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順化（Hue）
5、順化
順化是越南末代王朝的國都，這樣的城市在我的印像裡，總是帶有規矩的城市規劃，還有古舊卻散發著特殊美麗的建築。
我和糖糖、老五，一起走在順化的老街。從這裡，時間被拉了回去，不是那種情調，而是旁邊的房子都是低低的舊屋。我們在路邊的小攤還有手推車的攤販那裡買吃的喝的，不知不覺，我們路過一家很藝術氣息的店，走進去，有個越南人在彈鍵盤，還有一個人在唱歌。他的聲音不錯，唱的歌不記得了，但知道是某港台歌曲的越南文版。牆上布滿了塗鴉，院子裡則有些簡單的雕塑。我們點了咖啡，坐在那慢慢聽他唱歌，在最後結帳的時候才覺得，這裡的咖啡比其它地方的貴。
不知道這個店在順化這個寧靜的小城是否能被理解，因為順化給我的印像是溫和、親切，不會拒人千裡之外，卻也未必與你密切相擁，總之一切都是客氣的，這種性格有點像上海，只是二者外表與家境不同。據說順化是美國國家地理雜志推薦的一生必去的50個地方之一。雖然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還是覺得必然有其過人之處。就好比洛陽有龍門石窟，西安有兵馬俑，琅勃拉邦有華通寺。舊都，總有些獨特的地方，它們在風格上有代表性，在意義上，有歷史性。它們會講述一些陳年舊事，也代表了一個時代建築文化上的成就，甚至在這座城市經濟發達了的日子，也有著無可替代的地位。順化有皇城，有天姥寺（Thien Mu Pogoda），有皇陵。
順化皇城，像一個小紫金城，有和平門、午門等，且都有中文字。有一個很大的廣場，上面有放風箏的小孩，騎著自行車的人們，還有推著響著音樂聲的冰淇淋車的小販。那樣大的廣場，卻沒有天安門廣場那樣永遠人頭攢動，只有當地居民把這裡當成日常散步的所在。
就是在第一天的皇城，天色漸漸晚了。我記得那天老五先回去了，什麼理由不記得，光記得最後我和糖糖繞了好大的路，終於找回了賓館。
我們住的店是一家新店，店主很好。我們的房間有一個大陽台，站在陽台上，我打量著夕陽下的順化城。這是個干淨的小城市，鮮有高樓，那些小樓房卻粉刷著鮮艷的色彩，這些明媚的顏色在黃昏裡有種亮麗的溫暖的感覺。
次日我們六個人就是搭船走了皇陵和天姥寺。第一站就是天姥寺，因為有那篇《夢游天姥吟留別》，所以知道這個姥發MU音。他有四百年歷史，裡面的富緣塔是越南著名的塔，塔的瓦當很有中國塔的味道，看來當時越南受中國影響很深。
順化有三個著名的皇陵：嗣德皇陵（Tomb of Tu Duc）、明命皇陵（Tomb of Minh Mang）、啟定皇陵（Tomb of Khai Dinh）。嗣德皇陵是其中最宏大的，聽說用了3千名工人，用了22年才建造完成。而嗣德又是位愛好文學的國王，所以這座皇陵以浪漫氣息著稱。整體設計也都是中式風格，頗為清雅，可見當時作為清朝進貢國的越南受中國文化影響非常深。其實順化街頭有不少店裡也都有中國字，但他們已經是第N代移民，完全本土化了。印像最深的是有家藥店，牆上掛了兩幅中國字的字簾兒，還有一棟表面很低調其實卻很堂皇的房子，家裡供奉的祖先的靈牌和照片，更是一眼就知道是中國人。
嗣德陵裡有兩排雕塑，都是古代模樣的，比人還高，雖然是人工的，卻非常生動地記錄了越南當時的歷史情況。
離開嗣德陵，船家就要帶我們回去，我們大怒，慌忙理論。我說，還有明命皇陵和啟定皇陵沒有去，船家很不情願，最後在我們的堅持下，帶我們去了明命陵。
