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天險 我是習慣早起的，在西藏八一鎮頗具規模，我只能浮光掠影，不像西行許多縣鎮，草草的一豎一橫，能一眼望盡。晨起的八一鎮，很少有當地人，他們享受住家的安逸，哪像我們這些游人整日忙碌奔波，匆匆找尋些當地人司空見慣的景致。今天，5月14日我們要上色季拉山口，企望著能一睹南迦巴瓦的風采。 巨柏樹8：30，我們已來到世界柏樹王園林，在這裡面積僅10公頃，卻集聚了約900株珍稀保護樹種巨柏，這些古柏平均高度約為44米，胸徑為158釐米。在古柏林中央有一株十幾人都不能環抱的巨柏，它高達50多米，直徑近6米，樹冠投影面積達一畝有余。經測算，這株巨柏的樹齡已有2000-2500年，當地人尊以“神樹”保護，以致圍護欄上滿是潔白的哈達。我想，在海拔3100米的高度，有這麼一片參天鮮活的巨柏林，堪稱奇跡，可能這仰仗了神靈的護佑，據說，這巨柏是苯教開山祖師辛饒米保的生命樹。 在巨柏的林蔭下，跳躍著一只小松鼠，並不怕人，與我們的鏡頭相持了許久。 9：30我們出了園林，正待上車，一輛紅色的大型房車極富吸引力，海陸空全方位三叉星的Rotel Tours，我們趕忙拍照，生怕錯失，但以後，這輛房車陪伴了我們很長的路程。 茫然之中的南迦巴瓦前面就是色季拉山，我們扶搖而上，滿山綠樹，竟漫過他生長的極限雪線，我們原想著色季拉山應是浩瀚杜鵑的海洋，直到4555米的色季拉山口，也僅僅見到綠蔭中散漫分布的一二數枝。 司機老羅將車停在色季拉山口，向前有個平台就是眺望南迦巴瓦的最佳處，雲過之後就能看見四峰連綿，最終成就南迦巴瓦直刺蒼穹的長矛。我們等待著，期待著，只是雲霧不識風情。無奈之下，我們參照老羅的老照片，猜想著這大概是南迦巴瓦四峰最接近我們的一峰。這時雲霧更甚，南迦巴瓦滿臉的茫然，我只能傾聽著微風中傳動的茫茫雲霧後面南迦巴瓦與天空的耳語。用心靈來感應吧！ 南迦巴瓦海拔7782米，在他前面的14座高峰全是海拔8000米以上極致高峰，因此南迦巴瓦是7000米級山峰中的最高級，終年積雪，雲霧繚繞，從不輕易展露出真面目，對面是海拔7294米的加拉白壘峰，是他們共同恪守了雅魯藏布大峽谷的驚世駭俗。唯有猛人中的猛人，人傑中的人傑才有可能叫板南迦巴瓦和加拉白壘。（南迦巴瓦直到1992年才由中日登山健兒完成首次登頂。）紅色Rotel Tours房車尾隨我們也過了色季拉山口。 車右側出現一片寬谷地，兩邊青山茂密的雲杉、松樹，組成莽莽林海，隨著風起，湧動層層疊疊的綠浪，綠浪的谷底是大小不一的草甸，折光成黃綠色，其中點綴了成片的藏居。雪山權當背景，流水宛如哈達。司機老羅介紹，這就是媲美瑞士阿爾卑斯的魯朗林海。我們拿起相機一陣猛拍，直到MS沒了空間。 我沒去過瑞士阿爾卑斯，可能孤陋寡聞，但我總感覺魯朗林海是獨一無二的，沒必要拉扯瑞士阿爾卑斯，什麼西藏的江南，什麼西藏的阿爾卑斯，凡此稱謂，要麼是牽強，要麼是自信力的喪失！ 一長列油罐軍車，估計有100輛，從色季拉山下來，可能是趕往波密。我們向著他們招手致意。 天塹中的點點滴滴12：30我們到達魯朗鎮，魯朗石鍋是這裡的名吃，這石鍋源於墨脫，背夫從墨脫將原始石材背出，再由門巴族老匠人用手工精心鑿制打磨。墨綠色的雲母石鍋，保溫性特好，據說還富含鎂鐵等多種微量元素。我們自選了一家並不是老羅介紹的石鍋雞店，老羅此刻也表現出應有的大度。砍價九折後，坐定，一飽眼饞口饞，原味的土雞，和著滋補的手掌參、黨參，頃刻間都成了囊中物。等酒足飯飽，再將剩余的雞肉、雞骨一並給予等候著的狗狗。 出魯朗鎮，我們沿拉月曲東行，約1.5小時，來到一處世外桃園，從近處拓展到遠方，可以看到，318國道旁，以拉月曲漫過一片青郁的草甸作為前景，錯落的幾棵老樹，努力盤曲造勢，在黃金分割位，原木柵欄營造出活動著的謐靜，成簇的民居退後在中遠景的坡地，過了橙黃莊稼地，便是更高遠處山林的蔥綠，天外是雪山和白雲的世界——這是我拍攝這美景的圖釋文字！天光雲影，色彩繽紛，在這裡，我們不吝MS,隨意一聲哢嚓便是一幅珍品！ 過東久鄉後不久，318國道暫時告別了柏油路面，回復原始。川藏天險是指川藏線318國道途經東久、拉月、排龍、通麥、古鄉等險道的統稱。沿拉月曲和帕隆藏布江幾十裡的路段上，大小滑坡、塌方、泥石流不計其數，尤以排龍段和古鄉“102”道班地段最為凶險，地質災害頻發，往來司機莫不視為畏途。今天我們要來會會這些天塹險道。 