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牽夢繞的香格裡拉趙 青
我是在最後一刻通過攜程旅行網找到了一幫一起去雲南香格裡拉的朋友，當我打電話和他們聯系上的時候，他們已經通過當地的一名自助導游找好了兩輛三菱吉普，確定了整個行程，做了詳細的預算。一切就在兩個小時內決定了，剩下的就是准備一些自助旅游的必備行頭、用品，拋開上海的一切喧囂和煩惱。
向往雲南的香格裡拉已經很久，我向往和有相同心境的陌生人同行，我向往能夠讓清山綠水洗滌沉重不堪的身心。
2001年的12月30日，八顆陌生的心因著一個共同的夢境出發了！
神奇的梅裡雪山
其實在出發前我對梅裡雪山的了解幾乎是零。當我們的車行駛至德欽縣城的時候已是下午4點多鐘。走出車門前，用衛星定位儀測試，這裡的海拔已是3500多米。眼前是白塔、經幡和白茫茫的雪山，由於這裡海拔高，所以太陽西落要到6點半左右。此時湛藍湛藍的天空中飄著幾絲白雲，陽光斜斜溫和地照在身上。這景致足以讓我們這群離開上海還不到24小時的人們感動不已。
據說白塔和經幡都是藏族人民用來祭祀和祈禱的，在我們看來白塔和經幡也是高原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尤其是經幡，在香格裡拉的許多地方都掛有五彩的經幡。藏族有不少老百姓是不識字的，他們只好請喇嘛或識字的人在長長的布條上寫段祝福的經文，五顏六色的經幡隨風舞動，嘩嘩作響，煞是好看，又似是人們祈禱祝福的聲音。
第二天早上7點去看梅裡雪山的日出。聽說以往很多人到這裡來等日出景像，總因為氣候的關系掃興而歸。當我們一行人來到看日出的最佳位置——飛來寺的時候，月亮還明晃晃地掛在山頭，借著月光我們靜靜地尋找著拍攝雪山日出的最佳位置。過了一會兒，天空中出現了一大片紅紅的彩霞，映襯在微微泛白的雪山間，月光依然皎潔。當雪山的峰尖開始披上層層霞光，連綿的雪山頂端猶如穿上了彩衣，金黃色、粉色、暗紅色、白色，絢爛無比！梅裡雪山的日出並沒有出現太陽，但這日月同輝的壯麗景致美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我們騎著驢走近了梅裡雪山的明永冰川，據說這冰川有上億年的歷史，所以看見冰川腳下樹葉上的冰棱，掰一根嘗嘗，覺得自己似乎也能感受到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魅力，感受歷史長河中些須點滴的記憶。
梅裡雪山還留給我延續了好幾天的“痛楚”，由於是騎驢上山，下山的時候山路陡峭，人必須拉住驢繩向後仰著騎才行。等到山腳下，我的臀部後端已經磨破了，害得我後面好幾天怎麼坐都不舒服。
藏家土雞和天生橋溫泉
原先一直在想旅途中會不會吃不慣，結果自始至終肚子沒有出過任何問題。由於我們是8人自助游，所以幾乎整個行程中的每一頓飯我們都是8人大餐，而平均每餐飯在100元左右，還是很省的。印像最深的就是在中甸吃的藏家土雞，藏家土雞的燒法和前一段時間上海流行的香辣蟹很像，它是將土雞切成塊，和當地產的辣椒、小花生、還有其他作料一起炒。又香又嫩的藏家土雞上桌不一會兒就被消滅得差不多了，這時再倒上土雞湯做成的鍋底，燒開後就可以像吃火鍋一樣，涮各色菜肴，那土雞的鮮美可以在嘴裡回味很久。
那晚吃好美味的藏家土雞，納西族司機阿辛偷偷地跟我、Dinah、Tony說帶我們去洗溫泉，這麼好的提議當然馬上接受。帶著一份好奇心，沿著崎嶇的山路，車開到了離中甸大約十幾公裡的地方，我看到了一塊大石碑上寫著“天下第一湯——天生橋溫泉”。走過石牌門，是一條通往山下溫泉長長的階梯，原來這溫泉是建在這片山坳裡面。往下看，只見有一大一小兩個露天的溫泉水池，水池中冒出的水蒸氣白茫茫地一片，兩排房子掩映其中，房檐下掛著的紅燈籠輕輕搖曳，仿佛仙境一般。我們先在房間的溫泉浴池裡浸泡，盡管此時外面的溫度起碼在零下5度，但我還是經不住誘惑，裹著浴巾跑到露天的溫泉水池裡。水池很大，差不多相當於一個小型的游泳池，水溫不冷不燙，可能是水中有硫磺和其他礦物質的關系，身體浸在水中的感覺有點像裹了綢緞，光滑柔軟。最美妙的是，水池的四周是險峻挺拔的大山環繞，抬頭的那片天空中繁星點點，而此時的我正全身心地沐浴在這大自然的懷抱中，山水和一，天地和一，我已完全溶化在這山水間了。
