８月６日 列車准點在中午11:00左右到達柳園車站。
從柳園到敦煌還有一百多公裡路程，剛出火車站，迎面便
有人拉我們坐車，這是旅行社的中巴，替一個日本旅行團拉行
李，車前還有四個座位，已經有兩個人坐著了，我們一上車，
車就開了，這樣就避免了在汽車站等車，反正價格都一樣，每
人15元。
從柳園到敦煌是一段修得很好的柏油路，又平又直，往來
的車輛很少，我好幾次瞥見司機將車速提到超過一百公裡，出
了柳園，一個小時內沒有遇上一輛對面開來的汽車。路兩旁是
荒涼的半戈壁，地表面上的石塊都是褐黑色的，一望無際，只
有稀疏的半干枯的草堆，東一叢西一叢，汽車快到敦煌市了，
才見到真正的綠色。
在西北地區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田間路旁一定種有作為防
風林的很整齊的鑽天楊樹，一排排，像列隊的士兵，而且所有
的枝丫一律向上生長，沒有橫向發展的，以便盡量減少被大風
刮倒的可能性，這是生物適應環境的現像。
《鞀馱誒?飛弦恢筆撬柯飛系 一座重鎮，敦煌這個詞本身
，就會使人聯想起秦時明月漢時關，歲月在這留下了多少歷史
的刻痕：東方的藝術寶庫莫高窟、漢長城遺址及沿線的烽燧城
障、沙州故城、榆林窟、西千佛洞、白馬塔、還有那千古絕唱
在市區找了一間旅館住下，休息了一個小時，便先去汽車
站購買後天去格爾木的汽車票，票價為38元，車站外面貼有一
張告示，大意是凡欲購買從敦煌至格爾木車票的外國人，要先
去汽車站旁的中旅社辦妥有關手續，凡別人代買車票的一律無
效。從敦煌至格爾木再入西藏，這大概是很多外國人選擇的路
線，這種控制措施估計是在拉薩騷亂後才實施的。購票時還有
這樣一個場面，售票員將排在我們前面那個人的一張50元錢鈔
票丟了出來：“我們不收80年版的鈔票。”那人莫名其妙：“
這是假鈔嗎？”“我們不管，反正是不收80年版的鈔票。”拒
收80年版的人民幣大額鈔票，我以前不但沒見過，回到旅館後
我倆趕快將身上的錢一一分開，先使用80年版的大額鈔票。
出了車站已是下午四點，剛巧有輛小巴在兜客去鳴沙山，
心想反正也沒事干了,不如先去鳴沙山一玩也好，趕緊回宿舍
換了雙拖鞋就出發了。
：?成轎揮謔 區以南 6公裡，因風吹動沙山沙礫有聲故稱
鳴沙山，它全部由積沙堆成，東西長40公裡，南北寬20多公裡
，最高山峰相對高度250米，山坡上有水波狀的沙紋。舉足之
間，沙便在腳下流淌，如從山上往下滑，隱約有隆隆之聲，在
晴朗的天氣，即使風停沙靜，也會有絲竹之聲，故稱為沙嶺晴
鳴。月牙泉為中國西部一處名甲天下的沙漠奇勝，月牙泉在鳴
沙山的環抱之中，環繞泉水的沙山山勢南北高、東西低，氣流
多從西山口入，東山口出。風隨山轉，常年從東南口飛旋上升
到山頭上，又從西北口吹出，此種常年特定的風向造成沙礫上
升，泉水常年不干涸，也不為沙掩埋。
去到鳴沙山，先往月牙泉而去，月牙泉已用欄杆圍住，泉
內葦草叢生，泉水清澈見底。兩邊沙山聳起，山間一泓清泉，
橫臥在沙海中，水清如鏡，泉邊綠樹扶疏、蘆葦叢生，泉似新
月，倒映著天上的淡淡白雲，景色確實非凡。
轉過彎去，在一座高高的沙丘上立著一條橫幅：鳴沙山滑
沙。我在寧夏沙湖時便嘗過滑沙的滋味，從高高的沙丘上坐滑
沙板向下滑去，速度越來越快，濺起的飛沙撲打著你的臉、沾
滿你的衣服和身體，雖然很刺激，但滑完後一身都是沙子，很
不舒服，這種感覺試一次就夠了，這一次讓傅文波嘗一嘗這種
滋味。他滑下來後連聲說好玩、刺激。
花40元租一頭駱駝，傅文波坐在前我坐在後，一步步地向
東側山頭挺進，這時薄薄的雲漸漸散去，整個旅游區都沒有幾
