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羅布荒漠

作者: pious

導讀第二部分:羅布荒漠 1972年,羅布泊蒸發掉了它的最後一滴水。這距今整整三十五年了。三十五年對歷史而言是極短的一瞬,這件事對羅布泊來說也不算什麼——這不是第一次。 它干涸掉了。在它巨大的湖盆底部,是一層極厚的鹽堿殼,地質勘探表明,它擁有3億立方的鉀鹽,西部大開發中,羅布泊的鉀鹽將會派上大用場。還據說已在羅布泊的地下打出“清冽冽”的水,但我� ...

第二部分:羅布荒漠

1972年,羅布泊蒸發掉了它的最後一滴水。這距今整整三十五年了。三十五年對歷史而言是極短的一瞬,這件事對羅布泊來說也不算什麼——這不是第一次。

它干涸掉了。在它巨大的湖盆底部,是一層極厚的鹽堿殼,地質勘探表明,它擁有3億立方的鉀鹽,西部大開發中,羅布泊的鉀鹽將會派上大用場。還據說已在羅布泊的地下打出“清冽冽”的水,但我想那水可能會很昂貴。

羅布泊旅游這幾年很熱,新疆廣東的旅行社組織了數次的羅布泊“探險”活動,最多的一次,團隊有330人!一些滿懷憧憬的小女孩,一些不服老的老人,都參加了這樣的探險,費用每人1萬5到1萬7。龐大的車隊卷起滾滾的煙塵,那景像確實蔚為壯觀。但他們只走幾條已經反復勘察的路,絕不會偏離,這幾條線路在旅游地圖上有標示。這樣的隊伍帶的設備一應俱全,水不必說也極為充足。人們浩浩蕩蕩地看了樓蘭古城——那城其實很小,以至於有考古學家一直在懷疑它是不是那個樓蘭王國的都城。還拜謁了彭加木失蹤地,和余純順的墓,等等。前者的失蹤的確匪夷所思,幾十架飛機地毯似地梳篦梳不出來。說流沙掩埋了,僅幾天的時間也不至於呀!後者,我一直有種感覺他是成心的,他自己說過他的歸宿在羅布泊。

1972年其時,羅布泊還是個軍事禁區,核爆禁區。所以,羅布泊的干涸,科學家們是從美國的衛星資源照片中得知,迄今未有目擊報告。這又給羅布泊平添了些“神秘”。

從1921年湖水充盈,到1972年神秘消失,羅布泊這幾十年有點像回光返照。看斯文赫定《游移的湖》,那裡附錄的那張羅布人抱著條大魚的照片,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自然界這玩笑開得太大了!

1921年之前羅布泊有很久都是干的,突然又有了水,其實原因很簡單。羅布泊的水來自塔裡木河水系——有時是它自己,有時是孔雀河或庫姆河。庫姆的意思是“沙河”,干涸時人們則稱它庫魯克河,即“干河”。荒原上的河道不大容易固定,平坦給了河道以自由。塔河雖被稱為羅布泊的父親河,但這位父親不總是樂意盡撫養義務,當它游蕩走的時候,羅布泊就干了。

據說這一玩笑在數千年裡開了多次。樓蘭古國的“神秘”消失即與此有關,只是失的過程沒有文字記載而已。羅布泊干了,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塔裡木盆地裡的河流,很多都是游移河,這一點很特殊。近代,羅布人從羅布泊消失則是有記載的,那幫子搞考古、搞探險的洋鬼子記載過,我國的學者們也有記載。水沒了,羅布人就倉皇逃離,1921年羅布泊又有水了,他們還回來過呢。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有土沒水是養不了人的。

斯文赫定在19世紀、20世紀之交的時分來到了新疆,他也開了個玩笑,即他那個游移說。19世紀的末葉,俄國人普瓦熱瓦爾斯基曾帶著20個哥薩克騎兵闖到了“羅布泊”,他極為詳實地記述了那裡的情況。之後來的斯文赫定,很尊敬地稱他為“偉大的探險家”,接著哈哈一笑指出老普看錯了,說那是彼羅布泊,不是此羅布泊,那個“羅布泊”是當地人稱為喀拉庫順的,不是羅布泊即古稱鹽澤的地方。一南一北,兩湖相距120公裡。塔河時而會注入到羅布泊,又時而會注入到喀拉庫順。那時羅布泊還干著,赫定卻極為大膽地推算並預言,這個“時而”約為1500年,20世紀20年代,干涸的羅布泊該來水了。他媽的真准,1921年塔河的水就來了!這令赫定喜不自禁,激動萬分。

赫定在新疆考古上有著祖師爺般的地位,1921年證實的事雖然解釋了羅布泊的一些神秘,但他的理論卻為羅布泊描繪了一個悲哀的萬世前景,又不免令人沮喪。

地圖上的羅布泊,標明的只是一個點,我沒去過,大概是在羅布泊湖盆的中央處吧。現在人們越來越多地用“羅布荒漠”一詞,在界定上是指了塔裡木河古老的和現在的流域之間的廣大地域,通稱為羅布。沒人這麼解釋,這是我猜的。至於為什麼叫荒漠,那和叫科爾沁荒漠的意思是一樣的,生態狀況發生了明顯的變化,而且早在岑參那個時代就已是“平沙莽莽黃入天”了。赫定的游移說玩笑,在建國後被我國學者據理批駁,證明游移的並不是羅布泊,而是塔裡木河(其實只要仔細看了《游移的湖》,赫定也正是持這個觀點)。塔河注入過羅布泊,也注入過喀拉庫順和喀拉布蘭,後兩者也都是湖盆,各有自己的名字,只是國內國外的很多年內,經常有人把它們當成羅布泊了。事實也證明他說得不對:才僅僅歡欣了50多年,羅布泊就又一次干涸了。塔河在建國後也多次改道,再沒有理會羅布淖爾或是喀順淖爾的意思,現在是徑自沿著218國道奔向若羌。

這一大片荒漠,有人說十萬平方公裡,有人說二十萬平方公裡。

它是由沙漠和枯死的胡楊組成的廣大地域,極為干燥。沒有水,也就絕少生命,也就沒有就地取材的生存條件,所以也沒有人類的定居點。地貌主要是沙丘、堿殼、荒漠土。籠罩它的陽光、月色、星宿和其他地方沒有倆樣,但感覺可能不一樣。偶爾會有雨、雪,但即刻就化了蒸發掉。按國際組織荒漠的界定標准,完全符合。

荒漠裡有一些石油勘探隊伍,他們幾乎無所不能。他們昂貴的的沙漠車任何類型的都不低於100萬元,幾乎可以到達荒漠中的任何地方。但他們沒有考古發掘、地域調查等等的任務。

荒漠中有時會有一些落落寡合的探險家、旅行者、科考人員,有專業的也有業余的。普瓦熱瓦爾斯基、赫定、貝格曼、斯坦因、桔瑞超那幫人不算,因為他們那時還可蕩著小船,還有放羊的窩棚、打魚的人民,羅布淖爾還不能稱為荒漠。而我將要多處提到的新疆考古所的教授王炳華、中國社科院的研究員楊鐮,則是其中的專業學者。他們幾乎傾其一生來研究羅布荒漠,關注它的生態變化、地理變化,更關注羅布荒漠中淹沒的,也許長達數千年的文明遺跡。還有許多其他專家學者在荒漠中游歷、考察,但這兩人受到世人更多矚目的一個最重要理由,則是他們重新發現了“小河5號墓地"遺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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