們也因為有了太陽不再不自覺的流淌著清水鼻涕。我開始下平台巡視著整個城內，看到很多電影牌子的樹立，諸如《七劍》、《冰山上的來客》、《英雄》等，想像著電影中的場景，覺得真是神奇。此時的司機也睡醒了，有精神主動與我們交流，他會告訴我們哪個明星來過，哪個明星架子大，哪個明星有親和之類的話，讓我深深了解到新疆人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好習慣。在閑逛了一個多小時後，太陽已經上了三竿，此時的魔鬼城旅行社的游客開始越來越多，我們就采用避開的政策，准備撤離。此時大門口已經開始有工作人員上班賣票，我本打算慫恿我們的司機直接開出去，可以免去門票費用，但是我們的司機為人正直，一再表示被查到沒有買票會得到重罰，他主動上前招呼門衛給我們打票，我們的壞想法只能作罷，依靠學生證混了個半價。回來的一路上，司機一再表示魔鬼城離公路太近，很多旅行的車為了省門票就在公路上匆匆一瞥，算到此一游，因此當地門票收入不高，他很期待明年鐵路可以通到烏爾禾，到時候人們遠道而來一定會買門票進去看的，這樣可以增加他的包車收入，也為魔鬼城的門票收入添磚加瓦，一聽到司機的這種大意凜然的想法，我立即為我們想逃票的想法感到慚愧。
十點多我們回到了烏爾禾汽車站，准備坐11點去布爾津的長途班車（去布爾津的班車，每天為兩班，分別是11點和12點，都是過路車，而且互相可以改乘），由於時間尚多，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去尋找吃早飯的地方。沿街的飲食店大多沒有開門，不知道這裡是沒有供應早飯的習慣還是現在太早不適合吃早飯，終於找到了唯一的一家供應早飯的小店，很簡單，只有包子、面和玉米湯，為了多吃點，我都叫了，小店的價格都是明碼實價的標在牆上，很一目了然也很公道，絕無斬外地游客的想法，這可是烏爾禾人民區別與其他地方留給我最好的印像。包子是用羊肉做的，味道一般，反正在外我們從不挑剔，以吃飽為主。
11點前我們准時來到汽車站，等待汽車的到來。由於是過路車，沒有想像中的准時，站裡沒看到當地人，四位有點年紀的男背包客引起了我們的注意，他們啃著饃，身上穿著攝影背心，每人都有一個大大的攝影包，臉上露著一股滄桑感。我與他們聊了起來，年紀較大的二位來西安，退休後參加西安民俗攝影家協會的，此次是攝影采風而來。另二位來自河北。他們也是在新疆搭識的，是攝影這一共同的愛好把他們走到一起。看看他們的裝備，簡直普通到極限，除了可以換洗的衣服他們主要裝備就是一整套攝影器材。讓我無法想像的是他們已經在新疆漂了十多天，更讓我無法想像的是他們這麼多天只用了680元/人，其中還包括來回的火車票，這不得不讓我咋舌，一算每天只花了30元，資金有限，但又特別喜歡攝影，所以只能精打細算。為了去魔鬼城拍日出，他們昨天和今天早上都去了，為了逃避門票，他們更厲害的走邊門繞道而進，每天要走上11公裡才能進入城裡，對於中年人而言，而且背著厚重的攝影器材，這不得不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難得遇到懂攝影的人，我提出和他們同行以後的行程，他們欣然接受。
過路車在誤點了半小時後終於來了，比想像中的好，都有空的座位讓我們去坐，車上除了我們六個都是本地人。一上車，刺眼的陽光讓我們不敢拉開窗簾，只能乖乖的坐著開始長時間的打磕睡。經過幾輪的磕睡，下午四點多我們終於到達了布爾津，這裡相當的熱鬧，一看就是個不小的城市，照例一下車就有好多新疆朋友招呼著包車。讓我覺得奇怪的事，這裡很少有想像中的面的，大家都開著普桑，熱情洋溢吆呵著自己的車如何如何的便利，自然價格也變的不菲。原來預計中都是按車談價格，到這都是按人均要價，大家統一都是40元/人去賈登嶼，那位最年長的西安攝友露出了他砍價的本領，他自行上車站外找找，我們就在原地等消息，不去搭理那些主動招呼我們的人。很快他回來作了個手勢讓我們跟著他走，叫我們什麼也別問什麼也別說，我們自然很識趣的緊緊跟著，一出大門就看到一輛破舊的面的，我們一股腦的以最快速度鑽進車裡，迅速離開這一片吆喝聲中。上車後才知道我們的車費是30元/人，迅速的離開是為了不讓其他人知道，否則算是壞了當地人的規矩。從布爾津到賈登嶼有100多公裡，要開一個多小時，進了賈登嶼也意味著我們入了山，那裡所有的東西都會變的超貴，在西安人的教導下，我們稀裡糊塗跟著他們去買新疆的馕，據說能長時間放了不變質而且容易吃的飽。