個游人，陽光照在沙礫，熱浪逼人，前後左右都是沙丘，只有
一條駱駝蹄印踏出的沙路一直向前延伸，我的心又像回到千年
前的歷史長河中，在絲綢之路上跋涉……
駱駝的主人一直在與我們聊天，他在新疆當過兵，復員後
就在當地作旅游生意，他說生意還可以，一天可以賺個百八十
塊錢，他說昨天有幾個台灣人雇他的駱駝去一趟莫高窟，走了
五十公裡，因此今天駱駝比較累，說到照相，他還說當年他去
北京旅游，在天安門廣場照了一張相，結果擺攤的是騙人的，
根本沒有將相片寄給他，因為我一開始就說我是北京來的，因
此只能尷尬地解釋說壞人哪裡都有，那種人畢竟是少數, 他也
贊同，他見我們不斷地互相照相，便主動提出幫我們照一張合
照，盛情難卻，我們就讓他為我們照了一張，這是伍冠洲離隊
後我們倆的第一張合照。
：? 山的沙丘是典型的金字塔式的沙丘，從遠處看去，山
脊像是被刀鋒削過一樣，起伏的山峰以藍天為襯托，劃出一條
又一條優雅的弧線，幼細的沙粒在陽光的照耀下，金黃一片，
色彩非常鮮艷，與那蔚藍的蒼穹相映對，我倆恰好穿著鮮紅的
Ｔ恤，在茫茫沙海中像跳動的火球，格外耀眼。
依依不舍地告別鳴沙山，到了出口，發現游人越來越多，
待回到旅館告訴服務員，她嚇了一跳，她說一般的游人都是在
下午六點以後才去鳴沙山游玩，在這時間以前太陽太毒了，游
人往往會被曬脫一層皮或中暑。今天下午恰好太陽不太猛，我
們還算是幸運的。
８月７日
上午去莫高窟。
莫高窟俗稱千佛洞，位於敦煌市東南25公裡鳴沙山東麓的
崖壁上。南北長約一千六百米。公元 366年，一位和尚經過這
裡，忽見前面的三危山發出萬道金光，以為佛靈顯聖，便在這
裡開鑿了第一個石窟，在以後的一千五百年中，人們陸續在此
開鑿石窟，至今還保留著近五百個石窟，壁畫總面積 45000平
方米，彩塑2000余身。規模之宏大壯觀，內容之豐富燦爛，世
界罕見，因此被稱為藝術寶庫。
莫高窟的門票分為兩種，甲種票專供外國及台港澳游客，
票價為45元，參觀十五個洞窟，乙種票供國人購買，票價為
10元，參觀十個洞窟。進入參觀，任何行李不得帶入內，只能
租一個手電筒帶進去。
石窟最大者高40多米，寬30多米，小者高不盈尺，石窟的
造型隨著年代的變遷而各異，從早期的中心塔柱式到平面方形
上為覆鬥到中心佛壇，建築風格不斷在變化。早期的佛像瘦削
清□，受印度的影響較大，隋代的佛像追求華麗，長眉細眼，
唐代的佛像面相豐腴。壁畫藝術是莫高窟最燦爛的一部分，從
多方面反映了我國古代社會的歷史、政治、經濟、軍事、文化、
宗教、建築、交通、貿易以及服飾、樂舞等，各朝壁畫表現出
不同的繪畫風格，構成一部中國美術史。壁畫分為經變、本生、
因緣三種，經變全面描述釋迦牟尼從誕生到出家成佛的過程，
本生描述釋牟尼的前?善行，因緣介紹佛普度眾生的事跡。
敦煌壁畫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後朝的壁畫往往是在前朝壁畫上
加覆一層泥再畫，因此形成層層覆蓋，我想日後定會有相應的
技術，將畫下畫原貌恢復，那麼莫高窟的壁畫面積也許就會成
倍地增加。在洞窟內，一片漆黑，只有手電筒的光柱在晃動，
我覺得看得很吃力，一來光線太暗，二來由於沒有導游解說，
很多畫面根本沒法了解其內容含義，不過參觀了幾個窟後，我
發現了我以前的一個誤解，以前我總以為飛天是體態輕盈、長
帶飄曳，參觀後才發現各個朝代所描畫的飛天迥異，有胖的、
有瘦的、有在空中曼舞散花，有在地上坐著的。
白馬塔在市區西側，敦煌故城內，前秦年間，符堅派大將
呂光西出陽關，征戰西域，呂光平定西域諸國後班師回國，隨
軍攜龜茲名僧鳩摩羅什回長安譯經，當行走到敦煌時，馱經的
