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結古玉樹結古鎮在迷蒙的光影中迎來又要送走我們。站在康巴賓館的門口，身後就是那座曾經讓我們猜來猜去的格薩爾王塑像。留個影吧！再見了玉樹，再見了結古鎮。勒巴溝的遺憾在心中一股一股地衝頂上來，對瑪多的忐忑也時不時竄來竄去。未知，有太多的未知，其實來前就知道，可心裡總有個結，解不開，扯住了卻拉得更緊。第一次，我知道自己的臉色，無奈並慘白。“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我對自由的向往”車輪碾碎了我心頭的遺憾，義無返顧地開出結古鎮。房屋，街道，結古寺、瑪尼石堆，通天河大橋，曬經台，一一在眼前閃過。走了，我就這樣還沒有用愛戀的目光把你們摸熱就走了。結古鎮真的像極了當年走川藏所到的小城左貢，親切中帶出太多熟悉的氣息；新寨瑪尼石堆啊，我曾經在兩億塊祝福石上徜徉，曾有藏族婦女圍攏在我的身邊看我那對兒從拉薩帶回的好看的耳環，有祥雲在我頭頂盤旋繚繞，更有那靜默的白塔傳遞著來自天國的溫暖。真想再推動一圈那碩大的轉經筒，真想再點燃一盞酥油燈，真想再去拍拍躺在地上沐浴著陽光睡得仿佛死去一般的幸福的狗狗，真想登著那黝黑的木梯爬上牆頭去放上一塊瑪尼石。真想，真想，在清晨的薄霧裡登上結古寺，推開經堂的大門，看那片片紅衣在酥油燈的輝映下像朵盛開的花；真想，真想，忘卻鳥兒的啁啾，只聽那誦經聲如天籟之音徐徐飄來；真想，真想，留在結古，多一天，再多一天！撫窗而望，雄渾的山，清澈的水，金黃的原野，潔白的雲，澄碧的天，一如既往慷慨地賞賜給我們這人間仙境，離別的惆悵隨著玉樹大草原舒展畫卷的展開漸漸給撫平了。草原歡歌汽車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上馳騁，望著窗外的景色，恍惚間又到理塘，重返毛婭，那一頂頂黑的白的犛牛帳如蓮花般開放在原野上。於是，叫停車，開車門，奔下去。不知道進哪家，但知道那裡有火塘，有熱氣騰騰酥油茶，有燦爛明亮的笑臉。凶猛的藏獒已開始狂囂，有牧民從犛牛帳裡探出了頭。又是一次有意義並新奇的探訪，我喜歡！於是，我眯著眼，樂滋滋地鑽進了帳篷。光著屁溜兒的小小子，一直揣在媽媽的藏袍裡，只留個小小的腦袋露在外面，一雙黑咕龍洞的眼睛閃動著無邪的清澈。剛要伸手抱抱，年輕的媽媽就把孩子從懷裡掏了出來，跟頭咕嚕地扔在了地鋪上。正盯著孩子的我，竟然一點都沒有留意身後的鋪蓋，一聲低吼，讓我誤當藏獒撲身，頓時花容失色，魂飛魄散。轉身才知，一個年輕的藏族帥哥跟我開了個玩笑。撲落、撲落自己狂跳的心，揮起拳頭開始對他一陣暴捶，眾人見狀，都笑了起來，一時間我覺得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的桑科草原，回到了那年的理塘大草原，那種家的溫暖與歡樂再一次裝滿了我的心房。拍照，給孩子吃糖果，捏糌粑，喝酥油茶，不講究姿勢地偎古在地鋪上，用手比比畫畫地和他們交流，感受著犛牛帳中的溫馨一刻。突然想起一句話：幸福的感受有時候變得很簡單，就像此時此刻。帳篷外，更是熱鬧非凡。一群人圍著一群健碩的羊高興地蹦來跳去。就連那只凶猛的大藏獒也被他們制服於胯下，真是好不威風！太陽出來了，光閃閃地把金鉑鋪天蓋地地拋灑下來，讓草原上的萬物熠熠生輝，生機勃勃。