我們的切諾基在山間林地裡穿行，不時看見路中央崩落的巨石，以及路邊山澗倒伏的大樹。幸虧很少會車，我暗自慶幸。此時的老羅全神貫注，怕有稍微閃失。約15：00，車在排龍停住，老羅有言，剛才是斷斷續續的驚險，以後就是步步驚險了。我們面面相覷。 排龍是林芝地區門巴族的聚集地，門巴族是中華大家庭中不可或缺的一員，是具有輝煌悠久歷史文化的民族，早在唐蕃和親時就有門巴族的記載。1990年全國人口普查統計，在我國實施普查區域的門巴族人口有7498人，其中墨脫縣6069人，林芝縣542人，錯那縣549人。門巴族有自己的民族語言，屬漢藏語系藏緬語族，通用藏文。門巴族人主要信仰藏傳佛教，也有部分人信仰原始宗教。排龍有條徒步路線可以到札曲游覽雅魯藏布江大峽谷，我們跨過拉月曲上動蕩搖晃中的楚龍橋，感覺是步步驚心：一條羊腸小道，一邊是懸崖峭壁，一邊是碧浪滔天的拉月曲。拉月曲在彙入帕隆藏布前，演繹著最後的瘋狂。我們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時刻擔心頭頂不期而至的飛石，約走了0.5小時，前面高山舊時的一處滑坡，也足以終止我們的徒步嘗試。據說排龍到札曲，需3-4天行程，要經受泥石流、塌方、崩石以及螞蝗的考驗。 班駁的樹蔭下有支自行車車隊在奮勇西行，很快掠過我們身邊，其中有位女士。我們肅然起敬，猛人吶，他們要趕往拉薩朝聖。 拉月曲在老虎嘴處與帕隆藏布合流了，一樣的桀獒不馴，一樣的跌宕澎湃，他們躁動著長龍般的軀體向雅魯藏布江大峽谷奔去。 終於看到通麥大橋了，時間16：30。上午在魯朗林海遇見的油罐軍車正逐輛通過，318國道在通麥繞了個圈折向東去，若執意北向，沿易貢藏布上行，將只有僅容一輛汽車通過的小道，深藏在雪山後的易貢國家地質公園，就在這小道的盡頭。 知識小貼士：易貢國家地質公園是一個以罕見巨型高速滑坡地質災害遺跡為主體，具有國內最大的海洋性冰川，容雪山群、堰塞湖、冰湖、峽谷、瀑布、泥石流溝、角峰、鐵山、溫泉等地質地貌景觀於一體的綜合性地質博物館，在地質公園規劃區內，還包括雅魯藏布大峽谷、帕隆藏布大峽谷、許木古冰川遺跡和古鄉溝泥石流、102滑坡群、拉月大塌方、培龍溝泥石流等地質地貌景觀及地質災害遺跡景觀。2000年4月9日，在易貢扎木弄溝發生特大山體滑坡，歷時約10分鐘，滑程約8KM，高差約3330M，截斷易貢藏布（河床高程2190M），形成長約2500M、寬約2500M的滑坡堆積體，滑坡堆積體形成天然高壩，堵塞易貢藏布，形成滑坡堰塞湖。滑坡體定名為“易貢巨型高速滑坡”，所形成的湖定名為“易貢滑坡堰塞湖”。同年6月10日，易貢滑坡堰塞湖潰壩，大量上游來水衝毀下游約20KM處的通麥大橋。現在的通麥大橋是2000年12在原址重建的。 我們下車，沿易貢藏布上行，到景區一處片麻岩標識，停步。因近期易貢森林大火，公安已封鎖路面。我們折返，步行通過通麥大橋。橋下，帕隆藏布完全融合了易貢藏布。 鳳凰涅槃的古鄉湖過通麥後，切諾基又行駛在柏油路面的正途。天，時陰時雨，空氣愈發清新滋潤。 古鄉，最初我聽作故鄉，思想便悄然滋生著一種撩撥游子的情愫，讓我有了懷古的惆悵。也就這剎那間，很快滿眼景色迅速感染漂白了我。318國道旁，已是黃昏的天氣，同樣的帕隆藏布，現在可是，一曲柔水，潺潺鳴濺，和伴著幽幽的風笛聲；曲水流觴，把酒問天，天下英雄，桑耶？張耶？在水中央，幾株枯樹頑強挺立，續演著千年不倒的神話。這就是古鄉湖，遠處的雪山曾嘗試著為你擋風遮雨，但是力所不逮！這裡是歐亞大陸與印度版快的撞擊波及處，更是地球內心情感的宣泄口，蠻荒至今，時常的地動山搖，頻發的洪水泥石，經常讓古鄉改變著摸樣。鳳凰涅槃的古鄉湖，令我們的桑大姐有了圈地置業躬身壟畝的構想，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哈哈，憧憬著吧！我們走在水漫的灘地，一任湖水輕撫，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哼，張狂！同伴有言，有殷勤六字君聽取，節飲食，慎言語！此時立足的土地突然下沉，眼前垮塌的堤岸，讓我們猛地驚醒，這裡時刻暗伏危機！我不禁發問，以後如果我們有機會再見古鄉湖，還會是這般景致？不會！這是絕版！同伴扶著綠樹側望，我一下想起徐悲鴻的蕭聲了。 20：00我們才到達波密扎木鎮，在交通大酒店入住。雨漸成瓢潑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