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飄蕩著特殊氣息的城市

作者: 那個簡古古

導讀萬裡路上萬般的人 我們住的招待所也許是內地的知青來建設邊疆的年代最流行的旅館了。很大很寬的盥洗室,塗著紅漆的又厚又結實的木頭門,已經現出歲月久遠的班駁痕跡來了,可是開關起來依然那麼方便,人一推就開了,然後依靠慣性又自己關上了,螺絲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很好聽。呵呵,那個年代還沒有豆腐渣工程。 晚上九點的時候,輪到女生洗澡了!要� ...

萬裡路上萬般的人

我們住的招待所也許是內地的知青來建設邊疆的年代最流行的旅館了。很大很寬的盥洗室,塗著紅漆的又厚又結實的木頭門,已經現出歲月久遠的班駁痕跡來了,可是開關起來依然那麼方便,人一推就開了,然後依靠慣性又自己關上了,螺絲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很好聽。呵呵,那個年代還沒有豆腐渣工程。

晚上九點的時候,輪到女生洗澡了!要是在雲南,這個時候我們該准備睡覺了呢;可是我們現在才從夜市回來,精神著呢。

阿藝我們兩下到三樓來,公共浴室入口也是一色的紅木門,進去是更衣室,像鴿子籠似的一間一間,左拐進去是洗澡的地方。

在我們後面來了些女客,格子不夠用了他們互相認識的就兩人一格子在一起洗,一邊閑話一邊助浴。讓我感覺好像又回到了讀書的時代,那時候宿舍裡同志們經常三五一群去洗澡,膽子大的還邊洗邊K歌,響亮得亂嚇人。那樣的時代早已一去不返了。

阿藝慢些,我洗好了就站在更衣室的窗邊等著。烏魯木齊的晚上就是在市區也很寧靜,夜風帶來的空氣也是清清新新,遠遠近近的燈火照映著城裡的家家戶戶,只我在黑暗裡看著他們,有些陌生又有些親切。

我突然想,在這個城市一定不會有偷窺的人,這麼寬容這麼博大,誰好意思拿望遠鏡偷看別人啊。

晚上的事情一點也沒有結束,直到現在我還是很內疚,因為我打亂了阿藝他們的計劃,全亂套了。

我自己計劃的新疆之行,花費了很多時間精力,給一個驢友看見了就說你這個計劃最大的特點就是沒計劃。

他說的一點不過份,讓我也很自卑,我辦事情好像沒有什麼計劃,因為改變的可能性太大了,說好聽點是率性,實際是辦不成什麼事情能力太差了。

可是阿藝就不。阿藝真的特別能干,她設計的路線包涵了幾月幾號到什麼地方用什麼方式住在哪裡費用是多少哪一天能夠趕上大巴扎哪一天是星期天可以看穆斯林的禮拜……

她為了這個計劃費了不知道多少周折,只有把出行當作生命中的一部分的人們,可以理解其中的艱辛。

而我,只知道他們也要去南疆走沙漠公路就退票找他們來了。現在才知道阿藝他們是要用一個月的時間走遍新疆,而且按照計劃是先去北疆。

我出去洗東西,雖然我說要麼沒有關系我依然獨自去南疆,你們還是按計劃行事!話雖然如此,顯然我的退票之舉影響了他們的決定了。因為我的緣故,阿藝他們三個商量了一下就決定隧我的願望先去南疆。

這在阿藝,是是做出了很大的犧牲,她的一切計劃瞬間成了一紙空文,一切的一切都要從頭開始,這是她無數次的出行中從來沒有過的!