我覺得我貓足了勁買了兩個大大的馕，已經覺得很不錯了，但是他們更厲害，四個人買個10多個，我和LP一下子有點懵，覺得好像在逃難，但是為了提高自己的攝影水平我們還是決定跟隨他們。破舊的面的一路馳騁在公路上，我和LP坐在最後一排，混雜著背包，一路顛簸到目的地。下午五點多，一進山口，明顯就讓我覺得這裡的氣溫要比布爾津低很多，而且風也刮的厲害，路的一邊是住宿給游客的氈房，另一邊就是一片草原。草原上是不是111無數的牛，羊，馬和當地人的氈房。司機空車也不想開回去了，也要在這找住的地方，於是他很主動的帶我們一同去找住的地方（因為有他的介紹，他的住宿費用就可以免去）。我和LP窩在後面等待回音，顯然司機帶我們去的肯定會比外面費用高，那位年長的西安攝友利用司機打探的間隙詢問了附近的價格，作到了心中有底，果然不出所料，帶我們去的氈房是一個大通鋪，每人30元/晚，我們自然不放過討價還價大機會，經過我們統一行動的殺價，還到了10元/人。我們很滿意的放下背包要求老板答應我們這個氈房只能我們六個住，不容許再有外面人進來，這也是為了安全。此時兩位西安攝友饒有興趣的准備上草原邊的山坡上去采風，拍攝日落的景色，就看他們背著50來斤的攝影器材一路快走的很快沒了身影。坐了一天的車，我已經沒了他們的敬業精神，對於他們能爬山坡的舉動我顯然已經無能為力，環顧四周的山坡，遍地是成片的白樺林，秋季的到來，樹葉已經開始三三兩兩的泛黃，在黃昏的陽光下顯得特別的迷人。我開始穿梭在各個氈房之間，仔細打量著我從來沒有住過的地方，設施極為簡單，房內就一個大炕，所謂的10元/人就是一床被子而已，不過還算干淨，除了炕外還有個用來燒木取暖的火爐。每家外都擺放著各家的發電機，井水是大家共用的，用原始的桶打水，洗菜煮飯的污水沿著草地流出了一道小溝，也算是對草地的灌溉，沒有任何的資源浪費。很快，黃昏的陽光就是那麼的短暫，不一會，他們都如期返回，大家開始盤算著今晚的晚飯以及明天的早飯，據說賈登嶼的貴是出了名的，一盤很普通的新疆拌面在這也能賣到25元。所謂“民以食為天”，吃好才能玩好。西安的那位老頭出去打探行情，不出半個小時，找到了一家只要10元/盤的新疆拌面，並將明天早飯也安排妥善，也是10元/人的，管吃到飽為止。在這旅游旺季裡，我們對他討價還價的能力大加贊賞了一番，而他在我們的一陣吹捧下榮登團長的寶座。
吃完晚飯，已經天黑了，鑽進氈房除了聊天我們什麼都不能干，裡面除了供應有限的電和微弱的暖氣，其他什麼都沒有，昏暗的燈光甚至不能寫字看書，我們就圍坐在一起大聊旅游經驗和攝影技巧，我們的那點戶外經驗和攝影技巧在他們面前簡直是黔驢技窮，我和LP開始仔細聽他們的故事，從中國的東到西，北到南，他們跨過了五湖四海，那種戶外經驗讓我一陣陣的咋舌。我引以為傲的西藏之行在他們面前也不足掛齒，因為他們只用了1800元在西藏漂了18天，與我們每人用了萬把元的西藏之游相比，簡直腐敗到了極點。
晚上的賈登嶼已經是寒風凜冽，當地人都開始穿起了軍大衣，外面沒有燈，所有的行走都要用手電打照，廁所是我和LP面對最困難的地方——露天的木欄將男女分開，估計幾十年都沒有水衝洗的廁所份外的肥沃，沒有燈光的晚上我生怕一腳踩空，因此，我就找沒人的地方就地解決，邊看星星邊回歸自然，有點害怕又有點刺激。滿天的星星很亮很亮，像一顆顆鑽石鑲嵌在天空，雖然離我在西藏那木措看到的星星有點距離，但是和上海相比也要美上百倍。回到氈房，大家依舊開始熱烈的討論，主要話題已經圍繞明天的行程安排，這時，馬隊的人會依次穿梭在每個氈房介紹生意，希望我們雇馬徒步旅游，先前和LP也商量過徒步事宜，馬隊為了做生意，慫恿我們徒步三天，可以欣賞到沿途美麗的景色。這一方案著實嚇壞了我們，從沒有徒步經驗的我們一聽到走三天，似乎腳也開始發軟，討論再三決定先挺進喀那斯，然後折回賈登嶼，根據能力和體力再考慮徒步時間的長短。午夜12點，在一片討論聲中我們開始休息了，由於大家睡在一個大炕上，為了安全起見，大家討論出一個獨特的睡姿，現在想想都覺得好笑，就是每人將腳圍在一起，頭朝外呈現一個放射性的太陽狀圍成個圈，可能是疲勞的緣故，大家都早早的進入了夢想。
(清晨魔鬼城裡遠處山頭拍景的攝友)
(魔鬼城全景)
(魔鬼城裡一棵枯樹)
(我們住的賈登嶼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