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小路與室韋夜色____東蒙草原自駕游最難忘懷的經歷
早就聽說靠近室韋的中俄邊境有條攝影小路，沿途景色迷人，平時行人罕至，不少攝影愛好者在此創作出精美作品。禁不住誘惑，顧不得帕薩特轎車能否通過這條小路，憑著一張中國地圖出版社近期出版的《內蒙古自治區地圖冊》，決定去看個究竟。在額爾古納吃完午飯，沿省道向西，到達黑山頭鎮。經詢問得知，沿省道再向西是舊粗魯海圖口岸，在鎮西頭向北的沙石路即通往室韋（即攝影小路）。不過當地人只稱舊粗魯海圖為口岸，很少有人知道室韋也是口岸，問去室韋的路，不能說去口岸，必須說去五卡、七卡，否則會因誤會而走錯路。上了沙石路不久，首先見到一片廣濶的半濕地，一窪窪的小水泡，一叢叢的灌木，牛羊和馬悠閑地在吃草。然後就看到流入額爾古納河的根河，在陽光的照耀下，彎彎曲曲在灌木叢掩映中閃閃發光。經過一座工字鋼架的鐵橋，又轉過一座山包，即可看到路旁“黑山頭古城遺址”的指示牌。只是除了指示牌，就是一座山包，從周圍環境並看不出什麼古跡來。也許是我們的歷史知識和眼光太淺薄了。經過“黑山頭古城遺址”北面的石城子，小河子，遠遠看到山包上的哨所，哨所下的營房，營房前的步槍雕塑。還沒到營房前，一位全付武裝的年輕士兵擋住去路，做出規範的停車手勢，要我們出示身份證。這是邊防例行檢查。檢查結束後，我們與這位士兵攀談，得知這裡是五卡，前面還有七、八、九卡。小伙子來自北京，問他前面路況，他表示剛來這裡半個月，其它哨卡都沒去過，所以一概不知。我們以為可能他怕泄漏國防秘密，就沒有多問，只好硬著頭皮往前闖。過了五卡，很快就看到邊境界河------額爾古納河，以及河邊的鐵絲網。我們都是第一次腳踏實地地站在邊境線的土地上，神秘感油然而生。下車走到鐵絲網前拍照留念。沙石路也沿著界河和鐵絲網隨著地形地貌，上下左右婉蜒前行。不過沙石路越走越窄，越來越不平整，鋪路的沙石也越來越大，越來越不整齊。所幸的是沿途的景色真讓人心曠神怡：站在高處，只見額爾古納河如黑綢般在廣袤的草原上飄來飄去，油一樣靜靜地流淌。草原上，綠色的牧草一望無際，間或有金黃色的大麥田穿插其間，隨著地勢平鋪萬裡；遠處山巒，連綿起伏，與草原平緩地聯在一起；藍天白雲之下，陽光燦爛之中，色彩與光影交融，天與地合一，人在其中，真如在夢幻世界。難怪攝影愛好者在這裡會有成功之作。一路行來，很少見到人。不知道六卡在什麼地方。七卡是個牧場，有人從事牧草、大麥收割活動，前去問路，告訴我們只需沿著沙石路朝前開就能到室韋。沒有見到八卡是什麼樣，路卻越來越難走。我們也越走越心虛：前面路況如何，離室韋還有多遠？行前裝備的GPS導航儀屏幕一片空白。找不到人問路，也找不到參照物推算前程，路邊倒是見到有標牌，寫著：“B5----7 ＸＸ公裡”,“B7----吉ＸＸ公裡 ”。這顯然是路標，“B5、B7”是什麼意思？“吉”又是那裡（事後得知B5，B7即五卡,七卡；室韋又叫吉拉林）？這種標牌大概是牧場內部使用的吧。繼續向前，路更加簡陋，也更加狹窄，已經沒有明顯地由人工鋪設的路面，只是將山坡或草地稍加規整，或者純粹就是靠汽車拖拉機自行軋出來的。看到這樣的路況，我們都失去了繼續前進的信心。地圖上標示，從九卡到恩和牧場有路相通，從恩和牧場到室韋是條省道，雖然繞點遠，但是路況肯定好。於是決定到了九卡改道易轍。好容易見到有了戶人家，是牧場的保管站。上前打聽，原來這裡就是九卡。但保管站的人肯定而負責地說，七卡有到恩和牧場的路，九卡絕對沒有（看來地圖是標錯了）。