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品黃山,天高雲淡

作者: 1100710859

導讀拗不過兒子的堅持,今年暑期排除多種設想,最終還是帶他去了黃山。 黃山,於我是如夢魘一般的名詞,提起它,十三年前的精疲力竭,那面對無止盡山路時的無助,以及從黃山下來後的瘸腳,這一幕幕情景,雖然已像舊電影的膠片一樣,被時間刻上道道痕跡而顯得不甚清晰,卻依然能緩慢而執著地在我眼前放映,提醒我當年留在黃山腳下的那一句誓言:“這輩子,拿槍抵著 ...

拗不過兒子的堅持,今年暑期排除多種設想,最終還是帶他去了黃山。

黃山,於我是如夢魘一般的名詞,提起它,十三年前的精疲力竭,那面對無止盡山路時的無助,以及從黃山下來後的瘸腳,這一幕幕情景,雖然已像舊電影的膠片一樣,被時間刻上道道痕跡而顯得不甚清晰,卻依然能緩慢而執著地在我眼前放映,提醒我當年留在黃山腳下的那一句誓言:“這輩子,拿槍抵著我,也不再上黃山了。”

然,縱是那般的心不甘情不願,卻還是敵不過身為人母的名份,不得不再重走黃山路。

定於周三上午出發,一路疾行,於沿路的美景之中,我卻無心欣賞,心頭只期待著,經過十數年的風雨滄桑,黃山是否在歲月的衝刷中低矮些許,能讓我這把老骨頭少擔些累,然而上帝大概沒空聆聽我的祈禱,當黃山重現我眼前時,它依然高峻、挺拔而偉岸。

次日凌晨五時,金杯面包車載著滿滿一車的興奮,在盤山路上逶迤前行了約二十分鐘後到達雲谷庵索道站,很幸運地排在第一梯隊,但卻因誤入“賊”道而還是在排足兩個小時的隊後,終於以騰雲駕霧的姿態到達白鵝嶺。

山上山下不過千百米的垂直落差,居然營造出兩重天,山下已是一派雨後初霽的景色,山上卻是狂風大作,濃霧迷漫,於是,既便眼前的雲霧比周傑倫口中的未來更為薄如禪翼,卻也成功的阻止了我一睹黃山奇松的機會。古人來到始信峰才相信黃山確實名不虛傳,我也是站在始信峰峰頂才終於開始相信,我又一次踏踏實實地站在了黃山上。因為,除了黃山,誰還能這樣子一照面就給我一個下馬威呢。

都說朦朧產生美,但於朦朧中游美景,卻絕對是對黃山這一人間尤物的糟蹋,但幸喜的是,這樣的浪費還不算多。在游完獅子峰後,黃山,終於還是以其名山的風度,包容了我的小人之心,接下去的行程裡,它一直以一派風清雲淡的氣像回饋我的滿腹抱怨,以至於,最終讓我不得不感化在它的美色中。

西海大峽谷有黃山夢幻景區之稱,堪稱黃山之精華所在,但穿越峽谷全程需要五六個小時,考慮到需節省體力留待明日登天都,所以,我們走到一環就折回了,但這區區不到二公裡的路程,也已足夠讓我領略了它的秀麗、深邃與險峻。

來到位於峽谷入口的排雲亭,展現在我等眼前的即是一卷氣勢磅礡的潑墨山水,只見眼前群峰競秀、千仞壁立,放眼望去,溝壑縱橫、石壁如林。由於少了旅游團的足跡,所以,這樣的黃山更顯其寧靜幽遠,只聞蟲鳴鳥叫,而不見人跡,使人感覺到仿如置身於仙境中一般。人行如此美景間,也已不覺得累,不知覺已出得峽谷。

按照時間安排,此時該去飛來石賞晚霞。但當我們爬上飛來石時,離六點四十五分的日落還有近二個小時時間。於是,生平第一次有了出手闊綽的行為——“一寸光陰一寸金”,按照這樣的公式計算下來,我在海拔一千七八百米的高度,於簌簌山風中揮灑掉的該值多少黃金。可悲的是,我這樣的灑脫卻只值堪堪收回本錢,由於少了雲霞的映襯,我苦候多時的落日顯得單調了些,於是,只有將那顆漸漸沒入地平線的明珠抓拍了幾張靚照後,便趁著暮色尚存,匆匆趕回西海飯店入住。

