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樾,獨一無二的牌坊群和女祠堂

作者: 曉夢輕寒

導讀10月18日,我們自己包車去歙縣漫游的日子。當出租司機給我們推薦棠樾村時,我的表情有些茫然,但她一說起牌坊群,我的眼前就出現了在電視劇和電影中看過多次的場景:一排高大的牌坊巍然屹立,每一座牌坊的後面,都有著令人感動或令人心酸的故事。 石牌坊,與古祠堂、古民居並稱徽州古建三絕,歙縣更是以“牌坊之鄉”聞名天下,明清牌坊遍布全縣各地。以前歙縣� ...

10月18日,我們自己包車去歙縣漫游的日子。當出租司機給我們推薦棠樾村時,我的表情有些茫然,但她一說起牌坊群,我的眼前就出現了在電視劇和電影中看過多次的場景:一排高大的牌坊巍然屹立,每一座牌坊的後面,都有著令人感動或令人心酸的故事。

石牌坊,與古祠堂、古民居並稱徽州古建三絕,歙縣更是以“牌坊之鄉”聞名天下,明清牌坊遍布全縣各地。以前歙縣共建有各種牌坊二百五十多座,至今仍保存完好的還有八十多座,但牌坊群,也只有棠樾慈孝裡這獨一份。棠樾村的牌坊群,是自宋代就聚居於此的鮑氏家族修建,七座高大的牌坊連在一起,壯觀、恢宏,以“義”字牌坊為中心,從兩邊向中間依次是“忠、孝、節、義”對稱排列。這些牌坊,最早的修建於明朝永樂18年(1520年),最晚的修建於清嘉慶19年(1814年),有的是皇帝從國庫拿出銀子的“御制”,有的是經朝廷同意後鮑氏家族自己修建的,時間前後相差300多年,建築風格各異。但是,整齊排列在村東首的這七座牌坊,雖有不同時代風格的差異,更體現了整體建築的同一性,似乎是一氣呵成的統一整體。而且,牌坊是按“忠孝節義”的內容順序來排列,並非按修建時間順序排列,如排在第二的“慈孝裡”牌坊是最早修建的,排在第四的“樂善好施”牌坊是最晚修建的,之間相隔300年,在修建的時候,他們怎麼就能就想到後代還要修建的牌坊內容,正好留出足夠的空間呢?

棠樾是鮑氏家族的聚居地。鮑氏家族原是山東青州人,自宋代開始遷移到徽州棠樾村居住。鮑氏明朝為官,清朝經商,常言“富不過三代”,鮑氏家族卻昌盛18代長達400年。尤其在清朝,鮑氏以富商巨賈眾多而聞名於世,出現了“上交天子,藏鏹百萬”,號稱江南首富、顯赫一時的大徽商鮑志道。一個家族,能夠修建如此巨大的牌坊群,沒有強大的政治實力和充足的經濟實力,是不可能做到的。“這些牌坊群,既體現了較高的建築藝術水平,又有難得的史料價值,為國內外研究明清政治、經濟、文化、建築藝術和徽商文化的專家提供了難得的歷史實物資料。”這是從歷史的角度來說的。當我面對那些高大的牌坊時,卻不能這麼超然,在電視、小說中看到的牌坊後面的血淚故事,那些所謂貞超節烈的故事,雖然符合封建禮教的道德要求,卻是對人性的摧殘,對正常生活的殘酷壓迫。所以,看見牌坊群,我沒感受到美的欣賞,卻反而感到壓抑,來自心靈的重負。拍了幾張風景照,堅決不願像別的游人一樣在這裡拍留影照,希望這些,就只永遠成為文物和歷史吧。

祠堂也是棠樾的一大勝跡。敦本堂是鮑氏家族的祠堂,原名萬四公祠,俗稱男祠,明嘉靖年間(1522—1567),鮑像賢退休回鄉時集宗人為八世支祖慶雲公而建。慶雲諱行萬四,字澤叔,年高德劭,族人仰戴,立為門祖。至清嘉慶(1796—1821)初,支祠已摧殘剝落,頹敗不堪。鮑志道與子瀨芳捐出私財進行重修擴建,門屋建成五開間、翼角高聳的五鳳樓,儀門增加門簪和抱鼓石,門外建起精致的磚雕八字牆。祠堂建築氣勢恢弘,顯示著棠樾鮑氏家族的的煊赫,為清代徽州祠堂建築藝術的典範。最典型的是其“肥梁瘦柱內天井”徽派建築特征,屋柱細而高,橫梁卻很粗,被稱為“冬瓜梁”。祠堂內存有義田規條碑和嘉慶皇帝上諭碑等17方碑刻。清乾隆皇帝為鮑氏宗祠題聯曰:“慈孝天下無雙裡,錦繡江南第一鄉。”

印像最深刻的是祠堂裡刻著的鮑氏家規,共72條的家規對於尊老愛幼的習俗、鮑氏家人應遵循的道德規範、子女的教育、女子的行為規範等都有詳細的規定,如男子賭博停發多少糧食,女子當街與人爭吵罰糧等等。這種嚴格的家規,或許能說明鮑氏家族18代長盛不衰的原因。但是,鮑氏的家規又非常的人性化,犯了家規的就停發其口糧,最嚴重的也就是將其從家族驅逐出去,沒有體罰,也沒有“沉塘、游街”等剝奪生命和尊嚴的處罰。而且,允許族人改正錯誤,很多家規在規定處罰措施的同時又規定,如果在一定時間內改正錯誤可以繼續發口糧。

除男祠外,棠樾還有一個獨特的女祠清懿堂。這是嘉慶年間鮑氏第二十四世祖鮑啟運遺命兒子鮑有萊興建的。專為女人建祠堂,這在其他地方是沒有的,據說是中國獨一份。不過,女祠與男祠也有區別的:男祠座北朝南,女祠取陰陽相悖之意座南朝北;男祠可開正門,女祠只能走邊門。女祠堂上有一快橫匾“福我雲礽”,“我”字的那一橫是斷開的,表示鮑家女子的忘我犧牲精神,能夠犧牲小我成全家族的大我。舊時的女子,以父為天,以夫為天,以子為天,幾乎沒有太多自己的生活。在今天的我們看來,也許覺得她們不幸,在她們自己,或許覺得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棠樾的一切都是古老的,村裡有修建於元代的鮑氏祖先的墳墓,有修建於宋朝的花牆……隨隨便便的一座房子,都有著古老的歷史和文物的價值。村子裡的村民,仍然過著農耕生活,生活似乎並不富裕,外來的游客,也許對他們的生活有一些改變,不過改變並不大。我們來游歷,然後很快就離開,留給我們的,是歷史古跡的輝煌和燦爛。這裡的村民,依然一代一代地在這裡生活,先祖的富庶與顯赫,並沒有給他們留下太多的庇護和余蔭,因為人是生活在現實中,不是生活在歷史裡面。

2006年11月11日記


(氣勢恢弘的牌坊群)



(敦本堂(男祠堂))



(清懿堂(女祠堂))



(肥梁瘦柱內天井的徽派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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