要去室韋只有眼前這條路，而且路程已經很近，只有七、八十公裡了，路況雖是簡陋些，但轎車可以勉強通過。時間已經是傍晚六點，返回七卡繞道，已經來不及。怎麼辦？開弓沒有回頭箭，------沒有退路，只能前進。我們爬上一座獨立的山岡，道路也還可以。但是，山岡的背面連接的是草原，然後是濕地，地勢傾鈄，前幾天剛下過一場大雨，原有下山的路被雨水衝刷得溝溝坎坎，帕薩特轎車只能以二、三十公裡的速度行駛。中途還有幾次，除了司機，其它人不得不下車，以加大轎車底盤高度。在舊路旁邊的草地上倒是有軋出的新路，比老路平整許多。但是不知道它通向何方，是否與舊路平行。因此，不敢貿然開上去。走了一段，實在難以想像二、三十公裡的速度何時才能到達目的地，同時經過觀察，新路似乎的確是與舊路平行的，於是決定冒險開上新路。上新路後，車速提高到六、七十公裡，也平穩了許多，最終還真回到了老路上。而這時的老路也平整多了，我們才松了口氣。正在這時，突聽左前方“嘎嘎”幾聲清亮的鳴叫，十幾只大鳥被我們驚嚇，從遠處的水域騰空而起。我們趕快拿起相機，-------可惜只留下它們背負落日，展翅雲霄的倩影，最終也沒有搞清它們是仙鶴還是天鵝。這草原和濕地可能是它們的棲息地，如果有充裕的時間，尋覓到它們蹤跡，拍下它們各種姿態的照片，該是何等愜意的事啊。正在我們雅興大發，享受著只有在草原深處才能體驗到的情景和意境時，更驚險的前程伴著暮色，悄悄地襲來。走過平坦的草原和濕地，汽車開始行進在山地和丘陵之中。道路基本上是車輛行駛軋出來的，隨著山地和丘陵的起伏而上上下下，左彎右轉, 時而爬上山梁頂部，時而下到山谷深處。帕薩特行駛在山梁頂部或山坡上還算平穩，到了山谷底處就要考驗司機的駕車經驗和技術了。雨水將道路衝刷得溝壑縱橫，淤沙積水難辨深淺，輪胎必須在硬路基上才能先進。否則隨時都可能被拖住底盤。有一處最為驚險，不僅溝壑深，坡道長，而且坡度陡，大概有40-50度。下坡時小心翼翼地選擇路基，還算順利。上坡時，要想通過，必須保證輪胎軋在被雨水衝出溝壑的邊縁上，萬一滑入溝中，拖住底盤，或是發動機動力不足，將是上下兩難。汽車爬坡，因為陡峭，前方的路仿佛就壓在頭頂上，無形中讓人感到壓抑和恐怖。時間已經是七點鐘，暮色蒼茫，山風颯颯，涼氣襲人。這時考驗司機的已經不只是駕車技術，更重要的是心理素質。我們每人都緊繃著臉，眼盯前方，屏住呼吸，心收得緊緊的。沒人說話。只有發動機低吼著，汽車緩緩地行進......。還好，中途沒有停頓，終於爬上了山坡。--------慢慢地將車停在平緩處，回頭看看剛剛走過的山谷，真是後怕。如果爬坡時中途停頓，今晚就要被困此地，上不著村下不著店，中國移動和聯通的手機都沒有信號，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後果不堪設想。同時，也都情不自禁地誇贊著我們的坐騎：性能真不錯，是款好車。我們實際上一直是沿著額爾古納河行進，山地和丘陵都是向河谷傾斜的。一路上，山巒起伏，沃野平川的草原風光，已讓我們大飽眼福。而更使我們難以忘懷的是走完前面艱難的旅程之後，峰廻路轉，突然來到一處山谷的河灣。只見河岸寬濶，水平如鏡，綠樹婆娑，倒影沉壁。這時暮色將去，夜色即臨，蒼茫之中，遠山如黛，晚霞的殘雲，飄散天邊，落日的余輝，將遠山的輪廓描出金邊。突然出現的美景使我們忘記了旅途的艱險，而室韋的夜色，更讓我們體驗了原生態大自然的迷人魅力。到達室韋時已經八點，剛一下車，我們立刻被夜色包圍了。只見天幕低垂，四野壁合，漆黑一團，不見光亮，對面說話，只聞其聲，不見其形。猛抬頭，天際澄清，繁星閃爍。