這“天下第一湯”的美譽的確是名不虛傳。
中虎跳——張老師家的那條路
為了節約行程時間，有一晚我們臨時決定住到了虎跳峽的中峽旅店。後來發現幸虧這麼決定，既提前了我們第二天早上下到中虎跳的時間，又讓我們感受了居住在大山裡的滋味。中峽旅店，很多人都知道它的英文名字Tina’s，它緊挨著中虎跳峽谷，小小的旅店有上下兩層，大約有40個床位，很多來虎跳峽探險的中外賓客都會在這裡借宿，並且留下只言片語表示對Tina’s，對虎跳峽的感慨。老板娘說她這裡最值錢的就是這幾本留下世界各國游客手記的筆記本。由於是靠自己發電，所以晚上11點以後Tina’s就全部息燈了。周圍山巒起伏，萬籟寂靜，而我還在為第二天到底走哪條線路去中虎跳而煩惱。一般從這裡走到中虎跳的崖底，人們都會選擇走當地的一個張老師開出的一條山路，據說這條路雖然也頗為險峻，但有張老師派向導，倒也安全。另一條路則充滿險像，主要是有相當一段路太過狹窄。說是只能一人通過，腳下是懸崖，人需緊貼崖壁，拽緊崖壁上的鋼絲繩索才行。聽上去倒是帶有強烈的探險色彩。躺在床上翻來翻去，最後想明白，這次旅行放松心情是真，還需量力而行，遂決定走張老師家的那條路。
第二天一早我們跟著張老師派來的向導小心翼翼地從山上往中虎跳崖底前行。張老師是當地學校的一名教師，因為家就住在這裡，也算是靠山吃山吧，帶著一些人，鏟出了一條蜿蜒的山路，在山頂往崖底去的小路上有一扇帶鎖的小木門，小木門的一邊是山壁，一邊是懸崖，我想這小木門傍晚以後應該是鎖上的。雖說開墾出這樣一條山路實屬不易，但還是有不少險情。一路上怪石嶙峋，沙土滑坡，有的地方只能一人攀著崖壁通過。向導說他平時只要15分鐘就可以到中虎跳，而我們幾乎是連滑帶爬，手腳並用，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終於到達了氣勢磅礡的中虎跳峽谷。站在虎跳石邊，看著洶湧澎湃的金沙江水湍急而過，還是頗有點自豪感，既為這壯觀的景像，也為自己的堅持和選擇。上山的路走得就踏實而沉穩，盡管花的時間比下山要長得多，但已熟知路途的情況，一步一穩、連喘帶歇地回到了Tina’s，那裡已經有一只燉得爛熟、鮮美無比的藏家土雞在等著我們！
藏族司機“阿雅師傅”
我坐的那輛車司機是藏族人，名叫阿雅，大約有50多歲了。因為在上海習慣稱司機為“師傅”，所以我們也就稱他為“阿雅師傅”。阿雅師傅原先在中甸一個政府機關裡開車，現在退休了。阿雅師傅的這輛三菱吉普是自己花了10萬元買下來的，當然車齡肯定已經不短，只是看上去，保養得還不錯。阿雅師傅的駕齡有25年了，第一天下來我們就可以很放心地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邊行使邊打瞌睡了。阿雅師傅一看就是很典型的藏族人，黑裡透紅的臉膛，說著帶點藏味的漢語，最有意思的是他愛聽藏歌，唱藏歌。我們因為怕路上無聊，帶了好多流行歌曲的磁帶，後來我發現好幾次，阿雅師傅發現我們沒聲音了，知道都在打瞌睡，就悄悄地把流行歌曲的磁帶換成了藏歌的磁帶。時間久了，我們也都愛上了藏歌，藍天、白雲、峻山、河流，和著這空靈悠揚的藏歌，才讓你真正感受到自然人文渾然一體。後來同車的台灣同胞老張、老莊甚至買了一大堆藏歌的CD，說是帶回去再慢慢聆聽品味。
也許是當地的民風淳樸，也許是阿雅師傅人好。反正我們到哪裡，只要車停下來，阿雅師傅和納西族司機阿辛就會幫忙張羅吃飯、休息的地方，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會熱情地接待我們。常常是我們去玩了，阿雅師傅就會找一個地方，邊烤火、邊喝茶、邊等我們。害得我好幾次差點也不想去玩了，想和阿雅師傅一起守著那暖暖的火堆，邊喝茶，邊聽他講當地藏民的故事。
其實在中甸一帶的藏族，有很多像阿雅師傅這樣的，他們的生活方式、穿衣打扮已經越來越漢化了。阿雅師傅的兩個女兒都在昆明，一個已經大學畢業，留在昆明工作，並且在昆明買了房子；還有一個女兒也在昆明上大學。我問阿雅師傅，以後會不會和女兒一起住到昆明去，他說不會，但會經常去看看她們，現在從昆明到中甸也很方便了。
阿雅師傅說他已經習慣在家裡，每天早上起來喝一壺老伴兒做的酥油茶。
瀘沽湖和格桑花
說到瀘沽湖，人們都知道那是中國很有特點的一個民族——摩梭族人居住的地方。說它有特點是因為那裡“阿夏走婚”的婚姻方式和摩梭人母系家庭的生活方式。