白馬死了，鳩摩羅什便將它埋在這裡，並在上面建白馬塔以示
紀念。入白馬塔時，售票員用狐疑的眼光看著我與傅文波：“
你們是不是從香港來的？”。在廣東人看來，廣東人與香港人
是很容易區分的，而五嶺以北的國人卻總是分不清廣東人與香
港人，出示身份證後，他才讓我們按國人的票價買票。
白馬塔高12米，直徑約為 7米，建築上分沃為九層，第一、
二層呈八角形，外砌條磚，第三、四、五、八層為折角重迭圓
型，第六層為蓮花花瓣狀，第七層為覆缽塔身，第八層為相輪
形，最上面為六角形坡剎盤，每角掛一只風鐸，全座塔逐層向
上收攏，外形優雅。
大漠影視城是一座仿古建築的敦煌古城，興建於1987年，
它以中國古代沙州、甘州、汴梁等古城資料為依據，為中日合
拍的大型故事片《敦煌》而精心設計建造的，建築總面積
1.21萬平方米，城牆高 8.5米，城門高18米，內建有酒樓、街
道、貨棧、佛廟、店鋪等，古城的中心是宋敦煌集市廣場，
布有各種具有獨特風味的建築，城內還有敦煌節度使的官衙，
整座古城氣勢非凡。我們租了一套宋代軍服穿上，在全城各處
照相留念，還有游人主動上來要求合照。
回到敦煌市，我們想到敦煌市博物館參觀，按地圖的標示
找到地方時，已是下午五點過了，看門的老頭說已下班，盡管
我們只是要求在門口照張相，他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把大門打
開一條縫。只好失望而去。
在書店裡看了一會書，我們再回到街上，沿街擺賣的攤檔
一檔緊挨著一檔，絕大部分攤檔賣的都是文物與工藝品，價格
不貴，但是真是假我就辨不出了。在文化館大集市找張桌子坐
下，要了一杯蓋碗茶，裡面放些桂圓、紅棗、瓜子、果仁、茶
葉，還有一塊大大的冰糖，衝上開水後用茶杯蓋蓋住，慢慢地
一口一口地抿，再聽著遠處烤羊肉串的維族人緊一聲慢一聲地
吆喝，心曠神怡。明天我們就要告別這大西北的風沙炎熱，走
向一個冰天雪地的新世界，我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如果有機
會，我是會再來的。
８月８日
一早離開旅館，到 鞀 汽車站，站牌上大書一橫幅：“有
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在曲阜汽車站上也見到過同樣的
橫幅，不過這“朋”，我想多半指的是來敦煌的老外。
車票寫的是早上7:00發車，有兩個老外（後來才知道是美
國人）被叫去補辦手續，直到7:30過了，汽車才開出車站，一
切都使我覺得今天似乎不順利。車雖開出車站，但在市區內走
走停停，每到一間汽車配件商店，司助就下車奔入商店，過了
一會兒又搖著頭從店裡出來，據說有一個零件壞了，要換，如
是者重復四、五次，終於全車人都不耐煩了，車上除了兩個美
國人，還有將近二十個德國人，老外們也在 粥止竟 了。
在白馬塔附近似乎有一個汽車票代售點，車一停便湧上來
一大群人，男女老少，拖兒帶女，車廂根本擠不下那麼多人，
但每個人手上都拿著車站出售的票，司助與司機大發雷霆，把
他們看不順眼與較老實的人都趕下車去，也不管每個人都有一
張號票，當車門的台階也坐滿人後，汽車又開動了，扔下那一
大群無奈的人。敦煌車站的票是怎麼分配的？我心裡在猜想，
但可以肯定的是坐我們前面的那兩個美國人來車站前是沒票的
，因此司機將兩個看起來很土的當地人趕到車廂後排，騰出位
來給美國人，直到車快到格爾木，我才知道美國人的票價是
150元，是我們的票價的四倍，但扣除兩個美國人，車站也至
少多售了十多張有號的座票?
