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你的第7天---陽關.沙漠.王子

作者: 加耶

導讀我的任性在這個時候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只要我想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或任何理由可以阻攔我。烽火燧下牽駱駝的大爺死活不讓我租他的駱駝進陽關的深處。駱駝真的疲憊了,關隘的戍守與過從的人流只屬於很久以前的流沙來淹沒。羌笛哀怨的絲絲繾綣因該比孤單的駝鈴好聽。可是誰最孤單。是宿命麼?我自己去。 烽火燧連綿下來的是火紅的土,只配用藍天來襯。藍是變 ...

我的任性在這個時候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只要我想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或任何理由可以阻攔我。烽火燧下牽駱駝的大爺死活不讓我租他的駱駝進陽關的深處。駱駝真的疲憊了,關隘的戍守與過從的人流只屬於很久以前的流沙來淹沒。羌笛哀怨的絲絲繾綣因該比孤單的駝鈴好聽。可是誰最孤單。是宿命麼?我自己去。

烽火燧連綿下來的是火紅的土,只配用藍天來襯。藍是變換的藍才有遭遇的包容,然後清醒的忘記。過去是戈壁,漸漸才是沙漠。顏色一層層有深紅到土黃再到淡黃。幾乎和陽光反射著天的顏色。陽關才是含蓄的陽關,很遠的裡面有古漢的傳說。裡面有我尋找的古代與兵戈。

沙漠原來是這樣的。一步下去沙一邊流一邊淹沒著自己的半個腳裸,很熱,是太陽的手。沙細細的柔,可是駱駝刺怎麼才會抓住他們。在荒蕪的沙漠裡赫赫然有一點綠色,我以為這比高原更有聖潔的地方,一切的發生,是我們可以在沙漠中,觸摸另一個人伸過來的手臂和太陽的微笑,如此孤寂的陽關被我曖昧著,心裡悄悄說著對不起。稍微在駱駝刺的旁邊,我發現了一行行交錯的足跡,纖細而執著,清晰的三足,像軌道延伸。流沙沒有淹沒他們前,我用食指輕輕在旁邊寫下:和我在一起。聽說駱駝刺本來是一小簇一小簇的,她會自己不短的在沙漠中滾動直到找到自己的同類和自己的伙伴在一起生長。原來她也是害怕孤獨的一個靈魂。可是他們開出的花兒很美麗。紅紅的一小朵,包括已經枯萎的,散落在身邊的沙上面。也許我這輩子只在這裡看一次這樣的風景。

走了4個多小時,這是最好的一個古董攤,像一到沙漠裡干涸的溝,河床是沙,中間有細石,上面零零碎碎的散落磚瓦殘片。偶爾還有細碎的骨頭。他們一定有自己的故事,物是人非的恍惚是灰塵和流沙劈頭蓋臉過來,突然讓我很安靜。一片不完整的殘片上斑斑駁駁,曾經一定有個女子用過它來盛水,可是沙漠裡從來很少下雨的。我真是個很笨的女子。妄加揣測的頑固往往成了自己可笑的俘虜。...這是一個圓罐的一塊,燒制它的時候她是一個人?也許在漢長城的那邊有她的思念,玉門離這裡有多遠,烽火燧離這裡有多遠,絲路裡的纏綿永遠是遙遠的。我把瓦片輕輕珍藏,一片就夠了,我只能帶走一片,卻帶不走整個世界。

遇見他,在自己以為凡事都無可能的最後幾個小時,我說怎麼才可以找人來救我。“沒有”沙漠的干渴幾乎讓我頭暈眼花,我想坐著或躺著,無論流沙裡有多麼滾燙,只要停留一下就好。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我發現這個王維和我一樣一定曾經來過我站的這裡。只是他比我還固執。“把手給我,我拽著你走”,他,敦煌書畫院的一個畫家,我是後來知道了,長長的頭發,我喜歡他的眼睛,可以倒影沙漠藍的天。原來在這裡時間永遠比自己在中原的時間慢2個小時。他的手很大很溫暖,不是沙漠的燙。衣服上還有墨跡,來之前他正在修摹一副畫,水墨畫,關於大漠,畫裡面沒有路人......

離開陽關的第7天,不知道關於此地自己記住了什麼。一路的旅途,到了沙漠,到了高原、到了盆地、又到了平原。我今年26歲,生命的進程到了這個年紀,是個尷尬的呼吸瓶頸。很多以前要刻意忘記的竟然可以很輕易的忘記,遺忘真很容易。

聽說閉上眼睛就是天黑,一種思念的滋味,我想時間過得很快,是錯覺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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