阿藝她知道某一天因為泥石流公路已經斷了要幾號才能通,阿藝甚至帶了晾衣繩子和衣夾,收拾東西動作飛快,和旅館的服務員熟悉得讓她領我們滿街轉悠,還去二宮買阿布拉的馕。她一上火車就去灌開水;而我,我從烏魯木齊坐火車去庫爾勒是平生第二次坐火車。

阿藝是我們這個新團隊的靈魂,瘦弱的阿藝所擔負的任務我怕是一輩子也擔不起來的。她所知道和經歷的一切對我來說也仿佛是一傳奇;還有張清和龍,兩位的寬容謙遜和對我的關心給在新疆的我增添了很大的勇氣。

這一夜,我們四人熄了燈,邊喝啤酒邊唱歌回憶他們才逝去不遠而我已經久違的大學生活。

張清阿藝和龍還有我都唱了歌,我歌詞記不清楚了還唱雲南民歌小河淌水,張清和龍唱的什麼現在忘了,只是那並不優美卻流淌著情緒的歌聲,使我想起了某個陽光燦爛的午後,我洗過頭在校園攤開書來,校園廣播還在放著一只也不憂傷也不歡快的歌曲……很熟悉很熟悉是那麼熟悉,使不善言辭的我在黑暗中湧起了和他們親如故交的感覺,湧起了想說些什麼的欲望!

如今我回來,我終生期待和他們三人的再次相逢,親愛的復旦朋友!

口裡人已經不再叫揚子江

夜裡大約五點過的時候,我聽到一句大聲音,是什麼人站在高處,發出一聲穿越蒼穹的神秘大吼,籠罩了早晨還在黑暗中的烏魯木齊!

大聲音似有些醍醐貫頂的意味,把我弄得特別清醒再也睡不著了。天稍微亮了一些,我輕悄悄起來洗簌完了,見著阿藝們還在熟睡;想著今天要去寄兩封信呢,就帶上門下了樓來!

我依稀記得順著揚子江路朝下走,在靠近新疆日報不遠的地方是烏魯木齊市郵電局,就東看看西看看走下去。

還是那一讓人心馳神往的寬闊,而且沒有什麼人。人們愛用一條路都不夠走來形容人喝多了時候的摸樣,我就想啊新疆的酒醉子基本不用擔心會撞著人了啊!

而且似乎是天將快亮的時候下了一小會的雨,他們說烏魯木齊的雨十分珍貴,像我才到那天的紅山夕照是很常見的!

我就想著老天怕是專門為我下的小雨哦,一個人邊走邊仰著頭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高興得竟有些手舞足蹈起來,慢跑慢跑的出來了好遠,要是給人看見了,真以為這人怕是個小瘋子哩,我也不擔心誰看見拉,我來自不為人知的遠方,去向不為人知的遠方,誰我也不認識。

走了好久看見左邊一家書店,想著該買張交通地圖帶著才好。進去一問,守店鋪的男子也不知道地圖放在哪裡,呵呵呵笑著說她們還沒有來,我只是來幫她們看著店鋪的!

我就自己找尋,可是沒有交通地圖,我想著白白讓人忙活了一回,還是買一張好;就選了一張旅游景區地圖;再想買些明信片時候,他又不知道價錢是多少,只好又不買了。

呵呵,這位同志在抽屜裡翻找了好大一回也不知道章在哪裡,又是一定要蓋哪章,後來我也幫他找,終於翻出來,蓋了!待我看時卻是個書店財務專用章,兩人不禁大笑起來,不管了,蓋都蓋了!

路上還是沒有什麼人;各樣的店鋪都還沒有開,看看表還是八點都不到,我想等我走到剛好八點,寄了信回走,但願阿藝們還沒有醒來!

可是走到了,我在郵局門口等來等去,八點也不開,點半了還是不開!門口恰好有個便民報刊欄,我就和一些戴著黑框框老花眼鏡的老頭一樣,湊過去一欄一欄地看。

這一次我頭一回看見了維族同胞的文字,彎來拐去一個也不認識。文盲這個詞真是很形像。

後來我到了庫爾勒,包車的司機說新疆有一種煙叫莫禾煙和一般煙不一樣也很好抽,抽的時候用印有維族同胞文字的報紙裹起來,真是很來勁。我就想哦那樣的報紙,我在烏魯木齊見過了,裹出來,文字的行列恰好和煙杆一樣筆直直。

也許這就是出行,不經意間看見了什麼,也是不經意間留在了心頭,不經意間失去了什麼,也是不經意間在別處獲得。

我撿漢文的報紙看完了,知道自治區政府的新舉措拉,石河子的大豐收啊,還有好多有關殺人越貨的花邊新聞和求醫美容廣告;可是怎麼郵局還不開門啊!