多麼、多麼幸福的時刻啊！“美麗的梭羅河，我為你歌唱。。。。。”在悠揚的音樂聲中，禁不住張開手臂想翩翩起舞，陶醉，沉浸在這一片曼妙的風景裡，我想，我是仙女。“總是要說再見，相聚又分離，總是走在漫長的路上”我成不了一個牧羊女，我住不進犛牛帳，我甚至當不了一天草原的孩子。旅行的腳步總是環環相扣分毫不差地遏止住我們那顆渴望自由浪跡的心，它讓我們在上路的喜悅中又品嘗遺憾的酸楚。擁抱，再擁抱，把手揮得老高：再見！看著娟兒姐把自己心愛的圍巾圍在年輕媽媽的脖子上，看著黎晴把好吃的餅干放在孩子手裡，看著致遠還美孜孜地抱著孩子，看著他們一家人簇擁著我們走向公路邊，我的眼淚一下子止不住流了下來：“這是今生，我們和他們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相見。我們彼此的流浪，或許只有，也只有今天是個交點，從此將永不相會。”路過清水河“清水河鎮”一個好聽的名字。去玉樹的路上，我們全力殺奔的一個小鎮，隱約記得通過它時，狂風暴雪，不多時，一道彩虹懸掛天際。而此時，我們要在這裡停車吃飯。小小的飯館和這幾天遇到的一樣，充斥著濃烈的羊膻氣味。都不用看菜單，就知道除了面還是面。喧蓬蓬的大饅頭似乎勾起了大家的讒蟲，只見一個個捧著大饅頭吃得那叫一個香甜，一盤榨菜轉眼就見了底兒。飯館裡幾個年輕的藏族帥哥不錯眼珠兒地看著我們。是這樣，在這樣一個偏遠的純粹的藏族小鎮，我們也是他們眼裡的另類。一向“好色”的我，也盯著其中一個最英俊的帥哥看。哎呀，真的是太帥了！高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臉龐，兩道利劍式的濃眉好不英氣勃勃，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閃動著清澄，咧嘴一笑，一口潔白的牙齒好像珍珠，英武之中又顯露出一絲淳樸的憨厚。真的是好喜歡他帶的戒指噢！大大的，有一個拇指長，精細的花紋中鑲嵌著紅艷艷的珊瑚和翠綠的松石，看得我是垂涎欲滴，一幅貪婪的模樣。情急之下，竟讓帥哥舉著手指照了張相，以滿足內心的渴望。我看著他笑，他也看著我笑，是那種純潔和明朗的笑。又想起穎兒的游記，她說的沒錯：“我熟悉的藏區，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陌生，但純潔，讓我內心充實，有安全感。”是這樣，在遙遠的藏區，一個如花的笑嫣或許頂過千百句的解釋，一句：扎西德勒，能帶來彼此的真誠。我喜歡藏區，因為它簡單，因為它純真。揮淚瑪多青海的公路真的是不錯，全程柏油，或是筆直通天，或是蜿蜒曲折，像一條長龍，橫臥在廣袤的草原上。在玉樹這樣遼闊的地方，簡直讓人分辨不出埡口，直到海拔上升到近5000米，依然感覺還是在草原上徜徉。巴顏克拉山就是在我們這樣徜徉的腳步中轟然出現。經幡飛舞，風聲呼嘯，通透的藍天，飄逸的雲朵，一如我們到過的所有埡口。停車，拍照，把大大的海拔數字4824米印在照片上。不知道想說明什麼，對我而言，海拔的高度遠遠小於了體會它的心情。這裡真的離天堂好近麼？摘掉墨鏡，更加強烈地體驗高原陽光的那種穿透。想起，去年在亞丁，在看見仙乃日的那一刻，娟兒姐站在高高的石堆上，撒那風馬，真的是好美好美。那帶著祈福經文的紙片，一下子飛舞起來，飛啊飛，然後靜靜地飄落，仿佛所有的祈福，在一瞬間灑滿人間。