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西過年

作者: xiaoqiao99

導讀海口到北海的船安排在夜間,過瓊州海峽時正在夢中。睡前曾站在船舷眺望大海,風太大,吹得人站不住腳,視線所及海天黑糊糊一片,很有 些恐怖,只好怏怏回艙裡。 早上船抵碼頭,在亂搶客人的出租車和人力車中穿過,看到了晨曦微露中的北海。這是個新興的小城,街道整潔,樹木繁茂,有許多海鮮小食店,還有許多小攤販賣一種叫“酸”的小吃,木瓜,芒果,洋桃,� ...

海口到北海的船安排在夜間,過瓊州海峽時正在夢中。睡前曾站在船舷眺望大海,風太大,吹得人站不住腳,視線所及海天黑糊糊一片,很有 些恐怖,只好怏怏回艙裡。

早上船抵碼頭,在亂搶客人的出租車和人力車中穿過,看到了晨曦微露中的北海。這是個新興的小城,街道整潔,樹木繁茂,有許多海鮮小食店,還有許多小攤販賣一種叫“酸”的小吃,木瓜,芒果,洋桃,番石榴,白蘿蔔等果蔬泡在玻璃瓶裡,由攤主切成片盛在一次性小碗中,衣著光鮮的女孩子也一邊走一邊拈著吃。嘗了嘗,酸中帶點甜。這種零食不會給胃腸造成負擔,一直注意保持體形的外甥女分析說:南方人大多瘦削苗條,與喜愛這種“泡菜”有關吧。

北海的銀灘中外馳名,適宜游泳的海岸彎彎曲曲綿延幾公裡,沙子細膩如面粉,在灼人的 陽光下銀子一樣亮的晃眼。赤腳踩下去,熱乎乎的 細沙燙著腳心,又從腳趾縫漫上來, 舒服得要死!海邊有年齡不大但面色黧黑的漁家女纏著要給你照相,還有穿著水衩的 漁民問你要不要乘船到海裡轉轉。因為是腊月裡,價格便宜,半小時30元。

我們挑了一個面相快活的漁民上了他的船,年輕的漁民為了不讓我們濕鞋,提出背我們上船,除了9歲的俏俏,我們謝絕了他的好意。船不大,搖著櫓慢慢漂,那漁民果然性情快活,先給 我們介紹了北海“疍家”典故。疍家世代以舟為家,捕魚為業,全部家當都在如蛋殼一樣的船上,晉朝時已有5萬戶。歷代統治者不允許疍家人上岸,他們是真正的水上人家。講完典故,年輕人開始唱歌,他唱得很好,可惜不是本地漁歌,而是“讓我們蕩起雙槳”“妹妹你坐船頭“等應景歌曲。因為唱得熱鬧,30分鐘的海上游覽增加到50分鐘,他的收費卻未增加,北海的漁民很淳樸啊!

晚飯在外沙疍家棚吃,這是北海最富特色的酒店,除了各處海濱都有的螃蟹,龍蝦等海鮮,一種叫“沙蟲“的東西引人注意,廣西人小剛極力推薦,他說沙蟲曬干後要300多元一斤,只有這片海域才出產,名貴得很,他每次回家都要帶些,熬粥時放點,味道好極了。沙蟲在盤子裡端上來,我猶豫很久不敢碰,它的形狀和顏色像極了——蛔蟲,可鑒於小剛一路上推薦的東西都很好吃,小心地嘗了一點,這一嘗就品出了它的鮮,太好吃了啊!真擔心上癮,回到家可沒的吃啊。

第二天,我們包了一輛車,上午10點半從北海出發,下午3點到了浦北。從海邊駛入半山區,沿途風光漸漸變成植被茂密的農耕風景,香蕉林,甘蔗林,菠蘿林,荔枝樹,柑桔樹,芒果樹,洋桃樹,南方的樹是寶貝,包含了觀賞價值和經濟實用價值。田邊的牛棚最好玩,幾根杆子支起一個矮棚,棚頂就是厚厚的干草,是建築材料也是飼料,牛伸長脖子一拽,再低下頭細細咀嚼。這別致的牛棚引得我們一路開心大笑。

浦北是個富庶的地方,腊月底,農貿市場十分熱鬧,青菜嫩得滴水,水果品種多得數不清,竹籠裡的雞鴨擺成串。南方人“年”的觀念比北方人重,興旺的鞭炮春聯鋪位,制造出紅紅火火的濃郁年味。

親家公和親家母隆重親切地迎了出來,兩位老人是教育工作者,所以倆人的普通話可以聽得懂。他們已租好一處兩室底樓,為我們搬進了床和鋪蓋,還新安裝了液化氣淋浴,備好了各種熱帶水果,咖啡和茶,讓我們一下車就走進一個清淨而舒適的家。這個家位置真好,走出巷子就是鬧市,臥室窗外有株菠蘿蜜樹,結著一只足球大的果實,再遠點卻是菜地,每天清晨,一臉惺忪的女人拔了青菜蹲在池塘邊洗涮,好像一幅水墨畫。