據賓館的日出預報,第二天的日出概率是50%,根據前人的經驗,這樣的概率,意味著明天有懶覺好睡了,但心有不甘的我依然將鬧鐘定在4:00整。所以,當張學友磁性的歌聲將我從酣睡中喚醒時,窗外的點點繁星不啻是此趟黃山之行的最大驚喜。一骨碌兒起身,顧不得洗漱,穿好衣服,抓起御寒的羽絨服就衝出賓館。

早起的鳥兒確實有蟲吃,當我們摸黑在山路上行走二十分鐘到達清涼台時,占據了第二排的有利位置。此時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幅我必生難望的景像。頭頂上,滿天星鬥掛在深藍的天幕上,宛若被不小心撤在黑金絲絨上的鑽石般閃出清冷的光線,生生耀得人眼迷離。遠方天地相接處,一抹暗紅的霞光將雲層與天空分割開來,襯著那天空從靛到紫層層遞進,霞光流幻,確有“雲間五色滿,霞際九光披”的意境,也將白日裡的一幕幕“十八羅漢”、“童子拜觀音”等印像畫勾勒成巨大的剪影。在寒風中等待一個小時後,遠處一絲紅光鑽破雲層,預示著久等的朝陽終於姍姍來遲,站滿山頭的人群竟然發出一陣歡呼,而我,居然也被這縷紅光燙得心頭一熱,於是乎,在激蕩的情緒中,用數碼空間保存了我生平第一次看到的日出。但美好的東西總是短暫的,片刻後,太陽已全部鑽出雲層,這時太陽的熱情真讓人受不了了,收起行頭,意猶未盡地隨著人流走回賓館去補回籠覺。

吃過早餐,退了房,抄近路登上光明頂,再下天海,這一路的風景美不勝收,但由於心裡惦記得當天的重頭戲,所以,我的表現更像一頭負重趕路的驢。因此,在繼相機的內存不足之後,老驢的內存也嚴重不足,望著眼前走不到盡頭的路,我只覺得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光了。

在用機械一般的動作走到玉屏樓時,已是中午十二點半,於此處的一茶座裡用方便面慰勞了飢腸轆轆的五髒後,先來到名揚四海的迎客松前留影,無奈迎客松前人山人海,無處立腳,無處可抒我“到此一游”的感言,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得掏出相機,既然黃山松不容見證我到此一游的光輝形像,便讓名松到我相機一游吧。

將行李寄存在茶座後,終於來到的關鍵的時刻,我全副武裝地站在了天都峰腳下。可是,當我望著眼前七八十度角的石階,忽然間我培養了許久的勇氣頓失,這時我只羨慕起“蜘蛛俠”來,幻想著也能用一根吹彈即破的蛛絲在林間岩上攀藤掛樹,片刻間就掠過層層石階攀上峰頂,但人家那畢竟是科幻,現實中的我唯一能做的只剩下學老祖宗的模樣,手腳並用地爬上去,縱然不甚雅觀,但必竟這是唯一能上天都峰的辦法。

然而事實也證明,這一“爬”的過程,讓我深切感受到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再沒有在“山”前加一個“爬”字更能體現出登山的艱辛了。由於使用了正確的“工具”,我們只用了三十五分鐘就登上了天都峰頂,站在海拔1810米的高度,放眼環顧,四周群山逶迤,確實有“海到無邊人是岸,山登絕頂我為峰”的感覺,但同時也讓我深刻體會到自己的渺小,所以,這樣的高峻是不適合渺小的我,於是匆匆在“天都絕頂”的石碑旁留下我簌簌顫抖的麗影後,便結束了我一生中偉大的壯舉。

但這一次爬天都的“壯舉”,讓我明白了一個人生至理:無論前途如何崎嶇艱險,只要走好腳下的每一步。秉持這樣的理念,所以,即使是在走素有黃山第一險的“鯽魚背”時,我是心無旁騖地盯著腳下路,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我的心理極限。

下得天都,坐玉屏索道平安到達山腳,結束了我的第二趟黃山之行。此時我的心情與上山前已截然不同。

此行黃山,天高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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