進入瑪多境內已過中午。只有一條街道的小鎮在陽光的灼烤下顯得空曠和寂寥。趁著停車問路的當口，騎在摩托車上在瑪多電影院前留了個影，以紀念足跡曾經到過的地方。說來真的很奇怪，當時陽光明媚，可站在郵電局門前的我突然打了個寒戰，心裡瓦涼、瓦涼的。去兩湖的路，嚴格意義上講應該不算路，只是車走多了，把草原壓出了一條相對平坦的道兒而已。坐在車上，瓦涼的心因為能見到鄂凌湖而有了點欣慰，漸漸溫暖起來。這廣袤而寂寥的草原哦，真的像媽媽寬廣而溫暖的胸懷，幸福的感覺令人窒息。去兩湖，真的，真他媽的不應該是坐在車裡，而是用自己的雙腳結實地踩著這片富饒美麗的草原，一步一個腳印地前進。耳邊掠過的風聲伴著腳下滋滋的水聲，是最好的前進樂曲；澄淨的天空，潔白的雲朵，連綿的雪山是最好的景襯，我們則是這片風景裡最美的人！美好和激動的心情在我們的車子行駛了不到10公裡的時候被徹底打破了。前面老李的車子率先陷進了泥塘之中。下車，推，啟動車子。只見泥花四濺，車子卻動也不動。再推，再啟動，一陣轟鳴在空曠的草原上顯得是那麼高亢和豪邁。第一台車總算被推了出來，誰知我們的第二台車依然不爭氣地讓老任理直氣壯地開進了泥塘。陷車，再次陷車！待所有努力都用盡了，所有力氣都耗盡了，車子仍然是我自巋然不動，絕望！或許幸福與痛苦的及至都屬於一種難以忘懷的感受，回想當時站在草原上的那種落寞和絕望，回想當時大自然以無比美好的風景去點綴你無言訴說的沮喪，除了只能享受這份復雜的心情，還能做什麼？！我們的車子終於被一台路過的豐田4500給拉了出來。望著那威風凜凜的大越野，想起了也是開著這樣車的老萬，想起了我們也是坐著這樣的車走過了凶險卻是無比秀麗的川藏線，那種在絕望中偶露出的自得夾雜著一點艷羨，竟讓我萌生出些許悲壯的情緒。腳下的草原依然金黃，頭頂的藍天依然清澈，大團、大團的雲朵依然輕柔地纏繞在山腰，高原的風，帶著令人寒戰的凜冽刺透了我的心肺，讓眼睛中充滿希翼的目光黯淡下來。向前，有大河擋住去路，不是越野車根本無法通過，兩湖，牛頭碑就在前方那片絕美的景色裡，而我們卻無緣一睹它的風采。一滴悲涼的淚從眼眶中溢出，我多想，多想讓它變成那兩湖碧水。夜宿花石峽重新回到柏油路上的我們一個個安靜地坐在車裡，沒有音樂，也沒有了說笑。老仁在一根接一根地抽煙，致遠因為高反早已體力不支地躺了下去，而老豬也是疲憊地悄無聲息了。我打開車窗，那呼嘯的風強勁地吹了進來，狠狠地抽打著我的臉頰，強烈的陽光也不加任何遮攔地刺激著我的雙眼。瑪多，瑪多，我真的要讓你給我留下點什麼！那怕是痛，我也不願意要這份無奈的遺憾！瑪多----花石峽，80公裡。俗話說：花石峽不吃飯，瑪多不留宿。意思是因為海拔過高，一般人到這裡都會有強烈的高原反應。而此時，現在，我們卻不得不，即要吃飯還要留宿。花石峽，海拔4210米，黃昏十分，我們的車駛入了這個偏遠安靜的藏族小鎮。找到個飯館，安排大部分人員暫進飯館休息。我強打起精神把致遠放平整，一頭鑽出車廂。腿麻得不行，因為他幾乎在我腿上枕了一天。看著他青紫的嘴唇，浮腫的臉龐，我心裡疼了又疼，可無計可施。高反，可能會隨時擊中任何一個人，它不在乎你對高原是否熱愛！站在花石峽僅有一條街道空曠的路邊，我茫然地看著近在眼前的石山，那怪異的花紋，那奇特的造型讓我忍不住眯著眼睛開始定睛。花石峽，我一遍一遍在心裡默念著，慢慢對能在這裡的頓足有了點末名的欣慰。