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鎮的記憶》

作者: 無維

導讀《烏鎮的記憶》 博主:南洋轉載自博客《南洋感悟》http://***/zjwbq (一) 現在的烏鎮知名度很高,其聲譽可以說超過了桐鄉甚至嘉興,但是對我來說仍然是烏鎮,因為烏鎮是我的家鄉,是我認知的第一個“大鎮”,是我求學的場所,是我工作行程的第一個驛站,也是我談情說愛的花園、更是我人生的起點。雖然歲月更替,但已無法抹去我對烏鎮的記憶。 在童年時代,每當農忙� ...

《烏鎮的記憶》

博主:南洋轉載自博客《南洋感悟》http://***/zjwbq

(一)

現在的烏鎮知名度很高,其聲譽可以說超過了桐鄉甚至嘉興,但是對我來說仍然是烏鎮,因為烏鎮是我的家鄉,是我認知的第一個“大鎮”,是我求學的場所,是我工作行程的第一個驛站,也是我談情說愛的花園、更是我人生的起點。雖然歲月更替,但已無法抹去我對烏鎮的記憶。

在童年時代,每當農忙結束,大人們總要搖著船帶上我們去烏鎮飽餐一頓,說是飽餐其實也只是吃一碗九分錢的面條,在那個年代可以說是一種奢侈,因為父母只是吃三分錢的油條和豆漿。吃完之後,又帶我看市河和那時的大橋--北花橋、賣魚橋,偶爾高興的時候讓我們逛一次賣魚橋公園。聽集市的喧嘩聲、逛公園、走大橋和石板路成了童年的最高待遇。

我大姑媽家在烏鎮的近郊,每年春節去她家作客,我總要找理由去逛烏鎮。記得七歲那年第一次和表弟單獨去時,在訪廬閣那走散了,一時找不到人,我竟然坐的石橋上哭了半天鼻子,後來在一位好心人幫助回到了姑媽家,但害得表弟吃了一頓棍子。

恢復高考以後,中學的招生也時行考試,對於沒有後台的我也順利考入了烏鎮中學。在求學期間,我逛了烏鎮的東西南北四柵,領略了烏鎮的美景和文化積澱,有機會到了茅盾故居(當時是烏鎮閱覽室),走過烏鎮的西高橋。最讓我難忘的是中學門口的轉船灣,據說轉船灣是當時官員或商家回家停船的地方,相當於現在的停車場;河水清澈見底,魚蝦游蕩自在,到了傍晚時分,特別是有月亮的日子,月亮在水中微笑;情緒興奮的學生們,爭先恐後地跳入河中,喜戲著將月亮變成陣陣漣漪,洗刷一天來學習的疲勞,享受一天最快樂的時光...

勤工儉學對現在的學生來說是習以為常的事,而在七十年代後期還根本沒有這概念。當時正趕上學校大興土木,暑期到時,我們向老師提出到工地做工,沒想到老師竟同意讓我們五個家庭困難的學生“打工”,還明確我們的任務是白天搬磚,晚上值班看木材。好奇的我們不顧蚊蟲的叮咬,竟然通宵輪流值班,還真趕走了小偷,但也被聯防隊員當成了小偷......

一月下來,我們每人拿到四十五的工資,欣喜的我們,上街每人買了一個書包、一雙解放鞋,余下的除上交外作為下學期的費用.....我們五人中,後來有三人考上了大學二人做了老板. (二)

烏鎮輪船碼頭有兩個,一個在北柵賣魚橋旁,主要是近距離的水上客運,另一個先前在西柵(現白蓮塔位置)後遷到南柵南宮小學後面,是蘇杭班輪。從中學出來到鎮市區要麼走賣魚橋,過北柵的碼頭到河東岸進中市;或者從河西岸走北花橋進中市。不管走那條路,都能看到輪船碼頭客班船和市河中穿梭不斷的運輸船拖頭,聽輪機轟鳴、氣笛聲聲,有時還能看到拉著拖稍船或用一手抓著船幫順勢而游泳的市民。