在廣西過了一個與以往不同的春節,親家母作的雞非常好吃,以為是烹飪方法的不同,細問才得知,這裡吃閹過的公雞,廣西人叫“太監雞”,它不像母雞那麼肥,也不像公雞那麼柴;黑胡椒牛排也十分地道,煎得不老也不嫩,胡椒的辛辣香得衝鼻。浦北不吃年夜飯,除夕和春節不吃餃子吃年糕,年糕自家作,也可以買,小的如拳頭,大的像嬰兒枕頭,餡兒也五花八門,有豬肉的有海鮮的,有鹹的也有甜的。今年為了我們,親家一家早早從市場買了餃子皮,包了韭菜蝦仁餃子,我們照例放完鞭炮就煮餃子。

廣西除夕的鞭炮值得一提,快12點時,千家萬戶一齊燃放,密集的響聲不亞於機關槍和大炮,真正的震耳欲聾!濃厚的硝煙罩住了縣城上空,焰火的亮光才能將煙霧穿透,這種情形一直延續了兩個多小時。為了看的真切,親家母引我們上到7樓平台,那狂歡的陣勢讓我這北方佬目瞪口呆——廣西人真舍得花錢放炮竹煙花呀!

浦北的早餐讓人懷念,早市上隨處可見經營早點的大排擋,雲吞(餛飩),米粉,熱騰騰一大碗才2元——2.5元,米粉的湯還可選擇,牛肉湯,豬雜湯,海鮮湯,撒上碧綠的香蔥和香菜,味道極好。有家排擋生意很旺,連老人都來包雲吞。老婆婆干淨秀氣,發髻綰得一絲不亂,金耳環,銀手鐲,高領斜襟中式襖,我們欣賞了半天,一致選她做廣西米粉形像代言人。小剛每次吃早點都要抱怨東北一年四季無處吃早餐,不像他家鄉,上班路上來碗米粉,可口便宜又不耽誤睡懶覺。的確如此,東北的早餐業為何多年不能如人意?難道僅僅是氣候,習慣的原因嗎?

過年期間還看到了鄰居人家作道場,那是一幢自建3層樓,底層堂屋裡鼓樂齊鳴,請來作道場的法師穿著長擺長袖,斑斕戲裝似的袍子,一邊舞一邊唱,旁邊眾人應和,氣氛很是肅穆。圍觀是不允許的,我們只好裝作從那路過,匆匆瞄上幾眼。“路過”了幾次,怕打擾人家,不好再看,只聽見鼓樂和唱誦聲響到很晚。

初五一過,年就過完了,辭別了熱情的親家一家,我們坐汽車來到南寧。小剛表哥派司機接我們到他的別墅,參觀了這座五層樓的外部環境和內部裝飾。內裡的豪華就不用細說,三樓有間臥室的更衣間足有20平米,女管家指著二樓客廳裡一條白色熱帶魚說:價值3萬。別墅的園子真好比微縮的紅樓大觀園,亭台水榭一應俱全,怪石古樹花草應有盡有,池裡游著金紅大鯉魚,一株老樹上吊著鳥籠,一只綠毛鸚鵡頻頻跟靠近的人打招呼:“嗨!你好!”聲音怪怪,像變聲期的男孩子。樓前停著兩輛轎車,一樓有幾間司機,僕人休息室。哇!總算見識到了南方富人的私人空間有多奢華!

餐桌上俏俏問她大伯:“伯伯,你是暴發戶嗎?”,盡管童言無忌,大家仍嚇了一跳,她表伯伯哈哈一笑:“如果暴發戶是指用不正當手段賺錢,那麼伯伯不是,伯伯是當年不願坐機關板凳出來單干創業的。”

天色已晚,主人讓司機送我們去他的高層酒店住宿,並說後天的飛機票已訂好,到酒店前台去取即可。

正月裡氣溫就達27至28度,南寧展示著她四季常青的美麗。因為近年東南亞各國領事館相繼在這裡建立,南寧已很有些國際化大都市的味道。市中心自治區人大門前的噴泉廣場,夜已深仍聚集著很多人,良辰美景,氣候宜人,南寧人真的好福氣!只是穿城而過的扈江讓人失望,久已聞名的這條江很髒很淺,當地政府為什麼不治理疏通一下呢?

東湖是南寧城內的好去處,湖水幽深大樹參天,最可貴的是景區廣闊,游人雖多並不擁擠,許多老頭老太在此會友,樹蔭下打牌,下棋,吃東西,雖聽不懂他們說話,可那神態分明一副神仙氣派。

廣西真是個好地方,除了桂林山水北海銀灘,廣西的小城小鎮·市井人家·世俗煙火,也很值得一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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