飯館裡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尤其娟姐更是煞白煞白，頭疼的不行！致遠還躺著不能動換，我擔心一天幾乎沒怎麼吃東西的他是否能抗得過去。老任，我，阿牛，為致遠是否進醫院在爭執。衛生院就在馬路對面，還沒進去，就能想像出那破敗的院牆裡會是一番什麼樣的情景。老仁說，要去點滴，那怕是補充點葡萄糖呢。阿牛堅決不同意，說：應該沒有大事，只是頭痛而已，是高反最常見的一種症狀。我在猶豫：去還是不去？！如果僅僅就是海拔問題，那麼只要一降低就會有改善，要是的確身體已經開始出現異常，那就必須要趕緊采取措施。怎麼辦？是繼續趕路，還是暫時停留？第一次，我覺得在路上還會有這樣讓你難決定的事！此時，已不是在為兩湖沮喪的時候了。今天大家需要好好休息，明天還有阿尼瑪卿雪山，然後還有後天，再後天……我必須要做出快速決定。“相信你阿牛，第一，你是醫務工作者，第二，因為你去過阿裡，護理過重症高反的病人有豐富的經驗。那今天我們就留宿花石峽，致遠按你說的服藥休息。”決定後，我和阿牛、老任前往賓館定房間。在和賓館老板一番交涉後，定好了房間，把致遠安排進去躺好後，我們又一同返回飯館。剛說喝口熱水，老李師傅又來找我說，前面有幾個驢子，要不要問問明天看阿尼瑪卿雪山的線路？阿尼瑪卿？是啊！阿尼瑪卿，我們還沒有看到阿尼瑪卿呢！來前，最大的憧憬之一還有阿尼瑪卿雪山。因為從同仁到則庫到大武一直在修路，所以，我們把原定的線路進行了修改，把阿尼瑪卿放到了從玉樹返回的路上，准備到瑪沁去看阿尼瑪卿雪山。可目前的情況，讓我們明天往返400多公裡去看雪山的決定又處在了猶豫中。走！問驢子去！我爽快地答應了李師傅的提議。因為路上的變數極可能影響到全盤的計劃，而這次隊伍的相對龐大又使行動變得不甚靈活，所以，盡可能詳盡的了解情況是當前所必須要做的。拖著感覺異常沉重的雙腿，走出飯館，沿著街道向前走去。在一個混暗的雜貨鋪裡，我們見到了兩頭從成都自駕來的驢子。勒巴溝線路的失策讓我更加相信，只有自己掌握的才是最可靠的，於是，我上前親自過問去阿尼瑪卿的線路。終於問清楚了，在瑪多通往達日的那條路上，前進50多公裡，有一個叫做十七道班的地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美麗的阿尼瑪卿雪山。此處觀山的位置很好，但是，是否能看到，要看明天的具體的天氣情況。和梅裡雪山一樣，據說阿尼瑪卿雪山也是神山不露真容顏，能一睹她真顏的機會並不是很多。走出雜貨鋪，向著雪山的方向，極目遠眺，突然有了種強烈的預感，那就是阿尼瑪卿定會讓我們看到她美麗的容顏，一陣輕松向我襲來，腳下竟然飄飄的了。花石峽的星星當所有的忙亂和驚慌都已過去，當伙伴們都安頓停當，當雪山賓館開始安靜下來，當高原的夜幕被徐徐拉開，我發現，我是那麼愛這個小鎮，這個被巨大、奇異、怪誕的岩石山包圍的高原小鎮。在青海那麼遼遠的疆土上，花石峽以它的空曠，高遠，寂寥和清透緊緊地吸引了我。和每一次上路一樣，總愛在喧鬧的背後給自己留一點時間，願意像小姑娘收藏自己寶貝一樣偷偷地、悄悄地獨享一份不願讓人分享的甜蜜。於是，我站在花石峽清澈深邃的天空下去看星星。又看見了那密密麻麻，跳躍閃爍的星星，又看見了那條亮如白晝般的銀河。仰望著星空，那清冽空氣，好像是星星們灑下的輕風，一下，一下掃著你的面龐，涼涼的，癢癢的帶著一股爽心的愜意。似乎真的是很巧合，每一次認真地看星星似乎都是這個季節，在秋色絢爛的異鄉，在這樣異常通透的星空下，懷著一份戀愛的心情。