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越暢游

作者: seven99

導讀據說是那個叫做“厄爾尼諾現像”的東西搞得上海的冬天一年不似一年冷了,不溫不火的天氣把人的心情也攪得淡淡地,天天端上桌的山珍海味、年年炒冷飯的春節聯歡會更是像一撥冷水澆在上海人本就懨懨的情緒上。於是利用假日出游就名正言順地成為一種時尚,所以當年初四的早晨,我提著行李艱難地擠上開往紹興的681次列車時,車廂裡人頭攢動、人聲鼎沸,我們的游興� ...

據說是那個叫做“厄爾尼諾現像”的東西搞得上海的冬天一年不似一年冷了,不溫不火的天氣把人的心情也攪得淡淡地,天天端上桌的山珍海味、年年炒冷飯的春節聯歡會更是像一撥冷水澆在上海人本就懨懨的情緒上。於是利用假日出游就名正言順地成為一種時尚,所以當年初四的早晨,我提著行李艱難地擠上開往紹興的681次列車時,車廂裡人頭攢動、人聲鼎沸,我們的游興卻是絲毫未減。雖已不是初到紹興,可這個街頭巷尾、一景一物都不失古韻的江南小城對我來說仍是帶著不尋常的魅力。或許是因為這方看似平常的水土蘊育了不少的文人墨客,成就了一批有識之士,王羲之的字、陸游的詞、徐渭的畫,再有周恩來、秋瑾,使得我二度尋來想要沾些它的靈氣。當然最吸引我的,也是紹興人心目中最引以為豪的還是那個從百草園耍到三味書屋,從恆濟當鋪裡走出來立志要以文救國的魯迅。這個生在紹興城裡,葬在上海虹口的文壇巨匠仿佛始終用他犀利的目光注視著我們,讓我這個來自大都市上海的游客在沉靜得安詳的古城幽巷中尋找某種關聯,想要隔著漫長的光陰重讀兒時的魯迅。少年魯迅因為看慣了“S城人的嘴臉”而離家,然而這裡的時光畢竟是塑出他人格魅力的基石。所以今天當我抬頭默念高書於魯迅紀念館大廳牆上的那句“我以我血薦軒轅”時,仍然感覺心潮澎湃,激情湧動。

距魯迅故居不遠處便是曾由魯迅本家經營的鹹亨酒店。

老主顧孔乙己如今傲然挺立在酒店門前,三個指頭仍然很斯文地捏著茴香豆往嘴裡送,眼裡流露的輕蔑神情卻似乎比之從前更甚,斜斜地瞥著酒店門前進進出出、川流不息的食客們。

我們點了些酒店裡頗有名氣的小菜,怎料其中一盤“莧菜梗”竟是未入口已覺奇臭無比,令人作嘔。鄰桌一位正啜著老酒的紹興老伯見狀笑了起來:“這東西可是紹興名菜,放在嘴裡嚼一嚼,味道可好啦。”說話間只見邊上一個紹興人正手捏莧菜梗吮吸得很有味道的樣子,不由驚詫不已。“也難怪你們這些外地人不喜歡了,現在生活條件好了,像莧菜梗、臭冬瓜這類用臭鹵腌出的東西就連紹興城裡年輕的一輩也不願吃了。”聽他的口氣裡多少帶著點知音難覓的惋惜。

從酒店出來,我們照著地圖標明的路線找了很久,終於在“青藤巷”住宅大樓工地旁一條幽深巷子的盡頭尋到了刻有“青藤書屋”字樣的青石門牌。

書屋的主人名徐渭,字文長。小時候常聽“少年徐文長智鬥土豪”的故事,後來才知道這個聰明少年卻是走過了坎坷一生。余秋雨在他的《青雲譜隨想》中提到徐渭:遭遇了復雜的家庭變故,參加過抗倭鬥爭,九次自殺未遂,有過六年的牢獄生活。徐渭在書法、詩詞、散文方面都頗有造詣,然而最終是他的畫成就了他的生命內涵,因為這少有的凄歷經歷觸發了他內心深處的藝術衝動,撞擊出眩目的光芒照亮晦澀人生。難怪生性孤傲的鄭板橋也甘作“青藤門下走狗”。這讓我想到了傳說中的荊棘鳥,用生命終結譜寫的絕唱。

去過紹興的人都對沈園評價頗高,想來大抵和我一樣感懷於園中的那個愛情故事吧。

再度踏進沈園想像陸游重遇唐婉時的凄離場面,突然對這位偉大的愛國詩人心生不滿,是他遵從母命休妻,也是他書於沈園牆上的一闕《釵頭鳳》讓已經改嫁的唐婉憂郁成疾,悲憤而終,而他卻能安然娶妻生子苟活人世幾十年。名垂千史的古人自是我輩無權評說的,然而先前對他的崇敬卻因此黯然了許多。

前一次來紹興時感覺行色匆匆、意猶未盡,這次也同樣。許是這古城吸引我的東西著實太多,以至當我坐在新建的紹興客運中心寬敞舒適的大廳裡候車時才體會古城紹興其實另有一番新興的景致,城裡那些不食臭鹵的年輕一輩才是這景色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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