8:30，汽車正式離開市區，比計劃要晚一個小時。汽車先
向西行駛，然後折向南，正好從鳴沙山的旁邊繞過，過了沙海
，就是一望無際的半干旱的草原，兩旁沒有民居，不時有幾頭
牛游蕩進我們的視野，將近十一點，我們開始翻越阿爾金山。
阿爾金山從新疆一直延伸到甘肅與青海的省界處，公路翻
山最高處是當金山口，海拔約4100米，汽車經過一段漫長的爬
坡路後開始在山間左轉右旋，柏油路不知不覺消失了，車速一
直不高於30公裡／小時，過了當金山口，我們直衝而下，進入
青海北部的半戈壁的荒原中。在傍晚到大柴旦鎮前，路都非常
不好走，經常是整一大段泥路都在修路，限速為５公裡／小時
，為了防止開快車，路上堆著一個又一個大油桶，我們的客車
就像考車牌一樣左右扭動，有時還要離開路面，在荒漠上開出
一、兩公裡再回到路面上。
汽車每隔兩、三小時就停下來，讓大家輕松一下，但茫茫
荒漠，一點遮擋的東西也沒有，幾公裡遠的東西都可一覽無遺
，男同胞倒好辦，只是苦了女士們，於是每次都將大家趕下車
，然後以車為障礙物，男女各一方。
有一次，一個德國女老外忽然搖搖晃晃地從後排走到門口
，用生硬的中國話說：“停車，停車。”見司機沒反應，她又
說：“快停車，要上廁所“。司機說：“就快到了，再過十分
鐘吧。”她說：“不行，等不及了，肚子壞了，馬上要停”。
司機便減了速，結果不是她，而是另一個男老外從座位上站起
來，快步下車。
在泥路上顛簸了六個小時後，下午18:40左右，我們到了
青海北部重鎮大柴旦鎮。司機停車讓大家吃了點東西。這是今
青海北部重鎮大柴旦鎮。司機停車讓大家吃了點東西。這是今
天唯一的一頓，我與傅文波都餓壞了，每人吃了兩碗牛肉面，
吃完飯，看看還有時間，我倆便去一下廁所，正走到男廁所門
口，忽然從裡面出來兩個德國女老外，實在是嚇了我倆一跳，
再一看門口牆上確是“男”字，於是HELLO了好幾聲，確證
裡面沒人後才進去。
汽車繼續在柴達木盆地中穿行，在暮色將臨時，青藏鐵路
開始與敦格公路並行，我們進入了萬丈鹽橋。柴達木在蒙古語
中是鹽澤的意思，其中察爾汗鹽湖面積近6000平方公裡，號稱
鹽湖之王，公路從湖上穿行而過，路面是用鹽鋪成的，全長近
32公裡，可與柏油馬路媲美，人們稱為“萬丈鹽橋”。從車上
往外看，暮色中可見一大片一大片暗白色的鹽花，精彩得很。
天終於黑了，後面的德國人開始合唱了，他們一首歌又一
首歌，很多歌都是我們熟悉的調子，只是換了德文詞，終於他
們唱起美國歌曲，第一首就是“SAY YOU, SAY ME”。我一
路上不時與那兩位美國人交談，當德國人的歌聲暫時歇下去，
我低聲唱起“MOON RIVER”，美國人贊揚我的英語說的好
，我則回報以“不管有多少曲折，中美兩國人民彼此是友好的
。”傅文波則評論說這是他第一次面對面地親耳聽VOA。
汽車駛入格爾木市已是晚上十一點，一路上在市區卸下不
少乘客，最後到汽車站時，只剩下5、6個乘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