仿佛看到了十幾年前，那個背著雙肩包在九寨溝的夜空中奔跑的女孩兒，看到了天上的銀河明亮得像一條寬寬的絲帶，從天的一頭扯到另一頭，而那間或飛逝的流星，拖曳著長長的光束，像是在天空中劃過一道靚麗的虹。恍惚間又回到白哈巴，夜幕像一塊黑色的絲絨，星空仿佛是一個巨大的鍋蓋，一下子把你嚴嚴密密地籠罩起來。那些大大小小的星星呀，刺眼，不！是眩人眼目地一顆接一顆，密密匝匝地，凌亂擁擠地，你我簇擁著相互炫耀著自己的明亮和燦爛。而它們集合起來的每一個星座都用自己排列成的最美麗的形狀證明自己在宇宙中不可替代的位置。這種真切的，近在咫尺，觸手可及的感覺，不禁令人伸開雙臂，張開手掌，想要去觸摸這漫天的繁星。高原的風開始帶著刺骨的冰涼颼颼地鑽進衣服，刺激著肌膚。我下意識抱緊胳膊，輕輕踱步，可依然不願意離去，不願意讓眼睛離開這片清朗的夜空。同樣也是這樣一個月色如水的夜晚，我徜徉在美麗的瀘沽湖邊。當時站在月朗星疏的夜空下抬頭仰望，瀘沽湖的月亮顯得格外明亮，那種不能言語的浪漫情愫竟一點點蔓延上來，一下子把的心裝得滿滿的，滿滿的。走過了多少路，風景已漸漸遠去，留下的是一顆依然渴望流浪的心；過去了多少年，歲月已刻在臉上，留下的是一份依然浪漫的情懷。又唱起多年前的那首歌：“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這地球上，讓你的淚落在我肩膀。讓你相信我的愛只會為你勇敢，你會看見幸福的所在。”隱約中仿佛聽到：“星空下的你真美麗。”於是，在這個清冷的高原小鎮，在這片清朗的星空下，去告訴他：“這一刻，我無法抗拒這浪漫夜空的誘惑，我無法不呼吸這高原清冽而甘甜的空氣，我無法不在內心蕩漾起柔軟的情愫，我無法不接受你這份清純而羞澀的愛情。”於是，還想去做那女孩兒，奔跑在花石峽寂寥清透的夜空裡。熱貢藝術之鄉—同仁到達同仁，不是個好天氣，陰陰地有些發悶，下吾屯寺的白塔在灰蒙蒙的天際裡顯得依然潔白如初。喜歡寺院牆外那排長長的轉經長廊，喜歡寺院門外那棵華蓋遮日的大樹，更喜歡那一排空靈的白塔。望著白塔，突然想起了那篇游記，想起了裡面的那段話：“所有璀璨的色彩，在那寧靜如惜的白塔上一一再現，一如那讓人過目不忘的女人，長著一張嬌艷異常的臉，卻有著篤定如菊的笑。色彩斑斕濃艷欲滴的白塔，有著佛般靜止平和的氣度，在那大氣的山水裡，靜靜地美著，寧靜地守護著活在這土地上的人。”沒有立南的身影，也沒有聽到咚咚的腳步聲，更不會期盼有誰給我們送來豆奶。但這不妨礙我靜心地體會它的心情。一種安靜的美好悄悄地在我的心裡蔓延開來，於是，我站在白塔下像個小姑娘似的綻放出一臉純真笑。拙手笨腳地和小阿卡一起推開經堂的大門；拙嘴笨腮地和台灣女僧人交談；誇張地張大嘴巴在一幅幅精美的唐卡前發呆；更是傻啦吧唧地坐在地鋪上看畫師一筆一筆地繪畫。下吾屯寺XX師傅家的小院兒真是好美呦！院中央一池子的鮮花開得正艷，上面有美麗的蝴蝶在翩翩起舞。眼睛被這樣絢爛的色彩一晃，走進屋裡不覺更是滿目生輝了。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彙來形容眼前那些精美絕倫的唐卡和堆繡。站在這樣四周牆壁都懸掛著可謂神聖、美麗與端莊的藝術品的房間裡，你所感受到的除了驚嘆、感慨、贊美，更多的還有溫暖和幸福。