我看見旁邊有個報刊發行站,上去一問,才知道離上班還早早得很呢!不甘心,又去郵局門口轉,才看見人家早已寫明白了要上午十點才上班!

差點把我嚇壞了,怎麼十點才上啊,越想越覺得我應該來新疆算了,早上六點起床,到十點上班,中間有四個小時的時間!恩,用來干嗎啊,學英語?我都花了小半輩子的時間在這上邊了,不行;出來逛,時間長了也煩;要麼還是睡覺好拉,晚上又點燈熬夜的,呵呵,現在不是已經這樣了嗎!是夢裡走了很多路,醒來還是在床上!

只好依依不舍拿著個信封往回走,不然阿藝們會著急的。

去路上因為一直在探索,一邊走一邊看著,就覺得路好長好長,回來的時候就短多了,人的心理真是樣奇怪的東西呢。要不是我的心理如此奇怪,也就不需要千山萬水繞山繞水來看大漠了,而且一定要看到大漠,一定要白天看到大漠,這一個炎炎的夏天,南疆是很讓人難受的,瞎子說!

哦,終於又提起大漠來了,這一繞,才真正是恍然若隔世,這一繞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似的。

二宮那個農貿市場,也稱巴扎

等我走回來剛剛到樓下電話就響了,是阿藝們找我了!我答應了幾個箭步衝到五樓,還假裝氣也不喘,他們三個不禁大驚:怎麼這麼快啊!

有時候我也覺得我這個人還是很可愛的,一般不會去責怪人,一般也不給人添麻煩,還是比較善解人意的;有時候也犯一些幼稚的錯誤,不過有了錯我還是特別願意承認的。

出來玩嘛,大家就要互相豁達互相考慮著些,是是不是啊,呵呵,古古說教。

阿藝送給了小李一塊好漂亮的手巾,小李舉家從四川來烏魯木齊打工,說是想出去了,自己給自己當老板去賣鞋子算了,說是這樣過幾年可能才會好一些。每一個人得考慮自己的前途和去向呢。

小李帶我們去小商品市場,本來還要去二道橋,可是因為瞎子建議過了,還給了我買買提·艾力兄弟的電話,我希望留著回去前面好好去逛去;於是我們就去二宮買水果和阿不拉的馕,還去吃了王麻子家的椒麻雞。

椒麻雞還有其他的菜都是大盤得出奇,我們四個人點了六個菜,還要了好幾個饅頭。可是菜一上來我們就知道我們又犯經驗性錯誤了。難怪小李說我們吃不了那麼多。我們趕緊退了兩個菜,王麻子家的小工都看著我們笑,嘿嘿,真不好意思!

小李說普通話,有說有笑,敢說敢做的。我們中張青龍還有我都是不愛說話,小李就說我們讀書人都很斯文,我們就更加斯文了。有時候也不知道讀了這麼年的書是好是壞,人變得更固執了,在社會上卻更難以站穩腳跟了。

特別是我,有時候不得已有了應酬就去,可是我去了聽見當官的做賊的說假話實在假不贏就看人家一眼,我又不說話,給人最後特別不喜歡我,所謂水至清則無魚;其實我也不是有意。人都不得已,誰做什麼事情也都不得已。

我們所以難以放開,因為我們受了太多約束,思想上心地裡無窮無盡的教訓和約束使我們軟弱了退化了。

我們也不能講太多話,別人一聽哦原來是個傻冒好欺負我們又不安全了!簡哥哥說你去找李海他們玩去吧,你在他們中算少憨一點這樣要少吃些虧!