明命陵很空曠，也是那種特別對稱的建築。可是，卻聽說這座陵在空中俯瞰的話，呈“明”字，這個我不是太確定，畢竟眼見才為實。明命陵是三座著名皇陵中最粗獷的一個，而且感覺上也更荒，那麼大的空間，卻沒什麼人。
後來我就放棄了看第三座陵。不是不想去，而是三名同伴要去看皇城，我不能為了我一個人的渴望耽誤了大家的時間。而且第三天一早，我們就要搭車去會安。
船回去了，我還是惦記著啟定陵，我問老板，現在自己搭摩托去，是否來得及。她說太晚了，到那就快關門了。我非常沮喪。
可是，晚上才知道，yoyo、Yanda她們也沒進皇陵，Kelly進去與否，我也不記得了。人多的確很麻煩，有時候不是人好不好的問題，人一多，意見喜好就多。本來只有我和糖糖、老五去看陵，之前Kelly一直說她對這些建築沒什麼興趣，可最後她們還是一起來了，卻在悶熱的船艙裡，對眼前的事物提不起勁。
如果你見過越南的資料，那麼我告訴你，基本上，你看到的關於順化的圖片，都是來自啟定陵。它是這幾大陵裡最小的，卻是最精致的。啟定帝於1916年到1925年期間在位，當時是法國殖民地，所以它融合了中、越、法三國的建築風格。
所以我就一直很難過，洗衣服，吃飯，都一直在難過。我拼命勸自己：旅行總有遺憾，遺憾是旅行的一部分。可內心深處還是很懊惱，覺得遺憾明明是可以躲開的。
第二天一早，我們六個人在店門口等車。車遲到，本來說是8點，卻等到9點，依然沒來。下一站本來是峴港，坐去會安的車，但是在蜆港下，我卻在等待中越來越焦躁，我是那麼不願意就這麼離開順化，而峴港，雖然是美國國家地理雜志力薦、同伴們很想去、當年美國大兵度假的地方，我卻並沒有足夠的熱情。我想，我或許一生只來這麼一次順化，甚至越南，我不是個相信未知的人，所以我突然決定，臨時把車改成了下午那班（因為順化到會安近，不像河內到順化要一夜的車，所以順化到會安每天就有兩班）。老板娘替我叫了一輛摩托，往返4美金的價格，我去了啟定陵。門票跟其它兩座陵一樣，也是55000D（大概不到4美金）。
啟定陵果然沒讓我失望，它真的是最小但最精美的那個。那個傀儡皇帝只當了九年皇帝就一命嗚呼，但他的陵卻真的氣宇不凡，共有三層，依山而建，一層比一層高。進門處也有兩排雕塑，卻跟嗣德陵的不同，這組雕塑時常出現在越南的明信片上。
回到賓館的時候，他們五人已經走了。天氣酷熱，店裡又停電了。我就一個人出去閑逛，進了一家店買小背心，店主是個女孩子，非常年輕，她居然在吊帶背心外套了件牛仔薄外套。她問我從哪裡來，我說中國，她就開始跟我講中文，發音非常准確。她說她22歲，學了兩年中文。我問她：“你們越南人不怎麼出汗”，她不明白“出汗”，拿出一本有A4紙大的中越大字典，我查給她。我在那跟她聊天，她指指風扇，告訴我那是她的朋友從中國帶回來的，因為風扇在越南很貴。我後來買了她一件吊帶背心，9萬盾，她說，因為我是中國人，才給我這個價格。這個我倒信，因為順化那些接待老外的店，要價都非常高。
那是我在順化的最後一段記憶。這次越南之行，我在順化那個臨時的決定，是我特別慶幸的。其實安富的車一路上沒怎麼遲到，偏就那天晚了2個小時，就是在等待的時間裡，我決然給了自己一個探訪明命陵的機會。
整個越南，只有順化讓我這麼真切地感覺，我走回了20年前的時光，仿佛我又成為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小女孩，走在破舊的街上，陽光打的我昏昏沉沉，這是一座看建築為主的城市，也是一個時空隧道。
2007年9月11日 newnew 北京文章引用自： http://***/newnew
(啟定陵)
(香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