在走了那麼長的路，見過了那麼多的景，經歷了那麼的多事後，我突然發現：真正的美，那種屬於真正美麗的東西，會在一瞬間植入你的心田，並在那裡生根、開花、結果。或許當時，我們並不為所知、所曉、所感悟。但，終會有一天，面對美麗開放的花朵，你會想起曾經植入你心中的那粒種子，那片風景，那段心情和那些人和事，由它們串起的所有回憶會像電影一樣一幕幕地在你的眼前閃現。坐在地鋪上，恍惚中又回到拉薩，回到八角街，回到那間狹小、簡陋、昏暗卻又是棚壁生輝的小畫室。那是今年的夏天，我重返拉薩。在一個幽靜、清朗的午後，和客棧的莫遷，老王在八廓街的小寺廟中漫無目的地閑逛。偶然間，老王說，要不要去看畫唐卡？當然！沒有遲疑便去了。天！吶！站在小畫室裡，我左右搖晃著頭，眼睛被那艷麗的色彩一下給暈染成了七色光。第一次看見畫師拿著那麼纖細的小筆一筆一筆勾勒線條，一筆一筆塗抹顏色；第一次看見那麼多碗裡盛著各種用天然礦物質研磨成的顏料；第一次看到白雲，在畫師的筆下竟繪出了那麼多層次，那一層層的白，讓雲朵也有了色彩；第一次看見那片薄薄的金箔是如何被碾磨成細細的金粉；第一次被這麼多端莊美麗的佛祖注視著，凝望著，祈福著；也是第一次，在拉薩，有了想流汗的感覺。那天的下午，我也是這樣靜靜地坐著，像當年在塔爾寺看喇嘛在冰水裡捏酥油花一樣，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情景，讓心中的暖意一點、一點湧上來。這是一種從容享受幸福的感受。正像是世間所有美麗的色彩正浸染著你的夢，正像是世間所有的平和與安詳正包圍著你，正像是畫師一筆一筆把經文正鐫刻在你的心上。於是，在那一刻，我牢牢記住了它的名字“唐卡”，於是，在那一刻，我深深地感受到了它的美好。“知道同仁麼？那是青海最具藝術氣質的地方，有熱貢藝術之鄉的美譽。那裡五個自然村落的喇嘛，幾乎人人都有一手絕活兒，不是唐卡，就是堆繡，要不就會泥塑。想去看最精美的佛教藝術品麼？那跟我去同仁吧！”這次青海之行前，我幾乎對每一個渴望與我同行的伙伴都這樣說。於是，我揣著“我愛這馬背上的民族——同仁”；於是，我帶著八角街小畫室的融融暖意；於是，我懷著無數美妙的臆想，捧著對佛祖的敬意，來到同仁。眼前的同仁除了一如既往大氣地秀美著，更多則是搖曳著秋天繽紛絢爛的色彩。的確如此，剛從那片遼闊無垠的玉樹草原驢奔回來的我們，眼睛中突然出現了一棵棵婆娑搖曳的果樹，出現了一塊塊平整的農田，出現了平緩寧靜的河流，使得我們不得不懷疑這片悠然自得的田園風光真的是同仁麼？這就是同仁！當白塔印入你的眼簾，當璀璨明目的色彩晃著你的眼眸，當身披袈裟的喇嘛穿梭在街道上，當你走進畫師的小院兒，當你坐在卡墊上看那一幅幅精美的唐卡，當你用手輕輕撫摩堆繡上那一片片絨絨細細的布片兒，當你悄悄張大嘴巴就要“啊”出來的時候，你就會確信：我在同仁！同仁絕對是一個需要把腳步慢下來的地方，一天，二天，停留再長時間都不為過。在大氣秀美的山水裡，在空寂的轉經筒下，在靜謐的寺院裡，在潔白的佛塔下，在溫馨的小院中，在一幅幅精美絕倫的藝術品面前，你的思緒會伴著畫師那纖細的筆鋒，慢慢飄起飄落；而你的神態卻會隨著那鮮艷欲滴的色彩慢慢凝重起來，端莊起來。同仁絕對是一個讓你的身體和心靈得到雙重“靜”和“淨”的地方
(高原彩虹)
(腰帶雲)
(雲上的日子)
(星星湖)
(流淌在草原上的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