李海是個軟件工程師,也是讀書的,有好多學生是新疆的哈密啊迤犁啊還有吐魯番的,我想我還是少去的好,我們弱的和弱的在一起,以後要更加落後的,橫,勢利鬼。

在二宮逛著的時候,瞎子來電話了,嘿嘿。

我吃了椒麻雞嘴巴麻得木木的感覺嘴唇特別厚,還依哩哇啦講個不停,估計想著瞎子也比我不設防了。嘿嘿,從二宮出來又來到了八樓,我就說我又到了八樓了,看見張清們在招手呢,不說了,拜拜。

我們拎著打包來的饅頭拉椒麻雞拉坐車回走,香麻的味道在車裡彌漫著;小李先下了,告誡我們小心,回來時候還來找她,和我們一個一個告別!

現在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到晚上9:00坐上去庫爾勒的火車,一想到我要真真一步步接近大漠,不禁有些激動,終於又要出發了。

阿藝收拾東西,一轉眼把鋪天蓋地的東西收得妥妥帖帖,把我弄暈了!我人比較磨得,小時侯在家素有老磨的稱號,每次出門,我都是用一樣東西收一樣東西,生怕到時候來不及了丟東西,弄得自己不方便或者趕不上時間。想想也真夠可憐。

中午就沒有什麼事情了,同志們小睡一會,我又出去寄我的信!真夠折騰。

這下子來到市郵局,才真叫熱鬧。打電話的集郵的郵政禮儀的彙款的還有我這樣寄平常信的,人來人往不斷欠。

我本來想著寄兩張明信片得了,一想覺得明信片也沒有我寫的字好,就去和賣烏魯木齊新十景的阿姨討信箋,她也沒有,她就找了一大張打印彙兌業務的紙給我,紙質很好而且兩邊是一個一個園園的齒孔,比信箋好我很喜歡。想著節約一點到喀什的時候還可以用一次!

我得了紙坐在大廳裡寫了字,裁的時候才發現紙是有復寫功能的,懊悔不得,又不好再去討要,剛剛我看見只剩下一張了,不能趕盡殺絕!你的頭越禿,你就越沮喪,真是的。

烏魯木齊郵局給大家提供封口膠水的小架子特別好特別有創意,又干淨又方便不像我們昆明的,弄個大盤子弄支大刷子,你一蘸到處都是,時間長了郵局的桌子凳子上也都是,你好好一本書拿去,墊著寫了字,寄了信了心頭一陣輕松,再低頭一看自己的書,哦怎麼粘住扯不下來了啊!

回得住處,阿藝們已經休息好收拾好了!阿藝還把我們用過的紙啊果皮啊都用垃圾袋收好扔了,把房間收拾得干干淨淨,床鋪也收拾過了;反正服務員在退房以後來,除了換床單,其他的是不用操心了!

什麼是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呢!

我們周圍好多人,每年每月每星期不停去各處的山莊度假村,有時候就用嶄新的從來沒有用過的浴巾搽鞋子,皮鞋穿著腳翹得老高在電視機面前晃來晃去,等我跟團去咯納斯,我看到人們都又老樣子或者更惡劣了。

我平時劣跡很少,而且活動的範圍都不大;可是阿藝的行動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像。個人力量有限,集體力量無窮,可是我們的集體現在力量實在太弱小了,反而是個人在做無盡的抗爭!我們不能認為這樣的抗爭是無謂的,我們周圍就是年輕人首先委靡不震。

我們居住的社會,要是每個人或者大多數人都正直無私一些,而不老是那麼猥瑣不前;我們生活的細節,要是每個人都為大家考慮一些,那樣會好多了一定好多了。

說真的我希望趕快寫到後邊去,因為後面有更多的事情觸動了我的心弦甚至靈魂,我是一位平常的過客,可是我在旅途中不斷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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