半輪明月，懸掛天空，如水晶般剔透。瑩瑩月色，水銀般瀉下大地。一抺輕雲，如紗如絮，時而飄浮在明月之下，時而掩映在明月之旁，追隨左右，不即不離。好一幅彩雲追月圖！怪不得人稱這段路為攝影小路，有此美景，不枉此行。原生態大自然的美景是可遇不可求的。由於當時剛剛經歷過旅途的驚險，心神未定，對美景的突然出現沒有准備，拍了幾張照片不很理想。於是第二天傍晚，特意帶著全部影像器材，提前趕到現場，准備好好補拍幾張。可是等了很晚，留下的卻是遺憾。這條攝影小路，實際是條國防公路，現在是和平時期，向游人開放。 我們去室韋是與當地一個俄羅斯族後裔，名叫尤裡的人聯系的。當晚在他家吃了飯，又被安排到一家張姓的漢族家庭住宿。室韋的游覽點只有兩處：號稱“中俄第一橋”的友誼橋和村頭的額爾古納河。為什麼稱中俄第一橋？沒去考證。門票卻要20元。賣票是海關的，守橋是邊防軍。村頭的額爾古納河可以隨便玩，大概下河游泳也沒人管。來到這裡主要是看看對岸俄羅斯的景物風光。但實際上真沒什麼可看的。河岸上有幾艘鏽跡斑斑的舊船，水邊一個人在釣魚，由於距離遠，根本看不清面孔。遠處的民房、牧場，與我方的沒有區別，也見不到有人活動。到室韋旅游，可從額爾古納乘大巴直達。這條旅游線路，是由於前幾年我國從俄羅斯大量進口木材帶動起來的。室韋作為口岸，修通了到額爾古納和其它城巿的綠色通道。室韋被稱為俄羅斯民族鄉，只是有一定數量的俄羅斯民族後裔，並沒有多少俄羅斯風情。這裡隨處可見的大都是漢族人的相貌，有俄羅斯人長相的，見不到幾個。即便是純粹的俄羅斯人，也早已不會說寫本民族的語言和文字。據了解，文化大革命的時候，中蘇交惡，許多俄羅斯人及其親屬，為免於審查和迫害，都設法回到原蘇聯境內。而這些無辜的人，又同樣被蘇聯當局懷疑，而被遣送到西伯利亞。一些與俄羅斯人通婚的中國人，凡被認為有問題的，也同樣被我方當局遣送到雲南、貴州等偏遠地區。所以，現在的室韋，與俄羅斯雖一河之隔，卻根本沒有居民往來。室韋的居民，包括那些俄羅斯後裔，原大都是牧場的職工，他們的生活習慣和言談舉止，不僅早已完全漢化，而且就連思想觀念也全部是國營企業的模式。改革開放，一些人搞起家庭旅游。起步早，頭腦靈活，有社會關系的人，接到的客源就多些。相反，客源相對就少些。就服務內容和服務特色而言，不管是俄羅斯族，還是蒙古族、漢族，都一樣，沒有本質區別。我們在俄羅斯後裔尤利家吃的飯，實際上是漢族大媽做的。當晚村裡還組織了一個篝火晚會，沒什麼內容，絲毫感受不到俄羅斯風情。來室韋前，企望品嘗一下俄羅斯大媽現烤的面包，自釀的果醬，欣賞俄羅斯的歌舞，住在俄羅斯大媽布置的房間裡……，都成了泡影。在我看來，室韋俄羅斯民族鄉風情之旅，實際就是東北郊區的農家樂。倒是攝影小路和室韋的夜色，使我留下難以忘懷的印像。這再一次說明：只有原滋原味原生態的旅游項目，才能讓人感受到旅游的樂趣；任何經過人工雕琢，又沒有文化內涵的旅游項目，都讓人索然無味。行程及費用T1 上午或中午從額爾古納出發，到黑山頭鎮沿國防公路行駛，下午或晚上到室韋。室韋賓館標間400元；食宿在居民家，晚飯50元/人；住宿費40元/人。費用是可以協商的。我們三個大人一個小孩，第一天由尤利安排在張鴻祝家，俄式桑拿和住宿費收了200元；第二天，我們仍住張家，包括早餐，收100元。T2 上午游覽友誼橋和村頭額爾古納河。友誼橋收費20元/人。中午駕車從省道回到額爾古納(邊境風光)
(邊境風光)
(草原驚鴻)
(室韋黃昏)
(房東張鴻祝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