兩個碼頭對大部分人說有好感,而我且有一種討厭感。

八一年高考我上了本科分數線,按要求每人都要到桐鄉體檢。因那天路不好走,到碼頭時船剛啟動,工作人員任憑我怎樣說就是不讓上,無奈之下只能走路到桐鄉。由於不認識路,我沿著塘河邊問邊走,用了近五個小時才到了桐鄉,好在輪船也要二個小時,雖然沒有錯過體檢時間,但我對此碼頭及那兒的工作人員有一種說不出的討厭。

上大學後,由於烏鎮沒有通公路,每次假期的來回都要坐蘇杭班,因烏鎮在蘇杭中間,不論來回,到烏鎮的時間都在半夜十二點左右。特別是從杭州回來,到烏鎮是半夜只有等到天微亮時才啟程走回家。當時南柵的碼頭很簡陋,候船室只有兩間簡易房那麼大,而且只放了四只一米半左右的長靠木椅,上岸的幾十人除了住烏鎮鎮的人外都在坐等天亮,夏天是蚊子叮咬、汗臭無比;冬天是又冷又餓,我們幾個同學卷縮在一起取暖,直等到有喝早茶的人經過,我們才結伴而回.....

(三)

茶館是江南水鄉古鎮的一大特色, 更是烏鎮的一道風景線。烏鎮的中心市區和四柵有大小茶館幾十家,其中以訪廬閣茶館最大、生意最好、人氣最旺。

據考證,訪廬閣因茶聖陸羽到訪而得名。該館地處烏鎮的中市、南柵、東柵交界的應家橋橋堍,座西向東,臨市河和三裡塘而建,屬典型的明清木結構建築,其結構設計獨特,在烏鎮的民居和店面房中獨一無二(至少我看到的)。它是依應家橋和和街路的坡度而建的南北兩間錯層結構;南間低於街面,需從樓梯走到其間,北間與街、橋面平出,又在靠街的南面地板下有一條連接南間和三裡塘河埠的石階梯通道;南北兩間用一樓梯相連,兩間的地面均鋪有杉木地板。兩間靠街的門面均用店面板,而靠河的兩面都是木板窗,其中靠市河的一面有一臨水閣走廊。遠看訪廬閣又和別的臨水而建的民居沒有區別,一樣的高低、一樣的石幫岸......

我從小就有隨爺爺去鄉村茶館玩的習慣,更為茶館中說書、蘇州評彈所迷,每當爺爺去烏鎮大姑媽家作客去訪廬閣喝茶,我總要跟著去看熱鬧。訪廬閣的兩間茶室共放有二十幾張八仙茶桌,可同時容納上百人喝茶。如你臨窗而坐,既可以看應家橋上南來北往的行人,又能聽大街上的喧嘩聲;既能看到茶室中喝茶老人賣用茶婁裝帶的農家自產的農產品的百態,又能聽喝茶人東家媳婦長西家兒子乖的議論聲;既能看市河、三裡塘、十景塘的秀色,又可以聽河中輪掛機的轟嗚聲;巧時,你還能聽上幾回彈詞開篇......

烏鎮的茶館隨時間的變化而變遷,現在的景像已完全不同,中市和東西兩柵原先的茶館已不復存在,但鄉村的依然火旺,鎮區內的沒有了,即使現在的訪廬閣也是面目全非了。

因茶館讓我與茶結下了不解之緣,即使是現在還有空去茶館坐坐,但像訪廬閣這樣的情景只能留在腦海裡,因為沒了那時的時空,更沒了那時的訪廬閣。

(四)

一九八五年我大學畢業,以優秀大學生身份分配到烏鎮鎮政府工作,並實現桐鄉歷史上本科大學生下鄉鎮機關零的突破。

報到上班後,鎮領導給我的第一個任務是協助當時的鎮黨委秘書莊子安搜集整理地名志。老莊同志工作很認真,但為人很謙和,他讓我看些烏鎮的歷史材料和基層提供的材料,然後將每個村的村名及有關地地名整理100字左右的材料,並一式抄寫三份後交他審定。