還沒進入瀘沽湖的時候，阿雅師傅和阿辛將車停在了一個可以俯瞰瀘沽湖的亭子旁。當我們站在山巔往下看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用各種像聲詞發出了諸多的感慨。清澈純淨、晶瑩剃透的瀘沽湖就像一顆無比璀璨的明珠鑲嵌在青山之間，又像一個大方秀美的姑娘，梳洗得一塵不染，靜靜地等待著她心愛的人兒來親撫她、擁抱她。
到了瀘沽湖自然是要坐船游覽，我和Dinah在岸邊看見有摩梭人的衣服出租，便欣喜地挑選了自己喜歡的顏色穿戴上，想嘗嘗做摩梭人的滋味。給我們劃船的一男兩女是真正的摩梭人，據說是一家子，他們一邊劃船一邊用摩梭語說著什麼，伴著笑聲陣陣。那笑聲是那麼地不羈，那麼地爽朗。我問他們笑什麼，他們更是笑得喘不過氣來，說是在說那個男的去走婚的時候，褲子都穿反了。那笑聲實在是太有感染力，引得我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Dinah說她已經有很久沒有這樣舒心放聲地大笑過。水天一色之間，船漿輕輕劃過水面，笑聲朗朗回蕩天際，瀘沽湖的美已經浸透到我們每個人的心裡。
沒到瀘沽湖之前，覺得那應該是一個景致秀美，但比較落後的地方。但是在瀘沽湖邊居然有近十家酒吧和網吧，這真的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晚上我們走進了一家裝飾頗具特色的酒吧——格桑花，進去後才知道這酒吧剛開張三天。店主是一位姓格桑的藏族女孩，在拉薩長大，在成都上的大學，畢業後在成都的喜來登大酒店工作。幾個月前來這裡旅游，被瀘沽湖的風情迷惑了，回到成都毅然決然地辭去了工作，一個多月前開始張羅這家酒吧。這是一個臨近湖邊的木屋子，透過窗戶看出去的瀘沽湖景致的確很美，屋子裡幾張線條簡易的木頭桌椅，桌子上方懸掛的燈色彩濃郁，那是格桑去尼泊爾旅游的時候買回來的。酒吧裡沒有雇佣其他的招待，格桑說她不放心，每個酒杯都要自己擦洗干淨，她喜歡看著客人享用自己調制出來的各種飲料。問她為什麼這樣做，她說現在24歲，她允許自己26歲以前做點瘋狂的事，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她喜歡瀘沽湖，喜歡這裡的人，她要慢慢感受。
也許格桑花酒吧一兩年以後就會關閉，但是我想在格桑的心目中，瀘沽湖柔美的情懷會永遠伴隨著她。
在麗江曬太陽
其實這次行程中最遺憾地方的就是在麗江呆的時間太短，差不多只有一天半的時間。去麗江之前就有去過的朋友告訴我，麗江這個地方是值得好好呆上一陣子的，只要每天拿上一本書，在大研古鎮隨意地找個酒吧，要上一杯茶，可以曬上一天的太陽。許多來麗江旅游或短期居住的人就是為了找尋一份舒適愜意的生活，在這裡你會發現許多人和事的節奏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
在古鎮聽納西古樂的時候，台上的主持人講了這樣一則故事：一位游客看見一老太太懶懶地坐在門前，便問她在做什麼，老太太說沒做什麼。游客又問她在想什麼，老太太說我也沒想什麼，我在曬太陽。游客說你這樣豈不是在浪費時間，老太太說，人一生下來，他的目的地只有一個——墳墓，你又何必那麼著急地往那裡趕呢？！
老太太的話是否有理，我也不想枉加評論，但我是真的很想把麗江的陽光帶回上海去。當你徜徉在古鎮四方街的街頭，當你逗留於一間間洋溢著東巴文化的小店，當你駐足停留在溪邊酒吧暢飲一杯的時候，麗江的陽光會肆無忌憚地傾瀉在你的身上。你會舍不得離去，舍不得古鎮的青磚瓦舍，舍不得彩花條石鋪築的路，舍不得清澈見底的小溪流水，最舍不得還是這一年四季暖暖的陽光，真該留給自己時間慢慢享用這溫和的陽光。
麗江是我們這次旅行的最後一站。我們在麗江和煦的陽光下匆忙地吃完了一頓簡易可口的西式午餐，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大研古鎮趕往麗江機場回上海。八天的旅行去的不僅僅是這些地方，也不是僅僅用這些文字語言能夠贊美表達。但是我想夠了，旅行的目的不就是在欣賞青山綠水間，感悟瞬間的人生嗎？
魂牽夢繞的香格裡拉，我肯定還會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