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烏鎮兩日,與伊一生

作者: 水夢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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柵,音閘,去四聲調,本文中意為以物所圍之地界,與寨、堡、村、屯類似。

烏鎮一共四柵,東西南北。南北柵為民居,並不在此番游覽意義之中,故略去,唯東西二柵,有些區別要說明。

東柵,也就是傳統意義上的烏鎮,《似水年華》便拍攝於此,人來烏鎮,多去此處,寧願頂著酷烈夏日,也要親眼看看那成人愛情童話裡面的逢源雙橋和“晴耕雨讀”匾額,兩三小時,逡游個來回,已然足夠。

西柵,新近開發,多數景點還在建設中,人少,民宿客棧沿河而立,對岸商鋪冷門閉戶,爭來幾分幽靜,立在窗口,便是河中舟子的搖櫓聲也能清然入耳,這份悠然絕不能成為“到此一游”的擁躉們的所屬,只有真想尋份寧靜的人才能在此尋到水鄉那種真能透過呼吸循環於體內的味道。

而我此文要記的,不管是景致、事物、情緒都統共發生在西柵的兩日中。在這兩日中,我饕餮入目的美景,肆意優哉的寧靜;在這兩日中,我原本有些游離的心情變得堅定;在這兩日中,我原本不太奢望的變成了現實,更有若干的力量彙在胸間,甚至可比恍若隔世。

而這若干的情緒,全來自那個不肯讓我的相機觸碰她眼神的女子,這是怎麼樣的一種機緣巧合,是怎麼在烏鎮橋頭清冷,無人,蟲鳴,星殘,水無痕,雲若游,燈如幽璧的夜沉天籟中絲絲入扣的?而無論如何,我是要感謝這兩日的,我該要為這標題淺淺的八個字記下一篇虔實的禮贊的,為了記住這個瞬間,讓她知道這心是被她的眼神俘虜了,就化身做個她身上的配飾也是甘願的。


八月四日 晴 成行.驚訝間的情緒


此行烏鎮,緣由極多,比如星麟提起了它,《似水年華》幻化了它,手中的相機想要征服它,但在這諸多起始的緣由之中,卻怎麼也沒有愛情的影子,好像自己是要故意地在這個有樸質裝幀的水鄉上高潔些什麼,直到她參與進來。

和她提起這次行程,是在決定要去烏鎮的第二天,原本只是想告訴她,我要去的,去拍照,讓她知道而已。從來沒有奢望過能和她一起去,而且是單獨一起,因為好像總在心底告訴自己她是不會去的,因此沒有邀請,沒有游說,只是告訴而已。

但事實也許總是難以用想像來衡量的,或許我越是這麼堅定的認為著,奇跡也越發的離我更近,她在QQ上跟我說,她也要去!或許就在這一刻,那顆久已有愛滋潤的種子開始不再安於沉睡地下,蠢蠢欲動的渴望著一絲陽光了。

從來沒有這麼細致的准備過一次旅行,定車票、定房間、查看西柵的景點攻略閑散逸趣,一直到出發。

八月四號的清晨,陽光並沒有因為頭晚的雨水而有絲毫的柔軟,還是那麼驕橫著,她一身短裝打扮,紅色的T恤加上灰白的牛仔短褲,臉上有些興奮,我努力的告訴自己她臉上的興奮是寫給這次旅行的,而不能夠是給你的,這樣想雖然對於我來說有些自欺欺人——因為看到她微笑的時候,我知道我此次的旅行必然會是一個快樂的過程,而不管是否有收獲愛情或者其他——但總算讓我能稍微的安心的去面對整個旅行,而不至於老是神情恍然的處於游離之中。

到烏鎮車站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下車以為能看到沿途的定然是一片古雅,卻哪裡看得到半點古鎮的樣子,全是一副破落的市鎮形容,枉費了我們徒步走到西柵景區入口的兩公裡多路程。

拿到頭日預定好的門票和房間,出門便是一個行程不算太遠的渡口,再看地圖,發現設計者實在可謂用心良苦,因為基本上是非此渡不能進西柵,而再抬頭所望所聽再也不是市井之態,儼然這渡口背後便藏了一個世外桃源,我輕輕在船上跟她說:我們要在這裡關上兩天了。她回頭,只是微笑。

我們所住的民宿在西柵中間地段,房間靠河,有窗,但太小,這可能是唯一的瑕疵,但老板的臨河後院卻給了我們不小的驚喜,兩頭兩尾視野都極開闊,不管從哪個角度,基本上都能看到你想要的水鄉的情緒所在。

吃過午飯,陽光愈發強烈,我拿著相機在房間的窗口和後院試了試,光線都生硬無比,也大概明白了所謂頂光是怎麼回事,於是決定午休,容後出發。

三點不到,實在抗不住手癢,拿著相機出發了,她原本說我們單獨行動的,決定休息,晚上去洗鹽浴,但大概也覺得獨自一人呆在屋裡睡覺實在有些浪費,所以打算和我一起出去。

我實在不願意她跟著我的,因她一個女孩子,烈日當頭,怎麼能忍受得了?而且我當時一門心思的想著出片子,也怕冷落了她,讓她覺得孤單,但她堅持一起,我也不再強求。

光線仍舊有些硬朗,加之新近開發,日頭高懸,許多場所冷清異常,而且我對仿古建築物的拍攝實在沒有半分經驗,所以一路快門不停,卻所獲甚微,於是常常的把鏡頭對准偶爾游蕩進鏡頭的游人或者河中緩行而過的蓬船,也無甚滿意的所得,於是想為她拍幾張照片,但她總不十分的配合,說自己不上像,於是只好偶爾的偷拍,但效果也不佳,所以這個下午對於我來說是有些沮喪的,除了在處理自然強光方面有了一些心得之外,幾乎是一無所獲。