接受任務後,我開始認真閱讀原有的材料,看到最多的是“據《烏青鎮志》記載”的字樣,於是我向老莊借了《烏青鎮志》的復印件瀏覽,並核對有關內容,不看則罷,一看我就被《烏青鎮志》的編寫風格所吸引,一口氣就讀了幾篇。《烏青鎮志》歷史上曾多次修訂,有明萬歷年間、清乾隆年間和明國初期的,而最有名的是清乾隆年間編寫的版本,原志共有十三卷,現收藏在上海商務印刷館。該志詳細記載了烏鎮的人文歷史和鎮上及周邊農村發生的奇聞佚事,通過閱讀和走訪,慢慢地一幅烏鎮發展演繹的歷史長卷展現在我面前,有關村名、地名的輪廓清晰地印在我腦海(直到現在還沒有忘記)。

二個月後,我將濃縮的地名材料交給老莊,他也沒有作多大的修改就作了上報。我為完成第一個任務而高興,但也深深地被《烏青鎮志》詳實記載和烏鎮的人文歷史及烏鎮的石板路、老房子、居民臨窗汲水情景所吸引,覺得自己還應該做點什麼。幾天後,我向鎮領導提出了搞烏鎮旅游的建議,結果讓領導批了一頓,“這地方誰會來白相,這樣的場景江南水鄉多得是”。爾後,我又多次提起,但均沒有人理睬。

十三年後,桐鄉市委市府提出烏鎮旅游開發,並以大手筆描繪了今天的烏鎮。雖然我當時的建議只是將東西柵的河道作上竹柵(像漁民養魚竹柵),放上幾條小船,搞兩柵的水上游覽,不客氣地說,我是提出烏鎮搞旅游的第一人。

(五)

烏鎮是依南北走向的車溪(今市河)東西向的三裡塘、菬溪而建的水鄉古鎮,其形狀似“井”字(因六十年代開挖東溪後現在的市河而變成半“井”字結構)。古時車溪以東稱青鎮,隸屬桐鄉縣,東溪以西稱烏鎮,隸屬吳興縣(今湖州南潯區),上世紀五十年代烏鎮劃歸桐鄉縣,兩鎮合並命名為烏鎮。烏鎮東西南北柵均以市河(原來車溪)、三裡塘、菬溪位置而劃分。市河以東三裡塘沿岸稱東柵,西起應家橋東止打鐵高橋(現在的東柵只有原來的一半);市河以西菬溪沿岸稱西柵,東起常春橋西止西高橋(即雙橋);三裡塘以南市河兩岸稱南柵,北起應家橋南止浮瀾橋(或白馬塘、金牛塘、虹橋港交彙處的斜尖嘴);菬溪以北市河兩岸稱北柵,南起賣魚橋,北止與江蘇接壤的太師橋分水墩;三裡塘與菬溪之間市河沿岸稱中市。

烏鎮人和四周的農民對四柵的稱謂,都要在柵的後面加個“頭”字,如“東柵頭”、“西柵頭”。平時上街或到鎮上去,均稱“出街上(音láo)”,到中市稱“出市裡”。

由於烏鎮地處二省三縣的交界處,自然成了周邊農村的商貿集散中心。方圓十裡內農民平時“出街上”一般到四個柵頭,只有到傳統節日或農忙雙搶結束、蠶繭上市等時候才“出市裡”。故烏鎮形成一個中市中心和四個副中心。中市因有菜場、百貨商店、各類大的副食品商店、布店(尤其是在需要布票的年代,地位更為突出)而成為主中心,節日期間上午的人流量可以說和現在的東柵景區人流量相近,相當繁華;南柵浮瀾橋豬羊行處、東柵的財神灣處、西柵的西高橋處、北柵的白娘子橋處成了四個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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