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三餐之二/午餐

作者: sakama

導讀去法國,不能不吃法國大餐。在我看來,這不僅僅是為了品嘗那裡的美酒佳肴,同時還意味著一個東方人要用舌頭向西方世界的另一種顛峰文化挑戰。為此,我在出發前不知翻了多少旅游指南,認准了那些在巴黎的大街小巷中排的上號的著名餐廳。誰知一到法國,我在巴黎的朋友就對我大肆譏諷,說那些餐廳都是法國人專門宰日本人的地方,如果我不想和那些小矮個兒們一起� ...

去法國,不能不吃法國大餐。在我看來,這不僅僅是為了品嘗那裡的美酒佳肴,同時還意味著一個東方人要用舌頭向西方世界的另一種顛峰文化挑戰。為此,我在出發前不知翻了多少旅游指南,認准了那些在巴黎的大街小巷中排的上號的著名餐廳。誰知一到法國,我在巴黎的朋友就對我大肆譏諷,說那些餐廳都是法國人專門宰日本人的地方,如果我不想和那些小矮個兒們一起唏哩呼嚕地喝湯,就別去碰那種地方。一瓢涼水頓時將我的萬丈雄心澆得蹤跡全無。在我朋友的慫恿之下,我和我太太當天晚上就租了一輛車離開了巴黎,沿盧瓦爾河南下,去尋找那個真實的法國。

數天以後的一個中午,當我沿著安德魯河拜訪著名的約瑟城堡的時候,我的肚子開始發出唧唧咕咕地抱怨聲,說他確實餓了。起初我假裝沒聽見,自管自地尋找查理.佩羅那個著名童話中的“睡美人”,可是後來他似乎真的生氣了,翻來覆去地和我折騰。我實在拗不過這個強小子,只好和太太商量找地方吃飯。約瑟城堡躲在一個偏僻的山林裡,從地圖上看,最近的小鎮是希農,我們決定到那裡歇腳。誰知沿著山路開了沒多少時間,就見一個小村莊依山傍水,婷婷佇立在路邊,開過去一看,一條干干淨淨的街道,兩三間安安靜靜的房子,牆上爬滿了紫藤。有一間小飯館似乎正在營業,門前聚集了一些村民,我的肚子立刻大叫起來:“就這裡,就這裡”。沒辦法,我只好將車停了下來。

飯館分裡外兩間,外間休息,裡間吃飯。我們走進去時,只見人頭攢動,好像這個村子裡的人都到場了,人們都站在外間和門口說話,手裡拿著酒杯,我們走進去的時候,那些鄉巴佬都傻傻的看著我們,仿佛是兩個外星人。裡間的桌子排成了長條,圍著牆轉了半個圈,靠近中間是幾張方桌,一位婦人正在擺放桌椅,看上去像是這兒的老板娘。我謙恭地向她表達了肚子裡那位仁兄的願望,她卻為難地攤開雙手,說今天這裡有一個家庭聚會,餐廳已經全部預訂出去了。這算什麼話?且不說我肚子裡正在翻跟鬥打滾鬧的厲害,就算不餓,你也不應該剝奪中國人民和法國人民心連心的機會。最後,老板娘無奈之下,只好在靠近廚房的門口加了一張桌子,讓我們和那個足有三十個成員的大家庭一起就座。

看著像天書一般的法文菜單,我連瞢帶猜地點了一道湯,一份魚,一杯白葡萄酒。我太太則要了一盤沙拉,一份羊排,以及一道甜點。盼星星、盼月亮,老板娘終於像一陣風似地刮到我的身旁,將菜“砰”地一聲摔在了桌子上。你能想像第一口熱湯從喉嚨口慢慢流下食管、流進胃道的感覺嗎?那滿口濃郁的奶油蘑菇味,仿佛使我從裡到外都融化了,連我那挑剔的肚子都連連發出了滿意地贊嘆聲。盧瓦爾河流域的魚向來聞名遐邇,我要的那條魚也確實是鮮嫩無比,廚師挑去了所有的刺,又在上面勾芡了一層薄薄的、乳白色的湯汁,再配之以香醇的本地產白葡萄酒,我的心簡直都快醉了。我在那一刻才知道,原來法國菜的精髓並不僅限於蝸牛、鵝肝和魚子醬之類的山珍海味。那裡的鄉下廚師哪怕不經意地擺弄兩下,也足以令我們這些外國土包子信服的五體投地。

正吃的酣暢淋漓,偶然一抬頭,卻見所有的人都在好奇地盯著我們看,並且不時地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我猜想這裡很少有陌生人來訪,東方人吃西方飯,足可以成為他們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裡的話資。坐在我們旁邊一桌的是幾個法國女孩,看著我們不住地笑。最大的那個大約十三、四歲,一頭金發,就像朝露一般美麗。我太太向她招招手,她立刻跑去問她的家人,然後在他們的鼓勵下來到我們面前,遞給我們一張紙條,只見那上面用英文歪歪扭扭地寫著:“你們是日本人嗎?”我們搖搖頭,讓她猜,她卻怎麼也猜不到。我不禁嘆了口氣,在口袋裡翻了半天,找出一張標有“中國電訊”字樣的電話磁卡送給她,那上面有我們的東方明珠。我真心希望這張磁卡能讓她知道中國,了解上海,並且有一天能像我一樣,帶著她的男朋友來到中國的一個偏遠小鎮,坐在一家農民開的小飯館裡,用西方人的舌頭,挑戰中國五千年來的美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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