大約三個小時後,我們回到了民宿。

原本打算休息一下,吃過晚飯就出去拍黃昏和夜景,結果回去就睡著了——早上五點半就起來,一直折騰,實在有些困乏。等到醒來,日頭已經吊掛在地平線上邊不遠,主人家吃飯的客人也多,等了許久才輪到我們,飯桌已經擺到了後院,這時日頭已經下去了,四周開始黑起來。

我對老板說,有蠟燭嗎?拿來點上,太黑了。老板問,幾點了?她看看表說:七點一刻。老板微笑,說再忍一忍,馬上就開燈了。

七點二十,幾乎是准時的,整個河道以及兩邊的民宿商鋪都同時燃起了璀璨的燈光,可以說開發者又是用心良苦的,那燈怎麼的和諧著,我的文字實在沒有辦法描述,我只看到她臉上有細膩的微笑,整個飯桌都浸潤在一片流光溢彩的包圍之中,我幾乎覺得這樣的吃飯實在是奢侈的,因為我從來不曾這麼奢侈的吃過一頓飯,就連我剛才假想的燭光晚餐也不及其萬一。

帶三腳架是何其明智的一個選擇,夜景小光圈長曝,我幾乎把我白天喪失的信心加倍的找回來了,我甚至對她說,如果不是只開兩個小時的燈,我會拍一個通宵的。

但怎麼說呢?或許我該為我這話感到沾沾自喜,因為如果真開了通宵燈,我浸在這美景中不斷的按動快門的話,我將失去的將是比那照片更珍貴萬分的。

景燈關了,只有路燈仍然亮著,我們往回走,夜已經漸漸濃起來,四周的幾間原本清冷的商鋪也已經打烊,路上行人更是寥寥,我們回到民宿,洗澡,看電視,聊天,這一天就這麼結束了?!


八月五日 晴 無月.殘星下的新生


或許生活總是因為它的連貫而讓人充滿希望,當一天結束的時候,另外一天的來臨便悄悄孕育某個驚喜,不管是在殘星之下,或是在傍晚的落日之中,總之這一日是要寫進你生命的,所以你必須要給它一個符號,留下一個證據,證明你的虔誠。

我們原本說過今夜是要通宵的,但說的時候我們總在笑著,讓人覺得這不過是個玩笑,當我從地毯上站起來說我們出去的時候,我原本以為她會微笑著說睡吧,困了。那時我該要灰灰的關進自己的房間,把這烏鎮一夜真實的美麗和那近在咫尺的愛情扔到夢裡某個深遠的角落了。

但我們出發了!老板已經睡了,客棧的門板已經上齊,小門用一個小小的木凳頂住,我輕輕拿開木凳,推開小木門的時候,嘎吱的聲音幾乎把我拉回到外婆老屋的某個深夜,站出去,站在那狹窄的青石板路的中間,沒有一個人,沒有,只有兩邊的路燈安靜的掛著,一直的延伸到視線的焦點之外。

等她下來,我們朝著下午和晚上拍攝的反方向前進,我們走得很慢,我跟她說話都不自覺的放低了聲調,如果不是因為那沿路密集的路燈暖融的色調,而只是那麼一兩盞的遠遠的掛著,我們大概連話都不會說——實在怕驚動了這寧靜,擾了它的清夢。

原本打算是繞到河對岸去的,那裡有條長廊沒有關燈,但當我們跨上那座橋的時候——那座橋在離入口不遠的地方,也是整個河道上地勢最高的一座——我們就自然的坐下來了,這一坐,我腦海中良久以來蠢蠢欲動的,奢望的,被潛藏的都被這夜色催化了。

這夜,就是這站在我面前的夜,該要有怎麼樣的魔力呢?如果說日間的西柵能讓人一眼望出一個世外桃源來,晚間景燈下的西柵能讓人體會出一個如夢如幻的空中樓閣來,那這夜,這真實的,寧靜到極致的夜該是能讓人剝離虛妄,褪去嗔欲,還原到最真實的自我的鏡子,它照出了我原本膽怯的卻真實的自己,照出了面對陽光卻無法得到的勇氣,照出了一切和美好有緣分的情緒,也照到了我的緣分,用幾點殘星做了指引,用若現的蟲鳴給了參照,用烏鎮的輪廓描述了一個畫面——她,一定是我明天將看到任何恐懼和磨難都絕不會逃避和退縮的動力,也是我看到繁盛和凋敝都以之為美景的使者,因此,她一定是這夜暗示給我的,暗示在這烏鎮橋頭清冷,無人,蟲鳴,星殘,水無痕,雲若游,燈如幽璧的夜沉天籟中的。

回去的時候,我已經用左手小拇指輕輕的勾起了她右手的小拇指,天空已經泛白,鳥鳴聲也漸漸起來,到民宿的時候,仍舊安靜,我推開小木門的時候,好像在推開另外一個世界,一切都不一樣了,因為那個順著石板路牽引回來的小拇指,因為烏鎮只有我們兩人見證的這夜,與伊,這不過是個開頭,就讓那小拇指永遠勾著,一起回味這足證一生的兩日吧。


精選遊記: 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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